無聲無息的,一個影子靠近她身邊。
唐綿綿抹了抹淚,瞥了一下後,失望瞬間爬滿眼眸。
從那人的褲管、鞋子,她認出了來人並不是方泰格。
方泰格現在一定是在里面,高高興興地和當年愛慕的女孩,玩鬧地喝著交杯酒吧?
想到這里,酸楚的眼淚又涌出來。
「妳很喜歡他?」魏少麟蹲了下來,挑了一塊小石子在地上撥畫幾下,問得很直接。
她將臉埋在膝里不說話,只有微微聳動的肩膀看得出來她在傷心。
沒有听到回答,魏少麟的心里也早就有數。
听她哭了半晌後,他忽然又開口。
「很好,妳就多哭一點,眼淚流得越多越好。」
唐綿綿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淚汪汪的眼眸瞪他。
「眼淚別停啊!」魏少麟鼓勵道。
「你有沒有人性啊?我都那麼難過了,你還嫌我眼淚流得不夠多?」她氣了起來,帶著哭音罵他,還推了他一把。
「哎哎,妳听我說嘛!」魏少麟趕忙穩住身體,以免難看地倒地,撲滿一身黃土。
她不想听,雙臂環著膝頭,把臉又埋回蹲屈的雙膝之間,自怨自艾地看著無情沙土把她的傷心全都吸得干干淨淨,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妳听我說,方泰格其實是只紙老虎,表面看起來壞脾氣,其實最怕女人掉眼淚。」魏少麟在她耳旁絮絮叨叨地說。
「那又怎樣?」她悶悶地哽咽了幾聲。
他說的,她當然也知道。
當初她就是靠著眼淚,讓方泰格對她沒轍,進而收了她當管家的。
「女人眼淚一多,他這張老虎形的厚紙板就會濕,這時候只要輕輕戳下去,紙皮就會被戳破了。」魏少麟繼續解釋。
「這什麼比喻?紙老虎的意思不是這樣來的吧?」她終于又抬起頭來,對他這種不倫不類的解釋,給了一個白眼。
可瞪著他正經的表情,最後她還是忍不住破涕而笑。
「相信我啦!」他信誓旦旦地舉手。
「相信你又怎麼樣?他的眼中並沒有我。」她低落地將下巴擱回膝頭上。
「呿!妳以為那個純情的家伙,吻過幾個人啊?」魏少麟哼笑道。
「難道他沒吻過你嗎?」她沒好氣地反駁。
「我?!」魏少麟一臉驚嚇的表情。
「你不是說你和方泰格在交往嗎?交往的情侶怎麼可能沒有親吻?何況……何況……」何況他連沒有在交往的她,都吻了。
最後一句話,她苦澀地吞回肚子里,胃又更沈了幾分。
煩躁地深吸一口氣,她開始想著有沒有什麼催吐的辦法。
她整個人難受得要命,卻還要蹲在這里,和一個與她喜歡的人有曖昧的男人,討論著接吻的問題,真想死了算了。
「咳,我只能接受和女孩子親吻,和男人接吻的話,我會起雞皮疙瘩,所以我完全無法想象我和方泰格……惡~~」魏少麟做了一個打顫的表情。
「什麼意思?」她的腦袋僵了僵,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難不成他想告訴她,他和方泰格的交往,是屬于柏拉圖式的戀愛?
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魏少麟不禁嘆了口氣。
看樣子,他還是得說明白一些。至少,他這麼做,也許可以讓美女小避家不要這麼傷心。
「我說啊,我和方泰格交往是騙妳的。」
「啊?」她睜大眼,茫然的表情更嚴重了。
「在藝術圈里,具有同志傾向的藝術創作者,比例也許偏高了些,妳看到與方泰格往來的朋友中,也不乏同性戀者,但我和方泰格真的不是同志。」
「你是說……」唐綿綿張口結舌,愣愣地望著他。
「我是說,他是不折不扣、只愛女人不愛男人的異性戀,我也是,先前我跟妳說我和他是情侶的話,完全是開玩笑的。」魏少麟笑著澄清道。
「你……你騙我?」唐綿綿的腦筋終于慢慢轉通了,眼淚忘了繼續流,轉而露出又惱又羞的神情。
「當時我听妳竟然問出那麼異想天開的問題,忍不住想捉弄妳,順便整一整方泰格嘛!沒想到方泰格那家伙,神經粗、沒意識,反而讓妳心里煎熬那麼久,真是抱歉喔!」魏少麟攤攤雙手,表情卻沒什麼歉意。
她氣呼呼地站起來。
「你……你真壞耶!你知不知道你害我難過了多久?白了多少頭發?而且我差點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爺爺了!」她指著他罵,覺得手心好癢,好想給他巴下去!
他瞧出她想扁他的表情,也馬上站起來,離了她兩步遠。
「告訴他爺爺?喔~~妳是方泰格他爺爺的眼線?」魏少麟嘿嘿笑,一臉抓到她把柄的壞表情。
「不是、不是!你千萬別告訴方泰格!」她倒抽一口氣,慌忙搖手否認。
「喔?別告訴他?那就來賄賂我啊!」魏少麟氣定神閑地說道。
「賄賂?」她傻傻地重復著。
「如果不想在方泰格那邊做管家了,就來我家吧!我需要一個管家,尤其是像妳這樣又美麗、又有好廚藝的管家。上次在泰格的工作室里聞到妳做的糖醋排骨的香味後,讓我流了好幾天的口水呢!」他對她擠擠眼。
「這……」她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樣的建議和贊美。
「怎麼樣?要不要來當我的管家?」魏少麟問道。
她皺著眉,還沒來得及張口拒絕,背後就冒出一道冷冷的嗓音,切進他們兩人之間──
「魏少麟,你想都別想!」
「啊!」唐綿綿驚得倒抽一口氣。
一回頭,果然就看到方泰格怒氣沖沖地正走向他們。
苞在他身後的古嘉芸,則是若有所思地認真瞧了唐綿綿好幾眼,彷佛此時才發現她的存在似的。
「老板……」唐綿綿手足無措地看著方泰格踏著虎步,氣呼呼地向她走過來。
她心虛得要命,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她和魏少麟的對話,打死也不敢主動開口問他。
「叫什麼老板?叫泰格!」
「泰……」唐綿綿愣愣地順著他的話答道,但一看到也跟著走近的古嘉芸,便閉緊了唇,怎麼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只好郁郁地低下頭去。
「晚餐光喝茶,一口菜也沒吃就算了,居然還在這兒跟一個心懷不軌的壞蛋吹風?妳不是不舒服嗎?早點回房休息!」他粗魯地抓住她的手,朝另一端住宿專用的平房建築走去。
「喂,什麼叫心懷不軌?我可是正人君子!」魏少麟抗議道,卻換來虎眼一瞪。
「少來!我听到你想誘拐我的綿綿!」
唐綿綿听了不由得發怔。
他注意到她沒吃東西?
他不是正忙著和心儀的校花聊天玩鬧嗎?
沒想到他……他竟然一直留心著她的狀況……
她又驚又喜地低頭瞧著他握著她的那只溫熱大手,眼中一片氤氳。
「泰格,我想她可能是水土不服。我剛來時的前幾天,也是這樣不舒服,過兩天就會好了。」古嘉芸突然開口說道。
「水土不服?」听了古嘉芸的話,他皺著眉將唐綿綿拉到面前。「妳有沒有拉肚子?有沒有想吐?會不會覺得頭暈發熱?」他模模她的額頭,又模模她的臉。
仔細審視她,這才發覺她的氣色真的很差,胸口忍不住一疼。
「我……我從早上就一直想吐,可是吐不出來……」在他關切和擔憂的注視中,唐綿綿忽然軟弱得想哭,不知不覺地露出撒嬌的語氣。
「想吐?那怎麼辦?」方泰格皺緊眉頭,擔憂得不得了。
「听說鮮女乃可以催吐,我那邊有一點,等一下我可以拿過來讓她喝喝看。」古嘉芸在一旁說道。
「太好了!那就麻煩妳了。」笑著向古嘉芸道謝,再轉頭瞪了魏少麟一眼後,方泰格便急匆匆地拉著唐綿綿回房去。
迸嘉芸沈默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
覺得有道視線投向她身上,她轉過身,面對魏少麟似笑非笑的表情。
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話,點點頭就算招呼過,轉身便離開。
雖然只有一眼,魏少麟卻從她眼底讀出某種強烈的企圖心。
他望向方泰格和唐綿綿的方向,輕輕笑了起來。
「美女小避家,妳真正的情敵出現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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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喝了一口古嘉芸送來的牛女乃,過了十秒鐘,唐綿綿果然奔進浴室里,驚天動地地吐了出來。
方泰格輕拍她的背,陪著她吐完後,遞上水杯和毛巾,等她漱口、擦臉後,才扶著她坐回床邊。
「對不起……麻煩你了。」她難受地抱著胃。
「說什麼話?沒有人會想生病吧?」他輕拍她的頭。
這一拍,拍出她委屈的淚水,一大顆一大顆地從眼眶滾落下來。
「啊……喂,妳、妳哭什麼啊?動不動就掉眼淚,又不是水龍頭,一開就見水……」一見到她的眼淚,他像被燙到一樣,馬上將拍她的大手收回來,站在她身邊氣急敗壞地咕噥道。
看他團團轉的模樣,唐綿綿想起魏少麟說的,他這張老虎形紙板,一遇到眼淚就變軟變濕,然後一戳……
就會破掉……
半是試探、半是惡作劇,她忽然站起來,大著膽子,整個人投進他懷里,雙手緊緊環住他勁實的腰部。
被突襲的方泰格,嚇得睜大眼,全身僵直不敢動彈,兩手反射性地半舉成笨拙的投降動作。
嘻……果然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啊……
唐綿綿整張臉蛋紅紅地窩埋在他胸口里,偷偷笑著,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綿綿……妳妳妳……妳做什麼?」他緊張得臉色泛紅,額頭馬上就冒出了薄汗。
「我原本以為……以為你只喜歡男人……」她在他懷中細細低語。
「我喜歡男人?誰說的?」他用力皺起眉頭。
「是魏……呃,你不知道這個傳言嗎?」她本來想陷害魏少麟,報一下騙她的仇,後來想一想,剛才多虧他開導了她,還是不要好了。
「魏?魏少麟?那個混蛋,我要宰了他!」他還是听到了重要的關鍵字,氣呼呼地握拳低吼,用力地記在心底,要跟他好好算帳!
「你真的不喜歡男人?」她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張著無辜的美眸瞅他。
「廢話!」
「那麼……可以再吻我嗎?」
「啊?吻妳干麼?」
「證明你喜歡的是女人啊!」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喔。」
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傻傻地應道,隱約覺得她的道理怪怪的。
可是腦袋一時打結,理不清怪在哪里,只能拚命抗拒自己想要緊緊擁住懷里軟玉溫香的誘人觸感。
她的身子好軟、好香。
「喔什麼?快親我呀!」她紅著臉跺了跺腳,咬著紅唇催促他。
笨蛋!她都拋開矜持把自己送上門了,他還在蘑菇什麼?
有沒有這麼純情啊?真是不解風情的笨老虎!
他有時間發呆,她可沒有勇氣再開口說第二遍哇!
方泰格吞吞口水,怔怔地望著她暈紅的女敕頰,自己的臉色也是燒成一片紅紅的,從耳朵到頸子,都被熱氣染上。
她和他大眼瞪小眼,瞪得最後勇氣和臉皮完全被磨光光。
「你……你……你不親就──唔……」她又羞又忿的,才推開他,整個人就被拉回原位,「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下一瞬就被吞沒在突然抵觸的四片唇瓣之間。
他在她想推開他的那一刻突然驚醒……或許該說突然失去理智,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閃過──
不要放開她!
于是,他急切地摟回她,遵照她的要求,低頭熱切地覆上她的唇。
上回與她親吻滋味的美好與震顫,又重回到他的身體骨血中溫習了一遍,彷佛從那個吻之後,已經懸念著好久了。
他從來不知道,他的身體深處,竟然深藏著一股名為「渴望」的強烈沖動。
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與他僅僅唇瓣相觸的瞬間,就勾起他更進一步掠奪她全部靈魂的渴望。
他涌起前所未有的佔有欲,好想把她藏起來,並且公告所有人,她是屬于他的,別人不要妄想搶走他的綿綿!
尤其是那個不知存什麼心眼的魏少麟!
想到那個剛剛想把他的綿綿拐走的混蛋,他不禁將怒氣化成更深沈激烈的索吻,欲從她的芳津軟唇之間,平復胸口間的不平與醋意。
唐綿綿被他激切狂熱,帶著霸道意味的吮吻,給攪擾得完全失去神智,只能像個即將溺斃的人,緊緊攀附著他的頸項。
她的雙腿虛軟,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幾乎無法承載他的熱情。
若不是他的手臂箍著她的縴腰,成為她全身的支撐,只怕她要像一攤水一樣,軟軟化成一地了。
「綿綿……」他氣息不穩地低聲喚道,攬在她腰間的雙手,放開了一邊,游移到她背後揉撫著。
「嗯?」
「叫我的名字……像我叫妳一樣……」莫名地,他想听她喚他的聲音,忍不住開口要求。
「泰……泰格……」她羞意萬分地低喃,听得他耳際酥麻。
「再叫一次。」他在她耳旁哄著,食髓知味了。
「泰格……」她對他有點幼稚任性的要求有些無奈、有些嘆息,但她更樂意配合他的要求。
她每喚出她的名字,就會听到他唇邊逸出愉快的笑聲,然後,她的心里也就跟著開了一朵花。
唐綿綿的笑容勾起他更多激蕩的動情情緒,一只大手由背後游至她頸後,然後緩緩撫繞過肩頭。
怕癢的她,忍不住縮了縮肩膀,抵進他懷里嬌笑,輕輕挨蹭著他。
方泰格被她絲毫不自覺的性感反應惹得倒抽一口氣,除了更進一步地觸撫她,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平息身體里被點燃的火苗。
他低頭再次吻住她,拇指在她圓潤的下巴迷戀地摩挲一會兒後,無法自制地往下滑去,引起她一陣迷茫嬌喘與哆嗦……
此時,門板上忽然響起敲門聲。
唐綿綿倒抽一口氣,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下子就竄出他的懷抱,又羞又窘地坐到離他好遠的床角。
懷里瞬間空掉,方泰格一臉茫然地半舉著前一秒還能感到溫軟觸感的空空手掌,腦袋也跟著空成一片。
似乎不能理解唐綿綿明明上一秒還和他吻得火熱,怎麼下一秒就蹦到好遠的地方去了?
門板上又傳出幾聲敲音。
唐綿綿捧著燒得好紅好紅的臉頰,驚慌地看了方泰格一眼。
她這模樣實在是無法見人,干脆翻身躺進床里,拉過薄被,將自己從頭蒙到腳。
「喂!妳……」方泰格瞪著床上那團縮頭烏龜,心里暗暗罵道。
靠!她的臉紅,難道他的臉就不紅嗎?
要是人家問起他干麼臉紅,他該怎麼回答?
門板又響起敲音,這回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嘆口氣,忍著也想鑽到被子里的沖動,他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應門。
一打開門,是古嘉芸站在門口。
「怎麼這麼久?」她的眼底壓抑了一絲不快。
「抱歉。」他飛快搖搖頭,覺得臉上的熱度不但沒有退溫的跡象,反而因為心虛,更燙了一分。
「唐小姐睡了?」古嘉芸瞧了瞧床上那個連頭都裹成一團,一動也不動的女孩。
「哎……」他瞄了床上一眼,胡亂地點點頭。
「我拿了一些腸胃藥來給唐小姐,也許她……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正要把藥遞給他時,她注意到了他不尋常的臉色。
「沒事!」
否認的語氣過于急促,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迸嘉芸沒說話,只是瞧了瞧他,又看了看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女孩。
方泰格的心口吊在半空中,深怕她會看出剛剛他和唐綿綿做的好事……
是說,他和綿綿剛剛只是接吻,不過是輔導級而已,又沒有月兌光光在床上翻滾的限制級鏡頭,他是在害臊什麼啊?
最後,古嘉芸對他一笑。
「這藥拿著,以備不時之需。你也早點休息,明天必須早點起來,趁著游客還沒來之前,研究院要安排我們去看幾個沒有對外開放的特別窟。」
「好的,謝謝妳。」接過了藥,向她道謝。
迸嘉芸望著他,似乎想說什麼,轉頭向床那邊瞄一眼後,又決定不說了,只輕輕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方泰格急著等她離開後,要把沒道義、沒膽子的唐綿綿給揪出來教訓一頓,因此沒有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給我出來!」送走了古嘉芸後,方泰格撲向床,拉掉被子。
失去遮蔽的唐綿綿驚叫一聲,爬起來想要逃跑,反而被他一個翻身給壓在床中央,動彈不得。
她又驚慌、又畏縮的模樣,像極了等著入虎口的小羊兒。
他一把抓住她雙手手腕,舉高到頭頂制著,再用自己堅實的身軀緊緊地壓制住她,以免她像條滑溜的小魚,從他的掌握中溜掉。
「妳這女人!下回看我讓不讓妳在我親吻之後,躲得不見人影!」他氣呼呼地瞪著她。
「我……我……」她眨眨眼,說不出話,被他的怒氣嚇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和我親吻,有這麼見不得人嗎?」他低吼道,眼底有抹受傷的神色。
「沒有呀……」
「那妳躲那麼快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好意思啊……」
「妳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啊?」他還是氣她,只留他一個人面對別人的曖昧猜疑。
想起剛才古嘉芸不停打量的古怪眼神,他簡直尷尬得要死。
「對不起……下回、下回我不躲就是了……」她無辜地咬咬唇。
「哼!」
「那你……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我……我的胃被你壓得有些不舒服……」她支支吾吾地開口,身子微微地掙扭。
她其實很想說她的胸口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但……但她實在說不出口,因為他的胸口,正壓著她胸前的渾柔部位……
方泰格冷靜了一些後,低下頭一瞧,這才發覺他壓制她的姿勢太過親密、曖昧。
他的臉轟地炸出血紅色,像被什麼咬了一口一樣,倏地彈跳起來,換他蹦得老遠。
「那、那……那個……剛剛嘉芸送來一些藥,有需要的話,就服用一些。有事再叫我……我、我我我、我回房間去了!」
他一路退退退,一路結結巴巴地交代完後,退到了門口,匆匆一個轉身,拉門抬腳的動作不小心同時來,腳尖卡到門,結果還來不及拉開跨出房門的距離,「砰」的一聲,額角就重重撞上了門板。
「唉唷……」方泰格齜牙咧嘴地捂著額頭。
「你沒事吧?」唐綿綿從床上坐起來,擔心地看著他。
「沒事,晚安!」這回他確實完成開門的動作,像一陣風般快速地刮了出去。
望著關上的門,唐綿綿忍不住笑了出來。
「原來他這麼純情啊……」撫著唇,甜蜜蜜地笑著,想著他方才的親吻。
就連兩人肢體肌膚之間,有意或者無意地接觸挨蹭時交換的體溫,都還殘留著讓人臉紅心跳的微微熱度。
但想起他剛剛叫那個校花「嘉芸」,她又笑不出來了。
迸嘉芸是他當年心儀的校花,如果……
如果古嘉芸也像她一樣,對方泰格主動索吻,他是不是也會用吻她一樣的熱情,去回應古嘉芸?
不安地抱住枕頭,唐綿綿慢慢地躺下,思緒惶亂成一團。
若與古嘉芸相比較,她根本一點兒自信也沒有。
雖然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但敦煌的太陽仍然掛在西方的地平線上,還沒落下。
唐綿綿嘆了一口氣,望著窗外暈黃的太陽發呆,想到日落夜黑,想到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