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你朝朝暮暮 第七章

一走進苗家大門,晨風就受到熱烈的歡迎,苗爺爺與苗嵐勛的大伯、二伯都熱情地向她打招呼。

苗嵐勛一共有四位伯父,他們都住在附近,所以經常聚在一起聊天打牌,因為苗嵐勛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所以後來過繼給沒有生兒子的二伯父當養子,不過口頭上還是稱他為伯父,並沒有改口叫爸爸。

他的四個伯父中,只有大伯父與二伯父從事命理相關的行業,一個是地理師,一個是算命師,一個伯父在公司行號上班,另一個則在警界高層服務。

之前索日他們入境以及留在台灣的居留問題都是在警界的伯父透過關系弄好的,這期間苗家幫了晨風姐妹許多忙。

「阿姨你來了。」六歲的苗姿恰興奮的跑過來,馬尾隨著晃啊晃的。

晨風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苗家的幾個小孩中她最喜歡姿恰,姿恰在咒術上也最有天分。

「你上次教我的東西我已經會了,我弄給你看。」

「姿怡啊!阿姨才來,不要纏著人家。」苗術升對孫女說道。

「沒關系。」晨風立刻道,要跟他們一群男人相處不如跟小女生在一起比較自在。

「姿恰,帶阿姨去房間休息,她昨天照顧我都沒睡好。」苗嵐勛對姿恰說道,暗地朝晨風眨了下眼,明白她心里的扭捏。

「好,阿姨,你來。」姿怡牽著她的手往里面走。

一等她們兩個人走進房間,苗爺爺立刻轉向苗嵐勛,「怎麼樣,到手了嗎?」

「哎喲!阿爸,講話不要這麼粗啦!」苗祿福小聲地念了父親一句。

「啊是怎樣?」苗爺爺瞪了二兒子一眼。「恁爸講話就是這樣,簡單明了。」

苗嵐勛好笑道;「阿公你忘了我昨天生病。」

「看起來沒事。」苗爺爺上下打量他。

「那是因為有咒的關系,所以身體好的快。」苗嵐勛在沙發上坐下,慵懶地伸了下四肢。

「什麼咒?」大伯父苗術升立刻湊過來問,他對這種最好奇。

「不知道,海圖下的。」他回答。

苗術升模模下巴。「嗯,下次問他,他們那一派的咒術跟我們不一樣,可以互相參考一下。」

苗嵐勛忽然想起一件事。「青仔大的魂魄找到了嗎?」這件事總得快些給人交代。

「沒有。」苗祿福搖首。「我想還是叫下面的上來問問看,看他是不是陽壽已經盡了。」如果陽壽盡了,青仔大的魂魄會在地府,他們在這邊一直招魂當然招不到。

「我也是這樣想。」苗術升也道。「等一下三弟回來的時候叫他起乩看看。」

苗嵐勛也只能點頭,三怕對道術不大有興趣,不過體質很敏感很容易起乩。

這時房里的晨風與姿恰正玩著讓羽毛隨自己意志飄動的游戲,當羽毛飄過房間落在手心時,姿恰斑興地笑著。

「你練得很好。」晨風微笑。

「我可不可以練別的東西,鉛筆可以嗎?有時我懶得拿東西……」

「不行,鉛筆太重了。」晨風搖頭。「咒術雖然好玩可是也有限制的。」見她一臉失望,她笑道;「咒術不是萬能的,而且我只能教你一些簡單的。」

「為什麼?」

「每一家的咒術都不同,我們符氏的咒術只有符氏子孫才能用得最好,發揮最大的功效。」

晨風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手上的羽毛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她們符氏一派的女性都有異能力或超能力,有了這樣的能力後再搭配上符氏的咒術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讓羽毛動很簡單,讓它不動才難。」她將羽毛往上拋,在它緩緩往下降時,將它定在空中。

「哇……」姿怡贊嘆地拍著手。「阿姨這跟魔術一樣嗎?」

「不太一樣,不過你可以把它想成魔術沒關系。」她將羽毛放在她手心上,教了她一句咒語。「要專心,意念很重要。」

「好。」姿怡立刻開始練習。

晨風一邊指導她,一邊趁機打盹,從昨晚到現在她幾乎都沒闔眼。

稍晚當她與他們一家人吃飯時,意外地他們不再像之前一樣探問他們是不是該定下來或是先訂婚,就連一向喜歡追問他們交往進度的爺爺都沒開口問一句,只是不停夾菜給她吃。

她猜想大概是苗嵐勛交代了不要煩她,所以長輩們都克制地不多說什麼,飯後她留下來與爺爺下了一盤棋。

不到一半時,房里忽然傳來重物落下的磅鏘聲和姿恰的尖叫聲,眾人一驚,立刻趕到房門口。

「姿恰?」

「好痛……」姿恰哭出聲,整個人被壓在木架下。

「哎呀!是不是又爬高了你,就叫你不要爬高。」苗術升一邊扶起木架,一邊心急地叨念著。「講都不會听耶!」

苗嵐勛彎身將姿怡抱起,關心地問;「有沒有哪里痛?」他模了下她腫起的額頭。

「好痛喔!」姿恰哭著說。

「手肘流血了。」晨風蹙起眉心。

「就是這樣不听話啦!」苗術升忍不住又念了一句。「說過多少次了……」

「好了啦!」苗爺爺瞪了兒子一眼。「很愛念,一個大男人這麼嘮叨,要罵等一下再罵。」

苗嵐勛抱起姿怡。「好了,不哭了。」

「去客廳上一點紅藥水就好了。」苗祿福說道。「阿枝,這里收一下。」他對太太說一聲。

「我看還是把這些書架用鐵釘敲一敲固定起來比較好。」阿枝彎腰撿東西。「上次也是差一點倒下來。」

「我看帶去診所比較好,手肘的傷口有點大。」苗嵐勛說道。

「我也一起去。」晨風說道。

「去看看也好,說不定有內傷。」苗爺爺也跟著一起出了門。

因為離家不遠處就有一家小兒科診所,所以姿恰很快就得到妥善的照顧與檢查,因為手肘是直接撞上地面,所以有些挫傷移位,不過並不是很嚴重。

小女孩哭了一陣後,也漸漸收住淚水,晨風見姿恰沒有大礙才安下心來。

「我是想拿放在上面的故事書叫阿姨念給我听,結果書架就倒下來壓到我。」姿怡對著很會哄小孩的醫生敘述自己的遭遇。

「不可以這樣喔!要拿高的東西要叫大人才行。」醫生一邊上藥一邊機會教育。

「她就是這樣,講過好多次了。」苗爺爺也在一旁搭腔。

「以後不可以這樣。」晨風皺著眉頭。

姿怡因為受到責備而低下頭。「好。」

苗嵐勛微笑地模模她的頭。「知道就好,不要這麼頑皮。」

趁著醫生上藥時,晨風走出去透透氣,姿恰不安地問了句,「阿姨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不是。」苗嵐勛又模模她的頭頂。「阿姨昨天都沒睡覺所以很累,我去問她要不要回家休息。」

「好。」姿怡點點頭。

苗嵐勛走出診所,發現她站在外頭吹風。

「怎麼了?」

她沒轉頭,盯著街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覺得有點悶。」

「我送你回去休息。」他說道。

「不用了,你也才剛退燒,我坐出租車回去就行了,這里攔車很方便。」

「你沒事吧?」他皺下眉頭。

「沒事,大概是因為睡眠不足所以有點累。」

「姿恰以為你在生她的氣。」

她一臉訝異。「我沒生她的氣。」

「我知道。」他微笑。「不過你看起來氣色很不好。」

「我沒事。」她頓了下。「等姿恰敷好藥我就回去了。」

「現在回去也沒關系,我跟她說一聲就好了。」

她搖頭。「我不想讓她以為我在生她的氣,小孩有時很敏感的。」

他噙著笑,伸手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雖然她看似冷淡無情,不過也有柔軟的一面。

「你干嘛?」

「牽手不犯法吧!」他立刻回答。

她瞪他一眼。

他笑著說;「要不要進去,你的手有點冷。」

「我想在外面透透氣。」

他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些雜事。」她淡淡地說。

「比如說?」

她瞄他一眼沒應聲。

「偶爾跟我說說你在想什麼。」她不是會主動說心事的人,所以他得三不五時敲敲她的門。「你答應要讓我了解你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姿怡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他挑眉。

「小學時代的一個朋友。」

他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她斂起眉心,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都沒說話,整頓好思緒後才開始說道;「小時候我很不喜歡去上學,覺得上課很無聊,我跟同學也不太親近,總覺得他們都很幼稚,到了小學三年級我才交到第一個朋友,她叫小婷,坐在我隔壁,是個很活潑、很容易跟人交朋友的類型,大部分的同學看我不大愛理人,自然也都不來親近我,但她不一樣,她喜歡找我講話,大概是覺得我很奇怪吧!

「因為她功課不是很好,所以常會問我問題,慢慢地就跟我熟了起來,在那時候,小女生都喜歡搞一些小團體,雖然我不太懂為什麼,不過那時候就是這樣,因為平常我都不大愛理人,所以自然受到一些排擠,尤其是我們班長,她很討厭我,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總是考第一名而她考第二名。

「雖然受到排擠,不過我其實不太在意,但小婷總是站在我這邊為我講話,一次兩次後我覺得有點感動,就把她當作好朋友看待,有一次她又在替我講話的時候,班長生氣地罵她,說她成績不好,腦袋笨,她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功課好,想利用我,小婷被她這樣一說,就哭了,那是我長那麼大第一次這麼生氣,我回嘴罵了班長,差點把她罵哭,那時候鬧得滿大的,後來老師還把我跟班長叫去辦公室說了一頓。

「因為這件事,我變得很討厭班長,覺得她很過分,小婷也因為班長說的那些話開始疏遠我,我知道她不想讓人家說她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我功課好的關系,那時候我的心情很復雜,我希望她不要在意班長說的話,但氣氛就是不對,後來為了化解我們之間尷尬的感覺,我表演了咒術給她看。」

苗嵐勛訝異的挑起眉毛。

她扯了下嘴角。「那時候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她是我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我不想她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我疏遠,一開始她以為是魔術覺得很有趣,我們之間別扭的氣氛也因為這樣而化解。

「沒多久我在無意中踫到班長的手,感應到她會在上體育課時因為跳箱沒跳好而摔到地上,我心里很掙扎,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但那時候我還在生她的氣,而且我也不知要怎麼跟她講。

「爸爸曾經交代過我不要向別人透露預知的能力,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內心一直在掙扎,結果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提,體育課的時候她果然受傷了,鼻子整個撞在地上,流了很多鼻血,看到她流那麼多血,我很不安,後來忍不住把這件事告訴小婷,小婷一開始不信,但我做了一些事來應證我的能力,之後她才真的相信我可以看到別人的未來。」

「她嚇得不敢跟你做朋友?」苗嵐勛揣測地說。

晨風苦笑地搖頭。「一開始是有點嚇到,但小孩子大部分都會覺得很有趣,小婷也一樣,她覺得很新奇,還叫我教她一些咒術,我告訴她這些咒語一定要符氏的人才能發揮,但她不相信,覺得我是故意不教她,後來我沒辦法,只好教她一些簡單的,但她的資質沒有姿恰好,所以學得很慢。

「上了四年級後,我們沒有坐在一起,不過感情還是很好,但她開始會有一些讓我困擾的要求,比如她很討厭某個人,她會希望我用一些咒術讓那個人倒霉,我跟她說我不能做這種事,我媽交代過,符氏的咒語是不能拿來害人的,一開始她還會听,但後來她會不斷跟我說;只是小小惡作劇,不傷人的好不好?

「我想她可能只是好奇我到底能不能做到,有一次我真的讓她弄煩了,就跟她說只能一次,以後絕對不行,她很高興的答應了,所以我就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讓一個討人厭的同學滑了一跤。

「我以為這件事就會到此為止,可是小婷過沒多久又會希望我用咒術做一些事,像是讓老師肚子痛,這樣就不用小考之類的,那時候我因為覺得困擾所以回家跟爸爸說了這件事,爸爸跟我談了很久,我也听進他的話,決定不在小婷面前用咒術,因為她已經對咒術產生依賴,覺得咒術能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

「可是這就像所有的癮頭一樣,沉迷下去是很快的,但要戒是很難的,我們兩個也因為這樣鬧得有點不愉快,我以為時間一久就會好,可是沒多久又發生了一件事,小婷不小心從學校的樓梯上跌下來,扭傷腳還跌破頭,額頭上縫了好幾針。

「從那時候起,她就變得很奇怪,有一點怕我而且不想跟我講話,最詭異的是她竟然開始跟我們三年級的班長熱絡起來,愈來愈疏遠我,而且那時候同學問開始有奇怪的流言傳出,說我是巫婆什麼的,我覺得自己被背叛了,但我卻連什麼原因都不曉得,後來我在上學的途中堵住她,問她為什麼,她很害怕,叫我不要害她。」

苗嵐勛的嘆息聲讓晨風停頓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很吃驚也很受傷,原來她以為她會在樓梯摔跤是我用咒術害她的,那時候我真的很傷心,不過我還是跟她說我不可能害她,從她的眼中我看出她不相信,她說如果不是我用咒術害她跌倒,那我為什麼不事先警告她,只要我警告她,她就不會受傷了。

「我不是每件事都會感應到,我還記得那時候很生氣地跟她這樣講,但她不信,她反問我,你不是說你看得到未來,你看到了可是卻沒告訴我,你故意的對不對,就像你當初看到班長會受傷你也故意不告訴她。」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兩人間有著短暫的沉默,而後他長嘆一聲,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她詫異地推了下他。「我沒這麼脆弱,都是陳年往事了我不需要安慰,而且我說這個也不是要你安慰。」

「我知道。」他說。「是我需要安慰,我的眼淚要掉出來了。」

笑聲突然沖出她的口,她再次推他,還白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正經點。」

他抱緊她,嘆了口氣。「對不起,風。」

她皺眉。「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

「我是為三年前的事道歉。」他又喟嘆一聲。

「三年前你也覺得被背叛了吧!」

「都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你听好……」他捧起她的臉,眼神與表情少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而是少見的嚴肅。「我讓你想到了那個小婷嗎?」

她搖頭。「不全是,狀況不太一樣,是姿恰讓我想到她。」

「什麼意思?」他皺眉。

「她受傷的事我沒事先感應到。」

「風……」

「只要我關心的人,我幾乎都感應不到。」她嘲諷一笑。「這樣的能力到底有什麼用?」

「風……」

「說起來實在很諷刺,這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她搖頭。

「這樣垂頭喪氣可不像你。」他擠壓她的臉頰,讓她的臉變形的擠在一起。

她生氣地打開他的手。「你干嘛?」

「不要胡思亂想。」他盯著她,黑眸閃過一絲憂心。「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她皺眉,沒回應。

「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我沒……」「你有。」他打斷她的話。「你爸開導過你的話,你從來沒听進去嗎?!一提到父親,她轉開頭去。「你……」「要回家了。」苗爺爺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背後響起。晨風轉過身,姿恰怯生生地叫了聲,「阿姨,你在生氣嗎?」她立刻拉開笑容。「沒有,阿姨想睡覺所以出來吹吹風。」姿怡露出笑。「你的手很痛吧!」她朝她手肘的紗布看了一眼。「很痛。」姿怡點頭。「膝蓋也痛。」苗嵐勛笑道;「想要我抱就說一聲。」他伸手抱起她。姿恰笑嘻嘻地摟著他的脖子。「阿姨你到我們家睡覺。」「阿姨跟你一樣,要睡自己的枕頭才睡得著。」苗嵐勛說道。「我明天再來看你。」晨風對姿恰說了句。「好,阿姨再見。」

晨風微笑地向她以及苗爺爺說了再見後才走出騎樓去攔出租車。

「我跟阿姨說幾句話。」苗嵐勛放下姿恰。

晨風攔了輛出租車,打開車門時,苗嵐勛走過來跟她說了句,「別胡思亂想。」他傾身快速地在她唇上親一下。

她惱火地瞠起眼,這人真是愈來愈得寸進尺。

「別讓我擔心。」他說了句。「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

他眸中的憂慮讓她的怒氣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嘆息,她沒說話,彎身坐進車內,苗嵐勛關上車門,看著車輛離去。

現在他終于弄清楚困擾她的心結是什麼,之前她會提分手應該也是這原因,但是要怎麼解開這個結呢?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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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不要買這個呢?

夕川站在貨架前,猶豫再三,瞧見有人朝這兒走來,她不好意思地繞開,在雜志架前假裝翻閱,等到人走開後,她才趕緊走回架前,拿了包裝盒躲到角落看說明。

嗯……說明很淺顯易懂,問題是她要怎麼跟索日開口?想到這兒她的臉染了淡淡的紅暈。

她應該先買,還是跟他討論過後再買呢?

萬一先買了他不高興,或是尺寸不合,想到這兒,她的臉更紅了,怎麼辦?她心慌地走來走去。

還是先跟他商量好了,不然他一定會生氣的,轉身要將商品放回架子時,卻正好走進一個人懷里。

「你在做什麼?」索日抱住她的腰。

夕川整個臉都紅了。「你嚇了我一跳。」她心慌地將手放到後頭,他不是還有五分鐘才下班嗎?

「藏什麼?」他注視她滿臉紅暈。

「沒……沒有。」她支吾地說。

他將手伸到她背後,拿出她掌心里的東西。

包裝盒上面印著穿得很少的一男一女,來到這兒後,他覺得很驚奇的是這兒的女人可以穿的很少,還有那種什麼都沒穿的,第一次看到時還真讓他吃了一驚。

「這是什麼?」他問。

「那個……」在這里她怎麼解釋,夕川尷尬地不知怎麼啟口。「我們回去……回去再說。」

見她一臉尷尬,他也沒再追問,上次工地的人借了一本寫真集給他,里面的女人穿的很少,甚至根本沒穿,回家後問她,她也是支支吾吾講不出話來。

那本寫真集拿回家後,真是讓大伙兒都開了眼界,連阿比甘莎都搶著要看,差點把紙都撕破了。

「普布呢?」她轉個話題,話才說完,就見到他在外頭跟兩個人說話。

當她跟索日走出商店時,那兩個陌生的男人朝她笑笑地揮了下手。

她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誰,只能也笑笑的響應,可是心里納悶著。

「我看你每天都來接他們。」雄哥笑著先開了口。

「嗯,你們是……」

「他們沒跟你說喔!」雄哥開始解釋阿義在面店跟索日的沖突,後來兩人又在路上互相撞上,差點打起來。

夕川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跟索日起沖突的就是站在他旁邊的阿義。

「這叫作不打不相識。」雄哥笑笑地下個結論。

夕川不知道要接什麼,只能靦腆地笑了笑。

索日在對夕川說;「我們走吧!」

「等一下,等一下。」雄哥阻止他們離開。「我想大家做個朋友,我請你們喝酒,那個你翻譯一下。」

「他們听得懂一點。」夕川說。

「我不想喝。」索日直接拒絕。

「我不喜歡喝。」普布也搖頭。

「喂,你們什麼意思,很不給面子。」阿義看不下去。

夕川被他突如其來的壞脾氣嚇了一跳。

索日沉下臉。「你們很煩。」

「索日……」

「你講什麼,敬酒不吃吃罰酒。」阿義大吼一聲。

「好了啦!」雄哥喝住阿義,對夕川說道;「既然這樣那就不勉強。」

「不好意思。」夕川對他們點個頭。

索日直接抓著她的手往前走,夕川回頭又看了他們一眼。

「雄哥,真的讓他們走?」阿義小聲問了句。

雄哥皺下眉頭,這兩個人有點難搞,他試了幾天,他們還是很不起勁,愛理不理的,是不是直接放棄他們另外找人比較好?

可是要怎麼跟遠哥交代?

就在這時,他瞧見那女的又轉頭看了他們一眼,他點根煙,看著他們離去。

「怎麼了?」索日在夕川回頭看時問了一句。

夕川望向他搖搖頭。「沒什麼,只是他們……」她輕蹙眉心。「他們不是很好的人。」

「主人感覺到什麼嗎?」普布問了句。

「一點點,我的能力還沒完全恢復,只能感覺到他們的一點想法,你們還是不要跟他們太接近比較好。」夕川擰下眉心。

「我們沒跟他們接近。」普布道。對他來講,反而跟工地工人比較能自在相處,那個雄哥跟阿義只是想掌控他們,對于權力這種東西,他跟索日都太熟悉了。

畢竟他們以前都是奴隸,是被掌控的一群,所以對權力這種東西很敏感,索日想必也感覺到了,所以對他們都很嚴厲。

這里雖然不像南詔有所謂的奴隸制度,但若是以人性的角度來看,其實都沒差別,總是有人喜歡命令別人,讓人听令于他,權力的滋味是很容易上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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