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心愛的人沉睡著，她在床邊看著，既心疼又難過。

還好當時車速已經減緩，只讓他受了皮肉之傷，左腿有輕微的骨折，經過治療上了石膏後，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不過當時那樣令人怵目驚心的面面，可真把她給嚇壞了，到現在還余悸猶存。

她低下頭，雙唇輕輕吻著他的手，怕吵醒他，用天使般的輕微聲音低訴︰「俊男，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麼、多麼重要，我真的好愛你喔。你多趕快好起來哦！等你出院後，我一定會對你很好，每天都買早餐給你吃，補償你為我受的傷。

「俊男，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綺妙握著他的手，這番告白連她自己听了都好感動，如果俊男听到的話，他一定會更感動的。

這時．病房的門「咯」一聲推了開念，綺妙轉過式——

「夏露？」

「我接到你的電話就立刻趕過了。俊男他怎麼樣了？」夏露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語氣和她的臉孔一樣凍冷。

「已經沒事了——除了身上有幾處外傷、腦震蕩、左腿打上石膏，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左腿打上石膏，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外傷？腦震蕩？石膏？這樣叫做沒事？

「你可以走了，這里有我來照顧他就行了。」夏露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她。

「我……不，我不能走，我要在這里陪著他。」突然听到夏露的話，綺妙感到驚慌和不解，卻堅持不退讓。「他是因為我而受傷的，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看到綺妙眼中的堅持，夏露轉過身，淪冷的丟下一句。「我們到外面談。」

綺妙深吸了一口氣，也好，趁這個機會，大家坐下來談談吧，雖說當初是她豬頭，把夏露介紹給俊男，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她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再退縮了。

在醫院外的庭院里，冷風呼嘯蓮，兩個女人面對面，空氣中彌污著凝重的氣氛。

夏露不語，沉默得可怕。這是綺妙一天之內遇到兩個具有同樣眼神的女人。

「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綺妙決定坦白一切。

「我什麼都不想問，我也不想知道。」夏露撇過頭，她再笨也猜得出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為什麼一大清早綺妙會和俊男在一起。「我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希望你離俊男遠一點。你走吧！我會照顧他的。」

「不，我說過，他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必須留在他身邊……」

「夠了！你有什麼資格說要照顧他？」夏露一反平靜，激動的對她發動攻勢。「你憑什麼說要照顧他？你忘了當初是你把他推給我的，你現在為什麼又要來破壞我的幸福？不要以為只有你有能力給他快樂，至少他跟我在一起時是很平靜的。這些年來你只是一直在利用他對你的關心和愛，你又為他付出過什麼？現在你失去他了，發現沒有人再對你噓寒問暖，所以你覺得不甘心，是嗎？你只是舍不得一份唾手可得的關愛而已！」

「不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有利用過俊男，也不是因為失落而不甘心，她唯一豬頭的地方只是她從來沒有發現那就是愛。

面對夏露一連鴦炮火猛烈的攻勢，她差點招架不住。沒想到平時嬌柔可人的好朋友，居然完全變了一個人，她強烈的炮火比早上的靜香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憑什麼因為自己的懦弱，就要再介入他的生活？因為你的自私，而要奪走我的幸福？」夏露咆哮著，連目光都透著強烈的殺傷力。

「夏露，我對不起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卻無意的傷害到你，但請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他的，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只是因為不甘心。我在心里掙扎了好久才決定對你說，夏露，我……」

夏露捂住耳朵，不想再听綺妙說任何一句話，她怕自己的決心會受到動搖。她知道她的愛情只是用謊言勉強黏貼而成的假象，但即使渺茫，她仍相欣自己會有贏的機會，就像每一個愛情候選人都相信自己作最後將贏得勝利，不論使出什麼抹黑、造謠的手段，她的目的就是要贏得這場愛情。

「不用再說了。當初是你把他推到我身邊的，現在，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你把他從我身邊搶走！」夏露失控的握住她的雙臂，奮力將她推向旁邊的牆。

綺妙跌坐在地上，肩膀被牆壁撞得好痛。她扶著肩膀，不敢置信的看著夏露，淚眼汪汪不是因為身體的痛，而是沒想到她的好朋友竟會這樣對她。

「你知道嗎？我今天很倒霉……」綺妙低眉，自言自語般幽幽地說︰「今天，已經是第二次有人這樣抓著我，第一次我被摔到馬路上，現在，又被推到牆上，但是，這一次卻特別的痛。因為，這次傷我的是我的好朋友……」

夏露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隨即為自己的行為辯護。「是你先傷害我的！」

「你放心，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綺妙覺得好傷心、好失望。

現在，她真的變成豬頭，變成破壞別人幸福的妖女了。

「哼！」夏露移開眼光，不敢面對綺妙的眼神，轉頭便沖進病房。

她一個人坐在俊男的病床前，腦中卻不斷浮現綺妙傷心的眼神，夏露猛搖頭，不斷說服自己沒有錯。是綺妙的錯，都是她的錯！

綺妙站在病房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選擇離開。

或許，真的是她太天真了，以為大家坐下來「談談」能談出個什麼結果來，畢竟大家都是文明人，更何況夏露和她還是好朋友、好妹妹，沒想到出手比那個靜香還狠，把她的肩膀撞得又紅又腫。

可是她難過的不是自己肩膀痛，而是看到夏露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緒失控。綺妙知道自己一定傷害她很深，這也表示，夏露一定也是很愛俊男的。

她們都是為了愛，不小心地傷害了對方，她相值夏露也是無心的。

所以，她不該那麼自私，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要別人來成全她。如果夏露也是那麼的愛著俊男，她有什麼理由要讓夏露傷心呢？當初是她自己答應把俊男介紹給夏露的嘛！

如果這場愛情，一定有人要傷心，那就讓她自己來承擔吧！

********

今晨的氣溫巳經創下今年入冬以來的最低溫，原本以為前幾天已經冷到了谷底，沒想到氣溫還能更低，終于破了十度。

綺妙穿了兩件毛衣，再加上一件雙層外套，雙手戴著那雙紅色小貓手套，全身裹得像熊一樣，走進辦公室。

「哈啾！」即使穿了這麼多，她還是直打噴嚏。

「怎麼了？感冒啦？」呆妹擔心地問。

「恩，哈啾！炳啾——」綺妙連著又是兩聲噴嚏。唉！這幾天老是在外面吹風，不感冒才奇怪呢。

「真是的，怎麼大家都掛病號了，剛剛夏露也打電話來要請假，說她人還在醫院呢！」呆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綺妙低下頭去，她知道，夏露一定是醫孺里照顧俊男，這樣就好，她就放心了。

「對了，呆妹，前幾天發的那份公文呢？」綺妙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語帶濃濃的鼻音。

「什麼公文啊？」正在吃早餐的呆妹抬起頭來。

「那份征求資源自願調職去香港的公文啊！」

「哦，在我這里啊。」呆妹呆妹從抽屜找出那份公文。「夏露放在我這里，叫我好好考慮，可是我真的不想去耶……」

「給我。」綺妙從手中拿過公文，月兌下手套，在自願調職申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我去！」

「什麼！小妙，你瘋啦？你從來沒去過香港，在那里又沒有親人。」

「沒關系，那里有香奈兒、LV、PRADA，這樣就夠了。」綺妙笑著說。

她已經考慮了一整晚，唯有這樣做，是對大家都好的，她可以如夏露所願不再出現在他們面前，自己也可以不用再面對這一切。

「你真的秀逗啦？你有沒有仔細看過公文內容，公司規定一旦提出申請就不能再取消，而且不能再提出回台灣的要求，否則就以去職處理耶！」呆妹忿忿不平的說著。「這根本就是個變相的解雇方法嘛。」

「沒關系。」她還是笑著。

「綺妙，你……」呆妹真的呆了。

「我這就去找經理。」綺妙拿著公文走出辦公室，往經理辦公室走去。

經理一看到公文上簽了名，高興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因為老板剛剛下了命令，要是再沒有員工自願調職，就叫經理準備收拾行李自己去香港。

「太好了！綺妙，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經理真是感檄涕零。「可是，明天就要出發了，你來得及難備嗎？」

「明天就要出發？這麼快呀……」她嚇了一跳，因為她剛才確實沒有仔細看過公文，連出發的時間都沒看清楚。

「太快了嗎？不然，還是我跟老板再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延十幾天？」

「不，不用了。」她心一橫，拒絕了經理的好意。這樣也好，至少不會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明天就明天吧。」

下班之前，呆妹趁著綺妙不在，趕緊打了通電話給夏露。

此時的夏露正在醫院的餐廳買晚餐，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夏露接起電話。

「露，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你說該怎麼辦啦？」呆妹一著急，連話都說不完整。

「什麼事？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綺妙啦，她自願申請調職去香港的分公司，經理已經批準了。」

夏露愣了一下，手上的面包掉到了地上。「真的？」

「當然是的，而且勸都勸不住，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打電話找你商量耶！」

「喔……」夏露彎子，拿起面包。「那就找個時間幫她辦個歡迎會！」

「辦什麼歡送會啊？她明天就要出發了。夏露，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啊！你忘了你每歡遲到都是小妙幫你打的卡，你每次溜班都是小妙掩護你的。上次有個喝醉酒的男人模你屈股，還是小妙替你賞了他兩個耳光，狠狠教訓了他一頓；你的老爺車每次半路拋錨，也是她騎車去接你……難道你都忘了嗎？」

「她要去香港是她的事，我也管不著啊！這樣說有什麼不對？我就是把她當好朋友才說要幫她開歡送會，既然來不及那就算了嘛，你也不用再為她的事操心了。」

「沒想到你居然說這種話？露，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別以為我什麼事都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心說出來，沒想到你會因為一個男人而背叛自己的好朋友，難道我們女人的友情是這麼樣的脆弱嗎？」

「你不要再說了！是她先背叛我的——」夏露的眼眶紅了。

是綺妙先背叛她的——夏露在心中不斷這麼告訴自己。

「啪」的一聲，歹忍關上了手機，匆匆拿了幾個面包去櫃台結帳，然後走回病房。

她邊倒牛女乃，思緒逐漸飄遠。綺妙自願調職！明天……明天就要走了……

那麼她應該很高興啊，頭號情敵走掉了，再點不用擔心有人會來拆穿她的謊言，她可以高枕無憂的個人獨佔裴俊男了，她應該感到很高興才對啊！

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是因為呆妹剛才說的那番話嗎？

呆妹說的對，她全都忘了。綺妙曾經為她做的那些奏，她全都忘光光了？在愛情爭奪戰當中，她居然什麼都忘了？

「夏露，你在想什麼？」俊男靠著床頭半躺在病床上，看著把牛女乃倒了一地而不自覺的夏露。

「啊！」夏露回過神來，才發現牛女乃早已溢出杯子，趕緊拿起抹布擦拭。

「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公司里的事。」夏露立即露出勉強的笑容。

「那你就先回公司上班吧，我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對了，你不是說綺妙今天會過來嗎？」

夏露是這麼告訴他的，綺妙因為照顧他太累，想回家睡覺，所以找夏露來幫忙。

「是啊，可是她……她晚上和楊凱有事，沒辦法過來了。」夏露結結巴巴的撒了謊。

「她和楊凱在一起？」俊男皺起了眉頭。綺妙怎麼可能和楊凱在一起，經過了昨晚，她怎麼可能還和楊凱在一起？「這不可能！」

「是真的，她剛才在電話中親口告訴我的。」她的臉色略顯蒼白，說起謊來不像之前那麼神色自若。

「我不信，你把電話給我！」俊男醋勁大發，掙扎著要起來。

「俊男，你先別槽動，她只是說她有些可要跟楊凱談談，你就讓他們好好談談，反正明天一早她就會來看你了，到時候再問也不遲嘛。」她安撫著俊男的情緒，只要拖過明天，綺妙就會消失在她和俊男之間，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撐到明天。

俊男這才安靜下來。說得也是，他想，綺妙一定是去和楊凱「談判」了。真是的，為什麼不等他傷好了再一起去呢？萬一楊凱不肯放手，萬一她一時心軟呢？

不，他要相信她，相信他們的感情．綺妙一定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才瞞著他去和楊凱見面．所以，還是耐心等到明天吧！

吃完了藥，他很快的又沉沉睡去。

然而這一晚，顏綺妙和夏露卻是整夜未合眼。

綺妙忙著整理行李，冬天的衣物特別重，她打包了好幾箱。

而夏露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不斷掙扎著。她回想著呆妹的話，難道女人的友情是這麼的薄弱嗎？她們之間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天還沒拜，夏露便匆匆起身多了醫院。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是決定性的時刻。絕對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當她提著早餐來到病房時，卻發現俊男早已經起床等候。

她嚇了一跳。「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呢？」她真希望他今天睡到中午過後，綺妙的班機起飛後再醒來。

「我睡不著。」俊男靦腆的笑著。「說來真有點好笑，我想到待會兒會見到她，我居然簡興得睡不著覺。」

「嗯……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買了蛋餅和牛女乃。」夏露回避著他的話題。

「你知道嗎？認識她五年來，我幾乎每天都看到她，現在才兩天不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真的好奇怪。」俊男仍自顧自的說著。

夏露低頭看著那袋早餐，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像個消了氣的氣球，疲軟的坐在椅子上。或許，這就是俊男與小妙之間特殊的愛倩，五年累積下來的感值，不是她可以輕易撼動的。

「你真的這麼愛她嗎？」夏露垂著頭。

「應該說是一種比愛更為復雜的感情，一種巨相深入對方每一個細胞的需要。」也許是在醫院里關了太久，工程師都快變成哲學象了。

「听不懂。」夏露凝視著地面，不斷地搖頭。

「這樣說吧，一個人如果沒有愛情，他還是可以活得下去，但是一個人如果沒有空氣，會連一分鐘都活不下去。但是，空氣的存在是那麼的自然，自然到你完全不會發覺到它的存在，我和小妙之間的感甘，就是這樣。」

「難脊你從來不覺得她是在利用你嗎？她從來沒有為你付出過什麼。」夏露有點哽咽。

「不，她從來沒有利用過誰，應該說她的頭腦不可能懂得那麼復雜的算計方式，你大概不知道，她連十位數的除法都不會。呵呵，要不是我幫她，她可能根本畢不了業。」俊男想起她的糗事，不住地笑著。「她只是不懂這也是愛情的一種，誰教她很年輕的時候就遇見我這麼好的男人，所以也許她自己一直不明白這就是愛，不過還好，我花了五年的時間，終于讓她明白了。」

「這值得嗎？」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願意花五年的時間來讓一個人明白什麼是愛？這簡直是超乎夏露頭腦所能理解的事情。

「當然值得，我永遠忘不了在走廊桿上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陽光下她的發絲閃閃發亮，然後她抬起頭對我說︰‘你煩不煩啊？……’俊男仿佛又陷入那段甜蜜的回憶。

真是夠了，這男人有沒有問題啊？夏露甩一甩頭。「不要再說了！你——趕快去追她吧！」

「嗄？你說什麼？」俊男中斷了甜蜜的回憶。

「她今天上午的飛機去香港，快去追她吧。」夏露無奈的供出一切。

沒辦法，她已經完全無力再對抗這兩人的愛情了，看似不是愛，結果卻比任何人的愛情都強烈，連她這個破壞王都只能舉雙手投降。

夏露發現自己太天真了，以為把顏綺妙趕去香港就能拆散他們，錯了，她現在相信即使小妙去了北極，裴俊男就算是雙腿都打上石膏也會追去的。

而她夏露，絕對沒這種神力繼續和他們對抗的。

小妙，我真的好羨慕你，為了我的自私，害你們多繞了一點路對不起。

夏露真心的在心里祝福他們。不過，這還得要俊男追得上她再說啊！

綺妙背著背包，走進一間百貨公司，想買些衣服和日用品。

她站在手扶梯上，茫茫然的看著前方，處處可見紅紅綠綠的裝飾品，讓百貨公司里充滿了歡樂的聖誕氣氛。

記揖以前，她常常拖著俊男陪她逛這間百貨公司……

「真是的，怎麼又想他了。」她毫不留值地猛K自己的腦袋。

「嘟啦啦~~嘟啦啦~~」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喂？呆妹啊？」

「綺妙，你在哪里？上飛機了嗎？」呆妹的聲音听起來很急促。

「沒有，離上飛機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我到OO百貨公司來逛逛，想買點東西帶過去。」她拿著電話，四處逛逛。

「OO百貨公司！？」呆妹大聲復誦了一遍。

「對啊，你這麼大聲干麼，我耳朵都快聾了啦。」她揉揉耳朵。

「綺妙，你不要走嘛，我好想你耶……」

「拜托，香港那麼近，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呀！而且我也會常回來的嘛，很快就可以見面了。」真是的，呆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會撒嬌了？

「那——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大衣帶了沒？那里的天氣比較冷喔。還有，那些胃藥、頭痛藥啊什麼的都帶齊了沒有？香港也許買不到喔……」

很奇怪，這些東西呆妹昨晚都已經跟她核對過一遍了，怎麼現在又問一遍！

「都帶齊了啦，呆妹，時間快來不及了，我還要買點東西，等我到香港再打電話給你喔。」她看著手表，不能再聊下去了。

「等一下！你、你真的不要我去機場送你啊？」

「小姐，你這句話已經問了十五遍了耶，真的不用啦。」綺妙笑著搖頭。「Bye——Bye！」

「等一下！你……那個……」

「好了啦，我一到香港就打電話給你好不好，再見嘍！」綺妙終于掛上了電話。

綺妙四處逛著，買了幾瓶常用的保養品，還有一些平常愛吃的零食，逛著逛著，又來到那個掛滿五顏六色手套的專賣店。

她站在展示架前，望著各式各樣的手套，當時俊男為她買手套的情景，一幕幕又浮上腦海。

不自覺用力的抿著雙唇，忍耐著鼻酸的感覺，她很想再用力猛敲自己的腦袋，已經說好不要再想了嘛，怎麼腦袋里裝的滿滿都是俊男的影子？

「咦？小姐，你又來買手套喔？」專櫃小姐先是看到她手上戴著的紅色手套，立刻眼尖的認出她來。

「是啊。」綺妙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低著頭怕人看出她眼中的淚水。

「小姐你看，你男朋友上次買給你的這個手套，現在都已經缺貨了耶！」專櫃小姐熱情的說著，接著把視線移到綺妙的身後，眼神充滿了贊嘆。「嘖嘖嘖！小姐，你男朋友對你好，傷成這樣還陪你來逛百貨公司……」

專櫃小姐一臉感動，看著綺妙身後那位腿上還打著石膏的男人，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這種男人要去哪里找，腿摔成這樣還要陪女朋友來逛街。

綺妙一臉的疑惑，順著專櫃小姐的視線轉過頭——

她看到了一個左腿打上石膏的男人，一手拄著拐杖，還喘著氣，站在她身後深情地瞅著她。

看起來，他好灸一直都在她身後，仿佛只要一轉眼就能看到他，他似乎永遠都在那里。

「為什麼？」淚水再也不听使喚的狂飄出來。「為什麼……我只要一轉眼，就能看見你？你為什麼這麼好……」綺妙一見到俊男的那一刻，便什麼都明白了。

她在開什麼玩笑，為什麼一轉眼就能看到他？多虧了呆妹通風報信，天知道他可是拄著拐杖，靠著一條腿拼了命才趕到這里的。

「听說你要去香港，我特地來送你的。」他一臉若無其事的說。

他故意的，誰教她害他摔成骨折，居然還想把他一個人丟下「落跑」到香港？

「你——」她咬著唇，淚眼瞪著他。

「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俊男一邊說著，一邊看看展示架，挑了一條紅色的針織圍巾。「嗯，就這一條吧！」

他一手淒著圍巾，一手拄著拐杖走到她的面前，拿起圍巾輕輕繞在她的脖子上。「天氣冷，圍上吧。」

綺妙低著頭，兩行淚水不斷從眼中傾瀉而出。

「傻瓜，我們回家吧！」俊男拍拍她的頭。

「可是——」她抬起頭。「我已經調職到香港了耶……」而且，飛機就要起飛了。

「你害我摔成這樣，還想一走了之跑到香港去？那誰來照顧我？」俊男一雙大眼瞪著她。

「那我的工作怎麼辦？公司規定申請後就不能撒銷，不然就以去職處分耶！」綺妙嘟著小嘴撒嬌。其實，就算為他失業也沒什麼關系的。

「咳！怕什麼？」不知怎地，俊男似乎有些臉紅。「我……我公司里剛好缺一位裴太太，你明天來上班吧。」

裴太太！？他在說什麼呀？有這個職缺嗎？綺妙一雙眼瞪大得快掉了出來。

「走吧。」俊男催促著她，今天他可沒有多余的手可以幫她提東西了。

專櫃小姐在一旁早已感動到不行。「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的很好，你要好好珍惜啊。」

這句話一說出口便覺耳熟，專櫃小姐發現，她好像曾經也對她說過這句話喔。

「對不起，他不是我男朋友，呵呵……」綺妙轉頭嫣然一笑。「他是我老公。」

顏綺妙挽著俊男的手——哦，不，是俊男的拐杖，幸福地邁出手套專賣店，一路上仿佛可听到她溫柔的耳語。「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

一年後，某個寒冬的深夜，傳來一陣小baby的哭聲。

「哇……哇……」

「厚——」綺妙翻了個身，天啊，怎麼又哭了，不是才剛喂女乃嗎？

好冷，她實在舍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耶！

怎麼辦呢？有了！

她推推身旁熟睡的男人。「喂，老公，你知不知道半夜里小孩哭了，要如何用腳泡牛女乃？」

「恩……有這麼好的事嗎？」白天又要上班，回家又要帶小孩的裴俊男已經累到無力了。

「答案很簡單，就像這樣——」顏綺妙用腳了踢睡在身旁的裴俊男。「老公，去泡牛女乃！」

哇哈哈哈——這招厲害吧！她又踢一腳。「快去、快去！」

俊男被迫無奈地離開了床鋪，眯著眼楮在桌上模索女乃瓶，忍不住抱怨道︰「你以前不是說過會對我很好嗎？」

綺妙不答，轉過身背對他，嘴角忍不住隱隱的抽搐著，露出了野口（小丸子的朋友）般陰沉的笑容。

呵呵呵——這種婚前騙你結婚的話，你也相信！呵呵。

誰說女人笨，男人有時也挺笨的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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