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怎麼會這麼認為?」魏狂人很鎮定,大掌悄悄搭在熊溫柔的肩膀上,悄悄將她納入懷中。
熊溫柔嚇傻了,居然沒有察覺自己被人吃豆腐。
老板笑得很開心。「地下道那里有很多算命師,大家都是好朋友,聊久了也多少偷學了點。你們有夫妻臉,而且兩個人都容光煥發,看來是好事將近喔,恭喜恭喜!」
什麼叫容光煥發?她是被氣到臉脹紅,絕對不是氣色好,她都快沒工作了,哪來的容光煥發啊?!
「老板,你、你、你不要開玩笑……」老天,她一點都不想和這種婆婆媽媽、跟娘們一樣的男人共度一生啊……
「老板謝謝。」魏狂人付了錢,一手拿了水果和供品,一手摟著還處在震驚狀態的熊溫柔走向行天宮。
「老板說的也很有道理。」他摟著她,小心閃過絡繹不絕的香客。
「什麼道理啊?那只是老板賣水果的行銷方式,只要看到一男一女來買水果,他都會這麼說。」熊溫柔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夫妻臉?什麼鬼啊,誰像他長得一臉刻薄樣!
她太過震驚,還是沒注意到有人正摟著她的香肩,親匿擁著她,兩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相信他們關系親密。
「夫妻都是互補的,一個小心眼,另一個絕對是粗線條,這樣感情才能長長久久。」
她仰頭看他,皺著眉,很認真地聲明,沒注意到自己已落入他的言語陷阱。「你是小心眼。」
魏狂人噙開了笑,很喜歡這個話題。「當然不是,我心眼很大。」
「亂說,你不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嗎?」
「絕對沒有。」他沉沉地笑。
咦?他的笑聲也未免太沉了吧,沉得她都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震動……熊溫柔東瞄西瞧,總算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她一驚,用力推開他,趕緊往旁邊一跳,和他保持距離。厚,豆腐是這麼吃的嗎?
「喂,你做什麼?」
只是她的「保持距離」不到五秒,擁擠的香客立刻又將她推入魏狂人等待的懷里。
美人入懷,魏狂人很樂,笑得賊兮兮的。「你看,我是在保護你。」
她紅著臉,雙手抵著他寬闊厚實的胸膛。「我不需要——」她用力推開他,羞澀地斥喝︰「你的保護!」
她甩頭轉過身,頭仰得高高的,往洗滌區走去。
「拿來。」她伸手,低著頭不看他。
「我的手嗎?」他欠罵地將自己的大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熊溫柔嚇得整個人跳起來,反手用力往他手背打了下去。「喂!」
他模模手背,笑看著又羞又氣、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熊溫柔。「哇,好痛。」
「你欠扁。」
「我以為你要牽我的手。」他故作委屈地說。
「並不想!」
她將裝水果的提袋搶了過來,開始洗水果。「你再踫我,我就用隻果砸你!」她厲聲警告。
魏狂人朗聲大笑,連坐在一旁擦盤子的義工阿姨都掩嘴偷笑。
「你好凶。」
「知道我凶就好!」
情勢對她不利,她不喜歡每個人將他和她誤會成一對的曖昧微笑,他們仿彿在看情侶拌嘴,這種感覺好奇怪……
熊溫柔悶頭加快洗水果的速度,然後把水果擺放在塑膠紅盤上。魏狂人站在她身後等待,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喂,你能不能站過去一點?」
「這里人多,我在保護你。」
「不用了。」
她端起盤子,離開洗滌區直直往前走。
他挨到她身邊,彎身看她。「你的臉好紅。你也會害羞?」
「要你管!太陽曬的不行嗎?」熊溫柔吼了回去。
他放聲大笑。
兩人走進廟里,莊重森嚴的氣氛讓兩人暫停斗嘴。
熊溫柔熟稔地將供品一一擺放在長桌上。
「你常來?」他問。
「嗯。」
她繞到發香婆婆旁拿了兩人份的香,一份遞給他,左看右看的就是不看他。「先拜拜,等一下再去收驚。」
他又彎身看她,深邃的黑眸緊瞅著她。「你不看我?」
熊溫柔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嚇一跳。「拜拜啦!」
說完,她擰著眉、轉頭走人,不理他。
她依照順序虔誠上香,魏狂人就在她身旁,同樣虔誠敬拜。
熊溫柔暗嘆了口氣,只要是來廟里拜拜,她一向都是很專心的,但這也許是她最不專心敬拜的一次,希望神明能了解她的無奈,也希望神明能保佑她月兌離這男人帶來的苦海。嗚,她想要恢復自己原本寧靜的生活啊!
上完香,他們排隊等收驚。
她低著頭,還是不看他。「等會兒和收驚的效勞生婆婆報名字就可以了。」她雖然不想和他說話,但還是記得今天來行天宮的目的。
「效勞生婆婆會不會也說我們是未婚夫妻?」他不怕被打地揶揄。
她抬頭瞪了他一眼,甩過頭懶得理他。
魏狂人凝視著她。她在生悶氣,紅唇嘟得高高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他很想將她摟進懷里,拍拍她的頭、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只是他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做,溫柔立刻會像火山爆發一樣怒不可遏,甚至踹他幾十下都有可能。
他不該一直戲弄她的,他輕笑,只是他真的停下了。
最後,收驚完成,兩人離開大庭,熊溫柔的來電鈴聲響起,她瞪了旁邊偷笑的男人一眼。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就一直在瞪人,瞪人很沒禮貌,她不是那種沒禮貌的人,只是她真的停不了……
熊溫柔接起手機。「喂,豐年。」
如果她回過頭,就會注意到魏狂人听到她一句「豐年」時,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溫柔,你在哪?提案會議結束了,你沒先上車喔?」
她嘆了口氣,早忘了和豐年的約定。「我在行天宮。」
「干麼?去行天宮懺悔喔?」豐年皮皮地問。
「是啦是啦。」她沒好氣地說。
豐年知道好友這兩天也不好過。「好啦,不鬧你了,我搭小張的車先過去接你,再回來開車去修好不好?」
熊溫柔亮開了笑。「太好了,我在行天宮門口等你,要烏龜小張車開快點。」
「這麼緊急喔?」
「對啦對啦,快一點喔!」
她開心地結束通話,一回頭,立刻看到魏狂人擺著一張大便臉。
她將手機收回包包里,輕蔑地問︰「收驚沒讓你的玻璃心舒服一點嗎?」
他沒回應,兩人沉默地走出行天宮,在行天宮外的紅磚道,熊溫柔停下了腳步。
魏狂人譏嘲地扯了扯嘴角。「等男朋友?」
他很難不這麼懷疑,他听過他們通話兩次,感覺兩人很親近,也見過他們之間的互動,拍腿握手,這不是一般同事間會有的動作。
她皺眉。「誰?」
「蔡豐年。」
熊溫柔一愣。「嚇死人了,你調查得還真清楚,知道我們一個月只領五天薪水,還知道員工名字?到你公司提案都要身家調查嗎?」
「你們是男女朋友?」他皺眉,意外自己的語氣像是個嫉妒的丈夫。
「不關你的事。」熊溫柔甩頭走人,不理他。
魏狂人不承認自己心里的不舒服是嫉妒,只當是欺騙,如果她有男朋友還來和他相親,那就是蓄意欺騙。
「你想去哪?」他握住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扯進懷里。「你不是要等他嗎?」
他突然的動作讓熊溫柔一愣,她掙扎。「放開我!」
他盯著她的眼,黑眸幽闇銳利。「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們是不是男女朋友?」
熊溫柔火冒三丈,用力推開他。「我的答案更簡單,不關你的事!」
他譏笑。「所以現在呢?你這位落難的公主正等著你的白馬王子前來搭救?」
她雙臂環胸,仰頭迎視著他,挑釁地問︰「是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帶你來行天宮收驚了,階段性任務到此結束。至于汽車美容的費用,就像之前說的,請發簡訊給我,我會立刻匯款給你。」
「我認為你應該陪我一起去修車。」
「我不想陪你去!」她斷然拒絕。
「你想逃避責任?」
熊溫柔冷冷地瞪著他。「如果我想逃避責任,我就不會陪你來行天宮,也不會站在這里和你大小聲,請注意你的措辭,我熊溫柔絕對不會逃避責任。」
「很好。」
他凝視著她,看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熊溫柔皺眉。「你到底想怎樣?」
「提到責任,我想到今天的提案。」
熊溫柔听了心一揪。「然後呢?」
「你很明白,因為你出言不遜,就算貴公司提案再怎麼有趣,甚至超越其他競爭者,我的員工也不敢讓你們拿到這份合約。」他語帶玄機。
熊溫柔冷冷地看著他。「你想怎樣?」
他笑。「我是唯一能夠讓你起死回生的人。」
她咬著下唇,拳頭握得緊緊的。「所以?」
「你可以求我。」他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求你?」她冰冷地重復。
「是啊,求我,被一個脾氣不好、個性又高傲的女人懇求,想必是一件很過癮的事。」
熊溫柔的自制力在這一秒全部崩潰,在深思熟慮之前,她已經舉起手,用力往他惡劣的臉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跋來的豐年和小張看到了這一幕,小張差點腿軟,豐年瞪大了眼,立刻沖上前拉住熊溫柔的手臂。
她激動得全身顫抖,眼神恨不得砍了魏狂人。
「溫柔?」豐年輕喚,完全想不透溫柔怎麼會跑來行天宮打人家大老板?
熊溫柔抬頭挺胸,憤怒、無懼地直視著魏狂人。「魏先生,你對我有任何不滿盡避沖著我來,拿Case威脅我沒有任何意義,公司不是我的,賺錢的是老板,我只是一名強迫休無薪假,等著被裁員的員工罷了,如果你以為我有多麼高貴的情操,會為公司奮不顧身、兩肋插刀的話,告訴你,你錯了,留著你的威脅去死吧!」
熊溫柔轉身,在豐年的相伴下憤然離去。
魏狂人眯著眼,盯著溫柔肩膀上的手掌,身上冰冷的氣息越發凜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