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殘酷地批評。「是真的穩定，還是你自以為穩定？如果他在乎你，會讓你在大門口等到腳酸嗎？」

「你怎麼會知道？！」

封騰人不發一語，但狂妄的氣勢足以說明根本不用懷疑，那是他的公司，公司上下發生的事，他知道是正常的。

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愚昧無知，為何就不懂得靜下心，把頭腦拿出來用一用，別當裝飾品，要察覺男友是否變心，絕對有跡可循！袁巧巧是蒙著眼去談戀愛嗎？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巧巧無話可說，她找不到振明，由五點半等到七點，人事部的好朋友幫她查詢振明並沒有打卡下班，顯然人還在公司，但他不在個金部，也不接手機，手提包還在位子上，她除了等還能怎麼辦？巧巧心里一委屈，眼楮跟著紅了起來。

封騰人煩躁地扒過頭發，他想欺負她，想不著痕跡地把剛才看到的事以諷刺的方式告訴她，她也許會難過，甚至會流淚，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他不會為一個小秘書的情緒而感到愧疚和惋惜。

只是，想歸想，但真看到她雙眼泛紅，逞強不落淚時，心里那塊浮動的焦躁和不舍又是什麼？他這是自作自受！

封騰人惱怒地下令。「開車。」

「等等……」

司機迅速開上車道，並按上中控鎖，就算巧巧不怕死想開門跳車都不行，車子是防彈的，車窗絕對也打不破。

巧巧急了。「我還在等人，總裁到底有什麼事？！」

封騰人閉上雙眼，不想正視她的脆弱。「你陪我去應酬。」

「有特助在，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她快瘋了，

「陪老板應酬是秘書的責任。」

「我只是文書秘書！」

「那又如何？員工守則里的規定你還沒背起來嗎？」

是是是，天大地大老板最大，老板一聲令下，她如何反抗？

唯一的抵抗只有自動請辭，大聲怒喊「她不干了！」那時她才是最大，可惜，她真的做不到……

但是，就算是老板，也沒道理在下班時間隨便拉員工上車加班吧？勞工也有人權！

她抬頭瞪人，發現封騰人正看著她，她冷不防落進一汪深潭，凍得她冰冷徹骨……

大魔王今天心情不好？

巧巧被這一「凍」，申訴的勇氣一下子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封騰人挪開視線，再度閉目養神。

笨蛋！他暗暗怒咒，對她，也是對自己！

她身上究竟有什麼特殊的魔法，讓他在乎她，甚至為她動了氣？天底下多的是比她柔順、主動千萬倍的女人，況且袁巧巧有男朋友了，就算她男朋友劈小三、劈小四都不關他的事，他沒必要因為在乎她、舍不下她，就動用權力，執意把她男朋友調走。

巧巧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快速鍵，振明依舊沒有接電話，她第一百次留下語音。「振明，我陪總裁去應酬，再聯絡。」

她低頭將手機收進包包里，正巧瞄到漂亮的高跟鞋，女為悅己者容，她精心化了妝，還買了這雙高到足以讓小腿抽筋的新鞋……巧巧嘆了口氣，無言地凝視窗外。

應酬的場所是在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里。

袁巧巧打出娘胎，從沒到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地方，嚇歸嚇，她還要強裝鎮定，別提什麼劉姥姥進大觀園了，她怎敢到處亂瞄？上回在十八樓畢竟是自個兒公司，大魔王再惡劣，畢竟也是自家老板，但這里是外面，與會人士都是政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算她再不爽封騰人，說什麼也不能丟他的臉。

她目不斜視，掛著合宜的微笑，像機器人般跟在封騰人身旁，和王特助組成左右護法，隨著封騰人用餐喝酒、寒暄交際。

大人物說話她听不懂，不是商場上的客套話，就是刺探軍情，或許也有真心的問候和分享。

倒是她的出現，稚女敕清新的氣質，讓許多看膩美艷女秘書的大人物耳目一新。

「封總裁，新秘書嗎？這麼年輕、漂亮，應該要好好介紹一下，往後聯絡才不會生疏。」

封騰人原本就是重量級的人物，那股無法輕忽的王者氣勢早就是餐會上的唯一焦點，因此被人群包圍在所難免，但話題竟討論到她身上，巧巧就是覺得奇怪，她不愛有人以怪異眼光，從頭到腳沒禮貌地打量她，巧巧臉上還是掛著合宜的笑容，但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步，再挪了挪腳步，再挪了挪……

封騰人看著小玩具無聲無息地躲在他背後，墨玉般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享受這種被她需要的滿足感，感覺還不錯，稍早的悶氣立刻被一掃而空。

好吧，既然她已經發出求救訊息，他大人有大量，出手相援才有騎士風度。

「只是個實習生，跟著王特助學習，今天來見見世面，各位先進後輩可別嚇到她了。」

「哦，是是是，原來原來。」

封騰人沒介紹名字，語氣中帶著警告，這些大人物都不是普通的角色，馬上接收到封總裁的訊息，不再把焦點放在年輕女秘書身上，連想多看個幾眼都有顧忌。

巧巧是感激又驕傲的，自家大BOSS是喊水會結凍的狠角色，是員工都會覺得與有榮焉！

丙然，沒人再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徹底將她透明化，她跟在封騰人後頭學習經驗，還拿出筆記本認真地抄寫重點，她終于了解為什麼封騰人可以這麼成功了，他不只聰明、善于觀察，他更懂得等待，這簡單幾個字做起來並不簡單，卻是成功的要件。

巧巧喝了不少香檳和葡萄酒，混酒加上自身不勝酒力，臉頰上早已躍上兩朵艷桃的紅霞，煞是美麗。

封騰人無奈地嘆息，覺得自己是自找的，他收回之前認為巧巧「和美麗沾不上邊」的評論。

她不只是美麗，眉眼之間散發的佣懶風情更讓人著迷，如果他知道幾杯酒就能讓小玩具變了個樣，封騰人絕對不會讓她喝上半滴酒，這樣的她，是他想要獨佔的，不容他人覬覦欣賞。

「要小張備車，準備離開。」

封騰人下了指令，王特助趕緊聯絡。

巧巧嘟著嘴，腳好酸好不舒服，這雙高跟鞋不能拿來走路，只能像芭比女圭女圭一樣坐著供人欣賞，啊……小腿好痛痛痛痛……

巧巧已有八分酒意，她雙眼迷蒙，無辜地靠在總裁身側，只是單純找個東西撐著，總裁高大，身材又贊，拿來當大樹剛剛好。

封騰人深吸口氣，他很明白清醒後的巧巧絕對不會有這些舉動，她會避著他，有多遠避多遠，但至少這一刻……他珍愛地看著懷中的人兒，沒多想，也沒考慮他人的看法，他伸出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腰，是保護，也是種宣告，封騰人滿足地輕揚嘴角。

巧巧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懷里，楚楚可憐的低低呻-吟。

「腿痛？」

「嗯。」

封騰人搖頭。「回家把這雙鞋丟了！」

「很貴。」

「我出錢！」

「哦。」

「回家了。」

「好。」

巧巧沒听出封騰人的溫柔不舍，否則她鐵定嚇死；巧巧也沒看到自己柔順惡心的模樣，否則她鐵定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巧巧什麼戒備都不見了，意識也不清楚，如果現在有攝影機拍下這一切，待她清醒，看到自己的行徑後，不用懷疑一定會驚到掉下巴。

王特助不是沒看出封總裁對巧巧的復雜心情，否則也不會把巧巧帶在他身旁。唉唉，只是很難相信，總裁居然對巧巧……這進展也太出人意料了，只能說愛情萌芽的速度比光速還迅速。

不過也是緣分啦，總裁是死心眼的人，如果巧巧也能喜歡上總裁，絕對比現在的振明好……吼，振明連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他們總裁！

車子駛來，封騰人立刻摟著巧巧回到車上，她早就迷迷糊糊累垮了，閉上雙眼倒頭就睡，呃……倒在總裁大腿就睡才對……

特助和司機不敢斜視，都被這怪異的氣氛弄得冷汗直冒。

司機識相地升上駕駛座和後座的隔離黑玻璃，這還有隔音效果，給予他們完全的獨處空間，這是高級禮車才有的配備，也因此司機和王特助才能順暢呼吸。

司機也覺得不可思議。「總裁比我想的陷得還深。」

特助嘆了口氣。「希望巧巧也會喜歡上總裁，他們都是好人，能夠快樂最好。」

司機也嘆了口氣。「可惜巧巧有男朋友了。」

特助搖頭。「你認為我們總裁會把巧巧的男朋友看進眼里嗎？」

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一同為振明默哀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