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惺忪的眼,範姜紅呆呆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身體基本上是醒了,但腦袋還是在賴床,她打小就這樣,每天早上都得躺在床上發呆五分鐘,才肯下床梳洗,老媽都說她沒長大,這麼孩子氣的行為,現在還改不了……
陽光透過窗簾隱約投入房里,天亮了,嗯,今天有什麼計劃?
早上要開會。
十點半約了個客人。
中午要和明天歸寧的會員吃午餐。這位新娘一直讓她感覺很不放心。唉,性情太過優柔寡斷也挺麻煩的,不過,前幾天參加她的喜宴,覺得她婆家的人看似好相處。加上疼她的老公,恩,是一樁美好姻緣。她別像老婆婆一樣瞎操心……
說到喜宴,可得打個電話和昨天結婚的新娘說聲抱歉,酒喝多了似乎沒有紅娘該有的穩重,昨晚失態了。
這時候,範姜紅的思緒只是把今天的預定計劃跑一遍,腦袋雖然還沒開機完成,但她檢視工作計劃就像一種本能,在夢中都能完成。
幾點了?
她卷走薄被,橫過身體,伸手要去撈床頭拒上的手機——她習慣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迷迷糊糊的她根本沒察覺房間的擺設怎麼完全不一樣。
唷?今天變天了嗎?背上這麼涼颼颼的?
耶,手機呢?
「找什麼?」
「我找——」
她一愣,瞪大眼。什麼情況?不、會、吧……
範姜紅僵硬地轉頭,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啊——
腦袋瞬間開機完成,昨夜的回憶全數回籠。
她卷走了薄被,學長身上沒有任何遮蔽物,果著身體,姿態自信驕傲,嘖嘖嘖,他炫耀著讓女人流口水的結實肌肉,麥色的皮膚陽剛味十足,每個女人都想模上個幾把。他支手撐頭,側躺看著她,半眯著眼,頭發凌亂,勾著邪氣的笑,性感到會出人命……
救、人啊……昨晚她干了什麼事?
她整個人虛月兌,沒用地直打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嗚,酒喝多了真的會誤事,但她……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酒後亂性,很清楚自己有多麼投入昨夜的歡愉,很清楚自己也想要他。為什麼?男色當前,她一個年近三十的熟女怎能坐懷不亂?又不是沒血沒肉的機器人,要不然你們來試試看就知道了……鴕鳥紅又在為自己的「窘困」找出口。
現在她清醒了,體內沒有半點酒精,理智恢復百分之百,她要怎麼面對縱情之後的早晨?來根事後煙嗎?又不是在演戲,她也不會抽煙,現在她最需要的應該是來一瓶濃度很高的金門高梁,把自己再灌醉吧……
梅仲紹勾著唇,有趣地觀察她。小紅目前正處在極度震驚中,一如他的預料,她很緊張,東看西瞧就是不看他,眼神沮喪又好懊惱,嘟得高高的紅唇誘惑著他攫奪那抹甜蜜的滋味。
她好美,長發凌亂地披散著,薄被只遮蓋至她胸部不到一半,展露她柔美縴肩……他深呼吸,無奈發現自己昨夜徹底滿足的再度被喚醒。
「在找什麼?」
「手、手、手機……」
「打給誰?」
「看、看、看幾點……」
梅仲紹舉起手,他手上的表昨晚沒時間褪下來。
「九點。」
堡作狂範姜紅听到這時間,立刻抱著薄被急著下床。
「啊!我要上班、我要上班,十點要開會,人沒到,大阿姨會宰了我!」
她大呼小叫著逃避他的凝視,不敢面對他,直想先落跑。嗚……這時候,除了跑也沒第二種方法了。
梅仲紹只是伸直手臂環住她的腰,堅定地將她往自己懷里帶,徹底阻止她落跑的計劃。她哇哇叫。
「我真的要上班啦……」
「今天星期六。」
她仰躺著他,緊緊揪著薄被,像抱著大海里唯一的浮木。
「放假日是我們最忙碌的時候……」這是實話。
他撥開她的長發。
「有大阿姨在。」
範姜紅垂死地掙扎。
「就是她在,我沒到才會被罵……」
他扯開她用性命保護的薄被。
「那我幫你請假。」
她瞪大眼,死命拉著被子,誓死和小被被同生共死。
「你不能幫我請假啦……」
「為什麼?」她狼狽的模樣逗笑了他。
「要是讓大阿姨知道我、們……知道我、們……」嗚,她居然出手吃了大阿姨的心頭肉?唉。她死定了啦!坦白說,以梅木頭紳士的個性,她很清楚,如果昨晚她斷然拒絕,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打算把我當情夫一樣擺著?」梅仲紹細看她,雖然是調侃,卻也知道小鴕鳥說不定真會這麼做。
情夫——
範姜紅瞪大眼,快瘋了,拼命搖頭——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干麼搖頭。
「公開戀情?」
她還在搖頭,這次知道自己搖頭是有意義的,雙眼瞪得更大。
他挑眉,不悅地眯起眼。
「你吃了我,還打算不認帳?」
她抱著薄被湯、在床上。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
什麼叫「你吃了我」?明明就是她被吃干抹淨!天啊,她氣悶攻心啊……
她真的就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薄被里,微卷的長發淒亂地披散在雪白光滑的美背上,她優美窈窕的腰線,這下大放送給他欣賞。
他眼眸轉深,呼吸跟著沉重。
他傾身向她,修長的手指誘惑地順著她的曲線,在她柔潤的背上輕輕移動。他低頭在她頸側輕吻,吮著她敏感的肌膚,他挑逗著她,溫熱的氣息讓她心頭更加混亂。
「那還是直接辦喜事好了。」他干脆下決定。
「喂——」她大驚,轉身要反對,但還沒大聲駁斥,已經掉進他設下的陷阱里。
梅仲紹立刻將她壓在大床上,動彈不得。
氣惱啊,她居然被梅木頭給陰了!她用力瞪他。
她雙手保護的交叉在胸前,美好的唇微啟,長發披散在大床上,有些發絲因為翻身而停留在她翻著嬌羞紅暈的小臉上,他深情的凝視她,拂去她臉上的發絲……
「我愛你。」
他告白,含住那微張的小嘴,同時拉開她身上的薄被,讓兩人的軀體再度貼合彼此。他吻著,感覺到她的響應,忍不住貝起笑,吸吮她甜蜜的芳澤。
「寶貝,我好愛你。」
範姜紅雙手攀上他寬闊的肩膀,激情不斷攀升再攀升,她緊閉著眼,嬌軀拱向他,激烈地迎合他。
「你呢?」他吮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際啞聲問道。
她仰頭,快意接著一波又一波,她主動吻著他的唇畔。
「什麼?」
「愛我嗎?」
「喔。」
見她裝迷糊,他刻意放緩,以折磨人的速度蹭著她、撩撥她,惡意戲弄,等待她的答案。
她好氣,怎麼有人可以這樣捉弄人!她皺著眉,無法得到滿足的饑渴灼燒著她,讓她忍不住嬌吟懇求。
「快一點……」
「愛我嗎?」他大掌扣住她,執意得到她的答案,其實自己也因為這樣的克制而一身濕透,熾熱的汗水順著發線滑了下來。
「你……你!」喔……天啊……
她抬起身,化被動為主動。她怎麼可以被輕易威脅?他不動,她自己動總可以了吧!
她氣得擺腰,梅木頭是瘋了嗎?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心里有他(雖然她真的很懶得細想),她哪可能讓他這麼狂妄地要著自己……
但自己心甘情願告白,和被逼上梁山不一樣,他故意折磨她,她就偏偏不告訴他!
她瞪他,以眼神挑釁。怎樣?!
他輕笑。他的小紅果然有個性,罷了,他的容不得他耍脾氣。
範姜紅差點尖叫。
「學長……」
「你只能愛我。」
她不回答也無所謂,無論如何,她的心這輩子只能有他,身體也只有他能擁抱。她是他的,這就是梅仲紹的想法。
這下慘了。
她出現在「期待幸福」時已經是下午兩點的事。十二點時,不知道是第幾次激清過後,她冷靜地告訴啃著她耳朵打算再加碼的男人說她要回家,因為昨晚徹夜未歸,她媽媽會罵,她是乖寶寶,所以不能讓媽媽擔心。
「不用了,我昨晚已經打電話到你家報備過了。」
「打、打、打電話?我們不是很「忙」嗎……」
「第一次,你睡著以後。」
「你太注重禮貌了……」多事!
「對了,伯母剛才還把你的換洗衣服送過來。」
「啥米?!」
「你在洗澡,而且還不讓我進去。」他語帶怨氣。
情況就是這般惡劣,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夜」,可以用「和朋友喝酒聊天太開心了,就睡在朋友家」這種爛理由搪塞老媽,誰知梅木頭居然把這一切公、開、化!
她很生氣地抗議。
「你不是想當我的情夫嗎?」
說這句話的下場很淒滲,怎麼會有男人因為這句無傷大雅的話獸性大發呢?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無論如何,事情就是這樣,她沒有回家,反正老媽有送衣服過來,少見一個人,少解釋一次。只是老媽知道就等于大阿姨也會知道,嗚,她吃了大阿姨的心頭肉,讓她收不到媒人紅包,該怎麼辦?
兩人一同走出電梯,範姜紅唉聲嘆氣。
「不想上班我們就回家。」梅仲紹接著她,春風得意。
「咳,還不都是你。」她委屈極了。
他聳肩。
「那好,我去跟大阿姨坦承一切,再請大阿姨合八字。」
她臉一紅,輕打他結實的胸膛。結婚的話題他說得輕松,昨晚加今天早上也提過很多次,這男人是把她當成一項計劃是嗎?完全不懂女人心,她昨天才戀愛,昨天就發生關系,今天就被求婚,人家戀愛都要經過一壘二壘三壘的過程,她卻直接奔回本壘,這像什麼話?
「被你氣死了。」
梅仲紹皺眉,將她擁往懷里。
「太快了?」
「你說呢?哼!」二十四小時風雲變色會叫慢嗎?
他吻開笑,低頭啄她的唇。
「算慢了,我愛你都幾年了?你算算。」
範姜紅心一揪,男人的甜言蜜語如果能信,豬都可以在天上飛……欸,她好感動喔!
她環住他的腰,甜蜜地仰頭著他。剛才是她任性,有這樣的男人這麼愛她,她是應該好好把握才是,耍什麼任性呢?
「學長,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