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不結婚 第2章(1)

「在這里,只有女人與男人,沒有秘書與總裁。」

「我知道。」

「所以你不要端出總裁的架子,打算逼我讓步。」

「我沒要你讓步。」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春帆雙手環胸,視線從他臉上往下瞄,他的腳旁擱著一只行李箱,都說了她的家是她的城堡,男士用品一律止步!他居然提了一只比刮胡刀大上N倍的行李箱進門,是怎麼?想分手直接說,不用挑戰她的極限。

楊立昕冷靜道︰「我記得你這里有一間空的客房,你把它租給我放東西,我付你租金,如何?」

春帆有點頭痛的揉揉鬢角。「你還是沒有搞懂我的意思嗎?就像你妹妹還沒結婚前那樣,你再累也會穿上衣服回家去睡,我喜歡那樣的關系。」

「我妹妹結婚了。」一言以蔽之,家里沒人。

「我知道你妹妹結婚了,老實說還真早婚!不,我的意思是我們的相處模式最好維持原先的狀態,以免牽扯太深。」

「春帆,你在擔心自己會不小心愛上我嗎?」

「你說什麼?」自大狂!

「那你何必如此小心火燭?」

「我是在強調我不想改變我的生活模式。」

「你不須改變,我也沒打算跟你一起生活,只是,有時太累,很自然便睡著了,所以跟你租個房間放必需品,最遲我一早便走。」楊立昕一副實事求是的表情。「這間房子雖然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但還有貸款不是嗎?把沒用到的空房間租人,才是理財之道。」

這男人什麼事都調查得很清楚,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她是有貸款要繳,金額不算太多,也有一百萬出頭,要慢慢繳的話也可以繳很久。

他不知道的是,她母親有另外留一些東西,她不想去動而已。

看樣子,他似乎打定主意要蠻干。

「如果我堅持說‘不’呢?」

「一萬,包水電。」

「楊立昕——」

「兩萬,不含水電。」

春帆有點無力的垂下頭。雞同鴨講!

她應該把他推出大門外的,即使要找到一個比他更優質、更不黏人的「床友」很不容易,因為她有點小潔癖,從小對男人沒好感,防備心太強,不可能有一夜,認識的時間不夠長的男人,她連握手都嫌髒,更別提產生好感到可以上床……

太難了!

她可能要抱著棉被睡覺直到地老天荒。

即使如此,一個女人如果不堅持「原則」,下場會更慘……

沉寂又無奈的嘆口氣,她還是決定該堅持的一定要堅持,抬起下巴正準備開口,男人溫熱的氣息貼靠過來,封住她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太狡滑了……

才剛這麼想,又深又暖的交纏已在口內升起,這個冷情的男人居然也會耍無賴,低頭吻住她,突然而來的唇舌相抵,竟感到一股饑渴從體內蔓延開來,她深喘了下,卻不經意將他的氣息帶入更深的靈魂渴望處。

「啊!」她像是被燙到似的想離開他。

他扣住她的後腦,溫柔但堅定的不教她逃月兌。「別拒絕我,春帆,除了不能跟你結婚,我想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適合我的女人。」他緩緩將唇下移,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吮出一個又一個的曖昧烙印。

「別這樣……說好了不結婚的……」她身子一顫,無法克制的感到一股強大的電流,由頸項傳到四肢百骸,進入每一個毛細孔。

「那就沒問題了。」他嘆息著,再一次覆上她的唇,用大膽直接而且充滿色欲的方式吮著她,傳達他急切的需索……

昏昏然、醺醺然,她全身一顫,感覺著他那有力的擁抱,男性熟悉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間,那氣味令她眷戀,她真的真的好喜歡被他抱滿懷的感覺。

即使是寂寞慣了的人,偶爾也需要被溫暖包圍的感覺。

即使是堅強慣了的人,偶爾也有脆弱的時候呵!

***

「所以,魔頭成功佔領了釣魚台?」

「是分租一個房間啦!」

家里兩間臥室都是套房式的,他的刮胡刀不會放在她的浴室礙她的眼。

「你答應了?」

「他自己當作我答應了。」

「所以?」

「我才來找你商量啊!」

春帆開始掠奪範絲絲的晚餐,一小兵紅酒炖牛肉,不管是拌飯吃或沾面包吃,都可以飽得打嗝。

「土匪啊!」搶救無效,範絲絲咬帕泣訴,「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這輩子居然跟你變成樓上樓下的鄰居,比養一窩蝗蟲更慘。」

「你自願的,不是嗎?」春帆大口吃肉,給她一個冷笑。

「算了!」範絲絲白眼一翻,「你也不必擔心魔頭會得寸進尺,只要把你平常這副沒氣質的真面目露給他看,他自然會打包回府。」

「是嗎?我在床上都是直接放屁耶!」

噗!一口紅酒直接噴出嬌女敕女敕的紅唇,「我的波爾多紅酒啊!浪費!浪費!」範絲絲忍不住柳眉倒豎,露出夜叉相。「岳春帆,我拜托你好不好?就算你不想釣金龜婿,也不需要自暴自棄,稍微留一點給人家探听。我跟我的親親阿娜答好到巴不得天天卷麻花,難分難舍的,也不敢直接放屁,你怎麼敢?」

「就忍不住了嘛!我有什麼辦法?」

「魔頭有沒有奪門而逃?」

「沒有。這種小事就奪門而逃,還能做大事業嗎?」

範絲絲拍拍額頭,「真是受不了你!幸好魔頭只跟你睡,沒跟你一起生活,才有辦法撐過一年。」

「夸大其辭!我生活習慣很好的。」

「只是氣質有待加強。」

「氣質這種東西在日常生活中能當飯吃嗎?」

「不能當飯吃,卻能混飯吃,你不是混到秘書職位了嗎?」

「我是憑實力。」將最後一口牛肉吞進肚子里,春帆滿意的舌忝舌忝湯匙。

「不準舌忝湯匙,沒氣質!」

「味道太香了嘛!」

「算你識貨。」範絲絲不由露出滿意又自得的笑,外人都看不出她這種情婦型的女人,其實賢慧得不得了,廚藝一等一的好,還會燙衣服呢!

反而看似賢妻良母樣、很適合娶回家的岳春帆,除了勉強將生活空間打理干淨之外,根本是家事白痴。

老天爺存心開玩笑吧!

一臉情婦相的範絲絲,很想結婚當賢妻良母。

氣質取勝的岳春帆,一點也不想結婚。

「我說春帆,你就可憐一下那個家伙吧!」言歸正傳,範絲絲該說的還是要說,「雖然我私底下總是魔頭、魔頭的叫,其實他真是個可憐的家伙。」

「他一定不會認同你的看法。」

「外表神氣兮兮活像鋼鐵人的家伙,不一定活得稱心如意。」

「我們之中又有誰活得稱心如意?我們背負的原罪會比他少嗎?」春帆橫她一眼,不過吃人的嘴軟,還是要有道德的忍耐一下。「好啦,你有什麼高見,拜托一次發表完,但請不要浪費你的同情心,魔頭不需要。」

「算你狠。」範絲絲笑得狐媚,習慣放電勾人。「小帆帆,你就干脆放寬心,把一個小房間租給魔頭,將他付給你的租金大方收下,不要扭扭捏捏的故作姿態。唉,他想花錢買安心,你就讓他買吧!」

「有錢的鑽石單身漢就怕女人賴上他?」

「或許他不是怕你賴上他,而是怕自己會離不開你,所以這個游戲必須照他的規則走,他才能安心的躺在你身邊。」

「你是他肚里的蛔蟲?」春帆質疑。

「不,我是專門研究這些有錢人的心理專家。」

春帆嗤之以鼻。

「別不相信,想想我是誰!」

「你是範絲絲,可憐的範絲絲,立志當賢妻良母卻一臉情婦相。」

「你落伍了哦!小帆帆,現在的情婦反而讓人看不出來她是情婦,比如,像你這一型的。」

「我謝絕當情婦。」

「你很難搞耶!拒絕當情婦,又不能說是男女朋友關系,那到底算什麼?」

「伴、床友,性伴侶。」

範絲絲白她一眼。「這樣講有比較好听嗎?」

「我自己高興就好。」

「他知道你其實很機車嗎?而且是重型機車。」

「我們不是可以談心、交心的關系。」

「可以氣死男人的,正是你這一型的。」

「呵呵……你太夸獎我了。」

「沒人夸獎你!」範絲絲無力的罵道。

春帆聳聳肩,起身為自己泡一杯茉香綠茶,直接把別人家的廚房當成自家使用,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全瞞不了她。

範絲絲居然也習慣成自然,頂多「哭爸」兩聲也就算了,活像欠她的。

「小帆帆,你了解魔頭的成長背景嗎?」

「很難不知道,畢竟這是個八卦橫行的時代。」春帆喝一口熱茶,在沙發上窩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才慢慢道︰「楊立昕,三十歲,從小被送出國求學,小七歲的妹妹楊多安留在母親身邊陪伴,因為他的父親楊彥甫搞外遇,異母妹妹楊多麗甚至只比楊多安小一歲。在母親因胃癌去世後,楊立昕應該很氣憤父親很快再婚,娶的正是令母親傷心多年的第三者林亞築,所以,他曾半公開的表示,他的妹妹只有楊多安一個!他厭恨第三者、情婦,連帶的憎惡第三者所生下的子女。」

「沒錯,因為林亞築和楊多麗正是帶給他母親最大痛苦的根源。」範絲絲冷笑一聲,玩味道︰「可是這世上搞外遇的男女何其多,有錢的男人更難講求忠貞,因為想貼上去的女人太多了。魔頭從小放洋,應該不至于假道學,為什麼他連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往往都不假辭色?從來只為公事踫頭,私底下從不約吃飯。」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上流社會的小道消息,我從小當床邊故事听。」

這一點,春帆難以反駁,因為範絲絲所處的立場太特殊。

轉動著一雙妖媚靈動的眼神,範絲絲甜膩膩的嗓音比說書的動听。

「林亞築在元配去世後,順利坐上楊夫人的寶座,成為所有情婦、第三者最羨慕的對象,好多人嫉妒她遇上的是像楊彥甫這樣多情又多金的男人。」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很荒謬對不好?在楊立昕一家人眼里,楊彥甫是個忘恩負義、無情背德的王八蛋;但對林亞築或楊多麗而言,卻是難得的好男人、好爸爸。」

有點奇怪的感覺,然而,這才是現實的人生。岳春帆無奈的嘆息一聲。

「魔頭一家人的傷痛是可想而知的,憤怒也是必然的,因為當上了‘德昕集團’的駙馬爺,楊董才接掌了Empire百貨公司,結果岳父梁總裁一去世,便背叛元配搞外遇,難怪會給人忘恩負義的感覺。」

「這些全是局外人的看法,真正的內幕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什麼?」春帆靜靜的問。

「听說林亞築從小苞著媽媽在梁總裁家幫佣,梁總裁的獨生女梁易真跟她好得像姊妹,念大學的學費還是梁家資助的。林亞築和楊彥甫念大學時熱戀,她卻鼓勵美男子楊彥甫去追求梁易真,讓楊彥甫成為‘德昕集團’的駙馬爺,然後自己想辦法成為楊彥甫的女秘書兼地下情人,一等到梁總裁去世,兩人的關系才慢慢浮出面。」

春帆大吃一驚。

「教自己心愛的男人去娶千金女?」

「沒錯,這是一條穩贏不輸的富貴快捷方式,省得自己奮斗三十年。」

被猛,夠狠,夠勁爆。

「如果這是事實,楊董和林亞築自己不可能說出去吧!」外人如何傳說?

「妙就妙在這里,最可恨之處也在這里。」範絲絲難得語調沉靜,「梁易真因胃癌前前後後住院多次,可能是生命力太強了,林亞築等著‘扶正’等得不耐煩了,誰讓你轉載的,常在夜里無人時去探望梁易真,你想,要說什麼最能夠刺激病人呢?就是公布真相,告訴梁易真她的老公根本不愛她,世人公認的美男子是為了‘德昕集團’的龐大利益才娶了中人之姿的梁易真……

「要命的是,梁易真不愧是梁總裁之女,那麼喜歡轉載,我轉死你,居然隱忍下來,還安排了監視錄像器將林亞築欺辱癌癥病人的惡形惡狀全錄了下來,跟遺囑放在一起,在她去世後,由律師公開給家屬看。

「傳聞就因如此,楊彥甫放棄了身為丈夫一半的權益,放棄入主‘德昕集團’,一樣只當Empire百貨公司的董事長,由魔頭順利接掌總裁之位。」

事實真相往往殘酷且駭人听聞,岳春帆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空氣沉悶逼人,幾乎被一股混和了哀淒、滄桑的浪潮給淹沒了。

「這算是夫人復仇記嗎?難怪楊立昕會那樣厭惡繼母與繼妹,連帶的引發他對私生女的抗拒,他這輩子是絕對不會愛上私生女的!」她壓抑著胸口翻騰的情緒,淡淡地笑著說。

輾過心頭的是嘆息、是憐憫,是厘也厘不清的千頭萬緒。

範絲絲涼涼道︰「魔頭將我們擺在眼前反而是最安心的,因為我們正是他絕對不會愛上的私生女,誰教我們的媽媽都沒本事被扶正呢!」

春帆面無表情。「絕大多數的第三者,其實並不會修成正果。」

「春帆,即使你跟魔頭在一起的事公開了又怎樣?他單身,沒有未婚妻也沒有公開的女朋友,你又不是第三者。」

「我知道,否則我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她最討厭復雜的男女關系,這是她所背負的原罪。

她很慶幸,楊立昕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範絲絲清楚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哪一塊料,並不意外她無法修成正果。

但岳春帆的情況卻是例外中的例外,她的媽媽岳洋玲最後沒有和翁開翔結為夫婦,實在是命運捉弄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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