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當下堂夫 第5章(2)

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掛電話時,孫澤仲早已拿了車鑰匙沖出門了。

超速又連闖三個黃燈,不到十分鐘,心急如焚的孫澤仲就已經趕到醫院。不想浪費時間等電梯,他快步跑上樓梯,來到開刀房旁邊的等候室,丁茤萸和丁若男夫婦已經等在那里,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焦慮。

「現在情況怎麼樣?」擔憂和不安讓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不再冰冷無波動。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要發抖、不要害怕。

他好怕……

好怕失去她。

「還在開刀。」丁若男回答他的問題,她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靜,但語調明顯急促不穩。「听急癥室的醫生說,情況很嚴重,肋骨斷了好幾根,腳也有骨折,但最嚴重的是腦部出血。」

「她……怎麼會出車禍?」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幾個小時前,她人還好好的在家里啊!怎麼會、怎麼會……

「你是她老公,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丁茤萸沖到他面前,嬌艷的臉滿是怒氣,一副想和他拼命的質問︰「我才要問你,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會跑出去被車撞?而你這個做人家老公的人,竟然不知道!」

「茤萸,冷靜一點……」

擔心懷孕妻子的身體,紀可法將她攬進懷里,請求安撫。「你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嗎?有寶寶在你肚子里呢。」

依偎在老公溫柔的懷抱里,胸口漫燒的怒火慢慢消散了些。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孫澤仲不想跟丁茤萸起爭執,轉而問向比較理性的丁若男。

「警察打電話通知茤萸的。因為你的電話打不通,煥娣的皮包里除了手機和錢包之外,沒有其他證件,警方只好從手機的通訊錄找人。還好通訊錄里面只有幾個人名,而且全都標注了身份。」丁若男冷靜的述說原委。

「什麼時候發生的?」

「大約兩個鐘頭前。」

「嗯……我那時候正在開會,手機關機了。」他回想了一下,懊惱地拿出手機,開機,轉為振動。

「開會?真好的理由!」丁茤萸又暴沖回他面前,一想到煥娣受的委屈,她就忍不住要找他理論。「星期六開會?你在哪兒開會?」

「有個上海的投資合伙人提早過來,臨時約在‘晶華酒店’見面,我在那里停留一個半小時,回家就接到你的電話了。」依他的脾氣,不會回答這類問題的,但他現在不想讓情況更混亂。

「‘晶華酒店’?」丁茤萸發出冷笑,「你是去開會還是約會?」

「你在胡說什麼!」就算他修養再好,听到這種沒根據的質疑,也會發火。

「煥娣就是在那附近出的車禍!時間是你在酒店‘開會’前後,地點也在那附近,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丁茤萸說出心頭的猜測。「我懷疑她根本是去捉奸,結果刺激太大,才會恍惚被車撞!」

「胡說!」他只說得出這兩個字,思緒隨即被稍早時從飯店回家途中看見的那場車禍佔據。原來煥娣就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地上那一大攤血全是她的!

天哪,那麼嬌小的身子,卻流了那麼多的血……

「茤萸不全然是胡說。警方問過幾個目擊證人,他們都證實在出車禍前,煥娣是從‘晶華酒店’走出來的,而且她神情恍惚,看起來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然後突然發出尖叫,接著就沖進車陣了。」丁茤萸的夫婿紀可法補充說明。「我們原本還在納悶她去‘晶華酒店’干什麼,直到剛剛你說了,才知道她可能去那里的原因。」

「我的確是去開會,但我沒有跟她說過開會地點。」他還處于強烈震懾中,驚魂未定。

「她一定是覺得你有事瞞她,跟蹤你去酒店,結果看到不是你說的那麼一回事,才會大受刺激!」說來說去,丁茤萸就是不相信他。

「你為什麼要一直往那個方向想?那根本是無中生有,沒那回事!」孫澤仲終于動怒了。「我們一群人在開會,我甚至可以給你那個合伙人的聯系方式,你現在就能打去問他,證實我的話!」

煥娣受重傷,他已經心頭大亂了,還要蒙受不白之冤,怎不叫他惱火?

「給我,我馬上問!」丁茤萸才不會被他的三連句話就唬過。

「請‘晶華酒店’的櫃台,找住在‘總統套房’的溫世通先生,他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丁茤萸說打就打,先撥104查詢‘晶華酒店’的號碼,然後請酒店櫃台將電話轉到房間,一位自稱是溫世通助理的人接听了,他說溫世通先生出門用餐中。

她當然不肯就此作罷,緊接著以孫澤仲家人的名義確認他今天的行程,她的理由是他手機關機,目前聯絡不到他。

在她旁敲側擊、重復查證之後,證實了孫澤仲沒有說謊。

可惡!她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遺憾不能拽下他的頭來當球踢?

孫澤仲沒有再多加理會丁茤萸的談話內容,因為他非常確信自己的清白沒問題,他現在只關心煥娣的情況。

望著緊閉的開刀房,他的心緊緊揪痛著。打從听到煥娣車禍受傷的消息後,他的心就一直提著,幾乎卡在喉嚨里,讓他呼吸不順。

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她,他的五髒六腑就縮成一團,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直到現在,他才願意承認,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她。

他不能沒有她。

佛菩薩,雖然我從來沒有信奉過你,但我現在只能祈求你了。求你保佑煥娣化險為夷,平安度過這次的劫難,求求你……

他靜靜站在手術室門口,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上蒼垂憐,保佑煥娣。

我願意折我的壽命換回她的健康……

「哼,裝模作樣!」丁茤萸再度過來挑釁。想到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煥娣,她就有一股傷人的沖動,對象當然是眼前這個混蛋老公!「結婚這五年,你從沒好好對待她過,現在才來假好心,太晚了!」

孫澤仲面無表情的繼續盯著手術室的門板,不想听她真實到接近殘酷的指責,但她的話仍一字不漏的入了他的耳,他的眼楮蒙上濃濃的愧疚和自責。

她說的沒錯。過去這五年,他從沒有想過要好好對待煥娣,甚至對她愛理不睬的,當成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總是將那間空曠的白色「陵寢」保持得一塵不染,就算沒做過家務,他也猜得到那是多麼艱難的任務,更別說她一個人獨自守著家,該是多麼孤單。

他對不起她。

「你辜負了煥娣的感情,我絕不會原諒你的!」想起煥娣過去幾年的落寞和委屈,丁茤萸就忍不住繼續開炮,恨不得轟了他。「你沒有關心過她,沒有當她是你老婆疼過,你是一個失職的丈夫,你根本不配當煥娣的老公!」

「茤萸,夠了……」紀可法攬著老婆低聲安撫,懷孕的人不宜太過激動,他可不想提早當爸爸。

包何況,孫澤仲全身散發著悲哀和自責,不需要任何指責,他已經夠慘了。

「不夠!我要讓他知道,他是怎樣的混蛋!」倚在老公的懷里,丁茤萸的火氣還是很大。「他連煥娣的生日會都不願意參加,就連一份禮物也不願花點心思買給她!你知道她又多麼想要一份你親手為她挑選的禮物嗎?因為她身上沒有一樣東西是她‘親愛的’老公送的,就連結婚戒指都是她自己獨自挑選的!你自己說,你有盡到一點點做人家老公的責任嗎?沒有!你沒有!」

孫澤仲默不作聲地接受丁茤萸的責罵,這是他應得的。

丁茤萸說的沒錯,他從來沒有一天……不,他沒有一分鐘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他是一個失職的老公!

他沒有買過禮物給她,沒想過要討她歡心,甚至沒有關心過她……

他真是該死的混蛋!

「我真希望煥娣嫁的是別人!」丁茤萸的表情憤怒又哀痛,用力說出兩對夫婦的心聲。

如果她嫁的是一個稍微懂得憐惜她的男人,今天就不會被送到這里了。

「她是我老婆!」丁茤萸的「希望」刺穿孫澤仲的防護罩,他臉上首度出現悲傷和愧疚之外的憤怒表情。「這輩子,她都是我孫澤仲的妻子!」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老公,但他絕不放手!

丁煥娣是他的妻子,這輩子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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