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當下堂夫 第6章(2)

听完丁若男和丁煥娣的一問一答之後,除了丁煥娣,在場的三個人都陷入沉思。

除了跟孫澤仲有關的事情以外,丁煥娣記得所有的事情。

她自己的名字、她的家人、她的學生生活,跟她自己有關的一切一切,甚至連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只除了與孫澤仲有關的人事物。

「這麼說,除了跟孫澤仲有關的事情外,你全都記得咯嘍?」丁茤萸眼楮不懷好意地看著一臉愁苦的孫澤仲。

「……嗯。」丁煥娣看著那個一臉落寞地退到窗邊的陌生男子,遲疑地點點頭。

「哈哈哈……老天終于開眼了!」確定丁煥娣一切安好,只除了忘記孫澤仲後,丁茤萸心情大好。「孫澤仲,你的報應終于到了!」

丁煥娣偷偷看著獨自站立在窗邊的男子,他的背影看起來好哀傷,尤其在听到她獨獨忘了他後,身形顯得更加僵硬、孤單了,讓她看了好想哭。

雖然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全然是陌生的,但她想不起來他是誰,只要一看到他,她的心就會沒來由的抽痛。

直覺告訴她,他會讓她傷心,所以她要盡可能地離他遠遠的才行。

「你都不用上班嗎?」嘴里吃著人家買來又削好的梨,舒服地靠著枕頭半躺著的丁煥娣,一點兒也沒有吃人嘴軟的認知,不僅一口接著一口地吃,還趁空檔損人。「做老板的都這麼閑喔?難怪每個人都想當老板。」

他白天都在醫院看顧她,像個牢頭似的,就連她想「方便」,他都親自拿便器過來,讓重金聘來的看護無用武之地,更讓她無法「排解」。在她的「嚴重警告」之後,他才勉強放棄為她服務。

拜托,有哪個女人可以在陌生男人勉強「解放」啊?

打從她醒來後,所有的家人每隔一、兩天就會來看她,就連那個跟石頭一樣硬的老爸都來了兩次,還狠狠地罵了孫澤仲一頓。

反正,她的家人將這次的意外都歸到他頭上就對了,但他全部吭一聲地接受所有的責難。

他明明看起來是個驕傲的天之驕子,不像是個會任人責罵而不辯駁的人啊!有好幾次,看他被茤萸罵得狗血淋頭,連她都受不了,沒想到他卻圈忍下了。

他干麼忍氣吞聲啊?

「我這星期請假。」將另一片切好的水梨放在她嘴邊,臉上是全然的滿足。就算為了親自照顧她,必須推掉一件數億元的合作案,他也心甘情願。

他很滿意她的復原狀況,除了連醫生也找不出原因的「選擇性失憶」,還有手跟腳的骨折需要打上一個多月的石膏外,其他的傷幾乎都已經痊愈了。

她清醒後,醫生替她的腦部做了一連串的精密檢查,結果完全正常,沒有問題。也因此,對于她為什麼獨獨忘了他的情況,仍找不出任何可以解釋的原因。

最後,醫生的答案是——腦的構造太過復雜,人類目前還無法解開全部密碼,所以要他耐心等待,也許哪一天她就會「突然」想起他了……

意思就是說——無能為力。

這幾個星期,他都睡不安穩,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會自動浮上她剛開完刀、全身插滿管子的脆弱模樣。他清楚地知道她與死亡擦肩而過,能活下來,是她命大。

自從那天以後,他每天都必須親眼確定她仍安安好好地活著,他的心才能得到安撫。就算必須每天晚上回到公司加班到隔天凌晨,再到醫院繼續守著她,換來一身的疲憊和深得化不開的黑眼圈,他還是甘之如飴。

「你銷假回去上班啦,不用像牢頭一樣地看著我。」她自嘲地指著左手左腳上的厚重石膏。「看看我,‘手鐐腳銬’加身,逃不了的,況且還有兩個女牢頭哩!」

牢頭?手鐐腳銬?他現在才發現妻子的幽默感和想象力充沛,跟他記憶中的她完全不通,他以前怎麼會覺得她沉悶又無趣?

總覺得她的性子在這次意外之後大大地轉變了,不再畏首畏尾,變得有話直說,且經常直接得讓他接不下話。

就好像是她的身體里面住進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外表還是她,但行為表現卻又不是她,很怪異的感覺。

「等你出院後,我就會正常上下班。」明知她對自己的陪伴不領情,他還是想看著她,安自己的心。「來,再多吃一點。」

「不要!」她氣惱地撇過頭,不吃了。

這幾天從早被人喂到晚,臉都腫了一圈,再吃下去,就可以當神豬拜了。

「乖,多吃一點,才會好得快。」曾幾何時,向來冷漠待人的他,也開始懂得哄人了。

幾天錢丁茤萸的嘲弄,忽然在他腦里清晰地響起——

你的報應終于到了!

沒錯,這就是他的報應。

在他發現自己的心意後,她不但忘了他,還對他不假辭色。

沒有比這更嚴重的懲罰了。

但他甘願承受,只要她還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我說不吃就是不吃,你很煩欸!」她煩躁地一把推開他的手,結果一個不小心,害得他手上的刀子劃過手掌,當場血流如注!「啊!血……你流血了!快……快叫醫生!」

她心慌意亂地探身向前,兩名遠遠坐在一旁沒事做的專業看護被她的驚呼聲引來,立即上前查探。

「別急,我沒事。」他冷靜地抽了兩張面紙壓住傷口,忍住傷口不時傳來的抽痛,露出刻意的笑容安撫受驚嚇的妻子。

「他被刀子割傷了,麻煩你帶他去找護士處理傷口,拜托……」她心急如焚地指揮著。

「不用了——」

「我叫你去就去,嗦什麼?」

母老虎一發威,氣勢比人弱的男人立即乖乖跟著其中一個看護出去,留下滿臉迷惘納悶的丁煥娣,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明明不喜歡他,偏偏看到他受傷流血,她就心如刀割,仿佛受傷的人是自己。

她是怎麼啦?不是討厭他嗎?干麼為他擔心受怕呢?

她實在搞不懂自己……

電腦版

茶香言情網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