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一種如果存在,可以讓一個人縱使失去所有聯絡管道,仍能感受到所愛之人的喜悲苦痛,那種「如果」,是不是就能名為「真愛」?
龍映蘿已昏迷六日,過了今天,若再無新的契機出現,那麼即使是天上神仙也難以救她了。
「升龍還是沒有回來?」杜艷問著站在門外的星晉。
「沒有……王替公主以金光封住血脈的效力,只到今天了。」
龍應軒每夜潛進大牢陪伴杜艷的事,星晉有察覺,他亦相信杜艷的為人。但迫在眉梢的,不是爭論誰是凶手,而是怎麼樣才能救活龍映蘿。
大家都認為升龍會回來,可是一天過了一天,他卻始終沒有現身,急壞了所有的人。
「他會回來的。」杜艷還是老話一句。
「杜姑娘,這不是相信直覺就會有用的,屬下斗膽……請你走一趟人界吧!」
「我如何能走?」大牢里重重機關,任她插翅也難飛。
「若是杜姑娘肯答應我的要求,屬下甘願冒死護送您到離界林。」
他身為武統官,有責任保衛全龍族每一個人的安全,但在深宮內苑里,一個堂堂的公主都被人毒害了,他怎麼有臉去面見地下的列祖列宗。
「星晉,你太傻了,這樣是死罪你知道嗎?」杜艷雖感動于他的護主心切,可是她既已承諾龍應軒此時不輕舉妄動,她就得做到。
何況,她是真的相信,升龍會回來。
「我管不了這麼多,杜姑娘——」星晉還想繼續說服杜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卻涌進大牢。
數名士兵臉上都帶著喜悅,「啟稟大人,水晶宮傳來消息,升龍大人剛到了。」
「什麼?」星晉呆愣了會,才反應過來。「杜姑娘……」
「快過去看看吧!」杜艷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升龍……他在,那龍映蘿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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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如何?」床沿,升龍寫滿心疼的臉上,還有深深的自責。
而龍應軒接到消息,亦趕來水晶宮與他商量對策。
「毒素沒有延及心髒,我想不會太困難才是。」升龍的聲音數度哽咽,讓人听之不忍。
他是多麼地自責!在人界不眠不休的搜索過程中,他想盡辦法騙自己,當時那種心髒猝然抽痛不放的感覺,只是他的幻覺,不可能是龍映蘿出事的表征。
她在龍之地生活著,必定會過得很好,即使偶爾會想念他,也應該會被周圍的嬉笑聲撫平才對。
誰知,幾天下來,心髒、呼吸的不對勁與日俱增,他才在這份強烈的不安之下,決定悄悄地回來探看一下。
想不到一看之下,龍映蘿憔悴如花兒將謝的生命,差點令他崩潰。
他要救她,並且絕不輕饒那個傷害她的人!
「你打算怎麼做?」門里門外全布滿了人,龍應軒沒有下令趕人,也不意外在人群中的瞥見茹兒刻意放低、隱藏在別人身後的身子。
「用我的血液與她的中和,把毒素帶出。」升龍的獸血有王族之光輝潤澤,日積月累下來,他的血液可謂是百毒之解。
尤其他體內的真珠本又是完全合于龍映蘿的體性,故老龍王才會說,只要升龍在,無論龍映蘿的身體多麼孱弱,亦可活的長長久久。
「你知道是什麼毒?」龍應軒背對著門口,陡然握住升龍的肩膀,又迅速放開。
升龍偏頭看他,捕捉到他眼里傳達的意思。「不知道。」
「和王奉的死因不同,映蘿所中的毒里,好像有‘毒荊草’。」龍應軒的話一說完,門外的下人便開始一傳十、十傳百,議論紛紛。
龍應軒的臉上露出一個微乎其微的笑容,和升龍交換一個了解的眼神,他側轉過身,果然發現茹兒已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魚兒上夠了!
其實王奉的死因,和龍映蘿中的毒,根本就是同一種!
他剛剛故意這麼說,就是在制造一個假象,讓端素兒和茹兒同時得到這個消息,而為求栽贓成功,她們必會在杜艷的案子開審前,再把他說的毒荊草偷偷加入那天在榕樓搜出的藥材當中。
到時候,他們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這些問題都先擱著,先救公主要緊。」升龍說。
「讓星晉來幫你。」
要替龍映蘿放血的過程,是十分冗長且危險的,龍應軒這麼說不是質疑升龍的能力,而是謹慎起見。
「我自己會小心。」升龍委婉拒絕了龍應軒的提議。
星晉或許幫得上忙,但他就是不能忍受別的男人踫到龍映蘿的身體,一點點都不行!
「那就隨你,映蘿安全了,你來找我。」龍應軒一揚手,全部的人就一個個移出宮門。
龍映蘿平安了,接下來就是整治端素兒的時候!龍應軒從鼻間哼出一道極為不屑的氣音,殘酷的神色此刻在他臉上如面具般緊緊依附。
杜艷和龍映蘿,一個是後妃,一個是公主,端素兒這招毒計用得可真妙!
她吃好穿好了這麼些年,沒有感恩圖報也罷,竟還敢殺人害命!?再留她,只是養虎為患。
等待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吧,在他得以給他的子民一個合理的交代後,杜艷就毋須繼續待在大牢里吃苦受罪了。
他最心愛的女人……現在他只想快快解決這些層出不窮的雜事,然後舉行封後大典,讓杜艷名副其實成為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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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沉黯淡,王宮里寂靜如無人跡,但聞遠處端素兒的房中傳來幾許私語,低低切切。
「你說的可屬實?王真的在眾人面前這麼說?」
「茹兒不敢捏造事實。」
「怎麼會呢?他也是這樣對我說……」端素兒撥弄著長發,百思不得其解。
她暗地將毒藥交給茹兒的時候,分明確定再三,而茹兒在下藥前,也不曾打開藥包……
毒荊草雖是龍之地隨地可生的植物,但她確定,她沒有加入這一味藥。
她要用毒,就要用至毒,毒荊草這類的小孩把戲,她才看不在眼里。
「娘娘,那現在該怎麼做呢?」所下的毒藥有出入,她們栽贓給社艷的罪名就無法成立,端素兒的計謀就功虧一簣了。
「我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陷阱是我們沒有注意到的。」並非她多心,而是直覺告訴她,事情似乎沒這麼單純。
「娘娘是懷疑,王發現了什麼嗎?」听端素兒一說,茹兒便不能克制地緊張了起來。
若是事跡敗露,她和端素兒必是死罪啊!
「不無可能。」
「那我們該怎麼辦?」
「別擔心,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進行,把毒荊草混入證物中再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端素兒心兒一橫,決意放手拼了。
「可是那些藥材都被密封鎖住,等著審查,我們要在那上頭動手腳,又不被發現,可不容易呀!」呈堂證供通常都會被完整保存在神籟宮的偏殿中,受到嚴密的監控,連一只螞蟻要通行都很困難。
「這用不著你來,我自有辦法,你只要沉著應付將可能會有的突發狀況,並隨時向我通報就不會有事。」
端素兒的這一番話,仿佛給茹兒吃下一顆定心丸。
「茹兒明白了。」
「明白就好,對了,王此刻在何處?」
「怕是睡下了。」
「是嘛,那我們上大牢去。」端素兒冷笑一聲,她正愁沒有睡意,不如就去會會杜艷吧!
說不定,玩玩杜艷之後,她會好夢連連呢!
「娘娘,這不好吧?」茹兒的膽子畢竟沒有端素兒這麼大,她囁嚅地說。
「哼,那你就回去睡吧!帶著你,我也礙事。」端素兒背著龍應軒偷學了一套龍之地禁用的巫術,幾可比擬王族才具有的能力,因此使她進宮以來橫行無阻,不被揭舉種種惡行。
此時此刻,她就打算在龍應軒公開審判這件案子前,狠狠「修理」杜艷一番,讓她知道她端素兒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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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是你下的。」大牢里,杜艷對于端素兒的出現顯得異常平靜。
在她一再保證自己會安心歇息後,龍應軒才在前一刻鐘離開,端素兒馬上就進來了。
真是可惜,如果讓龍應軒踫著了端素兒,端素兒該如何解釋她深夜不好好在寢宮睡覺,反倒跑到大牢來呢?
「可是現在人在牢中的卻是你。」端素兒一步步逼近杜艷,憤恨的雙眼直盯著她盡避消瘦了些,卻依然美麗的不可方物的臉蛋。
龍應軒就是迷戀上她的美貌吧?
端棄兒不斷地在杜艷身前身後打量著,對她的天生麗質感到嫉妒。
她一直都很有自信,龍之地的女人就屬她最美,但只要杜艷在場,她卻很明顯的被比了下去。
杜艷的美,在于她素淨不施胭脂的臉上,仍能有一種妖艷與清純兼具的綜合美感,這是端素兒如何裝扮都達不到的。
所以她討厭杜艷,怎麼樣都討厭!
「你會自食惡果的。」
「哈哈,你別傻了,我想要辦到的事,從來就沒有不成功的,我想陷害的人,從來就沒有不死的……」
「那你還來做什麼?確定我會死?未免太早了。」端素兒的恐嚇沒有令杜艷害怕,相反地,只是令她更看不起她。「要看你死,當然還嫌早,可是若要折磨你,現在倒是相當好的時機,你說是嗎?」端素兒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知道紅妃為什麼受寵一時,最後卻落得淒慘落魄的地步嗎?」端素兒勾起一抹冷笑。
「她太笨了!以為仗著王的寵愛就可以在宮中盡情放肆?天真!」端素兒繼續說著,「在宮中要生存的如魚得水,沒有使出一點小伎倆是不行的,可是紅妃也真夠愚蠢的,挑撥是非、玩弄心機也要看場合、人事,在王面前,她就是學不乖這一點,所以,死得比誰都還快。」她冷哼一聲。
「她就是沒我的能耐,要在天子腳下作亂,是需要經驗累積,慢慢模索得來的。」
「你還想害誰?」
「害誰?」端素兒粲笑如花,「就快沒有了。以前那些我看不順眼的嬪妃,全都死得差不多,現在……就只剩下最後的你了!」
「原來你一直瞞著應軒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端素兒,你真狠。」杜艷很驚訝,端素兒待在宮中的時間這麼長,龍應軒等人竟都沒發現她的惡行惡狀。
端素兒這個女人……簡直是魔女!
「狠?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的狠勁。」端素兒曳住杜艷的長發,以手掌覆住她的頭蓋,氣力之大絕非一名女子所有。「你想做什麼?」杜艷抵抗不來,索性放棄與之抗衡。
「沒做什麼,怕你在牢里待太久了,無趣,就讓你玩個小游戲吧!」端素兒一邊說著話,一邊開始周運氣轉。
不多時,杜艷就感覺到腦中有異樣的熱氣滋生著……
有一種力量,不,是有好幾種力量在杜艷腦中作用著。
她感覺自己正被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摩擦拉扯著、分解著,這龐大的痛苦不輸給那時候為離界林界氣之所傷。
「痛吧?這可是我的獨門絕學,包準讓你恨不得把腦袋瓜子卸下來,好減輕痛苦。」端素兒見杜艷的五官痛得扭曲,于是更使勁地朝她加壓。
其實她最想做的,是在杜艷美麗無瑕的臉蛋、身體千刀萬剮。
不過,這樣就會留下痕跡,她可不要因此讓杜艷明天就提早被送出牢房,接受治療或什麼的。
要讓她痛得哭天喊地,端素兒有的是不著痕跡的辦法,傳統式的鞭打、烙刑……什麼的,太枯燥了,她還沒打算這麼便宜杜艷呢!
「卑鄙!」杜艷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握緊的拳頭以及咬破的嘴唇,都顯示出她正在忍受著極可怖的酷刑。
這就類似于將人的腦袋五馬分尸吧?
「哈哈哈,感覺如何了?這個小游戲絕對足夠讓你回味再三。」
「應軒……」就在杜艷正覺自己再無法承受之際,她忽然心生一計。
她虛弱地朝牢門外叫喊一聲,好像龍應軒當真就在外邊,而端素兒被她這一聲「應軒」嚇了一大跳,趕忙收手,杜艷就趁著空檔逃開她的魔掌之下。
「可惡!臭女人,你竟敢騙我!」端素兒很快就發現她的謊言,一個箭步又要欺上前去——
「原來你還會怕應軒?端素兒,你高枕無憂的日子怕是過頭了。」微喘著氣,杜艷的雙手撫著頭,即使極為痛苦,她仍是要說。「你恨我無所謂,但是你不該對映蘿下毒手,她何曾得罪于你?你的罪行不會被原諒的。」
借由說話,以及對端素兒的鄙視,杜艷仿佛就能減輕一些疼痛感。
而且,這樣也阻止了端素兒立即的行動,給了她一點喘息的時間。
「龍映蘿沒有得罪過我是沒錯,可是壞就壞在她跟你太好了,你該死,她自然就得陪葬。」
「龍族子民對王族的無限推崇、重視,不會讓你逍遙法外太久的。」
「你沒听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就連王和星晉都拿我沒辦法,你以為誰可以為你們洗刷冤屈?別再做夢了。」端素兒伸出自己被修飾整齊的青蔥玉指,在杜艷面前威脅的搖擺著。
「想拖延我?你還早的呢!我的興致正好,接著要從你的身體哪一部分著手呢?還是全部都來試一次?」
「你不……」在端素兒這些奇異的巫術之下,杜艷連痛都喊不出聲。
端素兒的手掌忽在杜艷的肩膀,忽在她的月復部,又忽在她的腳上……剩余的夜顯得漫長,杜艷在已臨半昏迷的狀態下,仍感受到椎心的折磨……
不行!杜艷堅持不讓自己懦弱地昏過去,她有龍應軒的菱印在身,怎麼說也不可能什麼能力也使不出來。
嘗試了好一會兒,然而卻一點效果都沒有,杜艷棄而不舍地持續找尋自身能源所在——
「啊!」端素兒突地驚叫,跳開了一大步。
她沒有意料到杜艷居然亦能指轉金光!
全龍族上下只有龍應軒有這個能力!
成功了!她終究已非凡體。杜艷笑笑,覺得暫時松了一口氣。
而端素兒在震驚過後,才憶起這回事。
「你居然已會運用菱印的力量了?」那她可不能再小臂杜艷了。
「拜你所賜。」如果沒有遭遇危險,是不是這些潛在于她身體里的能量就無法發揮?
杜艷之前也曾嘗試過,但是都失敗了,這一次拜端素兒所賜,她竟然就這麼順利地運用出來了。
「哼,算你走運!」她還不想傻得繼續在這里激發杜艷的潛能,一陣突生的白煙後,端素兒就不見蹤影了。
「吁……」杜艷癱倒在牆壁旁,看看自己的手,還感覺不太真實。
不是凡人了,她應該高興吧?那心里五味雜陳的感覺是怎麼回事?是她對人界還有眷戀?
也許,人就是這點可愛可親,好好壞壞都經過了,總能淬取出那些最值得記憶與不舍的人、事、物,永不遺忘。
她存在過,所有的愛恨怨痴都是真實的,盡避如今換了一個時空,她所關心的、那些關心她的,必然依舊恆常。
就期待這些風風雨雨快過去吧!她必定要回到人界一趟,十洛門里有這麼多令她牽掛的人兒,杜艷知道,若是她沒有向她們作一次認真的告別,得到她們的祝福,她終其一生都不會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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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太陽總是暖得像一道希望,人們每次自睡夢中醒來,這種期待的光芒便會一次次閃耀,帶給人們生活的勇氣與愉悅。
此時,東邊的金黃正一點一滴薰染上整片天空,水晶宮里似乎也有好消息出現了。
經過一夜的閉關救治,升龍此刻才走出門外。
「公主還好吧?」也在門外守候一夜的星晉,連忙奔上前去詢問結果。
升龍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手臂纏上層層紗布,但他帶著微笑說︰「沒事了,等她醒過來,再讓她服下幾帖藥,她就可以恢復如常了。」
「太好了!」
「杜姑娘在何處?」他必須把他在人界查到的事情告訴她,然後……他又得離開龍之地了。
龍映蘿平安就好,他本就不該再見她的。
「在大牢。」星晉把他走後發生的事鉅細靡遺地覆述一次。
升龍沒有太大的反應,說︰「王會有定奪的。」誰是凶手,他相信龍應軒已有底了。
正當他要舉步前往大牢時,龍映蘿房里傳來聲響——
他們兩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躍進房里,只見已清醒過來的龍映蘿,正努力地想要撐起身體。
「你別亂動。」升龍大步一跨,就替她調整好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升龍……你不要再走了……」龍映蘿一見到他,眼淚便撲簌簌地掉個沒完。
「我……」升龍想答應她,很想,但他曉得他不能啊!
星晉悄然離開,通知龍應軒和杜艷的事兒就交給他吧!有情人的相聚,往往是容不下第三個人的,他才不自討沒趣的在這里攪和。
「你還是要走?」龍映蘿像個八爪章魚般伸手巴住他不放,哭成了淚人兒。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盼回來了,而他卻還是要走?她不答應!
「映蘿,」私底下,升龍從來不叫她公主。「別哭了,你的身體都還沒有復原,這樣哭很傷身的。」
「是你救了我?」龍映蘿抬起一雙淚眼,在看到他手臂上沾血的紗布後,哭得更凶了。
他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可是當她想要為他做點什麼的時候,他又每每翩然離開。
這怎麼會公平呢?她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愛的這麼辛苦?
「知道怎麼中毒的嗎?」升龍輕觸她冰涼的臉蛋,擦掉她的淚水,好溫柔地問。
「你是說我中毒?」龍映蘿自己都還不知道。
「想想那天你吃了什麼東西。」
「我也不曉得……啊,有了!」龍映蘿突然想起,「我睡前喝了一碗廚房送來的湯,之後就覺得有點不舒服,再來,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問題可能就出在那碗湯。」龍應軒推門而入,後面跟著的是星晉、杜艷。
當然,杜艷算是被星晉暫押解過來的。
「王兄。」龍映蘿好小聲的叫他,不得已才松開升龍。
「王有線索了?」
「今晚,听命行事。」明日開審,端素兒她們若不在今晚動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映蘿,感覺好些了嗎?」杜艷坐在床邊,心疼的看著她淚痕猶濕的小臉,知曉她的心事。
「杜姐姐,我沒事了,升龍說你被關在大牢,他們怎麼會這麼糊涂,以為是你對我下毒的呢?」
「咳!」這句糊涂怎麼感覺起來像是在罵他,龍應軒干咬了一聲,很不自在。
「你醒過來了就好,別擔心我,凶手遲早會現身的。」直到現在她的身體還泛著疼,端素兒下手真夠狠。
「杜姑娘,那位洛姑娘如今已回十洛門,不過……」
歷經兩個月的時間,杜艷要找的洛弄晴,已經和那個名震天下的黎靖回到十洛門,並互許終身。
但是幾經輾轉,黎靖卻喪失了記憶,洛弄晴在傷心之余,獨自搬到十洛門附近的「忘憂林」居住,那儼然又是一段無法完整的愛情故事。
升龍說完,杜艷喟嘆了一聲,只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那麼她是不是更該回去看看呢?
杜艷最了解洛弄晴的,若非真的遇到了讓她沒辦法面對,只能逃避的問題,洛弄晴不會刻意躲到忘憂林去。
「你不太對勁。」龍應軒無意間踫到她的臂膀,發覺到她的血液流通有著不正常的加速。
「她昨晚來過,就在你走之後。」杜艷深吸了一口氣,把事實告訴龍應軒。「她不若你們想象中的柔弱,你應該感覺到了。」
「是誰?」星晉急著問,卻被龍應軒暴跳如雷的樣子嚇住了。
「她該死!」龍應軒狂喝,拉著杜艷,旋身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而在場的三人都一頭霧水,不懂龍應軒和杜艷在打什麼啞謎。
「你在生氣。」一眨眼,杜艷就來到龍應軒的華宇宮。
「我是在生氣。」龍應軒讓她和著水吞下一顆藥丸,待她順過氣後,才說︰「我就說不要走的!」
他竟像個孩子向她抱怨?杜艷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我沒想到她會來。」
「能欺負你的只有我,她死定了!」龍應軒手中卻做著和他話里背道而馳的事……
他小心地摟著她坐上床榻,就怕再次踫疼了她。
那天端素兒打杜艷一巴掌,就讓他快氣炸了,想不到杜艷都進了牢房,端素兒還窮追猛打!
她是活膩了?那他倒很樂意送她一程。
「只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她做盡了壞事,的確死有余辜,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相信她亦不願意把自己變成這樣……」
昨夜端素兒狂亂地想要傷害她的模樣,讓杜艷的感觸很深。
那紅妃不也是這個樣子?他們全都愛上同一個男人,在不同的時間里,只不過她好運了些,與生俱來就有龍族之後的身份,在龍應軒心中得以正名。
「是你太善良了。」
「是你不懂女人心。」
「懂得太多不見得有好處。」龍應軒在狡辯,「在這里歇會兒?」只要他懂杜艷就好了,其余的,隨便別人怎麼說、怎麼想,他才不管。
「被她發現不會壞了你晚上的大事?」
「不會的,大白天她不敢到大牢去。」龍應軒再模模她,確定藥效已發揮。「不那麼疼了?」
「嗯。」被端素兒折騰了一夜,現在枕在龍應軒溫暖舒適的胸膛上,還真令她昏昏欲睡。
「那就睡一下吧!」龍應軒看出她的倦意,拉上薄被覆蓋住兩人的身體,不再打擾她,讓她得以放松入睡。
滿足充盈在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龍應軒真的覺得,不是他找到了她,而是幸福找到了他們。
這個感覺,人的一生中,只有一人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