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兒,逸勛哥哥來看你!」聲到人也到,麥逸勛一臉春風得意地走進屋內,終于在廚房的餐桌上找到巴黎。
「逸勛哥哥。」她喊。
「都幾點了,你還在吃早餐啊?」看著她面前那一大碗細肉粥,他又問︰「這些──全部是你要吃的?」
別說是她了,這分量多得讓一個大男人都食欲全消。
「嗯。」怯生生的應他,巴黎依舊隔著一段距離同他說話。
絕硯說,不能讓其它人太靠近她、不能唱歌給其它人听,更不能讓其它人吻她、模她……
他說,那是他的專利。
巴黎甜甜笑了。
「嘖嘖,想必你那絕硯好了,依舊把你捧在手心呵護著,瞧你樂的!」美人就是美人,無論哪個角度看,巴黎的臉就是美得賞心悅目。
麥逸勛的長腿又開,反身坐在板凳上,飛揚的眼淨往巴黎身上轉。
昨天靖師兄打電話給他,急問小美人兒在絕硯這兒的情況如何,他這粗心的家伙才恍然憶及,那日絕硯失心瘋般的狂語。
都怪辜家大老!硬要搞什麼休閑山莊,累得他腰桿都挺不直,溫柔鄉也沒心思鑽。
經靖師兄一提點,作為人家小師弟的麥逸勛,可不敢含糊應答,只得上巴黎這里來探探口風了。
「逸勛哥哥取笑我!」她嬌嗔,女敕臉上酡紅一片。
「說嘛、說嘛,你和硯處得怎麼樣啦?」十足的包打听口吻。
巴黎連吞好幾口粥,揉著鼓脹的胃,細眉彎彎的,眼楮也弓成兩枚月。「絕硯他……對我很好……我最喜歡他了……」
所以哪怕是單薄的胃再裝不下一丁點食物,她仍然拚命的吃,只因他喜歡她豐腴一些。
「喲喲喲!」麥逸勛發出不平的抗議︰「小美人兒,不行哦,你在最疼愛你的逸勛哥哥面前這樣說,我會吃醋到死的!」
末了他還捧心倒地,兀自耍寶得笑咧了嘴。
巴黎微哂,繼而有點抱歉的說︰「逸勛哥哥,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絕硯哪!」
沒心機的丫頭不懂遮掩心意,她對絕硯的愛慕簡直盲目到了病態。
麥逸勛干干假笑,心中不祥的預感愈擴愈大,佯裝的瀟灑收了起來,換上一副超不適合他的認真模樣。
「小美人兒啊,你告訴逸勛哥哥,你對硯的喜歡……是哪一種?像對我?像對官老師?」
求求她說是吧,千萬別扯出有關愛啊情啊的字眼,否則他真的會當場抓狂!
一邊是好友兼換帖,一邊是讓他疼進心坎里的小妹妹,麥逸勛不是清官,這等家務事,他斷不了。
嗚嗚,可惡的靖師兄,人跑到英國去逍遙,卻把這里的爛攤子交給他收拾,他好苦命哦!
又勉強咽下湯匙里的粥,巴黎瞪大了眼,慎重的說︰「不一樣,你們都不一樣。哥哥是哥哥,老師是老師,絕硯是……絕硯呀。」
「別跟逸勛哥哥打啞謎了,你快說明白吶。」他急得都要早生華發了。
巴黎惶惶然的望他,不明白他要她怎麼說明白。什麼明白不明白的……有點小按雜說……
「哎呀,我的意思是──」搔亂他燦金色的頭發,麥逸勛苦思著如何讓巴黎了解他的問題所在。「嗯……硯他……他有沒對你說奇怪的話?做奇怪的舉動?」這樣干脆一點了吧?
小人兒紅了臉蛋,下意識搖搖頭,生平第一次扯謊。
怎麼沒有?絕硯親口說他「也」喜歡她,還親她……他……
完了,完了!
麥逸勛一看巴黎那張心虛到不行的臉,心便涼了半截。
絕硯還是出手了!
他還是執意要向巴黎追討,任虎在他身上加諸的痛苦!
這下可不妙,朝夕相處之下,純潔如嬰兒的巴黎是輸慘啦!
「小美人兒啊,有些話……逸勛哥哥不得不告訴你……」身負解救美女于餓狼口中的重任,他沒有第二條路走,只好揭發事實讓巴黎死心了。
「其實……硯他……他……」
「他怎麼了?」擱下碗筷湯匙,巴黎也讓他弄得神經兮兮。
「他……他……他是你的親哥哥啊!」
「嘎?」
優雅男子豁出去了。「他是你哥哥,半分不假,你大可問你的官老師,或者……吁,總之你喜歡他沒關系,但只能限于兄妹之間的愛,懂嗎?」
巴黎一愕,整個人都呆了。
「哥哥?」她輕喃,踩在雲端的心情霎時跌落谷底,摔得她滿身狼狽。
絕硯和她……他們是兄妹?這個玩笑不好笑!
她再愚昧也曉得,兄妹不能談戀愛!
「你騙人!」巴黎以哭音駁斥,「睡在墓園里的那兩個人,才是絕硯的爸爸、媽媽,你們不是說,我的爸爸是任先生嗎?絕硯和我根本不是兄妹!」
「傻孩子,任虎是你爸爸,你媽咪呢?」他喟嘆。「萬柔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騙人……」淚珠兒潸然落下,「不要……我不要……我喜歡絕硯……我要愛他……一直一直愛他……很愛很愛他……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和他手牽著手……永遠不分開……」
天!巴黎陷得太深了!
見她哭成淚娃兒,麥逸勛捱緊拳頭,首次有了揍絕硯的沖動!
那家伙是土匪啊?他們講的話,他為什麼听不進去呢?他不能以掠奪巴黎的感情,當作報復任虎的惡行啊!
怎麼辦?這下子怎麼辦?
問靖師兄,他只會說靜觀其變,可現下看著小巴黎傷心的人是他哪……麥逸勛要是沉得住氣,就改名叫司徒靖算了。
不管啦,看來……他得請出一個智多星來攪攪局……是成是敗……單看那個「他」有沒有好點子貢獻了……
夜闌人靜,大宅子里只聞夜風透窗呼呼的吹,仔細聆听,還有幾聲低低的啜泣。
絕硯隨手將外套、領帶拋在沙發上,奇怪著今兒個巴黎怎麼沒有扭開客廳的小燈,在沙發上等他。
懊不會是生病了吧?
陌生的情緒撲面而來,他跨上樓的腳步不由得有些慌。
「巴──黎?」他房門前那一團黑黑的東西是哈玩意?
回他的是兩瞳哭得霧蒙蒙的水眸。
絕硯彎下腰,不費吹灰之力抱起她,踹開房門,將她安放到床尾,雙手撐在她身側,問道︰「哭什麼?」
不會是在哭他太晚回家吧?
他唇邊有笑,順便將冷唇印向她,竊取軟玉溫香。
巴黎柔順地承受他的吻,但心里卻不安于麥逸勛早上同她說的話。
「絕硯……」她嬌嬌女敕女敕的呼喚,會醉人的。
絕硯壓住她的身子,兩人埋進了一床羽絨被子中。「嗯?」
「你……你……」她深呼吸,「你當真是我的哥哥嗎?」
健軀一僵,久未出現的憤怒宛如惡靈附身,使得絕硯瞬間變了臉色,柔情蜜意全數潰散。「是誰說的?」
他的嚴厲加深了巴黎的不安,她抓著他胸前的衣物,頻頻追問︰「是不是?你是我哥哥,而我是你妹妹?萬柔是我的母親嗎?那麼任先生──」
「住口!」一只鐵掌扼住了巴黎縴細的咽喉。「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提起他嗎?怎麼,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果然是那畜生的女兒!」
他鄙夷道,被她撩起的瘡疤至今仍有鮮血流淌……去他的!她不提不就沒事嗎?為什麼要提起?為什麼?!
若她不提,他們至少還能好好過一段日子啊……
「絕硯……」她哭,但逐漸成長的心智,讓她比起剛離開牢籠時的退卻,更添了幾分求知的勇氣。「你不要這樣……逸勛哥哥說……我們是兄妹……你回答我呀……他騙人的對不對?」
盛怒中的男人憤然甩開她,任她滾落床鋪,撞上冰冷堅硬的花崗石地板。
「叩!」清脆的撞擊聲格外驚心。
絕硯逼迫自己忽略她吃痛的表情、含淚的臉孔,冷著心無情的說︰「不,他說的沒錯,你該死的是我妹妹!」
「那麼……」巴黎的聲音破碎,額際有血絲滲出,「我不能愛你嗎?」
罷毅的下巴抽緊,撇過眼。「愛?哈哈,你憑什麼愛我?」
她不配!任虎的女兒不配!
既然是她先提的,就別怪他狠心撕破臉。
被了,她夠愛他的了……沒有他,她會痛不欲生……夠了……
游戲……到此結束!
「可是我想要你快樂啊!」巴黎仍然堅持著。
「放屁!」他吼著,像一只受傷的野獸。「你無法令我快樂,只要你身上流著任虎的血液,你就是我一輩子的仇人!」
「妹妹?」他口氣輕得恐怖,「你這個妹妹……是我今生最大的恥辱!」
一句句、一聲聲,絕硯殘忍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進巴黎心里。
她哭得不能自己,懷疑過去兩個月的那個絕硯,只是夢里空相思……
「別這樣……絕硯……我也不知道任先生是我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況且……他都已經死了啊……」
死了又如何?任虎解月兌了,那他呢?誰來解放他求助無門的心?
對,他不能原諒,他回頭不了,他做不到!
沖到她身前,絕硯使勁搖晃著她瘦弱的臂膀,難堪的回憶令他完全失控。
「你這個笨蛋,真以為我喜歡你?我玩妳的!大白痴!你爸爸任虎被我親手殺死,結果你還恬不知恥的愛上我!畜生的女兒也不過是個臭婊子!」
話說的難听,傷得是誰的真心?斷得是誰的柔腸?
巴黎覺得頭好暈……好暈……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
「醒醒吧!殺父仇人就站在你眼前,你不想替你那慘死的父親出口怨氣嗎?」絕硯在逼她,逼她恨他,逼她離開他!
「嗚……別……這樣……我只要你快樂啊……」她沒有害過人,沒有傷害任何一條生命,她的願望……很小、很小,只要他快樂……
「哈哈哈!炳哈哈!」陰鶩的眼沉入黑暗地獄,絕硯的神情狂亂,勃發的怒氣已徹底掩蓋他的理性良知。「要我快樂?這還不簡單!」
「嘶──」女敕黃睡裳遭到撕毀的命運,一只只印染得栩栩如生的蝶兒振翅高飛……
「你……要干嘛?」衣不蔽體的窘況,令巴黎呆了呆,死命往牆角鑽。
絕硯好可怕!這樣的他,不是她認識的那一個……她好害怕……
「你不是要我快樂嗎?」他把她逼到無路可退,炯炯的雙瞳散發著詭譎的亮彩,魔魅的聲音暗示著一種邪惡,「既然你這麼不知羞恥,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啊……」巴黎尖聲驚叫!
他……他怎麼能……
「迫不及待了,嗯?」惡意曲解她的叫聲,絕硯將她正面壓伏在牆壁上。
「絕硯,我求求你!」她哀聲叫著,看不見他的表情,讓她猜測不出此刻他意欲為何,只感到無端恐慌。
她躲不開他,感覺忽冷忽熱,他的氣息忽左忽右,逗弄得她整個俏臉,連同後頸、玉耳、雪背都逼出粉紅。
始作俑者還放肆低笑,更加恣意地進佔她優美柔女敕的頸項,顯然不把她細微的抗拒當一回事。
巴黎輕輕喘著氣,原本軟軟的嗓音,夾雜了幾許壓抑的哭意︰「絕硯……我……我不……」
「嗯?你什麼?」她的反應好敏感,男人的心智完全被她這副雖不夠豐滿,但是潛力十足的嬌軀吸引,連他自己都未發覺,前一刻的怒氣,眨眼間已消弭于無形。
記憶回潮,在陽台那次也是如此的火熱激切……
「呵呵。」絕硯又笑,手邊的動作愈來愈張狂,野火燎原……看樣子是無法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