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桃花劫 第四章

接連著兩夜被騷擾,慕容十九已習慣在夜半驚醒,當她困盹的意識清明時,那恍若幽靈般的身影一刻不差的飄至她床前。

雖然早知他神出鬼沒的功夫,但她仍無法不吃驚,反射性的在他靠近時想要起身,可她甚至才有這個念頭,根本未來得及動作,便感覺到他的手指快如閃電的在她身上一點,除了思路還能運轉,全身上下瞬間動彈不得。

一股惶然懼意攫住了她,望著君嘯塵那張愈來愈靠近她的臉,慕容十九圓睜的瞳眸射出熊熊怒焰。

「你這卑鄙小人,你怎麼敢?」居然使出這種手段制伏她,不可原諒!

君嘯塵猶如星子的黑眸漾著一抹邪魅的笑意,仿佛要勾索她的魂魄般的致命,「我有什麼不敢?既是卑鄙小人,你怎能苛求我的行徑有多高尚?」

他的狡辯令慕容十九氣血上涌,這人是雙重性格不成?白天一派磊落風姿,到了夜晚整個氣質完全變調,就像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

「暗算一個弱女子,你不覺得丟臉嗎?」

君嘯塵笑得更使人心驚,「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小東西,我的耐性有限,而且沒有興趣再玩猜謎的游戲。」

「住手!」慕容十九情急的大喊,忿忿的瞪著他意圖不軌的修長手指,如果可能,她巴不得一口咬下去,「我戴著面具礙著你什麼了?這是我的自由,什麼要我為你改變?」

「噓……」他的手指輕觸她豐潤的唇瓣,「小點聲,別逼我親自封了你的嘴,或者,你其實是很期待的。」

慕容十九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腦中迅速浮現昨夜的吻,一時之間,全身血液沸騰了起來,她卻分不清是因為怒火還是羞憤產生的燥熱。

「你……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廉恥心?對于我十嫂你尚能持之以禮,對我為何卻如此惡意捉弄?」「吃醋啦?」君嘯塵輕笑出聲,抵在她唇上的手指開始蠢蠢欲動,「童宛兒是外人,我自然以禮相待,可你……你是我未來的娘子,我何須受縛于禮教規範?」

一句娘子,險些沒將她嚇出病來,也由于過度震驚,使得她渾然未覺他的手已離開她的唇,悄然來到她的發鬢。

「誰……誰是你娘子?請你放尊重——啊!」猝然的尖叫聲隨著臉上的面具被撕開而淒厲的自慕容十九的喉嚨破嗓而出,可余音沒來得及傳至太遠,已教君嘯塵盡數接收。

他以最有效的方式杜絕了她驚天動地的叫喊,一觸及她水凝般的嬌唇,所有的理智立刻消散在她宛如香醇花蜜的芳甜滋味中,不可自拔。

而驚呆了的慕容十九在他的唇一覆上來的瞬間,連最後的思考能力都融成了一團漿糊,鼻息之間充斥著的是他身上獨特的麝香味,那淡淡的優雅清香迷醉得她三魂掉了六魄,惟一的感受是他在她口中挑起的一股不可抵抗的情潮。

當他移開唇,睜開眼楮的剎那,奔竄在他血液里的熱流轟然化作火焰,將他徹底燃燒。

這是怎樣的一張蕩人心魄的容顏!

一頭寶發如絲如綢,一雙如柳的黛眉不點而黛,一雙雲眸似水瑩燦,一管瑤鼻挺俏動人,一張未唇柔女敕如櫻,艷艷粉頰嫣紅醉人。望著美得猶如初綻芙蓉、縴秀如香扇的慕容十九,君嘯塵的心正以可怕的速度淪陷。

著了魔似的以手觸模她白皙素潤、細致無瑕的香腮,心中深深的詠嘆著,他就知道,她的姿容絕非人間俗色。

「這麼美麗的臉孔……你竟然忍心藏起來不讓我看,十九,我真該好好懲罰你……」

說著,他貪戀的唇又覆下,慕容十九前一刻還沉醉于他驚嘆的眸光中,下一刻她已被他熾燙的唇所吞噬,他溫柔卻挾帶一絲強烈佔有欲的熱吻,像一把火焰燒灼著她,宣示著他將佔據的獨屬領地。

戀戀不舍的抽離她柔蜜的唇瓣,君嘯塵闃黑如子夜的瞳眸閃著點點星芒,拇指摩掌著她殷紅欲滴的粉唇,霸道的命令,「從今而後,在我面前不準你再戴上面具。」

「你沒有資格這樣做。」她柔弱的抗議,被他的吻驅散的神智猶未凝聚。

「沒有資格嗎?」君嘯塵拂開她被禁制的穴道,將她馨香柔軟的嬌軀圈入臂彎里,「我立刻修書回去,要我爹娘親自到蘇州向慕容家提親,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不知是他溫熱的懷抱使人迷亂,還是他的話使人驚詫,慕容十九絲毫忘了該抗拒兩人此刻親昵的舉動,只記得要抗議他的專橫。

「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嗎?你怎知我沒有許了人家?」

他狂邪的冷笑,「別說你許了人,即便你已嫁做人婦,我還是有辦法要你。」

這人……真的視道德為無物!

「放開我。」慕容十九慍怒的想要掙開他鐵鉗般的雙臂。

「為什麼生氣?」他勾起她尖潤的下顎,迫她正視他的目光。

慕容十九怒瞪他,「你半夜闖進我的房間,難道我連氣都不能生?或者還得問問你我可不可以生氣?」

最後一句話讓他听出了一點端倪,輕笑道︰「原來娘子頗重女權,我不反對你漂亮的腦袋瓜子里裝這些垃圾,不過,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希望你暫時忘記,免得弄擰了氣氛。」

這無可救藥的自大狂!慕容十九氣得好想捶死他,可一想到自己薄弱的力量在他身上恐怕起不了作用,說不定反被他的銅筋鐵骨所傷,權衡之下,打消打人的沖動,在他懷中扭動不休,卻仍是被他因得死死的。

「放開我,你這輕佻浮滑的登徒子,你永遠學不會尊重人嗎?」她忍不住的訓斥他。

制住她拼命掙扎的身子,君嘯塵濃黑如墨的眸子緊凝著灼燦的,「相信我,我就是太尊重你了才沒有直接要了你,我若是放任情感,此刻你早已在我身下。」

「你……」慕容十九因他露骨的粗魯言辭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他怎麼可以有這麼邪惡的思想?天!而她甚至可以說是坐在他腿上……

「不要臉!」不知哪來生出的力量,慕容十九一把推開他,立刻爬到離他最遠的床角,一張小臉紅蕩得幾乎快要冒煙,「你……你快走,否則……我會開口大叫,如果讓我十哥逮到你在我房里,他會將你碎尸萬段。」

她的恐嚇听在他耳裹不僅不痛不癢,反倒令他覺得好笑,雙臂盤胸,好整以暇地道︰「你叫吧,最好真能把慕容夜楓給叫來。」

他以為她只是虛言恫嚇嗎?那副狂恣放肆的模樣真會使人吐血,「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真的會叫。」

君嘯塵風度翩翩的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如果你認為慕容夜楓會為你跟我反目的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慕容十九警覺心本能的高張。

「意思是——」他拉長了尾音,眼神輕佻邪肆,「他巴不得直接將我們兩人送進洞房,好做我的大舅子。」

「你胡說!」她才不相信她十哥會出賣她。

「那麼你就扯開嗓子用力的叫吧,最好讓他逮個正著,遂了他想和翔鷹堡結成親家的願。」

慕容十九燃著星火的幽瞳瞪他,「你的行徑如此差勁惡劣,居然還妄想我會委身于你,未免太自負。」

「這才是我的真性情,」對于她投射的怒氣,他全然不以為忤,綻顏一笑,吃定了她似的,毫不顧忌的將自己最壞的一面盡數展現在她面前,「而你,若真有你所表現的那麼討厭唾棄我,又怎會在明知我必然夜訪的情況下,仍任我來去自如呢?」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的喝斥,想要爭辯的聲音卻消失在他猖狂的笑眸中,她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浪費口舌辯解,因為他總是能夠歪曲事實。

「怎麼不說話?是默認了?」

慕容十九撇開視線,不想理會他,「請你離開,我很累,想睡了。」

她冷淡的態度令他上揚的嘴角倏的一沉,長臂一撈,將措手不及的她拉進懷里緊摟不放,捧住她的小臉蠻橫地說︰「不準用這種態度對我,更不準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這不準,那不準,你到底當我是什麼?」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燃起,慕容十九失控的大吼,「我雖是女人,但絕不是依附男人生存的菟絲花。」

君嘯塵繃緊下頜盯住她,陰黝的眸子沉得駭人,有一瞬間,在他的汪視下,慕容十九幾乎透不過氣來。

突兀的,他猝然松手,「你睡吧。」丟下這麼一句,慕容十九眼前一花,他已如鬼魅般的消失。

彬坐在床上,她的心無法遏抑的抖顫起來,卸下武裝的她,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可以對他狡辯,卻無法不對自己承認,不管她是否願意,他的確已達到目的,或許在萍水相逢的最初那一刻,她就已失去掌控自身情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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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哥。」

一腳已跨出門檻的慕容夜楓在听聞身後傳來的低柔嗓音霎時僵凝住身子,一邊暗咒自己的運氣不佳,一邊訕訕的回轉過身來。

「小妹,早啊。」他的嬉皮笑臉在對上慕容十九沉凝的目光,兩道濃眉驚奇的挑高,「你的面具什麼時候摘下的?」

慕容十九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又提起面具的事,簡直是在火上添油,讓她的心情壞得更徹底。

「十哥還會注意到我,可真是我的榮幸,」她冷冰冰的譏嘲,「今天要不是我起得早,恐怕再過十天半個月的也見不著你的人。」

所以說他今天霉運高照,不過成功躲了一天就被逮著了,他深知她特意攔截他所為何事,硬著頭皮,他不改吊兒郎當的本色,耍著嘴皮子道︰「小妹若要找我,只要差人告訴我一聲,天涯海角我都會趕到你面前,你這麼說,好似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你本來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一想起昨夜君嘯塵的話,慕容十九惱怒更甚,「對我是這樣,對你未過們的妻子尤其如此。」

慕容夜楓終于注意到她罕有的怒氣,認識她十六年,記憶中好像還不曾見她為了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他有那麼罪大惡極嗎?竟然連一向情緒最平穩的小妹都對他如此疾言厲色?

思及童宛兒,慕容夜楓更笑不出來了,神情復雜之至,她不僅是禍水——害他變成眾矢之的,而且還是大麻煩,讓他的心情無法由衷快活。

「她來嘉興做什麼?」

「來找良心被狗吃了的薄幸男子。」慕容十九言語犀利的挖苦他。

慕容夜楓心頭一緊,失聲道︰「她一個人?」

「是,為了你,她一個未曾出過遠門的弱女子單獨從杭州不畏路遙艱辛的要來蘇州找你,就為了你這個逃婚、悔婚、不負責任的男人!」不說不氣,愈說嗓門愈大,她真是受夠了這些自私的男人。

「她瘋了?」不知名的怒火在他胸中升起,這笨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居然敢一個僕從婢女都不帶的跑出來,截至昨天為止,她能夠安然無恙簡直是奇跡!「她找我做什麼?她的腦子壞了,難道童家連一個正常的人也沒有,竟然沒有人阻止她如此瘋狂的行徑。」

慕容十九側眼斜睨他,相較于他的怒意,她的火氣反而降下,看來他並非鐵石心腸,還知道生氣,表示有那麼一丁點的關心,面對童宛兒這般嬌柔縴弱的美人,他也無法做到真正的無動于衷。

發現了他的罩門所在,她再接再厲的刺激他,「童家好歹是大門大戶的人家,再沒有常識也不可能任她一個金枝玉葉的千金小姐單獨出門,十哥,她是偷溜出來的。」

「偷……偷溜?」慕容夜楓差點被口水嗆死,這蠢女人!「她是被禁足了還是怎麼著,干什麼偷溜?」

「因為她的理由家人絕對不會認同,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慕容夜楓劍眉一陣挑動,口氣十分壓抑,咬牙切齒地道︰「是什麼天大的理由?」

慕容十九晶燦的明眸緊盯著他,不願錯過他的任何情緒反應,一字一字緩慢而清晰的說︰「她是來跟你解除婚約的。」

慕容夜楓腦中轟然一響,整個人猶似被抽空了一般,有一剎那竟感覺不到自己。

他用力的甩頭,想甩掉侵襲他的昏眩感,強自鎮定,「是嗎?那好極了,她總算想通了,了解強求的婚姻不會有幸福可言。」

瞧著他,慕容十九真不知該泄氣還是生氣,明明是在乎的,卻又硬是擺出無關痛癢的姿態,她實在不懂他的心思。

「十哥,你別逞強,我可警告你喔,放掉十嫂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事。」懶得勸他什麼了,反正紅線系在他倆身上,他再排斥這樁婚事,也敵不過天命的安排,所以她並不是那麼擔心。

慕容夜楓的臉色陰寒,冷哼道︰「她要解除就解除吧,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增兩人的負擔,她如果不後悔,我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為什麼他沒有解月兌後的釋然?為什麼一點點都沒有?他在心底惱怒的狂吼。

嘴硬!慕容十九暗暗嘀咕,「那……你要負責護送十嫂回童家,就算你們無緣做夫妻,這起碼的道義你是責無旁貸的。」

「不用你來提醒我。」他沒好氣的瞪她,怪她多嘴,心情惡劣的拂袖離去。

慕容十九望著他僵直緊繃的背影,抿嘴竊笑,心底有一絲絲的興奮,送童宛兒回杭州的期間,她非得想法子讓他低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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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十九失神的視線瞪著在君嘯塵和童宛兒之間,望著他溫柔的笑看童宛兒,兩人輕聲細語的交談……心頭一陣陣的擰痛,對別的女人,他表現出來的風度令人心折,可為什麼單單對她,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總是霸道的戲弄、索求、命令和帶著惡意的挑釁,她不明白,他將最壞的一面竭盡所能的在她面前展現代表著什麼,是如他所說的不想掩藏真性情,抑或是……

「小姐,你怎麼不吃了?是不是菜色不合你的胃口?」菱衣的詢問拉回了她月兌軌的心思,她忙不迭的收回凝注的眸光,急切之間,沒有留意到君嘯塵唇邊勾勒的笑意。

慕容十九連忙扒了一口飯以掩飾自己的失常,口中贊道︰「很好吃,你的手藝又更進一步了……」她頓了一頓,猛然想到什麼,被君嘯塵分了心思,她都忘了特意要菱衣辦這一桌宴席的目的了。

眼角一瞟,目光溜向坐在慕容夜楓身邊的展浩晴,不意順便瞥到慕容夜楓一臉的憤郁之色,循著他陰沉的眼神望去他瞧的不正是君嘯塵和童宛兒,虧他口口聲聲要解除婚約,終究也是不能忍受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唉,男人幼稚的劣根性……

想到這兒,她驀地靈光一閃,一個計策倏然在腦中成形,一抹笑令她臉上小小的梨渦漾開,這朵美麗的笑容和眸中算計的精芒一一落入沒有一刻不留意她的君嘯塵眼中。

這小東西在打什麼主意?

慕容十九巧笑倩兮的看向展浩晴,「展公子,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突遭寵眷的展浩晴一愣,險些被一路滑下喉嚨的豆皮給噎死,好不容易硬吞了下去,立刻迎上眾人注視的目光,趕忙擠出笑容,連聲道︰「這菜色可口極了,真的,色香味俱全,好吃的不得了。」

他一再強調的語氣讓慕容十九非常滿意,「展公子不嫌棄就好,因為我不沾葷,累得大家跟我一道吃素,實在不好意思,不過這一桌精致的素肴,都是菱衣一手調理出來的,大家吃得這麼高興,就是對她廚藝的肯定,菱衣是不是?」

無端成為焦點的菱衣,面無表情的俏靨首度出現無措的羞紅,不懂慕容十九為何要如此贊美她的手藝,害她巴不得地上裂出個洞可以鑽下去,她忸怩的低喊,「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折煞我了。」慕容十九就是要讓人知道外表冷冰冰不如荷衣討喜的菱衣,其實有一顆極其細致溫柔體貼的心。

「羞什麼?我若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你除了舞刀弄棍之外,不僅擅廚藝,女紅刺繡更不含糊……」

「小姐!」菱衣一顆螓首垂得再也抬不起來,熱燙的雙頰一片火紅,真不知道小姐是怎麼回事,淨拿她開玩笑,這讓她哪還有臉見大家。

瞧她羞得抬不起頭的模樣,慕容十九暫且放她一馬,旋又將目標轉向展浩晴,「展公子,有件事想私下跟你談,不知道方不方便?」

「呃,這……」展浩晴下意識的看向君嘯塵,沒有少主的允許,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君嘯塵漫不經心的瞟了慕容十九一眼,幾乎能夠猜出她此刻的心思,在她那樣極盡的夸獎菱衣的美德,又一個勁的殷切對待展浩晴,他早已料準她想做什麼,這小紅娘連自己都擺不平,還妄想替別人拉紅線,他倒好奇的想知道她會怎麼做。他微微頷首。

一獲得他的首肯,展浩晴才敢答應,「不知慕容姑娘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眼角偷瞄了一眼從頭至尾埋頭苦吃的慕容夜楓,慕容十九淡淡地道︰「也沒什麼,一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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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鷹堡的嘉興別館規模雖小,庭園景致卻也十分宜人。

穿過柳樹成蔭的曲橋,慕容十九來到曲橋盡頭的荷風亭,她輕盈細碎的步伐在望見亭中順長偉岸的人影時倏忽一滯,那刀鐫般俊挺的側面,絕非和她有約的展浩晴。

在一怔之後,她重拾腳步,不做退怯之人。

「和我有約的人不是你。」她開門見山的直道。

在慕容十九未到之前,視線停駐在亭前荷花池上的君嘯塵聞言後回眸,神情悠然自在,「你約的人不克前來,我只有代為效勞了。」

說的真好听,依慕容十九對他的了解,恐怕是他運用主人的威嚴強行代為赴約的,「好吧,既然你這麼愛管閑事,我也並不是非要展公子才能成事。」

她沒有生氣,也沒有發動口舌之戰,反而爽快的將就他,和平的態度不禁讓他驚訝之余愣愣的問︰「你不生氣?」

不起波瀾的明眸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知道我會生氣,你還是會一意孤行不是嗎?」

她倒是模清了他的脾性,君嘯塵瞅著她,深邃的黑瞳有著令人芳心為之抖顫的火光,「因為我沒有辦法忍受你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即使我清楚你們之間沒有曖昧。」

他眸中濃烈的佔有欲撼動著她的心房,腺望他桀騖不羈的面孔,慕容十九清楚的意識到他是一個真正的掠奪者,絕不放過他鎮定的獵物,而她這朵荏弱的小花全無僥幸的機會,終會任他采擷。

「我不想成為你征服的對象。」她怎甘心只成為他的獵物之一,若要她掏心掏情,除非她也掌握到他的心,「據我所知,你的紅粉知己遍布江湖,我沒有興趣湊上一腳,所以恐怕你得另覓佳人。」

君嘯塵徐徐一笑,精明如他,豈會嗅不出她話里極力隱藏的醋溜味,他跨向前一步,她立刻警覺的退後一步,他只得放棄逼近。

「小東西,我都說了你是我未來的娘子,你還怕我用情不專嗎?」

她輕哼一聲,「你盡避去做你的白日夢,我們之間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

「是嗎?」伴隨著她的驚呼,他出其不意的將她拉入懷中一遂其願,天知道他有多想她身上清冽的幽香,扣住她憤怒的小臉,他噙著薄笑的嘴唇威脅的逼近她花一般瑰艷的唇瓣,「你的身子讓我踫了,你的唇讓我吻過,你還想嫁給誰?」

這無恥之徒!慕容十九用力的想板開他的手,但他力道雖輕卻也不輕易讓她掙開,徒勞無功的她,氣得雙頰酡紅。

「放手!」她怒瞪他,「你存心懷我名節是不是?」動手動腳的,他當他真有權利隨便踫她嗎?

無視她眼中噴火的怒焰,君嘯塵親密的以指月復摩挲她粉腮吹彈可破的柔女敕雪肌,「你該知足了,我的紅粉知己雖多,卻沒有一個能夠得到我的承諾,你是惟一的一個。」

听!多狂狷的語氣,「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感動涕零的巴在你腳邊感激你的恩寵?」

著迷的凝望她粉色的櫻唇,他心有旁騖的低語,「如果你想的話,我是不會反對,不過,我倒比較希望你用另一種方式表示。」

氣昏頭的慕容十九忽略了他眼底氤氳的焰火,起伏的胸膛強抑著怒氣,冷諷道︰「那麼可要請示是哪一種方式?」

他的眸光倏然轉沉,抬高她繃緊的下巴,「獻上你美麗的唇瓣……」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他的唇已覆上,熾燙的熱度一路燒灼至她心底,結合怒火,燃起漫天狂野情焰……

「不。」她軟弱的抗拒,堅定的意志幾乎消失在他掀起的焚情激潮中,掙扎著以一絲未喪的氣力分開兩人緊密交纏的唇舌。

「你不能再這麼放肆了!」慕容十九掙不開他鉗制的雙臂,兩手抵住他的胸口以拉開彼此的距離,不知是因怒氣還是激情造成的緋紅小臉想扳回劣勢般的嚴峻而冷肅。

「我不會將剛剛共享的親密稱之為放肆,」君嘯塵無視她的羞窘憤怒,自有一套教人氣得跳腳的歪論,「你是我未來的娘子,我不抱你、親你,難道你願意讓我去找別的女人?」

「我管你愛找什麼女人,我……」意識到根本不必和他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慕容十九猛的打住,慍怒的瞪他,「我不是來談情說愛的,如果你沒有心幫我,也請你不要妨礙我。」

君嘯塵在她說出「談情說愛」四個字時心花怒放,還義正辭嚴呢,這會兒可露餡了,不過他不揭穿她,只偷偷藏起那分竊喜。

「娘子的事,為夫的一定全力以赴,你只要直接下命令,我做就是了。」

已經被他氣得無力,她也懶得去糾正他對她的稱謂,沒好氣地道︰「原本我想要借展公子一用,既然你自告奮勇也無不可,你知道……」她瞥了他一眼,神情有幾分家丑不想外揚的猶豫,輕嘆口氣,「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十哥對我十嫂的態度,我如果再不想點辦法,等他們成親拜堂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十哥一輩子不成親是他自作孽,可慕容家不能要人家閨女沒有限期的等下去,所以我……」「要依我看,你十哥未必對童姑娘沒有情。」君嘯塵插口。

「你也瞧出來了?」她詫喜,「我就不懂既然即有情妹有意,為什麼十哥對十嫂還避如蛇蠍的樣子,他到底想做給誰看?」

君嘯塵也不懂,所以直接問︰「你想怎麼撮合?」

慕容十九瞅著他,「我要你當著我十哥的面,勾引我十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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