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找新的商品,再把新商品推上市場,左嵐音這幾天都快累壞了,兩條腿也快走瘸了!
她剛從一家精品店出來,收好了筆記,忍不住搥打酸麻的肩膀。「南屯?在台中……」
正想掉頭回公車站搭車的左嵐音,差點撞上一輛迎面而來的車子,驚魂未定的她,這才發現坐在車內後座的男人竟然是--祈約珥!
不預期的相遇,教左嵐音整個人愣在原地。
她短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等到回神時,祈約珥已經降下車窗,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下面還有多少行程?我送妳過去。」
左嵐音很清楚此刻自己有多慌張,狂亂怦跳的心兒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最想躲開的就是這個男人,偏偏他就要來擾她,擾得她心神不寧--
她搖頭,「不了,我--」
「上車。」
他推開了後座的另一邊車門,不容她抗拒。
「這是公事,不是私事,妳不用擔心妳的男朋友。」他的表情冷冷的,語氣也冷,那股冷令她不由得輕顫。
「還是不用了。」
左嵐音仍然拒絕,因為她還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坐不慣後座,還有老是要麻煩司機停車,太不方便了。」說完,她點個頭就走了。
祈約珥微愣,沒想到這也能成為拒絕的理由。
司機由後照鏡中惴栗地盯著祈約珥攬起濃濃的劍眉,生怕下一秒就要成為總經理泄怒的對象,沒想到隔了半晌後,總經理竟然--
笑了!
次日。
叭叭--
「總經理?!」
左嵐音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皺眉。
車窗緩緩搖下,握著方向盤的男人側過頭來,用極俊美的五官面對她,醇厚的嗓音發出相當冷靜且平板的話語︰
「今天不用司機,上車吧!」
俊逸的模樣似有強大的魔力,牢牢勾住她的眸子,看得她思緒紊亂,胸口一緊,驀然記起了應該拒絕。
「不用了,我--」
他抿唇,拉上手煞車,直接下車繞過來牽起她的手,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
「上車。」
他瀟灑地微笑卻不容拒絕。
「妳這樣公車來,公車去,一天能跑幾家?現在,我以上司的身分命令妳,上車。」如劍的眉今日看來溫和許多。
左嵐音無奈,只能依令坐上車。
他微笑,心情好極。
「去哪?」一回駕駛座,他問。
她看了他一眼,頗無奈地回道︰「台中。」
他輕輕挑起一道眉毛看她一眼,然後轉動方向盤。
左嵐音眼珠子轉溜,偷偷瞥他。
他神情悠然,修長的手指開啟音樂,心情似乎無比的愉快;反過來,左嵐音卻因為距離突然的拉近,而顯得有些慌亂。
原本面對他就會不自在,更何況是擠在小小的空間里,車里的空間實在太狹窄了,令她感覺煩躁不堪,呼吸困難。
「總--總經理……」
「嗯。」他輕應了聲,「什麼事?」側過頭來,那雙魔魅的黑瞳緊盯著她的眼。「說呀,什麼事?」
被他這一盯,她哪還記得什麼事!
除了猛吞口水、避開接觸的視線外,她不只呼吸困難,內心更是焦躁、慌張,手心不斷地冒著冷汗。
「冷氣需要再開大一點嗎?」
他突然丟了句問話,狡黠的慧眸閃閃發亮。
左嵐音立即敏感地僵直身體。
「不用了。」
她是感覺熱,但她不肯承認,承認了就等于默認他語中的隱喻,他看穿了她的緊張、她的不自在,可她偏就不承認。
祈約珥微微側頭,將她漲紅卻固執不已的臉龐收入眼底。
「我想妳需要。」說著,便動手調了冷氣。
左嵐音瞪大眼楮,直覺地就要發飆,但忍了忍又吞了下來--他看穿了,而且他就是故意要讓她知道!
這個男人一直都很可惡,愈想避開他,他就愈是要出現擾亂她的情緒……他以為他很了不起嗎?魅力無窮到所有的女人都得……
「妳太緊張了,妳知道台北市一天有多少車流量嗎?」祈約珥突然開口說話,而且一開口就讓左嵐音愣住了。
「不會那麼巧,這樣就讓妳男朋友撞見。」他盯著她說。
啊--左嵐音沒有答話,是因為有點吃驚。
原來她誤解了,祈約珥不是看穿她,而是以為她在為男朋友的事情憂煩、緊張。忍不住地,她低頭抿唇偷笑。
後方一輛跑車以囂張的時速呼嘯而過,以致祈約珥錯過了左嵐音瞬間的反應。
回神時,她又是那一副酷樣。
「好吧,就算撞見了,我也會替妳解釋,我們是在處理公事。」見她不答話,他只好再作承諾。
他一直提她男朋友,反而叫左嵐音不好回答,謊言說一兩次可以,說多了就容易穿幫,
想了想,她說︰「好,我知道了。」然後,很快的將話題引開。「對了,總經理,待會要拜托的這位設計師--」
「顏世憲老師,曾被榮聘世界小姐選美榮譽董事,只為少數特定對象設計衣服,個性少言、冷僻,而且非常固執。他的最大特色,就是每一件衣服都是來自歐美進口的名牌高級衣料,經由顏老師設計、裁剪後,由專人縫制,每種式樣及尺碼只做一件,堪稱件件皆精品,而且保證別處買不到,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級時裝,」
「你怎麼知道?」左嵐音訝異地叫了出來。
他看她一眼,「怎麼可能妳找得到的資料,而我卻不知道?不過--」他頓一下,唇角稍往上提。「我倒是很訝異他肯見妳。他這個人一向自視甚高,不輕易與人合作,不,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根本不與任何有商業行為的行業打交道。」
「你說得對。」左嵐音吐了長長的一口氣。「連同今天這一趟,我已經走了二十八遍了。」
祈約珥的眉毛挑得更高。「那妳還不放棄?」
「怎麼能放棄,放棄不就認輸了!」左嵐音搖搖頭,「我是不會放棄的!我相信只要他願意將代理權簽給我,下一季的銷售業績一定會往上竄升,而且不只這樣,就連接下來的其他代理權,都會很容易處理。」
「妳很有毅力,不過有毅力不代表就會成功。」這不是潑冷水,而是實話。
左嵐音斜他一眼。「不管是站在私人的立場,或是公司的立場,你都應該為我加油才對吧?」
「私人的立場?」他捉住她的語病。
左嵐音馬上正襟危坐,「我是說……我們現在不是要一起去見他嗎?難道總經理不想要成功?」
唉,又變回總經理了!
第二十八遍失敗!
左嵐音悶著一路不說話,失望的表情不掩于色。
究竟要怎樣才能得到顏老師的信任呢?難道她的誠意還不夠?沒道理,實在沒道理有人竟然將錢往外推,連這麼高的聘酬都不要?難道她真的非放棄不可?難,真的好難--
「咦,現在是往哪走?」左嵐音驚訝地坐直身體。突然回神之際,才發現車子已經離開了高速公路,轉往崎嶇蜿蜒的山路。
祈約珥瞄了她一眼,也不答話。
「你在干什麼?我們要趕回台北,我還有好多事情還沒處理,你--你快點回車!」
「這種地方怎麼回車?」他瞄她一眼,神情自若。「今天天氣不錯,山上的風景應該很美。」
「誰有心情陪你看風景啊,神經病!」惱怒之下,她開始口不擇言。
他低下頭發出一陣笑聲,惹得她又是一記白眼。
「終于恢復了?說實在,有時還挺想念第一次被妳踩到腳時,妳那副悍婆娘樣。」
「誰是悍婆娘,明明就是你--」話到嘴邊突然哽住了,因為她想起了他的身分,他是總經理,是她的上司……于是她有點不甘心地,撇開臉瞪向車窗外。
「怎麼停了?」他好笑,「難道是我讓妳有所顧忌,唉!我還以為妳很有志氣呢。」
「是,我是沒啥志氣,有什麼法子呢?誰叫我們沒餃著金湯匙出世,注定了只能為五斗米折--你又想干什麼?!」
他突然把車子停在斜坡的草叢堆里,熄了火。
「下車。」
喊了一聲,祈約珥便自顧自的走了下去。
左嵐音坐在車子,望著一片荒涼的四周,心底泛起一股毛毛的恐慌,匆匆地也跟下車去,
「喂,你到底要去哪?別一直往里面走啊!那里到底有沒有路啊?喂,你听見了沒有?你別走這麼快啊--喂--喂--」
身後追逐的腳步聲及那一聲聲拔高音量的呼喊,听進祈約珥的耳里,都成了無與倫比的美妙樂聲,他吹著口哨,心情非常暢快。
來到一處天然湖泊旁,他悄然緩下步伐,好讓後頭的小女人能輕松跟上。
「喂--」左嵐音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差點就撞上祈約珥的後背,「你這個人--這是哪?好--好美--」她張口結舌的瞪大眼楮。
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致給震住了,好清澈的湖泊,好美的地方,被翠峰叢林圍繞的湖泊,像面映著翠綠山水的鏡子,寧靜而聖潔。
「好美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動,一陣微風吹來,一片片似白色的雪花紛飛,她驚愣,仰頭,銀白的、眩目的花瓣,輕飄飄地落在她的發梢、手心、肩膀,像……像雪景。
「五月雪。」
「什麼?」她回頭,「你說什麼?」
他移近,站在她的身旁。
「妳不覺得這些油桐樹讓這里呈現夏季的雪景,」他也仰著頭,觀賞著滿山滿谷布滿白色如雪的景觀。「這就是人稱的『五月雪』。」
「五月雪。」她喃喃說著,「真是超美。」
他凝著她。「是啊!」
「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地方?這里是台灣嗎?」她目不轉楮地盯著眼前美景,驚嘆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妳有搭飛機嗎?」他頑皮地笑了笑。
她睨他一眼,跟著笑了。
兩人在風中佇立著,愉悅地欣賞著美景,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那份感覺卻非常親密,彷佛他們一直就是這麼要好的朋友……或者是一對情侶。
左嵐音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看她一眼,也學她吸口氣,逗得她又笑了。
他喜歡她的笑容,真的很美,比所有的景色都美。
「真想待在這兒,不想走了。」她嘆息,嘆息所有美好事物都是如此的短暫。
「那就待著,別走了。」他順著她的話說。
她嚇了一跳。
「這怎麼可以,我們還得回台北,五點多我還約了……喂!你拉著我干嘛?」
是握著,不是拉著,祈約珥緊緊握著左嵐音的小手,沿著湖畔的小石子路走。走著,走著,她開始有些心虛,心跳也逐漸快了起來,那份不自在感又浮上來了。
他的手寬大且修長,厚實中又帶點柔軟,原來男人的手和女人的差別竟是這般不同。透過肌膚相觸的溫度,她似乎可以感覺到脈搏的跳動,很快、很快,噗通、噗通地,她臉紅了,全身熱烘烘的,像快燒起來……
到底走了多遠的路,她也不清楚。
他們並肩走著,他沒有說究竟帶她去哪,她也沒問,只是沉默地隨著他的腳步走著,听著鳥叫、蟬鳴及流水潺潺,他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到彩霞布滿天。
祈約珥突然回過頭來。
「到了,就是這里。」
「啊?」她一愣,隨著他的目光定在前方的一座木屋花園。「這是什麼地方?」
「民宿。」
「找民宿干嘛?」她留意一下天色,就要暮落天黑了!「該回去了,別再耽擱。」左嵐音喊。
他看她一眼。
「總得祭祭五髒廟,這里的餐點還不錯。」祈約珥不理她,自顧自的走了進去,左嵐音沒辦法,只好又跟在他後頭進屋。
左嵐音皺眉,這才由浪漫的情境回歸現實;這麼講究的裝潢,看來消費應該不低。
祈約珥挑了一處落地窗前的位置坐下,女服務生送來菜單,祈約珥認真的翻動看著。
「想吃點什麼?」
左嵐音皺著眉頭翻閱,這里沒有厚片吐司,最便宜的簡餐一客要價竟然要兩百五十塊?!「你們這沒有面嗎?」那種一碗三十五塊的陽春面。
女服務生微笑答道︰「有義大利海鮮焗烤面。」
義大利海鮮爝烤面一客三百六十塊!
「我不喜歡焗烤,只要把面燙一燙,再加點青菜或豆芽菜就可以了,有沒有這種?」左嵐音認真的問著。
「啊?」女服務生呆了呆,「沒……沒有,很抱歉,我們這里沒有賣。」
祈約珥抬眼,看著她,緊抿的嘴唇掛著勾人心魂的笑意。他以為左嵐音故意刁難服務生,是因為生他的氣,氣他不肯馬上回台北。
「兩客紐約牛排,再一杯曼哈頓還有……」他看了她一眼,「兩杯好了。」
紐約牛排?!左嵐音趕緊翻閱價目表,一客八百九十塊!看得她兩道漂亮的柳眉打十八個結,胸口很痛,心在淌血。
「好的,馬上來。」
服務生一離開,左嵐音忍不住怨道︰「為什麼不回台北,還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吃什麼飯!」貴得要死!
也難怪她惱,生意沒談成,獎金沒賺到也就算了,還要她花八百九十塊吃一頓飯,叫她怎麼不惱?
「工作壓力太大,偶爾也要放松一下心情。」祈約珥一邊說一邊放松領帶,一副輕松悠閑的模樣。
左嵐音瞪他一眼,一臉沒好氣。「要放松,總經理自個兒放松就好,我命可沒那麼好,回去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我!」
祈約珥挑眉,
「听起來,我這個上司很不體恤下屬!」
「隨你高興怎麼想。」
他們的對話被前來送菜的服務生打斷,服務生送上兩杯曼哈頓,另外再將托盤上的前菜,分別放到兩人面前。
「不打擾兩位用餐,慢用。」
左嵐音瞪著眼前精致的濃湯和沙拉,卻一點想開動的意思也沒有。她還在舍不得那八百九十塊。
祈約珥舉杯啜了一小口,看著她。
「不喝酒嗎?」
左嵐音只喝了一口,就被濃烈的酒味給嗆到,皺眉叫起來︰「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
「曼哈頓,純的,很烈。」他把她剩下的那一大杯接過去,一口喝干。接著,用勾人心魂的眼對著她說︰「如果真要佔妳便宜,我就會點水果酒,讓妳醉得不知不覺。」
她瞪著他,會意了半天才听出來他的意思,他以為她急著回台北,是怕被他佔去了便宜?
「這點酒還醉不倒我。」她向服務生招手,再要了一杯酒。
他沒阻止,只是一直含笑的看著她。
八百九十塊又加上這杯酒,唉!到底要花多少錢啊?左嵐音眉頭愈皺愈緊。她太沖動了,她究竟是怎麼了?
祈約珥喝了一口湯,抬起頭來發現她還是沒動。
「怎麼不吃?這湯還不錯。」
左嵐音瞪著擺在她前面的湯,拿起湯匙,啜了一口之後,接著就一口接一口喝個不停,像在和它拚命一樣。
祈約珥很滿意,繼續喝著自己的湯,
服務生又陸續送上主菜。
「這里的牛排也不錯。」祈約珥說,抬起頭看見左嵐音很認真的吃著,本來想提醒她,窗外的風景很美,不過看她吃得認真,也就不打擾她進食。
每道菜一呈上來,左嵐音都將它吃個精光,東西好吃是其次,主要的是她花了八百九十塊,當然要每一道菜都吃完,就是撐死了也沒關系,反正她決定這一餐至少得抵三餐至四餐才行。
祈約珥看她吃得那麼起勁,忍不住問︰「好吃嗎?」
「咬金幣當然好吃。」牛肉含在嘴里,她回道,「看我干什麼?吃你的啊!」
看著左嵐音吃飯,祈約珥覺得非常有趣,鮮少有女人在他面前用餐,這麼不計形象的!
「我不知道妳的食量這麼大,」祈約珥笑說。
左嵐音舌忝舌忝嘴唇,不在意地說︰「多謝夸獎。」接著繼續再和盤內的馬鈴薯拚命,就連那杯嗆辣的曼哈頓,也讓她皺著眉喝得一乾二淨,
祈約珥好笑地看著她。「慢慢喝,很烈的,」
「我說了,醉不倒我的。」
「夠不夠吃?要不要再來一份?」問著,他已經向服務生招手。「還是要再點別的?」
「想把我撐死啊!」左嵐音不領情,從包包里取出皮夾--
祈約珥長臂伸了過去,按住她握住皮夾的右手。
「妳做什麼?」
「付錢。」左手硬是取了張千元大鈔放在桌上。「我沒辦法請你,所以各付各的。」
自從有能力賺錢以後,她就告訴自己不再接受別人施惠,除了那三個死黨之外,因為她們之間的友誼是不分彼此的。
他冷她一眼,放開手,笑容淡去。
「妳是我見過最沒禮貌的女人。」
他在生氣,她知道,因為他臉色擺明很難看。
「我這人一向不太講究禮貌,否則人際關系也不會那麼差。」她無所謂的說。
他沉默,研究似地盯著她。
「我向來不習慣讓人請客,不是針對你。」她解釋著,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就因為他盯著她看的眼神嗎?
「就連妳的男朋友也不行?」
他突然扯進了男朋友,她一愣,半晌後才支支吾吾的說︰「是……是啊,又不是一家人。」
「一定得是一家人才行?」
「這不是廢話嗎?不是一家人,為什麼要平白佔人便宜?」她生起氣來,氣他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該走了,總經理。」她催著,沒想到站起來就是一陣昏眩,繼而跌坐在椅子上。「怎麼回事?我的頭好昏!」
「八成是酒精在體內發生了作用,剛才妳喝太猛了。」他走過去扶住她,「要不要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不要。」
她堅持地站起來,他伸手環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胸懷。
糗了,這酒真的很烈!讓她很不舒服,還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現在趕回台北,還要兩個鐘頭,」他攬著她。不該信她的,早知道她不勝酒力,剛才就不讓她喝那麼多。
「還是得回去。」她強忍住暈眩,努力想站穩腳步。
他急忙去結帳,她搖搖晃晃地走出餐廳,等他回頭時,已不見人影。
祈約珥緊張地奔出門外,這才發現她倒坐在庭院的椅上。
「嵐音--嵐音--」
頭好昏,她低估了純酒的效力,也忽略了酒精的烈度,不該逞強的。她以為只要坐一會兒吹吹風,頭就不昏了,可是她愈來愈不對勁,身體變得輕飄飄的,而且眼皮也愈來愈沉重--
沒關系,她相信坐一會兒就好,坐一會兒醉意就退了。等等,她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勉強地掀動眼皮--是他啊!
「要回去啦……」恍恍惚惚地對他一笑,站起來,她不禁一顛,他立即扶住她。「我們回台北--」
他攬住她,蹙眉。
「妳醉了。」
她搖頭,「我只是頭昏,睡一會兒就好了。」即使醉得快癱了,她依然固執。
「一定要回去嗎?」
她點頭,想對他微笑,證明她沒有問題,但實在力不從心,最後只能輕靠在他身上。
「回台北。」她用僅存的力氣虛弱地喃喃著。
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撐住虛軟的她,讓她感覺很安全,于是她放心地微閉雙眼,任由他帶領。
靶覺有點倦,又昏昏沉沉的,自己彷佛在飄浮,不斷地上升,好似飛上了夜空,見到滿天的星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