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女主播 第三章

但他也不忘安撫羽珊。

「這個案子,我看羽珊你拿到更多證據再說吧。」

一場紛爭就此暫歇。這一回合那婕大獲全勝,但這並非二個女人戰爭的結束,而是開始一

「關董,新聞部的程羽珊說有事要找您,您要見她嗎?」

秘書透過對講機傳達這個訊息。

必靖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程羽珊。

他腦中浮現亡妻的身影,和前幾日在宴會中見到的女孩的影像重疊。

「讓她進來。」

她把長發披在肩上,一身白洋裝,臉上脂粉不施,活月兌月兌是柔柔的模樣,他的心一動。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他輕咳了聲,掩飾一時的恍神。「有事嗎?」關靖僵硬地說。

「上次訪問馮翊那則新聞,被那婕退了件。」她咬住下唇,百般委屈。

程羽珊沒忘記觀察關靖的反應。她看見他在听到那婕時面無表情,顯然對那女人已無感情,她放下心,繼續投訴。

「她從我進公司就沒給過我好臉色,處處排擠我。

我想,她是在打壓我,因為我威脅到她了。」

必靖發覺程羽珊的話不無可信之處。畢竟以他對那婕的了解,她確實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想只要你夠優秀,是不會永遠被壓抑的。你的上司應該有足夠的識人之能。」他淡淡地回應。

那並非她要的答案,程羽珊暗暗懊惱。怎麼關靖反應這麼平淡,依她的估計,他應該要為她出氣才對。

不得已,她退而求其次。

「我是想表現給我的主管看,您幫我好不好?我知道星期六馮翊六十歲生日,會邀請一些人去參加壽宴,您可不可以帶我去?我想到時一定會出現很多幫派人物。」

「我並沒有收到邀請。」關靖說,他並不屬于馮翊那個圈子里的人。

「但若您要求,他不會不請您吧?」程羽珊充滿希望地望著他。

必靖不是不為難,他實在不想蹬這渾水,但他就是不忍拒絕。他知道他在程羽珊身上找亡妻的影子,這也許是錯的,但他無法克制。

他沉吟片刻,按下通話鍵。

「替我撥電話給馮委員。」他對秘書下令。

程羽珊雙眼閃閃發光。她听著關靖和馮翊聊了幾句,很快得到馮翊的邀約。

他收了線。

「怎麼樣?」程羽珊忍不住興奮地問。

「他邀請我,」關靖臉色不是很好看。「但要求那婕出席。」

程羽珊怔住。

他有多久不曾見到她了。

「關董。」

「關董……」

必靖的到來引起攝影棚不小的騷動,他越過許多跟他打招呼的人,靜靜走到攝影機的後面。

她鎮定自若地坐在主播台,有種王者的氣勢。在鏡頭前的她,永遠是面無表情、冷淡而疏遠。

他腦海里卻掠過她褪盡衣衫的樣子,她嫵媚求歡的樣子。就在她那身保守的套裝底下,藏著冶艷性感的黑色蕾絲內衣。別的男人看到的她,是一個冰山美人,他卻見過她最、魅惑的一面。

她今天梳了個保守的發臀,把頭發盤在後面,只露出白皙的頸項。

他還記得撫模那地方的感覺,那是她的敏感點,每次他一踫觸它,她就……

他的眼神轉暗,攝影棚里的空氣變得稀薄而灼熱。

「關董——」

突然有一只小手踫觸他的臂膀,他幾乎跳了起來。

「你怎麼了?臉好紅,是不是棚里太熱了?」程羽珊憂慮地看著他。

必靖說不出話來,只僵硬地扯動嘴角。

「以上是T視的晚間新聞,謝謝您的收看。明天同一時間請繼續鎖定T視頻道。」

那捷已經作完Ending。下音樂,氣氛一下放松下來。

那婕整理好桌上的講稿,拔下麥克風。

奇怪,她暗忖。今天的最後一部分,她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兩道灼熱的目光盯住她。她坐在主播台,卻有片刻不著半縷似的羞窘。要不是臉上有濃妝遮掩,恐怕觀眾就要見到她臉紅的樣子了。

搖搖頭,她斥責自己荒誕的思緒。

「那婕,你過來。」新聞部經理叫她。

她一抬眸,看見了他,呼吸陡然停止。

一秒後,她恢復鎮靜,緩緩地走向他。

「關董。」她的微笑完美,看不出一絲情緒。

「那婕,我昨天告訴過你,今晚要你和羽珊去參加馮委員的壽宴……」經理解釋著。

那婕眉一挑;「那關董——」

「是我求關董帶我去的。關董人好好,還幫我安排了這次的出席。媒體里面,我們是惟一受邀的。」程羽珊甜笑著,那婕卻听出她話中的炫耀成分。

原來如此,她苦澀地想。他有新女伴了。

就算他們曾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也不曾在采訪工作上幫過她,想必程羽珊對他而言,是特殊的吧……

壓抑不住胸口翻涌的酸楚,她別開眼。

「我去補個妝,馬上出來,請你們稍等一下。」談完,她匆匆離開。

那婕出來的時候還是相同型式的套裝,只不過換了一套。相對于程羽珊微露香肩的小禮服,她的衣著顯得保守許多。

必靖皺眉。「你就穿這樣?」

「沒什麼不妥。」她回答。那婕捏緊她的皮包肩帶,率先走出去。

程羽珊走在關靖的身側,低聲對他說︰「那姐總是那樣,老穿廠商提供的套裝。真是,也該看看場合啊?!」

必靖心中訝異。

是嗎?印象中她是個愛慕虛榮、祟尚名牌的女人。他一直以為她私下應該擁有無數名牌服飾,只因她老是借口要買最新款的衣服、飾件向他要錢。

他眯緊眸子,看著她的背影……

在車里,那婕坐在前座,關靖和程羽珊坐在後座。

程羽珊不斷和關靖交談,他們低柔的談話聲飄進那婕耳中。她將視線調向車外,視而不見的望著流逝的車燈,心中那一點酸澀慢慢暈染開來。

沒有理由吃醋,她提醒自己。他們之間存在的,不過是的交易。而,是很容易厭倦的。

他都清楚表示過了。她還有什麼好期待的?至于他的新女伴,她更是絲毫沒有置喙的余地。

車子駛進市郊的某個會所,在大門口停住。

他們下車,今晚宴會的主人正笑呵呵地在大廳迎接他們。

在一番寒喧、客套之後,程羽珊主動接近馮翊試圖拉近距離。

必靖則在那婕退身走開時,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她嚇了一跳,一抬頭,對上他陰沉的眼。

「香奈兒這季的包包呢?」

「什麼?」他沒頭沒腦的問句,讓她一下子會意不過來。

「香奈兒的包包。」他無情的譏諷她。「你從我這兒拿三十萬要買的包包呢?在哪里?怎麼不見你帶出來?」

「我——放在家里。」她心跳狂亂,眨眨眼,力持鎮定。

是嗎?關靖懷疑地眯起眼。如今回想起來,這三年里她向他要的首飾、衣服,他一樣也沒見她穿戴過。

以前他不曾懷疑過。他對女伴一向慷慨,送過的東西他從不在意。而剛才程羽珊的話像一顆投進心中的小石,忽然漾起圈圈漣漪。

她真的是他認定的那種女人嗎?

他以為她全身上下一定都是名牌,但那些卻是廠商提供的;他以為她會獅子大開口,結果她在最後有機會大撈一票時,只提了五佰萬;他以為她會糾纏著他不放,結果分手後她走得瀟灑從容,毫不留戀。

在發覺最後一點,是如何讓他感到不是滋味的同時,一股無名的熾怒直竄上腦海。

他還沒機會繼續質問她,馮翊走向他們。

「來,來,關董,坐這邊,還有那婕,坐我旁邊嘛,別客氣。」

半強迫地,馮翊將他們「請」到主桌。

落了坐,身為壽星的馮翊理所當然坐主位,而那婕被安排在他身邊,再來是關靖、程羽珊。

「那小姐,你本人比電視上還漂亮,呵呵!我最喜歡你這型的智慧美女了。」

馮翊大膽放肆地握住那婕放在桌面上的手,一點也不掩飾地對她的興趣。

被那只滿皺紋和斑點的肥膩手掌覆住的感覺,讓她作嘔,可是多年采訪的經驗,遇過各種性騷擾的她,已練就一身圓熟的技巧。

「謝謝馮委員的夸獎。」那婕微微對馮翊一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身體後退,在二人間設下禮貌的距離,不至于讓對方有錯誤的期待,也不讓場面難堪。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該有所收斂,可是馮翊張狂慣了,根本不在意那婕的拒絕,轉眼間又把手搭上她的。

「你能來我很高興。呵,我叫關董一定要把你帶來,關董果然是個守信用的人……」

馮翊的話讓那婕腦中轟地一響,瞬間的領悟讓她全身有如陷入冰窖中。

原來如此,她還奇怪為什麼經理要求她參加這個不相干的晚宴,結果事實是,她是關靖拿來作給馮翊的人情。

他許諾了他什麼?把她當成禮物送給他?要她陪他上床?

他就是這麼處理他「使用」過的女人嗎?羞辱、委屈、絕望、自嘲……各種情緒在她胸中翻攪,最後剩下冰冷的憤怒——

此時關靖瞪視著她柔順地被男人握住的手,他眯緊了眼,右額上的青筋隱隱抽動。

「馮委員,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壽雙至。」那婕扮起笑臉,嬌媚的軟誘中有種賭氣的味道。

馮翊自是開懷大笑,一杯烈酒下肚,手腳更是大膽無恥。

必靖的臉色更難看了,當馮翊的手在桌子底下,搭上那婕露在窄裙外的一截雪白膝頭……

「天哪!」一旁備受冷落的程羽珊,低聲在關靖耳邊

說。「被人家這樣模也無所謂嗎?」

「馮委員——」

她听到他冷硬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心底有一絲冀望升起。

那一絲希望之火很快煙消灰滅,當她看見他和程羽珊舉杯向馮翊敬酒,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畢竟是有期待的,內心深處她還是希望他能解救她、保護她。

而他沒有。

何必呢,她之于他,不過是一個不要的女人,沒有任何意義。

馮翊舉杯飲酒,一時間放開對那婕的糾纏。

而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待馮翊又借故要對她毛手毛腳,那婕正抬起穿細高跟鞋的腳,準備踩在他臃腫的腳上,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看來像保鎬的人物走近馮翊身邊。

那婕坐得夠近,听得到他在馮翊耳邊說的話。

「老大,幫里來了人,說那批貨……」

「去,沒看見我正在忙,別拿這種事煩我!」

「可是……」

「夠了,一會兒客人走了再說。叫他們在後廳等我!」

「是。」那人退下。

那婕全身神經繃緊,屬于記者的直覺全蘇醒過來。

席間陸續有很多人來向馮翊敬酒,喧鬧時笑聲不斷。馮翊看起來很開心,不過那婕從他轉為收斂的神態看出,有事在困擾著他。

而且是件重大的事。

她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她盯緊了馮翊,這回不再抗拒他偶爾輕佻的舉動,為的是要捉住這條線索……

「我們也該走了。」

好不容易忍到最後一道菜上完,關靖陰鷙的臉孔已布滿烏雲,一個晚上他看夠她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的樣子了。要是他再看見馮翊踫她,還是她再對他笑的話,

他就要忍不住砍掉馮老頭的手了。

他無暇去分析自己這麼生氣的原因,只想速速離席,把那該死的女人拖離現場,好好質問她——

「喔,」那婕挑眉。「關董,你們要走了啊?」

她說「你們」是什麼意思?關靖眯緊眼。

「我還想留下來陪馮委員聊聊天。」那婕巧笑倩兮,頓時艷光四射、迷倒眾生。「馮委員,」她涂滿寇丹的縴縴玉指曖昧地握住馮翊的手,「您說好不好?」

馮翊受寵若驚,「好!當然好!」

必靖瞪視著那婕,沒有溫度的黑眸中透著森冷怒意。

「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程羽珊勾住必靖的手,輕鄙地睨視那婕。

目送他們相擁的背影離去,那婕有一種異樣的刺痛,但她很快壓下酸澀的感覺,眼前最重要的是追到這則大新聞。

「小美人兒,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馮翊討好地對她說。

那婕當然不可能乖乖坐在那兒,馮翊起身走人後廳時,她就馬上跟了去。

「X,搞什麼?」

躲在門外,她听見馮翊的怒吼聲傳來。

「貨在海關被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小警察發現了,現在幾個兄弟在那里等大哥您的指示……」

「這點小事都搞不定!他媽的!」接著是一連串馮翊的咒罵聲。

一陣很短的靜默後,是馮翊的聲音。

「喂,楊局長,我馮翊……基隆那邊出了點狀況,你去處理……好……就這樣。」他掛了電話。

「老大,那現在……」

「現在?!現在我叫楊局長去把事情壓下來,你們這些沒用的家伙,下次再出狀況給我試試看!」

「是……是……」

那婕不等馮翊走出來,就閃身走入一旁的女廁中。

她把自己鎖進一間廁所,按下迷你錄音機的停止鍵。拿出手機,撥號。

「喂,小羅嗎?你現在馬上帶機器到基隆海關等我,見面再說。」

她又撥了另一組號碼,「陳檢察官,我那婕……是……麻煩你派人立刻到基隆海關……」

幣了電話,她才發覺自己不住微微顫抖。

顫抖,是因為害怕。

還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太勁爆了,等會兒這條新聞一出來,一定驚天動地……」

凌晨四點天還未亮,小羅將那婕載回她的住處,他喃喃低語,似乎還未自這一夜驚險刺激的經歷中回神過來。

「獨家耶,那姐!這回咱們T台要大出風頭了。」

那婕燦然一笑,也掩不住自信得意。「送我到巷口就好了,里面很難回轉。你快把帶子拿回公司交給小方剪輯,然後就回去休息吧!告訴小方我上去換件衣服,洗個澡就回公司。」

「可是你整夜沒睡——」

「誰還睡?!」那婕的雙眸增照發光。「我等不及要上七點的新聞了。」

「你不累啊?」

「放心啦!」那婕笑道,「再累,只要妝上得夠厚,看不出來的。」

那婕開車門,跨出小羅的車。

「那姐!」小羅拉下車窗喚住她。

「嗯?」她回頭。

「GREATJOB!」小羅伸出大拇指,表達他對她專業的敬意。

她彎起唇角,「謝啦!」

那婕輕快的走進巷子,門前一個陰暗的影子卻令她錯愕不已。

「你……你在這里做什麼?!」

量黃的燈光照在他森寒的面容上,黑色的胡渣盤踞他的下顎,他的眼眸冰冷而憤怒。

即使他瞪著她的模樣十分駭人恐怖,她還是無法不注意到,其實他留胡子的樣子,還蠻有男人味的。

敝了,她究竟在想什麼東西?!

那婕在心里罵了自己幾十句白痴,然後,她昂起頭,憶起剛才的問題。

「你在這里做什麼?」

完全無視她的問題,他蹙眉瞪著她。「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去哪里了?」

有沒有搞錯?!他的語氣像個霸道的丈夫。

那婕挑釁地回視他。憶起昨夜他是如何把她打包系上蝴蝶結送到馮翊面前,怒火在她胸臆延燒。

「你猜不到嗎?我以為那很明顯,不是嗎?昨夜我一直跟馮委員在一起呀!」

她沒說錯,她忙了一整夜,確實是為了馮。只不過她的語氣讓人不由得產生曖昧的聯想,而她是故意的。

必靖的臉孔扭曲,黑眸變得更加冰冷。

「你讓那個男人踫了你?」他幾個大步縮短二人的距離,然後他握緊她的手,使她痛得抽氣。

「那不正合你意嗎?你把我像個禮物一樣送出去——

「胡扯!」他憤怒地打斷她。「那只是個飯局。」

「飯局?」她想到就怒火沖天。「你看見那個惡心的男人,怎麼對我毛手毛腳了,結果你什麼也沒做!就算我們分手了,你起碼也是我的老板,這樣算什麼?!

她熱辣的反駁不只讓他一怔,連她自己也呆住了。

餅去三年,在關靖面前,她溫順、她听話、她迎合,她沒有個性、沒有自首,根本不曾對他大吼過。

又來了,關靖又有那種感覺。三年來他認定的,自以為了解的那個女人,仿佛有了另一種面貌,而這勾起了他的好奇——

他審視的眼神令她暗自心驚。那婕垂首,掩飾慌亂。

「我累了,我想回家睡覺。」她甩開他,轉向鐵門,從皮包里拿出鑰匙。

他的手撐住鐵門,他的身體靠近她,那婕感受到一股來自于他的壓力。

「我沒想過你會住這樣的地方。」

她的心陡地一跳,抬起頭,她勉力鎮定地直視他審視的目光。

「我住怎樣的地方與你無關,就我記憶所及,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眯起眸子,對她急于撇清兩人關系的態度極度不滿。

「如果我說,我想再繼續過去的關系呢?」

她瞪大眼。「不!」

她毫不思索的拒絕顯然激怒了他,他抿緊唇。

「我可以給你比以前更多的錢!我可以讓你升上更高的職位。」

「不。」她再也不要那些了。好不容易平復離開他的傷痛,她沒有自信能再重來一次,那些辛苦的偽裝、那些強顏歡笑,那明明接近他卻永道無法觸及他內心的空虛感……她再也不要了。

他的不悅全寫在臉上。

那婕咽了口口水,她不能讓他起疑。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她逼自己擠出一抹不在乎的微笑。

「你怎麼會有那種念頭呢?吃回頭草,似乎不是您關董的作風吧!」她干啞地笑道。「怎麼?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伴?不會吧?!應該有很多女人——?

「我不要別的女人。」他打斷她。

她的心跳停止,片刻又狂擂起來。

別傻了,他才不是「那個」意思。盡避她一再告誡自己,可她就是無法不去幻想,她覺得自己的面具就快要崩潰了。

「別說笑了。關董您這麼說,我還真以為您愛上我了呢!」她嘎聲嗤笑,現在連她也搞不清楚自己這麼講,到底有沒有一絲試探的成分。

「跟愛無關。」他面無表情,看來冷酷而無情。「只是我發現,你還能挑起我的。」

一股強烈的失望情緒,今那婕幾乎忍不住要尖叫,但她暴力地將它壓了下來。

「我相信一定有別的女人,可以取代我。」她僵硬地說完,急急轉動鑰匙,關鐵門,打算把他關在門外。

他攫住她,在懷中翻轉她的身體,在那婕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唇粗暴地覆上她的。

他撬開她的唇齒,霸道又強硬地搶奪她甜蜜的檀口,那個吻一點也不溫柔,只有純粹的肉欲和怒氣的發泄。

他從未吻過她,總是嫌她的唇膏太厚、太香。

那婕呆住了,沒想到親吻會是這麼親昵,甚至是他們最激烈的,都比不上這個吻來得赤果,來得危險,來得毫無掩飾、毫無防備。

她直覺想逃開,可是他的手強硬地緊制住她的後腦,不容閃躲,更不許逃避,只能全盤接受——

當他終于結束了這個吻,那婕的唇已是凌亂而微腫,她的手抵住他的胸,必須這樣她才能支撐自己虛軟的身體。

他們的視線交會,在彼此眸中望見深深的震撼和漸漸升起的不安,這是他們都不曾熟悉的一種情感,它強烈得令二人都覺得可怕。

他的黑眸復雜地瞪視著她,為了某種她不明白的原因,他似乎在生著她的氣。

「回來做我的情婦。」他咬牙切齒地說,似乎很不得已才作了這個妥協。

「不。」她的回答比剛才更斬釘截鐵。

罷剛那個吻真的嚇壞她了,她不能再跟這個男人有任何接觸。好恐怖!她可不想最後落得跟他其他的女人一樣,哭著求他不要拋棄她。她寧可保持現在的理智。

他的臉沉了下來。

「不,不過很謝謝你的抬愛。」她放眼媚笑,為的就是讓他厭惡她,進而放棄這瘋狂的念頭。

他沉默了,片刻。

「是因為你找到另一個金主了嗎?他比我出更高的價?帶給你更大的好處?」

什麼?她瞪視他。這就是他心目中的她,是嗎?一個待價而沽的妓女,隨時可以為出價最高的人出賣自己。

「是,你說得對極了,你真了解我。」她不怒反笑,而那笑虛假得不得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再見。」

她用力推開門,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就重重當著他的面將鐵門甩上。

那婕靠在門上,全身氣得發抖。

「傲慢、拔扈、自以為是的渾蛋!他憑什麼這麼說我?!可惡!可惡!可惡!」

她大吼著,怒氣沖沖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在她粗魯地扯下自己的衣服沖進浴室淋浴時,她決定把那個男人的事全都忘掉。

當冰冷的水柱灑在她的身體上時,她才稍稍冷靜下來。

突然,一個疑問閃過腦海——

他該不會在她家門外站了一整夜吧?

為什麼呢?

她怔怔思考這個問題,絲毫不覺冰水變得燙人……

必靖從那婕家離開時,天已朦朦亮,他決定直接進辦公室。

在開車回公司的途中,關靖也一樣怒憤填膺。他飛快地闖過好幾個紅燈,作了個高速的轉變,在一個危險的緊急煞車中,他的車驚險地停在停車格。

他的雙手緊握住方向盤,好像把它想象成那婕縴細的頸項。

那個毫無羞恥的女人!居然大言不慚地承認她有了新的情夫!她就如同他所認定的一樣,只要對方能給予她金錢和權勢,就可以賣斷自己。

他甩上車門,忿忿走向電梯,用力按著上升鍵。

在等電梯的同時,他腦中又再次浮現一整個晚上不停想起的畫面。馮翊那只油膩松弛的手在她雪白如脂的大腿上游移,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住她飽滿渾圓的胸脯。

他可以想象她在床上是怎麼迎合馮翊的,那個婊子一向知道如何魅惑男人,更知道如何作出絕佳的演出。

而他,就是她的啟蒙老師。

她運用了他教給她的技巧嗎?想到她是如何喘息、蠕動,請求著另一個男人,關靖幾乎要咬斷牙。

在抵達辦公室的時候,他的下顆繃緊,目光凶惡的足以殺人,打掃的清潔婦看見他時,驚恐地睜大了眼。「關……關董……早……早安……」

她畏縮的反應令關靖皺起眉,他的表情真的那麼恐怖嗎?

懊死!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失控如斯!

不!他不承認她有影響他的能力。

那婕?!哼!只不過是她的某些矛盾性格,勾起他的興趣罷了。他不在乎她跟多少人上床,絕不在乎!

「早。」關靖對清潔婦擠出一抹他自認為「和藹可親」的笑容。

清潔婦的表情好比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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