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辭 第三章

沿著香味尋來,兩人忽然瞧見一個身穿白衫、年輕又俊朗的男子正邊搖著手上那輛價值不菲的羽扇,邊轉動架上已烤得黃橙橙的烤雞。

那景象說有多怪就有多怪,那人的打扮根本是一個公子哥兒模樣,試問一個公子爺怎會突然獨自在山上烤雞,何況還穿著易髒的白衫,這,實在令人質疑。

〞兩位很餓嗎?要不要一起分享。〞司徒未央突然抬頭,明亮的黑眸望著他們,同時愛笑的唇也跟著咧開,看來非常和善無害。

〞不用了。〞立刻拒絕,以他做生意多年的敏銳觸感,雖然對方看來很善良,但卻給他一股深藏不露的感覺,現了就算烤雞再可口,他們也不敢吃。

〞那算了。〞他不死心地又撥了只雞颶速向柳雁衣。〞姑娘,你呢?吃不吃。〞

〞多謝兄台好意,我們都不餓。〞谷精凡一副惟恐對方會順道連柳雁衣都吃了的模樣,緊張地將她藏在背後。

〞呵呵……〞司徒未央從沒見過如此好玩的男人,他對那女子的護衛簡直跟他那笨徒兒有的拼,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當然他們不吃就算了,反正他自己吃就是了。

〞敢問兄台,可否指點下山之路?〞谷精凡問,他也想盡快下山去,一來讓父母安心;再來可以快點跟他們商討雁衣的事。

〞下山?〞司徒未央突然有種想捉弄人的沖動。〞不知道。〞

〞不知道?〞柳雁衣好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可以問下山的路,想不到他卻不知道。

〞不過呢!如果你們跟我分享手上這只烤雞,讓我不至于這麼孤單寂寞地自己一個人吃的話,我可以考慮幫忙想。〞司徒未央揚起了促狹的笑容,提出要求。

〞好吧!我吃。〞看他笑得一臉邪氣,谷靖凡哪能拿柳雁衣去當試驗品。

〞這……我們兩個大男人吃有什麼意思。〞司徒未央端出一副口水快流下的表情道。〞這位姑娘長得如此嬌美,跟我在一起真是英雄配美人,很好,我喜歡。〞

比靖凡的臉色在一瞬間轉變。〞公子,請你自重,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拉長臉威脅道。

〞哎喲!你盡然威脅我。〞司徒未央像個負氣的孩子嚷道。〞那好,我也不告訴你下山的路了,讓你們自個地慢慢找。〞

〞公子別生氣,我吃就是,請你快告訴我們下山的路吧!〞柳雁衣急道,都快晌午了,太陽漸漸升至頭頂,他們實在不能再耽誤了。

〞這還差不多。〞司徒未央抒下了一只雞腿交到她手上。〞吃啊!〞

〞不成。〞谷精凡將她拉到一旁去。〞這雞腿可能有問題,路我們可以慢慢找,但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哎呀!我像是個會害人的人嗎?你們難道不覺得我看來非常誠懇善良!〞司徒未央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听進耳里,佯裝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抗議遭。

比精凡和柳雁衣臉上表情怪異,一點也不認同他的話。

〞不管了,要不要下山你們自己決定。〞司徒未央逍遙自在地吃著手上的烤雞,哇!真是鮮美多汁,配上眼前一對男女要死不活的猶豫表情,更加美味。

好吃又好看!

〞雁衣,走吧!我們再另外找出路。〞

〞不,我吃。〞柳雁在搖頭。她覺得眼前的男子只是調皮罷了,他應該沒有害人之心才對,何況她真的急于下山,不能再耽誤了。

眼看來不及阻止,谷靖凡也豁出去了,就算這雞腿真的有問題,他也要跟她一起承擔。

兩個人飛快地解決了一只雞腿時臉上那種從容赴義的模樣,讓司徒未央看得更加開懷,差點沒笑壞他。

〞我這里還有,你們還要不要?〞他拿出剩余的烤雞問。

〞不用了,請你快告訴我們下山之路。〞谷靖凡立刻拒絕。

那雞腿果真如香氣那般非常美味,感覺沒什麼問題,但心里總是覺得怪怪的,尤其是在看到他邪氣的笑容後,更加毛骨驚然。

司徒未央沒回答,只是黑眸精光一閃,突然地大喊。〞來了,她追來了。〞他吃東西的速度也跟著加快,就像餓死鬼投胎那般。

他算計到了危險正接近中,這烤雞如此香女敕,不全部解決很可惜。

比靖凡和柳雁衣完全搞不清楚他在窮嚷什麼,誰追來了?

可在他們還來不及發出疑問前,答案已然揭曉,有個模樣絕美卻臉罩寒霜的妙齡少女出現,他們才明白司徒未央所指的人是她。

〞司徒未央,納命來。〞她手上的長劍就這麼指向他。

〞哎呀!時間算得剛剛好,正好吃得涓滴不剩。〞司徒未央貪婪地舌忝了舌忝手指頭,完全沒有絲毫危機意識。

〞可惡……〞

〞等等!〞在那冰寒模樣的女子即將出手前,谷靖凡阻止了她。〞姑娘,這位司徒公子答應告訴我們下山之路,可否讓他先實現諾言,你們有何恩怨再行解決。〞

這就是他,一個真真正正的生意人,除了柳雁衣有影響他的魅力,讓他無償的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外,其他的人他才不管。

〞哎呀!你這個人真不可愛,眼見我有生命危險不幫忙就算了,還這麼冷血,虧我還分了只雞腿給你吃,哼!真叫人失望。〞司徒未央氣憤地道。〞我反悔,決定不告訴你們下山之路了。〞

〞你……〞沒想到他竟然會不守信用地反悔,谷靖凡有點動怒。

〞下山之路從那里走……〞那手持長劍的美少女突然開口指引。

〞多謝姑娘。〞谷靖凡牽著柳雁衣的手道。〞雁衣,我們走。〞

眼看他們越走越遠,司徒未央氣得哇哇叫。〞冰凝兒,你怎麼可以放他們走?怎麼可以沒經過我同意就這麼做?〞

雪冰凝冷冷地撇了撇唇。〞因為,我不希望有人阻礙我復仇,你乖乖地受死吧!〞

就在她一劍劈來時,司徒未央已經先落跑了。

〞司徒未央,你給我站住。〞可惡的小人又逃了,她非追到他不可。

就在兩人的背後,還有一個男子追趕著。〞未央師父等等我,少爺要你回去主持鐵痕山莊,你不能如此沒責任感,听到沒有——"聶諾喘著大氣呼喊著。

***

一到山下,谷靖凡和柳雁衣臉上都揚起了凝重的表情。

〞你手上的傷還好吧?〞她關心地問。

〞我很好,你的腳傷呢?〞

柳雁衣點點頭,她的腳傷早就沒事了。

兩人間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就要分離了嗎?難道沒有挽回的余地?

〞雁衣,到現在你還不肯告訴我你家住何方嗎?〞

〞不,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答應過要考慮我所提的事,難道你要將這兩日都當作過眼雲煙,船過水而無痕?〞谷靖凡顯得有些激動。

〞靖凡,你听我說。〞柳雁衣嬌美的臉上顯得有些無奈。〞我會記得這兩日的,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忘記的。〞

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其實早在進入君府時,她便已簽下了一輩子的賣身契,這輩子她都沒有踏出君府一日的可能了。

或許將來婚配個府里的小廝或奴才;或許跟著小姐出嫁,一輩子服侍她,這就是她的命啊!

如此卑微的命運,她又如何能夠給他承諾呢?

〞雁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好,是我……〞她搖搖頭道。〞求你邊界再為難我了。〞

看她對自己的身分似乎很難以啟齒,更引起谷靖凡的好奇了,不過不管前端有多大的困難,他相信自己沒有做不到的事,他不會輕言放棄的。

〞好吧!那你說,你總該給我一個答案,我可不願意我們就這麼莫名地結束。〞

柳雁衣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望著他器宇軒昂的臉。

〞這樣吧!就將一切交給老天爺去安排,如果我們能夠再度見面,而你還沒忘了我……〞

〞我不會忘的。〞他欣喜地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雁衣,我們一定會再見面,到時候不管你有多大的難題,都交由我來解決,你只要安心地待在我身邊,這樣好嗎?〞

他是如此的真心誠意、如此的溫柔對待。柳雁衣知道,這輩子除了他之外,自己不會再喜歡上別的男人了。

她點點頭默認,如果他們有機會再相見的話。

可惜她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丫鬟而已,他們如何能夠再次相見呢?

不會了,她知道他們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了。

只是命運的轉輪是如此詭譎多變,又有誰能夠肯定這一切?

***

比靖凡一回到別苑,谷氏夫婦和老管家一群人立刻將他團團圍住,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擔憂之色。

〞凡兒,謝天謝地,你可總算回來了,你知道娘有多擔心你嗎?〞呂瑛雙手合十地朝天拜了拜,感激不已。

其實谷靖凡由于經商之故,在家的機會也不多,但是每一次出門他都會告知兩老他的歸期,並如期而回,可這次卻不同,而且揚州這個地方對他們來說又很陌生,人生地不熟的,也難怪他們擔心。

〞你簡直是太荒唐了,竟然一去就好幾天,也沒說-聲,真不像話。〞谷雋所有的擔憂在看到兒子後全化為了憤怒。

〞爹娘,對不起,我被大雨困在山上,所以無法歸來,請你們原諒。〞谷靖凡是個孝順的兒子,自然不忍讓兩老擔憂。

〞山上?凡兒,你到山上做什麼?〞呂瑛趕忙問。

比靖凡這才將這幾天發生的事約略地說了一遍,不過將雁衣的事給保留了,他打算等找到她之後再給父母一個大驚喜,他相信父母一定會很喜歡像雁衣那般溫柔且善解人意的姑娘。

〞追賊?〞呂瑛在看到兒子手上纏著一方錦帕,立刻慌張地道。〞倌伯,快,快請大夫來給凡兒瞧瞧,快啊!〞說著她就要揭開那方錦帕。

比靖凡制止了她,並喊住了往外跑的信伯。

〞我沒事了,你們都不用擔心。〞

手里模觸到這方白色錦帕,他的心里填滿了雁衣的倩影,眼神也變得無比溫柔。

雁衣,你等著,我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比雋夫婦沒錯過兒子的表情,他們互望了一眼。全都露出懷疑模樣。

他們的兒子好像……好像有哪里改變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可惡!這該死的殘丫頭、爛丫頭,虧我對她那麼好,給她吃給她穿,讓她不致餓死路邊被野狗啃掉,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居然膽敢吞了我的鴛鴦玉佩遠走高飛,這死丫頭,若讓我抓到,絕對不會放過她……〞君夫人再也顧不得氣質了,她那潑婦罵街之姿在這兩三日里響遍了整座君府的角落,所有人看到她都聰明地能閃就閃,不然絕對倒霉。

一個模樣清新月兌俗的女孩揪住自己這些天來受損嚴重的耳朵,在旁猛扮鬼臉,那雙靈活生動的美眸配合著表情晃動,令人發噱。

哎!她真是可憐,不過誰叫她是君夫人唯一的女兒,就算不想听她娘碎碎念也不成。

小臉又皺成了一團,地滾到底還要意多久啊?

救命啊——

"娘,要不要喝茶?〞等她寫了好一會兒後.君珞心佯裝一副乖巧的模樣,奉上一杯茶。

君夫人接過茶喝了一口,又準備繼續開罵。

〞息怒息怒!娘,你就別罵了,身體要緊。〞君珞心深怕她那丫鬟回來後會直接讓她盛怒中的母親給殺人滅口,所以這兩天都很乖地待在府里不敢出門。

〞哼!你要我怎麼息怒?〞君夫人一口怒氣又提起來了。〞你知道嗎?那對做成鴛鴦王佩的美玉是我娘家為傳家至寶,因為娘就你這麼個寶貝女兒,劉師父的手藝又極佳,娘才會舍得拿出來將它做成一對鴛鴦,原本想讓你和未來夫婿一人一塊的,想不到……〞

〞沒有就算了嘛!反正我們家珍貴的東西也很多,沒差啦!〞她瀟灑地道。從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呵護,她對于那些金銀珠寶一點興趣也沒有。

〞什麼沒別那塊玉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谷夫人一想就心痛得無法負荷,忍不住又唾罵起那丫頭。〞賤丫頭,死丫頭……她死了沒人哭,還刮大風下大雨,最好讓野狼給拖走,吃得骨頭不剩,永世不得超生。〞

赫!君珞心吞了吞唾沫呆愣住了。

她知道她娘很會罵人,但沒想到居然這麼毒,連那麼可怕的話也罵得出來,真是嚇人。

〞娘,別這樣嘛!相信我,雁衣絕對不是那種會卷款潛逃的人。之前不是有人看見嗎?說她一出玉鋪沒多久玉佩就被搶了,她還不顧安危地去追趕惡賊,生死未卜呢!〞其實君珞心是很擔憂的,畢竟兩人情同姊妹,雁衣沒回來,她也不能安心。

〞听你這麼說.難不成我還得給她拍手獎勵?〞

君珞心露出甜甜一笑。〞不用了啦!雁衣不會居功的。〞

她隨便說說她還真敢應聲。君夫人的火氣更是旺盛了。

〞哼!什麼搶賊,說不定是她聯合外頭的姘夫干的呢!〞她戳著女兒的小腦袋怒火騰騰道。〞你自己丫頭出事,倒還真有臉說話,我現在才想起,要不是你寵的,那殘丫頭哪敢這麼放肆!〞

〞哎喲!別戳,疼死我了。〞她招誰惹誰啊?〞娘,你怎麼罵起我來了?人家很乖的,雁衣也很乖,一定是你誤會了啦!〞

誤會!她才沒誤會呢。

〞我一定要多加派些人手,非將那對奸夫婬婦給抓回來不可。〞君夫人說著便往外走,行動力旺盛。

柳雁衣平時鮮少出門哪來的姘頭?更煌論奸夫婬婦這詞兒了,她娘還真有想像力。

就在君珞心想阻止前,前面的君夫人已和匆忙跑進來的小婢撞成一團,氣得更加哇哇大叫。

〞你這死賤婢,走路不帶眼楮,急著去投胎啊?〞君夫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對不起,夫人,對不起……〞那小婢嚇得發顫,連聲道歉。

〞娘,你就別生氣了,听听她怎麼說。〞君珞心扶著她娘到椅子上坐下後,才轉頭問那小婢。〞小隻,是不是雁衣回來了?〞

〞是的。〞

在小隻才剛說完這句時,君夫人已經等不及地炮轟過來了。

〞還不快叫那死丫頭給我滾過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小隻急快地退下,深怕成了倒霉炮灰。

不一會兒,柳雁衣便緩緩走進。

〞奴婢叩見夫人。〞她才剛跪下,眼前黑影一閃,一個巴掌立刻落下,打得她頭昏眼花,倒在地上。

〞好個踐奴,你居然還敢回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君夫人立刻抄起旁邊準備已久的木棍,毫不留情地開打。

柳雁衣剛回來就听見君夫人怒火滔天的事了,會挨打其實她也不意外,她緊咬著唇默默地承受了那些捧棍。

君夫人臉上陰沉,完全是副晚娘面孔,那棒棍狠狠地打在柳雁衣嬌弱的身軀,絲毫不留余情,看得人膽戰心驚。

〞娘……別打了,你會打死她的。〞君珞心心驚膽跳地趕緊勸阻,還倒霉的被揍了好幾棍。

〞你給我讓開,今天我如果不好好教訓這死賤奴,恐怕不久她就要飛上天了。〞她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不要啊!娘……〞這雁衣怎麼如此固執,都不討饒呢?君珞心簡直快急壞了,突然靈機一動,她冒著被打的危險搶走了她娘手上的棒棍。

〞好啊!這賤奴造反,你也跟著想造反了是不是?〞君夫人氣得全身發顫,怒火延燒到女兒身上。

〞不,不是的不是的,娘,你不能打她。〞她擋在柳雁衣前面道。〞你忘了她身上有什麼……對了,鴛鴦玉佩?難道你不怕給打碎了。〞

是啊!她居然給氣糊涂了,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忘了。

〞鴛鴦玉佩呢?還不快給我拿來。〞君夫人連忙喊道,要是她今天不將那對玉佩交出來,她非打死她不可。

柳雁衣忍著滿身的疼痛,趕緊從懷里拿出那始終護衛得緊緊的玉鴛鴦,幸好一點損傷也沒有,要不然她恐怕又會被扒去一層皮。

〞娘,既然東西回來就好,小隻,還不快服侍夫人去休息。〞君珞心趕緊呼喊站在外頭的奴婢。

〞慢著。〞

〞娘,你又想干麼?〞

〞你這丫頭。〞君夫人橫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沒事打造這對玉佩做什麼?是要給你當定情信物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謝謝娘。〞君珞心根本連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也沒注意她在說些什麼,她只擔心柳雁衣的傷勢。

露出了可愛的笑臉,她故做乖巧地刻意擁抱著君夫人撒嬌道︰〞娘對珞心真好,娘是天底下最偉大的娘了。〞

見狀,柳雁衣心里好羨慕,這就是有娘疼的孩子。

〞你少嘴甜。〞君夫人心里的怒火總算消褪了一點,在女兒費盡唇舌好言勸撫下,才肯離去。

君珞心眼看她娘走了,才趕緊扶起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柳雁衣。

〞雁衣,你要不要緊?〞她小心翼翼地將她帶上床鋪,再檢視她身上的傷。〞哎呀!我娘好狠喔!竟然把你打得這麼嚴重。〞

瞧那觸目驚心的傷痕,簡直嚇壞人了。

〞沒關系,小姐,謝謝你幫我解圍。〞柳雁衣握住她的手,強行隱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泛流而下。

〞別哭別哭啊!我幫你請大夫來瞧瞧,你快別哭了……〞君珞心手忙腳亂地安撫著。

柳雁衣哭得更加慘了,在君珞心面前她可以盡情地宣泄,因為這天下間除了小姐外,恐怕就沒人對她好了。

不,還有他呢!比靖凡。

只是,他們兩人的緣分已盡,她再也無法感受他那溫柔的全心對待了。

現在的她只是君府里的一名小丫鬟,打罵由人,絲毫沒有反駁的余地。

她是如此的卑微啊!

思及此,她的眼淚更加無法控制地流下,為自己悲哀的身世;更為了和谷靖凡之間劃下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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