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情修羅 第六章

數日後,赤炎郎大舅凌飛宅第「相國府」。

凌瑤茜百無聊賴地坐在庭院樹枝上,晃蕩著兩腳,放目眺望。「咦?!」她眼前一亮,看見門口停了座轎子,和一匹馬。

下得馬來的剽猛男子,正是獨孤影。從她表哥那兒,她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丙然如她所想,玄冰雁從轎子走出,兩人相偕叩門。門房知道玄冰雁的身份之後,趕緊放行。

凌瑤茜在樹上朗聲高叫。「表嫂,你怎麼會來呢?」

玄冰雁與她點頭,並沒說明來意,就隨著僕人往內行。

凌瑤茜趕緊自己跳下來。「等等我哪。」她下來得過猛,雙腳顛了下。沒察覺什麼異狀,她徑自起身,揮退了僕人,甜滋滋地笑著。「表嫂,你要做什麼,我帶你去,不是更好。」

還沒等玄冰雁說話,她便熱絡地拉著玄冰雁走,玄冰雁尚無隨她動身的念頭,兩相拉扯,她沒煞好步,啪地一聲,腳踝扭到。「啊!好疼喔……」

獨孤影看了一眼玄冰雁。玄冰雁拈勾一抹笑。「你幫她看看吧。」

獨孤影在她旁邊蹲下。「請月兌鞋襪。」他的聲音平板,沒有一絲感情,眼底也像是只有她的腳踝,沒有她的人。

凌瑤茜微噘嘴,還是把鞋襪褪下。獨孤影握住她的腳踝,她原以為他這麼大的個子,人又無情,下手一定粗魯。沒想到,他真踫她的時候,動作竟十分輕柔。玉顏微微透紅。

獨孤影下了結論。「沒傷到骨頭,不過要先冷水或冰塊裹布敷著,不可推拿,情況會更嚴重。」

玄冰雁見狀說道︰「你幫他處理,我自己去拜望相國。」

「不行,我得陪你。」獨孤影沒有絲毫猶豫,霍然丟下凌瑤茜站起。

「表嫂——」凌瑤茜倔強地站起來。「我才沒這麼嚴重呢,誰要這大塊頭陪著。」她瞪了獨孤影一眼,勉強地蹬跳前行。

玄冰雁沒有錯漏凌瑤茜姑娘家的表情,她忽地一笑。

凌瑤茜太過逞能,強行硬走,眉頭又皺了起來,不自覺地抽氣。

玄冰雁攀到地旁邊。「你這傷口沒處理,只會更嚴重,就算腳沒破,也要叫你白痛上好一陣子,還是讓他來處理吧。」

凌瑤茜嘟嘴,卻沒說不要。

玄冰雁轉頭對著獨孤影。「這是相國府,我不會出事的,你就放心地陪她吧。」

「嗯。」獨孤影領命,朝凌瑤茜說道︰「公主,容屬下冒犯了。」

凌瑤茜沒會意過來,便讓獨孤影一把抱起。

「喂!」凌瑤茜面泛嬌紅,嚷了起來。「誰答應讓你抱著了?」

獨孤影一板一眼地說︰「公主,很抱歉,你沒得選擇。你太矮了,沒有辦法攀勾著我。」

「你……」凌瑤茜氣結,小臉脹紅。

玄冰雁逸笑。「好好照顧公主。」說完,催著獨孤影離去,自己則往相國府的廳堂走去。

凌飛早在大廳中等她,見她來了,旋及叩首請安。「微臣叩見王後娘娘。」

玄冰雁拉起他。「怎敢擔相國大禮。」

凌飛請她坐下,請自為她奉上一杯茶。「听小女說,舍弟的事情,多虧王後寬宥,他才得以死里逃生。若非您高抬貴手,這件事情王上不會以小人構陷、查無實證為由,放舍弟回府。您對舍弟是再造之恩,微臣本當親自拜謝才是,又怕此時拜訪,徒惹人口舌,又招話柄——這才遲遲未入宮,還請王後見諒。」

玄冰雁收斂起算計的眼眸,微放一抹笑。「相國切莫這麼說,玄冰雁擔待不起。從我入宮以來,為朝內上下添了不少麻煩,都是相國在處理,這一點,我都還沒親自道謝呢。」

她雙手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凌飛一杯。

「王後言重,王後言重。」凌飛趕緊舉杯回敬,低頭啜了口茶,暗暗斟酌玄冰雁話里的意思。照理說,他對她的敵意,應該不像凌寬一樣明顯才是,她這麼說,用意為何呢?

玄冰雁一笑。「相國,我做了什麼事情,別人又是如何看待我,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咳!咳!」凌飛險些嗆到,脹紅的老臉擠出笑。「王後說笑了,說笑了。」

「怎麼會是說笑?」玄冰雁勾動唇角。「若不是我知道太中大夫這次派人刺殺,乃是出于公忠體國之心,又怎會為他求情。」她話鋒一轉。「不過,相國大人,恕我不客氣地問一句——太中大夫可曾得罪過王上?」

凌飛戒慎恐懼地回答。「王後,您多慮了。」

「是這樣的啊。」玄冰雁沉吟,皺起眉頭,直瞅著凌飛,低嘆一聲。「唉,老相國,若是這樣,玄冰雁可不得不替您和大中大夫捏把冷汗了。」

凌飛咽下口水。「王後何出此言?」

「您想。」玄冰雁放慢速度,揪緊凌飛的心。「處死太中大夫,是何等天大地大的事情。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是王上若睜一眼,閉一眼,難道不能放過太中大夫嗎?若說王上這次是借題發揮,挾怨報復,雖是讓人心寒,還猶在人之常情中,可是……」她忽地停嘴。

凌飛不好叫她繼續說,不過,眼神卻是巴巴地問著她。

玄冰雁的話,每一句都敲在他心頭。這些話,他之前不是沒想過,可是由玄冰雁說出,那震撼又是不同。

玄冰雁知道魚兒已經上勾了,匿藏起笑容,轉落唉嘆。「我玄冰雁是何人也,不過異國妖女罷了。論親疏,比功勞,我哪里能和兩位相提並論。今日,王上貪戀美色,將我強行擄來,又為了我戮殺功臣。冰雁不安,這是禍國君主,亡國之兆哪!今日他這樣對待太中大夫,明日他將如何對待您呢?」

凌飛驚然心驚,為她的話而驚,也為這話出自她口而驚。

玄冰雁回望著他。「老相國必定在想,我為何要說這番話;若說我是同情兩位,特來警告,您老信嗎?」

凌飛默不回話,事實上叫他如何回話呢?

玄冰雁當然不會跟他直說,她就是為了報仇而來,為了挑撥離間而來,只道︰「我為何而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說的到底是不是對的。老相國,後宮風浪,一朝興衰,您是見多的人,該明白這事理的。」

上次,她听說凌飛為了富貴,逼其妹凌涵毀婚,她就知道他是個現實的人,他不可能不曾思量過自己的處境。今天,她說這番話,算不上是興風作浪,但確實是推波助瀾,足以讓他心懷二志。

玄冰雁一笑,起身施禮。「玄冰雁言盡于此。老相國對我的話,可以當作危言聳听,可以當作馬耳東風,甚至您可以去和王上說,說我圖謀不軌,誹謗王上。只是我怕王上,連這番話都不想理會。唉,說到這兒,我又替您感到悲哀了。」

也不等凌飛做好反應,她自己就轉身離開。

她知道成功了,該有快意的。但是……或許她真是煞星吧,竟然能用赤炎郎對她的愛,去顛覆他的王位。

玄冰雁沉沉、沉沉地嘆息。

^&^

幾日後,御書房。

凌瑤茜微帶幾分吃力地步入里面。「表哥。」由于赤炎郎不好人打擾,所以御書房外雖有人護守,里面卻只有他一人。

赤炎郎放下筆,看著她。「听說你的腳扭傷了,怎麼不多休養兩天。」

「沒事了嘛。」凌瑤茜甜甜一笑,自己找了張椅子就坐了下來。「你看,這不是好好的了。」兩只腳蕩晃起來。

赤炎郎微曬。「找表哥有什麼事嗎?」

凌瑤茜虛笑。「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表哥,謝謝表嫂,省得你們掛心嘍。」

赤炎郎拿起筆。「你表嫂可能在御花園那里,你自己去找她吧。」

「表哥啊。」凌瑤茜叫了他一聲,咬了咬唇,最後只扯了抹笑。「你真是好寵表嫂哪!」

「你嫉妒了?」赤炎郎覷了她一眼,視線又移回桌案上的奏章。

「才不是呢。」凌瑤茜嘟嘴。

「那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別和表哥兜圈。」赤炎郎下筆,繼續批閱。

凌瑤茜一雙美目鎖著赤炎郎。她表哥果然是個聰明人,她什麼心思,都叫他看透了。只是這樣的人,在情愛上還是太過痴狂了。要是他最後落得一場空,不是太可憐了嘛。

「表哥,有些話,我想提醒你,你可別怪我太多嘴了。」凌瑤茜走向赤炎郎身邊。

「嗯。」赤炎郎應了一聲,也是沒抬頭看她。

「表哥。」凌瑤茜握住他的筆桿。「你每天忙于公事,放著表嫂獨守空閨,不好吧。」

「然後呢?」赤炎郎看著她,知道她還是有話沒說完。

凌瑤酋扁嘴,還是吐出心里的話。「表嫂身邊,出出入入,都是一個男人陪著,這樣總是不大好。」

赤炎郎一笑。「你表嫂就喜歡他陪啊。」

「哎呀!」凌瑤茜急得跺腳,把話說白了。「你不怕她愛上別人?」

那天她可是親眼看著玄冰雁和獨孤影抱在一起,那個獨孤影人是呆了點,不過的確是個會讓人動心的男子,所以她才要提醒她表哥的嘛。她表哥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沒察覺。

赤炎郎澀然勾唇。「你表嫂愛的,本來就是別人。」

「……」凌瑤茜吶吶地說不出話,心疼地看著她表哥。

她表哥向來是多麼意氣風發,多麼自尊驕傲的人,而今,竟說了這樣的話。

「別替表哥擔心。」赤炎郎起身,拍拍她的肩頭,露出他一貫的笑容。「你表嫂終會愛上你表哥的。」

他始終相信這樣,他始終願意相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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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秋,日薄西山,殘彤流紅逐漸消匿于天際。玄冰雁持水澆花,驀地一嘆,朝獨孤影低語。「花都到了該謝的時候,卻還報不了雲君的仇。」

獨孤影勸道︰「還請公主寬心,凌飛等人既懷二志,不怕大仇難報。況且,據屬下觀察,‘赤焰國’內部分歧,端賴赤炎郎強權鎮壓。他一人定然有顧慮不周全的地方,報仇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只是若沒有好的時機,一切難以動靜。」玄冰雁勾唇。「孤,你的領兵才能,我是知道的;若你能潛回‘紫霄國’,與朝內忠貞之士相應合,定能為雲君復國。」

獨孤影認真地瞅著玄冰雁。「屬下會設法帶公主一道回國的。」

玄冰雁放下手邊的構子,悠悠一笑。「雲君不在,那里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獨孤影暗收回視線。

玄冰雁握著他的手。「你是雲君最好的兄弟,對我而言,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何嘗不曾動念,要與你回‘紫霄國’;只是我是亡國禍水,舉國上下視我為不祥之人,哪里還有我容身的地方嗎?況且……我心底也是怕拖累你,與我越親的人,總是越不幸哪。」

獨孤影霍然跪下。「屬下請公主切莫這樣想。」

「想不想已經不重要了。」玄冰雁拉起他。「孤,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回答我。」

獨孤影點頭。

「這陣子,你和凌瑤茜走得挺近的。」玄冰雁瞅他。「你心頭怎樣看她?」

獨孤影臉上微窘。「公主為何這樣問?」

「據說赤炎郎這幾日要動身參加東方幾個大部落的祭天大典,我想利用這時候和凌飛談條件,要他暗助你回‘紫霄國’。你知道的,‘紫霄國’內是赤炎郎的心月復,而不是凌飛的人馬。如果你奪回‘紫霄國’。基本上,是與他無損。而且,如果我與他聯手,助他奪篡赤炎郎王位,再讓兩國聯姻,一來使雙方化敵為友,二來更可助他保住王位。」玄冰雁一笑。「當然這只是我初步的想法,真做起來復雜許多,還得見機行事。」

獨孤影俊眉堆擰。「公主說的聯姻……」

玄冰雁盼了盼他。「我說的聯姻,是指你和凌瑤茜。我之前問你。是否喜歡她,就是這道理。若你喜歡她,這方法或者可行;若你不喜歡她,我自然是再做別的打算,」

獨孤影陷入靜默。

玄冰雁並不逼他,只是平心靜氣地同他說︰「孤,我知道你是個鐵硬的人,不會拿凌瑤茜做復國的棋子。不過若是你們兩情相悅,其實這也是個化干戈為玉帛的好方法。畢竟,赤炎郎造下的孽,本來就不必然要成為兩國結下的仇,我知道這會是雲君樂見的情形。」

獨孤影深看著她。「王上以前就說過公主是個慈心的人。」他所指的王上,自然是紫雲君。

「才不呢,他才是個慈心的人。」玄冰雁微扯嘴角。「所以他怎麼觀看旁人,都見著那人的好處,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盡量不想牽連旁人罷了。」玄冰雁話鋒再轉。「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獨孤影靜了半晌,才要開口時,眉頭突然皺了下,同玄冰雁使眼色,表示有人來了。

「表嫂、表嫂——」凌瑤茜人未到,聲先至。

玄冰雁朝她聲音看去,就見她蹦蹦跳跳地拉著赤炎郎過來。「表嫂。」她興奮地嚷著。「跟咱去看戲吧。」她幾乎是用跳的,蹦到她身邊。

「什麼戲?」玄冰雁淡淡地說,雖不熱絡,也不是冰冷。

「听說城里來了最好的戲班子,晚上要上戲了,咱們可別錯過。」凌瑤茜早習慣玄冰雁的態度,依然滿了一臉的笑。

赤炎郎問︰「要去散心嗎?」

玄冰雁當是沒見到他,徑自和凌瑤茜說︰「我累了,只想休息,如果你要去的話,我讓孤陪你去。」

「表嫂,你去嘛!苞著你這麼如花美人出去,才有意思。」凌瑤茜輕睇獨孤影一眼。「跟那個愣子出門,有什麼好玩的。」

獨孤影看了她一眼,又是面無表情。

凌瑤茜扁嘴,朝他作鬼臉。

她的表情過于可愛,獨孤影眼底還是逸出笑意。他整回神色,拋丟問句︰「去不去?」說是問句,卻又不等凌瑤茜就先轉身邁步。

「喂。」凌瑤茜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他。「你走這麼快,我怎麼跟得上,呼!」她突然抽了口氣,靈眸大眼狡猾地轉了圈。

「怎麼了?」獨孤影停下來。

「我腳有點痛,走不快,你背我。」凌瑤茜半撒嬌、半耍賴地說。

「無恥。」獨孤影冷冷地吐著,卻還是在她面前蹲下。

凌瑤茜吐了吐舌頭,自己攀上他寬廣的背,把頭埋進他的肩窩,卻輕輕咬了他的耳朵。

「做什麼?」獨孤影並不痛,只是覺得這小泵娘戒潑武無理。

凌瑤茜有點心虛地說︰「誰叫你剛剛說人家無恥嘛。」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逗他。

獨孤影不理她,只往前走。

「會痛嗎?」凌瑤茜見他生氣了,輕輕蹭著他。

兩人的聲音漸遠,玄冰雁也听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跟著流逸笑容。

「你笑起來很好看。」赤炎郎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玄冰雁斂回笑容,從他身邊走過。

赤炎郎揪住她的手。「別人在的時候,你可以當作我不存在。可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或是只有你一個人的時候,你的眼里、你的心里躲得了我嗎?」他用他一貫的霸道,把她攬進懷里;以他一貫的溫存,把她納人眼底。「你這樣的疏遠我,是因為你怕,怕愛上我了。」

「我懶得理你,不成?」玄冰雁閃避他的目光。

「當然不成。就算我不是你的愛人,我也還是你的仇人,你怎麼能夠懶得理我?」赤炎郎箝緊她,讓她無法逃開他的氣息。

他以纏烈的方式霸住她,臉頰親蔫地摩挲她滑膩的玉顏,惑人的氣息在耳邊逗呵,撩起她一陣陣的心慌意亂。

他滿足地逸出挑逗人心的低喚︰「雁兒。」

玄冰雁涼潤的玉肌開始發燙。他很久都不曾這樣強索她的回應、她的情愛了。就一個男人而言,他已經忍受她的冷淡夠久了。

玄冰雁知道掙不開他,只好僵在他的懷里,免得引起他更激情的反應。她故意淡漠道︰「春天都過了,你還發什麼情?」

赤炎郎朗笑出聲。「雁兒,你把我說得好像畜生。」放開了她。

玄冰雁丟給他一記你本來就是畜生的目光。

赤炎郎壞壞地笑起。「我對你發情和季節無關,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很想要你的。」

「你若沒正事找我,恕不奉陪。」玄冰雁轉身要離開。

赤炎郎一箭步擋在她前面。「我要去參加祭天大典,和我一起去吧。」

和他去祭天大典?!玄冰雁睇睨著他,轉念卻又想到,如果和他去祭天大典說不定能拖住他,抑或者……

「好。」她以答應挑戰的姿態應允。

他驀然展顏,笑得開懷,害她心里閃過一絲的歉疚不安。「別高興得太早,我是心懷不軌。」她說得像是沒他冷水,但連她自己都不敢說,那里頭是不是有點提醒他的意思。

他再勾唇揚笑。「雁兒,你心懷不軌又如何,我也是別有所圖的。」

玄冰雁嗤道︰「告訴你,那只是枉費心機,你會輸得很慘的。」

「我早就輸了。」赤炎郎半真半假地笑著,凝盼玄冰雁的眼眸,深邃而沉幽。

他到底看出多少,玄冰雁心頭怦地跳快一步。

赤炎郎勾撫她美麗而深沉的容顏。「你做的一切,我都不會有第二句話,只要你開心就好。」粗厚的手指停在她艷然的唇瓣。

「不要對我太好。」玄冰雁回避他眼瞳中琥珀色的深情。

他一笑。「只有這件事情,我無法答應你,因為我無法阻止自己愛你。」

他的情愛濃烈而激越,早就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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