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曳鈴天天都可以收到武君璽送來的玫瑰花。
當她看到小小的工作室里幾乎快被玫瑰給淹沒時,就會蹙起眉、搖搖頭。
「他到底把這里當成什麼地方了?天天送花來,難道是要我改行賣玫瑰嗎?」她不由得嘀嘀咕咕。
不過她身邊的幾個女同事倒是挺羨慕的。
「曳鈴,他到底是誰呀?好像挺有錢的,送了這麼多天玫瑰花,而且還是大把、大把的送。」
最可怕的是,玫瑰花的量並沒有減少過,反而有日益增加的趨勢。
這教人不禁懷疑,那個男人是不是把整個花店買了下來,然後專門請人送玫瑰花來給步曳鈴。
起先,步曳鈴對同事們的問話是一律以微笑帶過,可是這樣過了一個禮拜後,送花攻勢還沒有停下來,她也氣惱了。
「花是一只害蟲送的,你們要就拿去吧!」
「這樣不太好吧?」見步曳鈴一臉冷淡、事不關己,何毓安倒是挺可憐那個送花的痴情男。
另一位女同事則是玩笑道︰「我天天拿花回家去,連我媽都在問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步曳鈴沒有多說,只是在簽收完花束以後坐回自己的位置,準備一個布置百貨公司櫥窗的案子。
平常她就是像這個樣子冷靜自持,工作態度認真。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只要一踫到武君璽那個自信過頭的男人,她就會大吼大叫,像只母老虎。
「曳鈴,有客戶來找你,你趕快到會客室,我去泡茶。」
驀地,這聲音喚起步曳鈴的注意力,她才驚覺,現在她竟然滿腦子都在想那個該死的大色魔。
「不會吧!難不成……我被他給影響了?」步曳鈴丟下筆,自嘲地自言自語,然後才喊道︰「我知道了,那就麻煩你了。」
她快步踱至小小辦公室中忙一的一間小房間前,整理了下衣著,才打開會客室的木門。
這個小房間因為接近大門口,因此一開始他們租下這里當工作室時,就把它設計成會客室,偶爾也會把它當成會議室使用。
此刻,步曳鈴笑臉迎人走了進去。
「你好,有什麼……」可是接下來的話,全都在她見到訪客的那一刻梗在喉嚨。「怎麼是你?」
武君璽將兩條長長的腿交疊了起來,坐在會客室的小型黑色沙發里,對板著臉的步曳鈴微笑。
當然,還是那抹被步曳鈴覺得很無恥的笑容。
「當然是我。我們要簽約了,你還記得嗎?」
「我知道要簽的,但是你並沒有事先通知我!」步曳鈴毫不客氣地指責道,只希望他快點滾蛋,不要讓她老是胡思亂想。
武君璽只是陡地站了起來,幾個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雙手。「曳鈴,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一直打電話給你,但你不是不在就是有工作,我也打過你的手機,但你的手機根本沒開機。」
步曳鈴退後了好幾步,躲開他的擁抱,沒讓他得逞。
「好吧!這是我的錯,我去拿合約來。」步曳鈴決定速戰速決,又走回辦公桌去拿合的。
當她折回會客室的途中,去送茶的女同事拉住她,興奮地紅著臉問道︰「曳鈴,他是誰呀?長得好帥……我的天!」
步曳鈴的反應是冷笑兩聲,然後告訴她,「他不過是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罷了。」
「咦?」
接著她在同事的吃驚目送下,再度進人會客室。
「這就是合約。」步曳鈴坐下,將東西放在桌上。
武君璽沒有先看合約,倒是一直對她靠了過來。
「喂!你做什麼?」「做什麼?你又忘了叫我的名字了。」武君璽一面說,一面動作迅速地挪坐到她的身旁。
等步曳鈴回過神來,就發現這個該死的男握住了她的手,還用仿佛可以淹死今天下每一個女性同胞的柔情視線注視著她。
「放開我的手。」
「那好,你先叫我的名字。」
在這種情況之下還和她談條件?!步曳鈴只想用穿著高跟鞋的腳狠狠踹他。
「請你放尊重一點,這里是辦公場所。」
她可不想到時候被外頭的兩位同事發現,她真的「不小心」踹了他們重要的客戶一腳,那就糟糕了。
但是武君璽向來為所欲為,根本不在乎身處什麼地方,只是一臉興味地問,「那你的意思是說,換個地方就可以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換個地方就可以?她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說,換個地方你就肯讓我抱你了嗎?」
此語立刻換來步曳鈴的殺人目光。
「你的腦袋里就不能夠裝半點別的東西嗎!」她氣不過地說。「整天只想著要用下半身,不累嗎?」更重要的是,他若是老「做」個不停,不怕腎虧嗎?
孰料武君璽听了竟然朗笑出聲,而且還是抱著肚子笑個不停。
步曳鈴這回可是莫名其妙了。
「你到底在笑什麼?」
「沒有……哈哈……沒什麼……哈哈哈……」他笑得直掉眼淚,因為他沒有想到,他只是隨便說要抱抱她而已,她就立刻想到床事上去。
真好笑!難道他有這麼嗎?
還是說,在她的眼里,他真的只有「下半身」可用?
「快說,你到底在笑什麼?」步曳鈴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哈哈哈……真的沒什麼……」
步曳鈴只有蹙著眉再度瞪著他,卻發現,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放聲大笑的模樣,樣子真的有些打動了她的心……
咦?動心?!
一發現自己心里想了什麼.步曳鈴厲聲駁斥,「那怎麼可能!」
武君璽看著她。「你說什麼?」
「沒有!快簽合約吧。」步曳鈴掩飾著臉上活似被抓包的表情,催促他道。
武君璽拿起合約,認真的看了一回,突地由口袋里掏出一枝筆,在合約條約的最後面加寫了一些字。
步曳鈴好奇不已,卻又強迫自己不能靠他太近。
不一會兒,待合約回到步曳鈴的手上,她才在上面發現了一條用筆加上去的奇怪條約。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眉峰輕蹙地瞧著他道。武君璽佯裝不解。「什麼?」
「就是這一條,它說我必須要在服裝發表會前一個禮拜都住在波塞頓飯店,這是怎麼回事?」
一般來說,只要在模特兒預習台步之前,先借出伸展台,然後等到服裝發表會的前一天布置要桌椅等道具,發表會當日再擺上細部的裝飾就可以,她根本沒必要進飯店。除非……他這只害蟲根本是別有意圖,否則她實在想不出有必要拿出大筆金錢去住飯店的理由。
不過武君璽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不,這項條約是必要的,因為你們必須配合服裝設計師的要求隨時更改舞台設計才行。」
「是這樣子的嗎?」
「沒錯,就是這樣。」
一想到大筆的飯店住宿費用,步曳鈴頭就疼了。
武君璽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煩惱,將她手中的合約抽了回來,又在方才的文字最末補了幾個字。
「費用全部由‘凱瑟琳’支付?」步曳鈴念著合約上頭新加的文字驚呼道。
「這是當然了,因為是我們邀請你們來幫忙,理所當然是由我們支付這項費用。」武君璽胸有成竹地道。
飯店是他家的,他要讓誰住進去,任飯店里的那些高級主管有什麼不滿,都不敢多吭一聲。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步曳鈴說完,頓了一下又道︰「對了,在你簽字之前,我還可以加一項條約上去嗎?」
啜著茶,武君璽聳聳肩。「當然可以。」
只要她能到飯店住,讓他天天都能夠「欣賞」到她,他根本不介意她再多加個十項以上的條件上去。
至于跳上她的床或他的床,則不能在限制條件之內。
步曳鈴則是竊笑地道︰「那麼就請你加上,不管有什麼的理由,武君璽先生都不可以進人步曳鈴小姐的房間里。」
聞言,武君璽又是一陣大笑,只不過這次的笑聲囂張至極。
「這不用寫了。」武君璽用極為危險又低沉的聲音魅惑著她道︰「因為到時候如果是你邀請我進人你的房間,那我可就進退兩難了。」
步曳鈴則是磨著牙道︰「再過一百年,我也不可能會這麼做。」
因此到最後,這項荒唐的條件還是沒有加人合約內。
不過步曳鈴倒是打好如意算盤,等她住進波塞頓飯店,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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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頓」是一個名聞遐邇,且不論是在哪一個地方、哪一個國家,都是濱海而建的國際級大飯店。
而在台灣的波塞頓大飯店,不僅佔地遼闊、建築物高大,更有多達三個可以盡情暢快游泳的地方。第一個乃是與海洋相連的自然海灘;第二個是位于飯店後側的室內海水游泳池;第三個則是位于飯店頂樓的露天游泳池。
這種讓人盡享奢華,卻又相較于其他一般五星飯店的價格,也正是它受到海外旅行家喜愛的地方。
因此,更有一些名門富商花下大筆鈔票,長年在飯店內租下豪華套房,以便出國洽商時可以居住。
坐在游泳池畔的遮陽傘下,武君璽難得沒有女人的于擾,享受了一個下午美好的日光浴。
因為他包下了位于飯店頂樓的露天游泳池,在這廣大空間里,只有他一個人獨享。
此刻,一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朝他踱了過來。
當他發現這里只有武君璽一個人時,不由得搖了搖頭,噴噴有聲地道︰「你還真是任性,這麼大的游泳他就只有你一個人使用,難道你不覺得很浪費嗎?」
武君璽將墨鏡推至頭上,瞟了駱耀是一眼。
「不會,我一點都不會覺得浪費。」他揚著濃眉說道。
駱耀是再度搖頭、嘆息,並且覺得奇怪。照武君璽這種為所欲為的個性,怎麼沒有把波塞頓集團給搞垮?
駱耀是看到武君璽小腿上未褪的淤傷,問道︰「你的小腿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被女人踹的?」
他心想,武君璽這個人從小開始就跟全天下的女人糾纏不清,因此只要一有事,肯定和女人有關。
武君璽習慣性地聳聳肩道︰「是女人沒錯。」
但他卻沒有解釋傷是從何而來,只是突然目光閃爍地揚起唇角,像是想起了什麼好事,讓他心情愉快。
「果然。」駱耀是見怪不怪了。
「你來有什麼事情嗎?」
武君璽可不認為,駱耀是這個工作狂會遠離他的辦公室跑來這里,只為了問他小腿上的傷是誰踢的。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剛好約了客戶在這里見面,順便過來看看你還活著嗎?」駱耀是調侃道。
武君璽沒生氣,只是白了他一眼。
「我當然還活著,而且壞人通常都根長命的。」
駱耀是大笑了幾聲。「是嗎?那我看你還是繼續當壞人好了。」
「哦?」
「今天我的辦公室來了三位嬌客,她們指責我,說我把你藏起來了。」提起這件事,駱耀是的臉部表情就有些扭曲。
「三位嬌客?」武君璽猜都不用猜,答案就出來了,「你說的是官家的那三姐妹吧!」
「對,就是追得你到處逃的那三個姐妹。」武君璽睨了有些幸災樂禍的駱耀是一眼。
「你這麼說還真是壞心。但是我可沒有被她們追得到處逃,是我懶得應付她們,所以才決定避開她們。」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們三姐妹有一個很大的後台,所以他才不想因為當面拒絕了她們而惹出事端來。
否則要是往常,他肯定老早就打發掉她們了。
「是嗎?」
面對駱耀是狐疑的笑臉.武君璽也回了他一個肯定的微笑。「就是這樣。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我想請你下次見到那三位小姐時,順便告訴她們一件事。」駱耀是突然板起臉道。
「什麼事?」
「請她們不要再到我的辦公室,但如果她們堅持的話,可不可以請她們不要噴太過濃重的香水?」他的鼻子到現在,還因為三種不同的香水味而嗅不到任何的氣味,感覺簡直是比得了重感冒還糟糕。
聞言,武君璽立即爆笑出聲。「我都忘了你的鼻子和呼吸道不好!真抱歉,下次我會要她們注意的。」
說是這麼說,但是誰曉得下一次他再和那三個女人見面時,會不會又像上一次一樣,干脆先把她們敲昏再說。
否則,每次一見面她們都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粘,他就算是再,被粘上近半個月也會受不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幫忙。」駱耀是瞪了他一眼道︰「我要走了,不過在我走之前,還有一個忠告給你。」
「說來听听吧!」
「女人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你不喜歡的話,還是趁早解決。」駱耀是爬了爬梳頭發,看著空無一人的水藍色游泳池道。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你該不會不曉得,她們的父親是民意代表,而干爹則是金融界的大老吧?」
這也是先前他為什麼一直避著她們的原因。
畢竟,波塞頓集團在台灣除了飯店外,還有很多的事業在營運著。但是如果她們惹毛了他,那可就不一定了……
「很好,你明白就好了。」駱耀是接著從口袋里取出一些資料,放在陽傘下的茶幾上就離開了。
武君璽將文件拿起來看了一眼,平常淨是慵懶之色的眼瞳閃著銳利的光芒,彎起唇來冷冷地笑了。
「竟然敢教私家偵探調查我,可真有一套……不過,我可不是能夠讓你們那麼輕易掌握的人。」
武君璽將文件丟回茶幾上,起身月兌下外袍再跳人游泳池內,他像一尾泳技精湛的海中生物,流暢的在水中游動。
除非他自願降服,否則絕對沒有人能夠讓他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