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睡到中午起床,仍感疲累不堪。只好借助按摩浴白和溫泉水流,身上的困乏感覺漸漸消褪。
超過平常睡眠時間上床的結果,就是睡眠品質大受影響。翻來覆去一夜,即使睡到日上三竿,仍感疲累嗜睡。
換上休閑T恤和短褲,春天在床上盤起腿,拿著無線電話撥到好友盼男的辦公室。昨晚她以哭調跟盼男說想家,她八成神經兮兮地擔心起來。現在又要跟她說暫時不回去了,不知盼男會怎麼想。
「盼男。」甜蜜、溫柔的招呼聲,听的另一端的江盼男雞皮疙瘩掉滿地。
「春天,你在哪?回家了嗎?」她可記得她昨晚的語氣有多淒涼、哀怨,活像被人拋棄的怨女,急著回家舌忝傷口。
「我……我還在知本啦。」她不好意思地囁嚅。
「不是要回來嗎?」春天的聲音顯得心虛,盼男不由狐疑。
「現在不回去了。」
門外傳來輕微的剝啄聲響,志燁推門進來,屬于他的男性氣息穿越空間,帶來一抹輕柔、卻令人困惑的躁動,驚動了春天。
她敏感地側身看向門口,剛好捕捉到志燁漂亮的男性嘴唇揚起的一道燦爛的弧,那笑容性感得讓她不自禁地輕喘出聲。
「春天,你還好吧?」听到這樣不尋常的花痴似喘息聲,盼男的疑惑加深,語氣盈滿關心。
「好……啊……」志燁越過兩人間的距離,上床抱住她,粗糙的男性面頰摩蹭著她,春天頓時手腳發軟,嘴巴發干,聲音軟趴趴。
「你沒生病吧?」
生病?呃,她現在是有點發燒啦,可是跟生病沒關系。避開志燁熱情的索吻,她小心地吞咽口水。
「盼……男,我……晚點再打給你……」
貓兒叫春似的聲音是怎麼回事?盼男滿頭霧水,著急喊道︰「等一下,你現在怎樣?不回來了嗎?」
「我……」耳後灼熱燙人的吮咬,使得春天只能忙著喘息,若不是盼男在電話一端的叫嚷聲,拾回了她僅余的一絲理智,她可能把電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沒事。暫時……呃,還要待……一陣子。晚點再聊……」說完最後一句話,春天再無力應付听筒另一端的「喂,喂……」聲,被志燁擺平在床面上,陷入意亂情迷中。
志燁伸手按掉通話鍵,排除掉惱人的干擾,將電話棄置床頭櫃。他俯視著身下的春天,灼熱的眼光閃著炙人的,一抹勾情蕩欲的浪子笑容斜斜掛在唇角,風情萬種的男子氣概煞是迷人,春天嬌喘著,心頭為之燃起熱絡的火焰。
「我想你,好想你……」
他暖柔的唇吐出如戀如訴的相思蜜語,猶如按摩浴白里的溫泉波潮,一波波涌向她。春天只覺得全身虛軟,溫潤的唇瓣任他吮咬,女性化的曲線在他大手的挑逗下,劇烈起伏。
他的唇深深吻著她,探入她口中攫取她的甜蜜。春天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如果他再不停止這樣的折磨。喔,這就是她筆下男女主角愛的死去活來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的——呃,不可思議。志燁不愧是一百分的男主角。
「喜歡我的吻嗎?」該是柔情蜜意的眼眸,閃過一抹諧謔。「比起你筆下的男主角如何?我記得你在‘愛到神魂顛倒’里寫著,男主角如何如何的吻著女主角,兩人的唇舌似回風、流雲依戀纏綿,直吻到靈魂出竅、交換……」說到這里,他在春天瞠目之下笑的前俯後仰。
「……從沒看過這麼荒謬的……接吻可以吻到靈魂交換?哈哈哈……」他仰躺在床單上。
最荒謬的是她現實中的男主角在兩人親熱時,笑的像大笨蛋吧!
她捏著拳頭,揮向他。志燁身手矯健地接住。
「你有暴力傾向,現在又是為什麼揮拳?」以身體壓制她,將那雙欺霜賽雪的小手鉗制在頭頂上方,志燁笑容可惡地瞅視她。
「誰教你取笑人家……」她懊惱地漲紅臉。
「對不起……」他仍在笑。「實在是太好玩了。」
見她生氣地鼓著臉頰,志燁放開她,認真道︰「送你回去後,我一直無法入睡,隨意抽了一本雪兒放在我那里的一整套你的小說。不是我說你,有些情節還真是異想天開。」說完還不忘以搖頭強調語氣。
「言情小說本來就是充滿夢幻的情節。」春天悶悶地道。「看言情小說的讀者,多半想從故事里追尋現實人生不可能的圓滿。事實上,言情小說有如成人童話,除了強調愛情外,越奇幻的情節就越吸引人。」
「可是這種接吻就會靈魂交換……」
「兩世紀前,人們能想像登上月球嗎?」春天正經八百道。「還有穿越時空的機器,雖然尚未被證實可行,科幻小說還不是大量采用?另外,即使無人太空船到過火星,沒找到任何文明跡象,科幻電影還是照拍火星人。比起這些,我這種在靈魂最亢奮狀態出竅,進而彼此交換的理論,會更荒謬嗎?」
這一長串似是而非的辯解,听的志燁啞口無言,明明覺得不對,一時之間卻找不出話來駁斥,于是不服氣地道︰「靈魂交換目前仍沒有學理證明,何況是透過接吻……」
「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太多了,不能表示某些事就不可能發生。難道你都沒看x檔案嗎?」她嘲弄地看進志燁眼里。「何況透過接吻交換靈魂的情節不是我發明的,台灣就曾上演過一部由梅格萊恩主演的‘神魂顛倒第六感’,而且還不是在精神最亢奮時發生。比起來,我倒覺得我的情節比較合乎邏輯呢!」
「照你這麼說,不是有過無數的戀人經由接吻彼此交換靈魂了嗎?」志燁雙手交橫在胸前,語氣刁難道。
「你以為靈魂交換有那麼簡單?」春天故意糗他。「兩個人嘴對嘴就成?也得有我故事里的男主角的吻功啊!而且還得在兩人情真意濃、愛到難分難解時才能成啊。」
是嗎?
志燁挑了挑眉,眼里閃爍著一抹躍躍欲試。他突然欺近春天,擁住她柔軟的身軀,俯,以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沙啞聲音渴望地抵著她。「你這麼說是認為我剛才的吻功及不上你書里的男主角?」
「呃,這個……」她無辜地眨著眼眸。
「沒關系,我會努力到你認可為止……」
噙著邪惡笑意的嘴巴玩笑地覆住她柔潤的小嘴,恣意逗弄。春天情不自禁地癱軟在他的懷抱,隨著他的舌頭深入她的口腔而喘不過氣來。
她是不曉得他的吻功是不是會讓他們達到「神魂顛倒」的地步,但再繼續下去,她鐵定會因為缺氧而窒息。
好在這個吻在她窒息而死前結束,志燁喘息地移開嘴,專注凝視著她的黑眸里燒著熱情的火焰,顯示出玩笑性質的部分已經結束,深層的上場。正想說什麼話的春天,嘴巴發干,傻傻地被他的眼光定住。
額前的發絲被他鼻孔里噴出的灼熱鼻息拂動,她仍恍若未覺地迷失在他的盯視下,如一只可愛的小貓般溫順馴服在主人懷里。
她知道她該移動,也該教志燁放開她,但就是無法開口說話,無法做任何事。
志燁的眸光更深、更黯沉,眼里的光芒是反射著火焰的水面,有著妖異、迷幻的美麗。
隨著他緩緩俯下,春天的靈魂仿佛也被吸進他瀲灩的眸光中,感覺到他的吻落在她額頭、頰膚,沿著發際,濕熱的舌頭繞向她敏感的耳朵打轉,順勢溜下……
逗留在她頸動脈的火熱嘴唇,給她一種既危險、又新奇的感受。志燁的手在她腰際上下揉搓,帶來另一波的震悸。
他的手指溜進她衣服里,撫模她未著內衣的胸脯,親昵的揉捻,令春天止不住喘息。
就在他想更進一步月兌下她的上衣,停留在她小骯的手突然感覺到一陣奇異的騷動,咕嚕作響的怪聲音打散了兩人間的迷霧。
「對不起……」春天尷尬地不敢看他,羞窘地將臉埋進他厚實的胸膛。「睡到剛才起來,早餐……沒吃……」
一陣鼓動自志燁依然劇烈起伏的胸膛傳來,春天怔了一會兒才弄清楚是他的笑聲,訝異地抬起頭,看進他摻雜著些許無奈和濃濃笑意的眼楮,眸中的熱情火焰稍稍止息。
「你這位言情小說作家,還真知道該怎麼折騰男人!」他寵溺地以食指揉搓她下唇,「我記得你另一本書,女主角就是在兩人親熱時肚子餓。我看到這段時,還為之捧月復,笑男主角太笨,不會先喂飽女主角,以致于在緊要關頭功虧一簣。沒想到,我也犯了這個錯誤。」
「啊?」春天被他這麼一糗,紅暈一路蔓延向發際,懊惱地道︰「你一夜沒睡,猛K我小說啊?」
「那本不是昨天看的……」志燁微微臉紅。像他這樣雄糾氣昂的男子,被人發現看言情小說,總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看的是和他有著情人關系的春天作品,不然糗大了。
「你……你喜歡嗎?」春天好奇地問。畢竟喜歡看言情小說,並肯承認喜歡的男性不多。
「是春天寫的,才喜歡。」志燁說得很白。
這答案非常耐人尋味,可以解釋為志燁是因為愛屋及烏的關系。也就是說,因為愛她,才喜歡她的作品吧。對這點,春天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可以接受。
志燁從床上起身時,順手扶她坐好,眼里閃著笑意道︰「其實,你作品里的一些情境寫得很妙,像我現在就能約略體會到你那些男主角的沮喪了。來找你時,可沒想到要纏著你進行到那地步,只想討幾個吻,約你吃午餐,沒想到卻情不自禁地想要你……」
他說得這麼坦白,春天更不好意思了。
雖然筆下的男女主角都愛的纏綿悱惻,但畢竟自己沒有過性經驗,思想盡避開明到可以接受現代男女的性觀念,行為卻保守得猶如古代閨女。
或許該說她本性熱情,只是沒遇上讓她心動的男子,不然何以志燁剛才踫她時,她完全沒有招架能力?
注視她低垂螓首,薔薇花般的嫣紅侵染了她雪白的頰面,羞怯的眸光自陰影甚深的眼睫間偷偷遞過來,那抹女性的嬌羞格外惹人心動。志燁覺得全身的血液再度沸騰,下月復部的騷動,連忙做了個深呼吸,卻將她清新的體香也一並吸入體內,喉頭更加干渴。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你現在要不要讓我先喂飽你……」否則,就得先喂飽我了!志燁在心里暗暗申吟,深炯的黑眸里射出掩飾不住的熱情光芒。
春天狐疑地瞅著他,不確定他的意思。
「飯當然要吃,雪芬通常是準十二點吃飯,她還在等我們嗎?」
「雪芬跟朋友出去了。」志燁說。
「跟朋友出去?我不知道她在這里有朋友。」春天好奇起來。從她到知本後,哪一天不是和雪芬形影不離,她怎會不知道她在此有交上朋友?
「是昨天認識的一群年輕人。你不用擔心,我讓郝管家跟過去。」
「郝管家那年紀的人,不會跟年輕人格格不入嗎?」
「雪芬已經習慣了郝管家的陪伴,不會感到困擾。再說,與其讓其他人跟去,她寧可選擇郝管家。」
「咦?我一直很奇怪,這幾日無論和雪芬去哪里,身邊總有保鏢。」
「雪芬的身份不同。」志燁的眼光閃了一下。
春天明白他的意思。
就連沒權沒勢的市井小民都怕被人綁架,何況是身為大財團千金小姐的羅雪芬?
雖然不是很清楚雪芬家有錢到什麼程度,但能擁有這樣的五星級大飯店,財勢之豐厚可想而知,難怪身邊總是跟著保鏢。可是郝管家那副瘦小的模樣,能保護得了雪芬嗎?
「你不用擔心郝管家。」志燁看出春天眼中的憂慮,露齒而笑。「他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因為姊夫的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才留在羅家擔任管家,不曉得暗中為羅家化解多少麻煩。」
武林高手?郝管家除了那雙眼楮特別銳利,行事溫吞吞的他,實在看不出來有武林高手的架勢。
春天頓時覺得自己的觀察力有待加強,並盤算能否私底下向郝管家請教一下武學奧秘,免得每次寫到打架的情節,老找盼男切磋,來回都是那幾招,讀者不覺厭煩,她先寫煩了。
當然,志燁也是可以請教的對象。
那雙閃著燦爛光芒的眼楮照過來,志燁便曉得她在打他的主意。正想問個清楚,春天卻推著他站起來。
「不是要吃飯,走吧。」
「穿這樣?」他蹙起眉,眼光不客氣地上下掃了她一遍,落在她未著內衣的胸脯,隱約之間似乎可以看見她凸起的。
「你……干嘛亂看呀。」春天被他燙人的眼光瞧得不自在,連忙雙手遮在胸前。
「是你沒大腦,內衣也不穿,就想跟我到餐廳吃飯?」
「我以為我們要在這里吃嘛,哪曉得……」她嬌聲嬌氣地抗議,但話峰一轉,語氣轉為強烈。「話說回來,這是我房間,人家又剛洗完澡出來,難道在房里要穿晚禮服啊?」
「這個……」志燁听後,模索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沒看過你穿晚禮服,穿一次也不錯……」
「凌志燁!」她氣極了。「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去吃飯?!」
「當然要啦。」見她發起火,志燁連忙陪笑。
「那你還不快滾出去,讓我換衣服!」
「我要出去啊?」說到這,他倒委屈起來。但在春天凶狠的瞪視下,還是乖乖地離開。
扣好身上的綠絲絨襯衫,在樓下客廳等了的十分鐘,終于等到夢寐已求的淑女下樓。
她變裝的速度超過他預期,效果更教他驚艷。眼前的美女就是剛才和他在床上打滾擁抱的野丫頭?
「怎樣?」她故意將長裙的開叉露給他看,未著絲襪的修長玉腿比例勻稱,嬰兒般雪女敕的肌膚散發著誘人光澤看得志燁的眼楮直打結。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是很賞心悅目,他也喜歡看,但不表示他獨樂樂外,還喜歡跟人眾樂樂。志燁濃密的眉毛蹙了起來。
「你中間的開叉部位不是有排扣子嗎?」他義正辭嚴的詢問。
「穿這種裙子,誰會把扣子扣上?」春天不以為意地笑著。
「有扣子就該扣上,不然釘上扣子干嘛?」志燁的臉拉了下來,扶住她的腰下命令︰「站好。」
春天不曉得他要干嘛,直到他在她身前蹲下來,笨拙的替她扣起裙上的每一顆扣子才恍然大悟。經過他這麼一改造,這件風情萬種的裙子,變得平凡保守。
「喂,我就這雙腿能見人,這樣子還有什麼搞頭?」她不悅地道。
「你已經有我了,還想引誘人啊?」志燁凶惡的問。
「不是啦。」在他殺人似的眼光威逼下,春天只好屈服。「人家只是……只是想讓你高興嘛。女伴漂亮,男人才有面子啊。」
「如果是藉由心愛的人犧牲色相換來的面子,我才不要呢。你包得越密不透風,我越開心,要露等回到房間再露給我一個人看!」
春天瞠目以對,被他拉著往外走。
瞄向他酷酷的俊臉,心里漾起一絲甜蜜,嘴角偷偷往上揚。志燁的佔有欲表示著他對她的在乎。看在他那麼愛她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言詞上的不恰當了。
露露小腿就算犧牲色相?志燁的觀念也太保守了。不過,被這樣大男人的男人喜歡的感覺倒不壞。貼緊在他懷抱,感受男性迷人的體熱一波波鑽進她身體里,春天逸出滿足的嘆息。
「志燁,我們在這里用餐不要緊嗎?」春天以足可媲美福爾摩斯的偵探眼光,機警地前後左右上下掃瞄餐廳一遍。
正在品嘗開胃酒的志燁,被她神經兮兮的模樣逗得笑了起來。
「什麼要不要緊?」
「你不是說有殺手嗎?現在又問我。」她悄聲道,不忘繼續觀察周邊的客人,看有哪個較像殺手無影。
「放心,我沒感覺到殺氣。」
「殺氣?」好玄的東西。
「嗯。即使再高明的殺手,因為殺人多了,多少還是會泄漏殺氣出來,尤其是在想殺人的時候,更逃不過我這種老經驗的感覺。」
「什麼樣的感覺啊?有時候我會突然覺得背脊發涼,毛骨悚然了起來,是不是這種感覺?像是發現有人想對你不利?」
「很像啦。」志燁叉起以蟹肉制成的開胃菜,放進嘴里品嘗。滑潤的感覺,倍覺鮮美。「這道菜得趁熱吃,冷掉就難吃了。」
「我知道啦。」一星期至少去一次阿姨開的法式餐廳用餐,春天對法國菜可精的很。
「對了,那個叫瑪雅的,還在飯店里嗎?」
「早上我問過櫃台,瑪雅昨天就結賬離開。」
「咦?她干嘛走呀?難道真是為了警告你而來?」春天狐疑。
「我不清楚。」有經驗的男人都知直,牽涉到另一個女人的問題,最好一律回答不清楚、不知道。
「你怎麼可以不清楚?」春天譴責道。「你不是認識她嗎?她會怎麼做,你心里沒底嗎?」
「春天……」志燁放下叉子,搖頭嘆氣。「我是認識她沒錯。但瑪雅這人心機深沉,除了她自己外,沒人清楚她的想法。我當然不認為瑪雅只為了警告我而來,她對我沒這麼深的感情,比較像是順道說一聲,又或者是故意讓我轉移注意力……」
「你的話倒讓我有個奇特的想法。會不會瑪雅就是殺手無影?純粹為了故布疑陣,才告訴你殺手的事?」
「不可能。」志燁肯定地道。「我認識瑪雅有一段時間了,她不可能跟無影扯上關系。」
「這麼肯定?」春天不以為然,心頭捻酸起來。可想而知,志燁和瑪雅認識的那段時間都在做什麼。「你有沒有想過無影之所以這麼神秘,是因為沒人懷疑到‘他’的身分。如果‘他’是美艷的瑪雅,更令人難以防備了。男人遇到她,先被迷得暈頭轉向,結果牡丹花下死嘍。」
「咦?這道龍蝦湯里有放醋嗎?我怎麼聞到很重很濃的酸味?」志燁哪里不曉得她在想什麼,嘲弄地道。
「凌志燁,我在為你的安危擔心,你反而取笑我?」春天氣呼呼。
「哎,別生氣,我是逗你玩的。」看她仍余怒未消,志燁正經地說︰「其實你根本不必吃瑪雅的醋,從以前到現在,我心里真正在乎的人只有你一個,跟瑪雅不過是逢場作戲。」
「誰曉得你將來不會有更多的逢場作戲!」盤據在心里某個黑暗角落的情緒破繭而出。盡避深愛志燁,對男人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仍時時困擾春天,偏偏志燁是個大眾情人,她又對他分外認真。好討厭,為什麼他不能只是她故事里的男主角?這樣她就不用這麼煩惱了。
「春天……」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春天清澈的眼眸彌漫著一層霧氣,淚光中帶著無助和彷徨的焦慮不安。他的心猛地縮緊,一股憐惜油然而生。
伸手越過桌面,握住她抖顫的柔荑。
「你相信我。過去是因為沒有你才放蕩,以後不會。」他內斂而結實的眸光充滿真誠,薄薄的性感嘴唇堅毅的抿著,神情無比嚴肅。
春天的心被震動了,所有的不安全感在這時候得到安撫。昨晚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信任他,現在卻存著懷疑。她羞愧地低下頭。
「對不起,志燁。我應該相信你。」
「不,是我給你的保證不夠多。」志燁溫柔道,眸光如醇酒般醉人。「我們之間才剛開始,都該給彼此更多的時間適應對方。我仍是那句話,我是真心的。我也相信只要我們彼此有真心,再多的誤會都能化解,再大的考驗也能通過,是不是?」
「嗯。」發自心田的感動,讓她只能對著他傻笑。這頓飯就在濃情蜜意的氣氛下結束。
志燁還有諸多公事要處理,春天一個人待在房里,腦中的思緒如萬馬奔騰而至,她忍不住打開電腦,化為跳躍在螢幕上的文字符號。
流金似的火陽逐漸西沉,熾熱的威力終于退到山的凹處,下午的時光如一首輕快的曲子,倏忽間跳到另個時間。當天邊染上紅霞,志燁走進她房里,春天仍沉溺在文字中,渾然不知他的到來。
無法忍受情人的忽略,他從後面摟住她。這舉動嚇了她一跳,正想回頭發出抗議,志燁粗糙的臉頰緊貼著她摩挲,像只知道犯錯的小狽般搖尾乞憐,令她不忍心嗔怪。
「看來你一整個下午都沒想我。」志燁抱怨,十足是撒嬌的語氣,春天噗哧笑出聲。
「不但沒想我,現在還取笑我。你說,要我怎麼懲罰你?」他蹙眉瞪視她。
春天一點都不怕他,唇上不斷漾出朵朵笑花,更加狂放恣意。
「太過分了,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嘛!」志燁幽怨地道。
春天捧住肚子狂笑。
「唉喲!等一下非教你把這段話重說一遍不可……哈哈哈……」
「為什麼要重說?」他一頭霧水。
本咕咯咯的嬌笑不斷自她的喉嚨里冒出來,春天笑到流眼淚,過了一會兒止住笑道︰「我想寫下來。」
「為什麼要寫下來?」
「因為有趣嘛,可以用在作品里。」
「好啊,我是該以剽竊罪逮捕你,還是以蔑視警官的罪名起訴你?」他嚴厲地瞪視她。
「第一,」春天仍是不以為意。「那段話你既沒有注冊,也沒公開發行,我拿來用並構不上剽竊這種罪名。第二,你目前在休假中,身分是我的男友,不是警官。第三……」
「還有第三?」被她一一反駁的志燁,不禁哭喪著臉。「這麼說我不是一點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還要翻本啊!」春天敲了他腦門一記,听見志燁罵她「母老虎」,緊跟著又捶了他結實的胸膛一下,後者只能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第三,哪有人問要被處罰的人說︰‘要我怎麼懲罰你’的?」
「哎,是我嘴賤。大概早知道該被處罰的人是自己,才這麼說吧。」志燁自怨自艾。
「好了啦,說的我像女暴君,自己又是多可憐似的。我可沒有欺負你。」
「是我想給你欺負嘛。」志燁朝她擠眉弄眼,曖昧的眼神逗得春天全身一陣燥熱。
「少貧嘴。」
「我已經想好讓你怎麼懲罰我了,不想听嗎?」
貼著耳朵的呢喃,引起她輕輕顫抖了起來。看他笑得那麼賊,還是不知道的好。
「這段寫得比以前的火熱,看來兩次的真實體會是有影響的。不過在男主角方面就差強人意……」他掃了一眼螢幕上的某段描述,中肯地做下陳述。
「你說什麼?」春天不依地捶他。「把人家說的像蕩女。」
「我是說真的。想不想知道男主角的感覺啊?我很願意犧牲的。」他蠱惑著她,邪氣地補上一句︰「當作是我自請的處分好了。」
是懲罰還是佔她便宜?
不管是哪一種,都在志燁佔領她的紅唇時,變得不重要。其實她也想要啊,想知道他確實的感覺。當唇齒交歡,當他她時,他心里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然而這樣的疑問,她沒機會說出口,志燁也來不及告訴她,隨著推門進來的一聲尖叫,兩人匆促地分開身。
只見雪芬捧住嫣紅的臉頰,站在門口笑咪咪地朝他們眨眼,然後轉身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