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色未亮,洪鈴背起包袱悄然離開洪家寨,距離雪山尚有一段路途,必須經過珍珠灘、森林樹海……生怕這段路途會遇上黃虎寨的盜匪,她牽著驢子喬裝成拾破爛的老婦人。
「唉……」這樣的速度太慢了,眼見一天將過,洪鈴顯得不安。
不!不能心慌,望著水中倒影提醒自己是個老婦人,這腳程是快不得,要是露出馬腳被捉回去可就慘了。
坐在岸邊她伸手掬起水解渴,感覺到有道注目的視線,洪鈴抬頭望去,那男人臉上的刀疤在落腮胡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猙獰。
哼!惡賊處處可見,老天真要亡九寨溝嗎?
瀑布從高聳陡峭的山崖飛奔落下,滾落的水滴如晶瑩剔透的珍珠,夕陽照耀下每顆水珠漾著粉黃色。
楚惜銘正泡在水中感受萬顆珍珠垂落的美景,心情舒暢許多,忽地傳來幽怨嘆息聲,他順著聲音來源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名發絲泛白的老婦人。
四目交接,那是一雙會說話的眼楮,驚訝、鄙視、怨恨、害怕……所有情緒全顯露在眼眸中,就連她的年齡也泄漏了,這麼美麗的眼,不該配上一張老臉,那害怕的眼神有點虛假,顯然只是為了配合她偽裝的身份。
有趣!她肯定將他當成惡賊了。楚惜銘吹起口哨,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朝她的方向逼近。在這草木皆兵的時期里,他的表情讓洪鈴心中警鈴大作,為了不露出馬腳,她佯裝害怕的愣在岸邊,心里盤算著她現在又老又丑,也沒有銀兩可搶,這惡賊應該會放過她。
她不斷提醒自己靜觀其變,但他的胸膛讓人羞澀,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臉蛋微微發熱,慘了!希望臉上的粉夠厚得能遮掩紅暈。
楚惜銘掃視驢子上的物品,又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次,「你……」
「嚇!大爺我不該打擾您,我這就盡快離開……」洪鈴起身駝著背走向驢子,牽著繩索的手抖得厲害。
怕穿幫,所以她決定溜之大吉。
嘖!見到他就想逃。他黑眸一轉,這下更不想讓她離開,于是斥喝道︰「站住!本大爺有這麼可怕嗎?」
「沒、沒有。」小不忍則亂大謀,洪鈴沉著氣應對,眼楮始終看著地上不敢亂瞄。
「我肚子餓了,幫我弄吃的。」楚惜銘指著岸邊竹簍里的魚又道︰「去生火、烤魚。」
出門在外這麼久了,還真有點想念被伺候的日子,難得遇到看得順眼的女人,今天就稍稍歇息慰勞自己。
「大爺……您確定?」要她殺魚……不會吧?
「動作快,餓著大爺我,就剝你的皮!」向來習慣下命令,再稍稍加重語氣,楚惜銘這惡徒的角色可演得真好。
他天生是王者,即使當上惡徒也像是惡霸王,耶?惡霸……靈機一動,楚惜銘已經想出辦法對付惡徒們。
「是、是……」洪鈴接過匕首走向竹簍。唉!若不是生怕武功不如他,她殺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魚兒。
雖然沒有殺過人,但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憤怒讓她有了殺人抵抗的勇氣,但殺魚……看著活蹦亂跳的魚兒,洪鈴實在心慌慌。
她這雙手連洗過菜都沒有,別說是殺魚……他竟妄想叫她料理食物,噢!算了吧!她煮的東西能吃嗎?
「喂,真想讓我將你拆卸入月復嗎?」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楚惜銘故意怒吼制造她的恐懼。
「好、好,馬上就好。」洪鈴連忙想捉住滑溜溜的魚兒,但肥美的魚像是有長腳似的,老是從她手中溜走。
楚惜銘雙手盤在胸前,蹺起二郎腿的坐在岩石上,她的一舉一動全入了眼。
唉!實在看不下去,他走向前一把捉住魚兒,一刀分成兩份。
「你該不會活到七老八十還沒殺過魚吧?」楚惜銘故意調侃,想探她的底。
「我……只是老了,動作不太靈活。」被他取笑,洪鈴忍不住小聲咕噥。
「剩下的盡快處理干淨。」為了防止她拖拖拉拉,楚惜銘索性將其他魚兒打量,讓她方便清洗處理。
「留尾全魚煮湯。」全魚煮湯比較美味可口,但他討厭魚腥味,去魚鱗、魚腮這小事就讓她做。
心想這下該沒問題了,他丟下話語便離開,回到水中繼續讓瀑布急流拍打按摩身體,直到夜幕低垂,遲遲不見火光……很顯然的,他太高估她了。
回到岸邊只見被他打暈的魚兒全醒了,而她正閉著眼楮,手持匕首胡亂劈砍……天啊!帶骨的魚肉泥……
「停!你在做什麼?就算這魚兒殺了你父親,也犯不著砍得血肉模糊吧。」楚惜銘斥喝道。
「呃,因為它們一直跳……」斥喝聲讓她停止動作,睜開眼這才知道她砍的全是同一條魚兒,嘿!血肉模糊又混著沙土……
「去升火。」薄唇吐出的語氣是那麼冷,生氣他辛苦抓來的魚全被糟蹋了。
「好……好……」幸好升火這小事她會,生怕凍死在雪山中,她可是偷偷練習了好多次。
「烤魚。」留她根本是自找麻煩,無故多了一個搶食物的米蟲,楚惜銘將殺好的魚串起交給她。「是……」接過魚兒,洪鈴始終守在火旁烤著魚。
好凶的惡霸!要不是弄不清楚他的武功底子,她早就溜之大吉了,何必待在這讓他當奴婢遣用。
惡霸烤魚的技術挺好,他手上色香味俱全的魚兒讓人垂涎……哼!惡霸就是惡霸,壓根不會想要敬老尊賢,她手上的魚肉干枯無味,好難吃啊!
經過一番折騰終于用完餐,這一餐洪鈴可以說是食不下咽。
收拾好環境,替他清洗好竹簍匕首,心想她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大爺,我先離開……」洪鈴緩緩開口道。
「坐下。」挑眉橫視她一眼,楚惜銘仍沒有放她離去的意思。
忽而駝背、忽而手抽筋顫抖,手腳又不時恢復伶俐……演技這麼差,要是遇上真的惡賊早就被掀底,且夜色深沉路況險惡,她是想趕去見閻王嗎?
「是……」那氣勢不容人拂逆,洪鈴只好乖乖坐下司機而動,趁他睡死了,再逃吧,這人她可惹不起。
雖然笨手笨腳但還蠻听話的,見她乖乖坐下動也不敢動,還真乖哩,楚惜銘指著肩頭,命令道︰「捶背。」
「嗄?是、是。」這男人散發出的氣勢讓人畏懼,逃離他都來不及了,咽了咽口水不敢親近,但那凌厲的眼光……洪鈴立刻來到他身後槌背。
「嗯?沒力氣嗎?用力點。」細致的肌膚拂過頸項令人渾身發麻,這女人是在挑逗他嗎?
「是。」痛痛痛……這結實的肩膀是石牆嗎?她的手好疼啊……
像是在搔癢撩撥似的,要是他大發,搞不好會把她給吃了。
「用力點。」楚惜銘猛然轉身提醒她。
沒有預料他會突然轉身,洪鈴來不及閃躲,他的臉輕輕擦過她的唇瓣……
小臉瞬間漲紅,她立刻退離數尺之遠,「你、你……」
黃褐色的老臉發紅,加上她那羞澀的眼神,這樣的組合令人想放聲大笑,這女人的演技很爛……不過娛樂性挺夠的。
黑眸一轉,賊意興起,「過來坐下。」
「是、是!」不好的預感竄升,但她沒有只抗他的能力,忍耐是惟一的方法。
當她乖乖來到跟前,楚惜銘毫不客氣伸起長腿墊在她的膝上,「不會殺魚、烹調、捶背……那當墊腳的總行吧。」
黑夜迷蒙了視線,跳躍的火焰更添加詭異的氣氛,眼前的男人依然果著上身,慵瀨的依靠在樹干上,嘴角叼著魚刺……是她眼拙?還是神經錯亂?竟然會覺得他很有魅力引。
臉蛋上升的溫度,讓她驚覺自己又被欺負了!
「你……」洪鈴想推開長腿站起身,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指甲陷入掌心提醒自己,他是個惡霸!
「什麼都不會,我很懷疑你如何在荒郊野外生活?」在這惡匪猖獗之地,她能安然無恙存活下來真是奇跡。
「大爺既然留我無用,那懇請您放老身離開好嗎?」她的忍耐已到極限,若繼續被他羞辱,那倒不如玉石俱焚。洪鈴輕觸藏在腰際的匕首……
「嗯,有意見?」楚惜銘嗓音拉長的冷然問道。
「沒、沒有。」唉,光是氣勢就被他壓得死死的,她嗅到怒意連忙搖頭,心里不斷祈求他快快入睡,她好早點拍拍走人。
見她愈是忍氣吞聲,楚惜銘愈想要捉弄欺負。他倒要試試她有多能忍?
「好幾天沒洗澡,剛才又急著烤魚,害得我腳丫沒洗干淨,你就幫我清一清污垢吧。」他伸腳踢落長靴,又把長腳放回她的膝上。
洪鈴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這男人如此卑劣,她現在可是老人家耶!
「哈哈……」她的小臉一陣青、一陣白,那千變萬化的表情,讓溫潤的朗笑聲傳遍整個珍珠灘。
很明顯的,這男人吃飽了卷著,竟以捉弄她為樂。就在她生氣之時,朗笑聲倏地停止,黑眸射出的利芒,足以讓人嚇得心髒停止跳動,她一口氣梗在喉間差點上不來……
她的臉色好蒼白,再玩下去恐怕會被嚇死。楚惜銘清清喉嚨正色問道︰「你對夏日寨有多熟?」沒有怒火、賊意、惡氣,這男人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洪鈴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發呆望著他,突然之間很想看看他落腮胡下的臉孔。
這性情百變的男人,究竟長什麼模樣啊?
耶?他正經八百,這女人反而發愣得更厲害,有沒有搞錯啊?
既然如此……楚惜銘趁著她出神之時欺身向前,在她耳旁輕聲呢喃道︰「好久沒有嘗到女人的味道,寂寞又難熬……」
語意撩撥人心,待她回神時候,他的臉近在眼前,高挺的鼻梁輕觸臉頰,她初次體會到原來男人的魅力是如此難以抵抗。
呃……他真是惡霸,她可是老婦人啊!
「真下流!連七老八十的老婦人都不放過!」見他眯起眼射出凌厲目光,洪鈴才憶起自己的處境,「咳、咳,大爺啊,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伺候您的事可是做不來,您就饒了我吧。」
吱!這話轉得也太硬了,如果她的演技再不改進,要是真遇上惡霸的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饒恕你可以!那告訴我夏日寨的情況,你總辦得到吧。」楚惜銘伸手輕捏她的臉蛋,行為舉止暗示著「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嘿嘿……」的意思。
「能,我在這里土生土長十八……呃……八十年,什麼事情都清楚。」收到威脅的訊息,洪鈴連忙點頭。
這惡霸連一個老婦人都如此欺凌,收集夏日寨的情報想必不懷好意,她決定給他不準確的消息,心想最好夏俞能收拾他,以免九寨溝又多了一個害蟲。
好一個十八、八十年……他真想告訴她,她的偽裝已漏洞百出。
「要是說謊話,小心割你的!」一眼便看透她的想法,楚惜銘伸手彈了彈紅唇警告。
「唔……我哪敢欺瞞大爺。」水眸閃了閃有些心虛。
「最好如此,夏日寨主是什麼樣的人?」在惡匪囂張肆虐的環境下,還能保衛家園維持錦衣玉食,其寨主一定有過人之處。
但!那男人似乎很自私,並不會支援其他寨民……
「叫夏俞,好像二十五歲……」真會問,一問就問到她最不熟悉的未婚夫。
「嗯?就這樣?」比他得到的情報還少。
「沒了。」偏著頭仔細深思,她真找不到對夏俞的記憶。
就一面之緣,若不是爹爹常夏俞長、夏俞短,或許她連他的名字也記不住。
惡匪橫行、交通不便,夏日寨的香料經營還能不受影響,這實在耐人尋味。楚惜銘繼續問道︰「那他們都怎麼對外進行買賣?」
「據我所知,自從黃虎寨佔據九寨溝的出入口,夏日寨便由他們運輸貨物。」
他推測問道︰「喔?只有夏日寨如此吧?」
「是的,其他寨全是繳交過路費。」事實上就算給了錢,貨物也會有被搶去的可能,全都要看匪徒心情好壞而定,唉!可恨。
「有意思。」嘴角微微上揚,楚惜銘心中已有個底。
經他這麼一問,洪鈴這才覺得怪異。她總以為夏日寨能免除惡匪侵擾,全是夏俞的功勞,但仔細想想其中似乎有蹊蹺。
「您想到了什麼?」仔細打量眼前這男人,那一雙眼楮十分精明,洪鈴很好奇他發現什麼。
楚惜銘笑而不答,不停的打量著她。雖然這小妮子什麼都不會,但至少還有可利用之處,「嘿嘿……」
這男人是從陰間來的嗎?那笑聲讓人打從腳底竄起寒意。洪鈴雙手忍不住來回搓了搓取暖,「呃……大爺,我知錯了,您就當我沒發問。」
「明日到夏日寨替我買制做香料的材料回來。」楚惜銘緊緊扣住她的臂膀命令道。
「嗄?明日?」不會吧!這惡質的男人還不打算放她走。
「對,替我把東西買回來,我就讓你離開。」楚惜銘很懂得如何誘騙別人為自己做事。
丙然……
「好。」夏日寨距離這里並不遠,而且只要跑個腿便能擺月兌這男人,她十分願意。
「嗯!很好,早點歇息。」楚惜銘依靠在樹干上閉目養神歇息。
呼!見他遠離自己,洪鈴的壓迫感才解除。
淡淡瞥了他一眼,視線卻難以離開,仿佛有股魔力綁著她的視線般。落腮胡遮掩了他的臉龐,雖不清楚他的真面目,可那多變的眼神就足以讓人無法招架,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呃,她在想什麼?他的事全與她無關。
拉回理智,見他已沉沉入睡,洪鈴杏眼一轉決定離開,她張著紅唇無聲的說著,「香料你就自己買吧。」
躡手躡腳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她的行李與驢子,回頭一看……他正依靠在綁驢子的樹干上。
打呼聲愈來愈大,他似乎睡得很熟,咽了咽口水決定涉險,洪鈴悄悄來到樹干旁小心翼翼的解開繩子。
吱!笨女人,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捉弄心興起,楚惜銘挪動身軀,順手抱住她的大腿。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洪鈴差點尖叫出聲,她雙腳戰栗不已,低頭見他仍呼呼大睡才松口氣。忍住踹開他的沖動,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彎著腰扳開他的手。
無奈愈是想扳開他的手,他就抱得愈緊……
楚惜銘把她的腿抱得緊緊的,佯裝說夢話的大聲咕噥,「不可以!不可以跟我搶……」
「嚇!」怒吼聲嚇得她心髒狂跳,嬌軀僵直的佇立著,一動也不敢動,就這樣任他抱著大腿。
呼、呼,這男人連睡覺也好可怕!
夜愈來愈深,被罰站的洪鈴愈來愈疲憊,濃濃的睡意漸漸掩蓋過懼意,眼皮沉重得直往下掉,直立的嬌軀也開始往下滑……
吱!這女人是在練功嗎?站著睡也就算了,居然還彎腰睡覺,把他的頭當成枕頭!
見她睡死了,楚惜銘終于松手將她攬進懷里。
這個笨女人還蠻可愛的。
騙人、騙人!這惡質的男人是個大騙子!
辛辛苦苦從夏日寨的街頭走到街尾,收集全部的香料回來給他,結果得到的回報就是禁足在石洞里。
這男人根本沒打算放她走,真可惡!
收集香料時又听聞黃虎寨虐殺村民,她的心很慌又亂,倘若繼續被拘留,那她的任務豈不是一拖再延,這怎麼行?
但是這男人她可惹不起,唉!看來只能盼望他心情好,快點放人了。
伸手撐著下巴,洪鈴望著他不斷混合香料細聞其味道。一個大男人涂著香料的畫面,實在亂惡心的,他究竟想怎麼樣啊?要玩家家酒也不必留著她啊。
「有了。」楚惜銘挑了其中幾樣可疑的材料,不斷混合進行試驗,經過多次排列組合之後終于有點眉目。
渾厚嗓音回蕩在石洞里嗡嗡作響,洪鈴連忙揚住雙耳,正想抬頭抱怨,只見他那賊賊笑意揚起,不好的預感讓她心涼了半截。
爹啊!娘啊!他、他又想做什麼?
口水又開始發生吞咽困難的現象,「大爺……您發現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只是覺得您替我收集香料很辛苦,所以特地把這香粉送給您老人家。」他走到她身前,將香粉遞到她手中。
楚惜銘內力深厚,所以這香料對他起不了作用!他細問之後只覺得怪異,但仍弄不清楚手上的香粉有什麼作用?
洪鈴硬是接過。「多謝。」總覺得這香料有什麼不妥,但她更畏懼這男人的氣勢。
「嗯?你不聞聞看嗎?我可是調制了很久。」濃眉攏起,他的語氣更強硬。
「好、好。」不聞八成會被他剝皮,洪鈴立刻倒出些香料細聞,訝異的贊賞道︰「哇!好香,可是……」
還想開口多說些什麼,但眼皮好沉重,感覺身軀晃呀晃,眼前的男人分裂了,變成一個、兩個、三個……
老天啊!數個惡霸,好可怕啊!
「喂!你怎麼了?」見她嬌軀癱軟星厥,楚惜銘連忙將她擁入懷里。
他伸手輕觸她的鼻息並檢查脈象,皆無異狀,應該只是普通迷藥吧,正松一口氣之時,懷中的人兒開始躁動起來。
楚惜銘輕拍她的臉頰急忙問道︰「喂!你怎麼了?」
「啊!好熱、好熱……」無意識的扯著衣衫,身體的燥熱感讓她只想月兌盡衣裳。
洪鈴渾身難耐,出于本能摩擦著他,肌膚與肌膚踫觸所帶來的陣陣酥麻快感,讓她嬌吟連連……
嬌軀在他懷里不斷蠕動,他這才明白那香粉有什麼作用,「藥。」
楚惜銘連忙將她推開,一心只想到珍珠灘取水潑醒她,無奈她竟像只八爪章魚攀附在他身上。「別走……」她怕失去可以澆熄燥熱感的泉源,玉臂攀在他的頸項,抬起頭來胡亂親吻尋求慰藉。
「放手。」像蝶兒輕舞般的點點細吻幾乎瓦解他的自制力,楚惜銘用力拉開她的手,狠狠的將她推離,像逃亡似的奔出洞外取水。
「啊!別走……好熱、好難受……」失去可以解救的對象,她痛苦的癱在地上拉扯著衣裳。
當他再次回到石洞內只見春光彌漫,她的衣服敞開肚兜露出大半,白皙玉手不停來回撫模,畫面惹火,他咽了咽口水,趕緊將冰冷的水往她身邊倒,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安靜無聲。
「呼!呼!真要命。」楚惜銘依在牆邊坐下歇息,汗流浹背心跳急速,練功打架也沒這麼累過。經過洗滌,她原本的面目恢復八成,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難怪會打扮成老太婆來自我保護,凝望著衣衫濕透曲線畢露的人兒,楚惜銘的視線久久無法移開,方才惹火的影像又浮現,他連忙拉攏她的衣裳,月兌下外衫掩蓋嬌軀。
藥!夏日寨果真不是好東西,貪官、惡匪、奸商……要處理的事情愈來愈多了。
良久之後。
洪鈴抱著腦袋呼喊著,「痛、痛……」噢!她的頭是不是快爆了?
有好戲看了,「哈!醒了。」楚惜銘輕快的吹了吹口哨。
頭痛欲裂,那口哨聲格外刺耳,卻幫她驅走恍惚,記憶才紛紛回籠。
洪鈴望著那張狡猾的笑臉問道︰「那香粉是什麼啊?」
「迷藥,瞧你睡得像只豬似的,潑了好幾桶水還不醒。」見她毫無記憶!楚惜銘連忙撇清一切。「水?啊!我的衣服。」衣衫濕透,手上的黃褐色粉全因此而洗滌消失,她的偽裝全完了。
「嗯哼!居然偽裝成老太婆接近我,說!你有何居心?」楚惜銘惡人先告狀,怒斥質問著。
可怕的怒吼聲讓她無法思考,只好裝瘋賣傻開口道︰「大爺……老婦是個流落在外的人,四處為家……」
哇!到了這種地步,她還能扯……該不會那藥還能讓人變笨?
「喔?從沒見過肌膚這麼細女敕的老婦人。」楚惜銘欺身向前,大手故意握著她冰冷的玉手。
這女人該說她是太天真、還是勇氣過剩?竟然覺得拙劣的演技能瞞騙過一切,難道她都不會想到如果露出馬腳的後果嗎?
洪鈴的腦袋徹底清醒,既然他看穿一切,也沒有繼續掩飾的必要了,于是她恢復原有的嗓音,仰起下巴應道︰「要命一條。」
美麗的眼楮映上冰冷傲氣,原來那才是她的本性,高傲氣質讓人炫目,但她可愛的模樣也惹人疼……
楚惜銘以冷冽沒有起伏的音調恐嚇她,「命是一條,死的過程卻有千百種,奸婬凌虐哪一樣你承受得起?」她的傲氣讓人欣賞,但是卻用錯地方。
這天真的女子就算有百條命也不夠她玩!惡霸橫行的時期,人們躲避都來不及了,真不懂她拋頭露面的用意為何?
「全受不起,所以命一條。」死並不可怕,受制于惡霸手中才痛苦。洪鈴抽回自己的手奔至河岸邊。
楚惜銘身形一閃隨即跟上。
「喔?言下之意你隨時有了結自己性命的準備?」一個連殺魚都怕的人,會舍得動手殘殺自己?楚惜銘挑眉狐疑。
面對他懷疑的語言,洪鈴不語,她很明白要是自己被捉到,為了不連累家人,了結性命是最好的方法,但這樣的決心沒有必要讓一個惡徒知曉。
「咱們試試如何?」那雙堅決的眼眸挑起了他壞壞的念頭,楚惜銘嘴角揚起擰笑。
「你又想做什麼?」她唇瓣抿起,不悅的問。
那不懷好意的眼神,讓她的警戒心繃到最高點,縴細的手臂叉在腰際,隨時都有抽起匕首的準備。
「想做惡霸會做的事。」閃身已來到她跟前,鐵臂攫住她縴細骨架,楚惜銘俯身低頭在她耳旁吹拂……
「可惡!」這男人居然想吃她豆腐。
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她措手不及,洪鈴僵硬了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立即拔出匕首對付他,楚惜銘飛快搶過武器反扣她的手。
「嘿嘿!想對付我不容易,想自殺也挺難的,你說現在該如何?」諷刺的言語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更。
「沒錯!我是沖動又天真,但不代表我很笨。」她冷言回應。
當她退到岸邊時就已經為自己找了退路,腳下土壤松軟,語未畢,洪鈴奮力推著楚惜銘,霎時兩人雙雙跌落河流里,趁著他措手不及,她掙月兌鉗制游上岸邊,腳踝輕點飛離珍珠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