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雨連續請假三天,陸延世上門探視。
他登上樓梯,站在木屋外按電鈴,等了許久,裴妍雨才來開門。她站在門後看著他,憔悴的神情掠過一抹驚訝。
「經理?」她沙啞地開口,幾天沒說話,嗓子有些干澀。
陸延世為她稿木死灰的臉色而蹙起眉來,「經過,來看看。」
他說,見她身後一室幽暗,連一盞燈光都沒開。「你……沒事吧?」
她這模樣,跟他平時在公司所見到的、跟上次一起吃飯時,聊著韓劇、韓國明星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完全不同,他沒見過這樣的裴妍雨。
裴妍雨垂下頭去,有點慌張。「不好意思,我請假太多天了。」她禮貌性地招呼,讓了個距離請他人內。「里面坐。」
陸延世踏進屋里去,她隨後點亮燈光。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環顧屋內的裝飾擺設;她倒杯水放上他面前的桌面,在他對面坐下。
陸延世盯著她,片刻後開口︰「是生病了嗎?我看你臉色很差。」
「不是。」裴妍雨搖搖頭。
「唔。」他淡應一聲,她似乎不想多說?但她為了什麼請假?
視線一瞥,注意到茶幾上擺了只菸灰缸,他略考慮了下才問起︰「呃……你抽菸嗎?」
裴妍雨循他視線看去。「沒有。那是……」她回答,話說了一半卻又止住;提起向飛翼,她的心會痛。
陸延世表情狐疑地等待她說話,見她眉宇深鎖,遂不再多問;他環顧四周,陸續看到一些該是屬于男人的東西,于是了然。
記得她說過獨自租屋居住,但門邊卻擺放了兒雙男性的鞋子。看來,若不是有同居男友,就是男友常在這兒出沒。
「我明天就銷假上班。」裴妍雨雙眼低垂,有幾分歉意。因失戀就影響上班,也不是她願意的,她知道這樣不對。
「嗯。」陸延世點點頭。雖然很想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失魂落魄,連班都沒去上,但他不是喜歡探人隱私的人,她想說自然就會說吧。
對她的感覺,在這陣子以來慢慢改觀;跟她吃了兒次飯,他覺得她的身分似乎不再只是他的員工而已,他開始把她當朋友,並且想關心她。
不過他來到這兒,其實還有一件事情。
「裴妍雨,我有件事跟你談。我弟第他……下個月要從國外回來了。」說畢,陸延世觀看她的反應。
「嗯?」裴妍雨雖然詫異,但表情還算平靜。他要回來了?那又怎麼樣?隨後她才慢吞吞應了聲︰「喔。」
陸延世繼續說明。「他回來之後,自然會安排在公司工作,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不舒服的感覺,你有什麼看法?會覺得尷尬嗎?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訴我。」
盡避公私不該混淆,但他仍不禁顧慮著她,不知道……她是否收拾好內心、已不介意那段過去?
「他是你弟弟。」她苦笑。「經理不需要為了我一個小小的助理,而顧慮我的想法,我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偉大到足以影響經理的決策。」
他雖然曾經傷過她的心,但今日她的心已經不會再因他而受傷,自然不會有任何感覺。尷尬是必然,但不至于造成工作上的困擾;如今會令她受傷、會影響著她一切的,只有向飛翼。
陸延世松了口氣,從她認真的述說的語氣中,得知她的想法。他的荒唐弟弟帶給她的影響,未如想像中嚴重,何況她現在已有親密的男友,他想,這層顧慮是多余了。
「你不在意是最好,如果覺得仍然會影響你,我可以安排你錯開與我弟弟共事的機會。
下一季公司有個年度考核,你的資歷符合推甄條件,我可以幫你申請在職進修到美國受訓一年,回來以後就可以升遷到秘書部門,你願意嗎?」
「經理……」裴妍雨既意外又感激,她一個小助理,竟然可以得到經理這般厚愛,能有更好的升遷機會,任誰都該把握。
「我……雖然不知道經理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過,我會考慮,過陣子再給你答覆好嗎?」
到國外進修?這樣,就會離開這里,離開向飛翼,或許,這對一個失戀的女人來說,會是很好的療傷方式。
「嗯。」陸延世點頭,偏頭想了想之後,慢慢開口說道︰「裴妍雨,一直沒有告訴你,對于我弟弟對你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經理……」他這樣,她更覺得抱歉。「若真有對錯,也是他與我之間,不該是你跟我說抱歉,經理又沒有做錯事情。」
「嗯。」他點頭。「我只是覺得有必要表達出來。」
「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像經理這麼善良就好了。」裴妍雨扯唇幽幽一笑。
見她近乎落寞的神韻,陸延世很迷惑。但願她能主動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短短幾天,就變得這麼憂郁?
他的視線在她屋中打轉,試圖從她生活的環境,挖掘一些蛛絲馬跡。視線停在一旁的餐桌上,他開口欲帶起話題。
「很漂亮的斗魚。」他望著兩只小魚缸中、那兩條紅、藍的魚兒。
「嗯。」她看向魚缸,驀地難過感傷。「不過,主人不要它們了。」兩條斗魚是向飛翼黃的,他不要她,也不要它們了吧!
「男朋友養的?」陸延世大膽猜測。
裴妍雨抿唇,也抿住悲傷與剎那間的心湖翻騰。「嗯。」
「請假是因為男朋友?」他又問。
她又咬了咬下唇,才輕輕點了個頭。
「失戀了?」他想,他已經接近正確答案,從她臉上掠過的難堪、與眸心的一陣掙扎,已能看出此刻影響著她的,是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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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吁了好大一團悶氣,才狀似灑月兌地攤手點頭。「我又失戀了。」
陸延世沒有擺出凝重的神情,反而笑出聲來。「你怎麼又失戀了?」他刻意制造輕松的氣氛,不想讓她覺得難堪。「看來,我應該在公司幫員工開一門戀愛學分課程,或是愛情免疫課程。」
裴妍雨抬眸瞳他一記。「兩次失戀,經理都知道,真窩囊。」
她自嘲地一笑、
陸延世刻意制造的輕松氣氛,的確讓她容易自處一些。
「是你男友沒福分,別這樣說。」見她神情堅強了些,他才敢開始安慰她。
「是嗎?」裴妍雨好懷疑。失戀的人,總是容易先否決自己。
「應該是我不夠好吧,所以他不要我,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
「既然很努力,沒有試著挽回嗎?」陸延世的處世態度如此,對任何人事物都該積極認真,付諸行動才算努力過。
「我……我是很懦弱的人,不懂得怎麼挽回。」她困窘地舌忝了舌忝唇瓣,很不自在地承認自己的缺點。
或許,就因為她這麼懦弱,她跟向飛翼之間才會變成這樣,這種結果,只能證明她是個戀愛國度中的失敗者。
「嗯。」陸延世只是微笑聆听,裴妍雨則浸婬在她的哀愁里。
「一直以為,只要我獨立懂事,就能維持好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忙,我不吵不鬧,自己找宜泄苦悶、打發寂寞的管道。
我不敢讓自己的腦袋里面全部都是他,不然我會想粘他,有時候還要好辛苦地強迫自己不想他,但是,我讓自己獨立堅強,到最後卻是更孤單……」
面對陸延世這忠實听眾,她不覺喃喃地說了成串頹喪的話語。
她說了好多藏在心里的想法,說了好多不曾告訴向飛翼的細微心情,以及向飛翼所不知道的、她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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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世下樓離去時,向飛翼正踏定在家門前。
他目送陸延世離開的背影,滿心狂怒火氣。才分手,裴妍雨就馬上讓別的男人上門了?是否太不甘寂寞了?!
他挾帶著沖天怒氣,旋步踏上通往三樓的階梯,但卻在站定她門前時,猶豫地停下動作。
他想去質問她?憑什麼?
前幾天他已經開口跟她說分手,兩人也已毫不相干,他有什麼樣的資格立場去過問她的交友情形?她要跟任何人交往,都不關他的事情。
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來,向飛翼唇邊泛起自嘲的冷笑。
轉瞬間,心底的憤怒掏空為一陣空白的情緒,眼眸也蒙上黯淡空洞。他什麼都不是,已經不是她的情人,甚至再也沒有跟她說話的立場。
焦躁地耙了耙頭發,他注視著她的家門粗嘆口氣,然後轉身預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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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妍雨在這時開了門,他听到聲響反射地回眸。
「……」裴妍雨僵直著身子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也瞪視著她,許久不吭聲。
相對無言,兩人已經不知道該對彼此說些什麼。
問候嗎?顯得太矯情;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仍是戀人?他們真的很想、很想這麼做。
彼此心底都在做一場看似平靜卻猛烈的拉鋸戰。對彼此都太熟悉,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畢竟是不習慣的、還沒學會怎麼當陌生人。
向飛翼首先打破沉默,硬是吐了句違心的話語,強撐起他的自尊。「我上來搬回我的東西。」
裴妍雨眸底有絲受傷與失意掠過,但她還是佯裝鎮定。
「嗯、」輕點了點頭,讓出門後的距離讓他人內。
向飛翼不覺氣憤。她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為什麼不因為他的舉止言行而受傷?他該死的恨極了這麼堅強的她。
他跨前一步,與她錯身卻又挪回步履,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裴妍雨低垂頭顱,長長的睫毛在凹陷的眼窩處,形成兩扇落寞的陰影。
她會為了分手難過吧?是不是?他惶惶揣測。
她是憂郁的吧?是不是如他一樣,在四周安安靜靜、失去彼此的空間里,憂郁得快要死掉,翻來覆去老是失眠?
這一刻,他沖動著想告訴她,他要收回分手的話語。「妍雨……」他的嗓音低沉,帶了絲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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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起了風,拂向站在門邊的她,額前秀發被吹拂開來,向飛翼伸手輕撥她那被風拂弄得零亂的發絲。
但是,裴妍雨避開了。
她以帶著幾分恨意的眼眸瞪規著他,很快地退後幾步。
退離的腳步太急,她還踉蹌地差點後仰跌倒;向飛翼上前要扶她,她卻很抗拒地推開,然後轉身就跑下樓去。
她在轉身後旋即掉下淚。裴妍雨激動地抹著在頰邊泛流、那些不爭氣的熱淚。
他將她傷成這樣,她已經脆弱得承接不下更多的意外。
他的手掌、他的靠近,會讓她心跳失序。
他的氣息、他的溫度,曾經是她熟悉的溫柔,但如今卻諷刺得是一種殘酷。
向飛要垮下肩膀、呆呆地站立。他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心中有想追上去的沖動,但是他的雙腳卻猶豫地沒有移動。
這算什麼?他自問。
自己後悔開口說分手,想挽回、想讓兩人回到過去,但是她卻不肯接受。
她竟然因為他小小的動作而不知所措,以那樣的眼神看他、以那樣抗拒的速度逃離。
已經無可挽救了吧?他說出口的蠢話,的確已覆水難收。
他完全失去了她、也失去她對他的依賴,她不再需要他,也許……她預備接受那個從這里離去的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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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去,兩人分手的事實已成定局。
裴妍雨的瀟灑出乎向飛翼的預料,他不懂,她為何能夠堅強成這個樣子,難道她真的不再愛他,對他們的過往不再戀棧?!
她投人別人的懷抱了吧?向飛翼曾數度看到那個經理送她回家。兩人已經開始交往了吧?就如同裴妍雨前次失戀時,他陪在她身邊一樣。
分手後,若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他依然過著他的日子,一樣周而復始地忙于工作,一樣吃飯睡覺,偶爾在深夜回家的路上,去那間安靜的小酒館小酌。
習慣依舊,但是……床邊空了,他的生活中少了個人。
假日在家吃飯時,他會發呆看著飯桌對面空著的位置,心底覺得無比空虛。
他每天都要下意識地抬頭看看三樓樓頂,不斷注意著她的動靜。
他時常凝視窗外,覺得遠方搖曳的芒草好淒涼,他變得容易憂郁,常常一個人看悲劇電影。
他的生活,開始像是拼湊的片段;沒有她,什麼都不再完整。
習慣,是非常可怕的東西。他是那麼地習慣興她生活的方式,一旦習慣不再循環,就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影響了他對寂寞的忍耐度。
于是在茫然的心情下,他開始給余采衣機會。
「余采衣,出來陪我喝酒。」
他常在無法獨處的時候,打電話對余采衣這麼說。他知道,他的專制,余采衣從不會抗拒。
所以他們開始若有似無地交往起來。起碼,他強迫自己能夠快樂過日子。
斑級飯店的咖啡廳里,兩人面對面坐著,侍者送上咖啡,然後退離。
向飛翼挪近了糖罐,在兩杯咖啡里加人一匙匙的糖。
余采衣注視著他重復舀糖的舉動,然後清了清喉嚨、柔著嗓音出聲。「飛翼,我喝咖啡不加糖的。」
向飛翼停下動作,靜靜看著她。裴妍雨喝咖啡習慣加很多很多糖,她說甜甜的滋味會讓人比較快樂……
「已經加了就算了,以後,希望你為我記得這一點。」
「嗯。」向飛翼低頭不看她。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教自己幫她記下這一點習慣;他的記憶,不想讓另一個女人的習慣介人。
苞余采衣在一起的時候,他總佯裝自己認真,佯裝自己可以忘記那段跟裴妍雨的過去,佯裝這段新戀情是美好的。但是,他卻下意識地重復著與裴妍雨在一起的種種習慣。
心頭浮上對自己的質疑,他在矛盾邊緣徘徊。
他真的喜歡余采衣嗎?
如果是,那麼,他喜歡余采衣哪一點?因為她跟妍雨完全不同?究竟,跟余采衣在一起的時候,他快樂嗎?
如果是,那麼,為什麼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心心念念地想起裴妍雨,想起她的種種?
「飛翼?!」余采衣略略提高的嗓音,喚醒低思神游的向飛翼。
「嗯?」
「你在想什麼?我說的話你怎麼不回答?」她蹙眉,輕聲埋怨。
余采衣一次次積極的邀約下,向飛翼一次次赴約,這對余采衣來說,她的愛情已被接受了,接著,就等著結果。
向飛翼吁了口氣、整頓思緒。「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啊,我爸準備明年退休,你有沒有意願接下管理權?」
她以優雅的姿勢舉杯,啜飲一口咖啡,雙眸隔著杯口觀察他的反應。
名與利,哪個男人不想要?接下這種人人向往的權力,自然要付出點代價。那代價,自然就是「成為自己人」,希望他夠聰明,明白她在說什麼。
向飛翼當然明白。只不過,她未免太猴急了吧?猴急著要拿出利益的束縛來套牢他。
他意味深長地凝望她一眼,沒有回答。
盡避他向飛翼是吉普生廣告公司堂堂總監,吉普生廣告的老董,雖把女兒放在基層、安排在他手底下做事,但是,她的實權與影響力卻遠遠大于他——這是一脈相承的家族企業,弄來唬人好看的局。
她以為,他在乎。男人不都該在乎這些嗎?余采衣看不出他的意願與答案,悻悻然地繼續說話。
「我跟我爸稍微提過,他也正想從公司里找個適任的人選,他是覺得我的資歷還不夠……」
向飛翼突然覺得厭煩。他這些年在吉普生的忙碌生涯,似乎如南柯一夢般,他失去了很多東西,當然也獲得很多。未來,如果經由余采衣,他還能獲得更多。
但那又怎麼樣?這並不能證明,努力的人必然出頭的定律;功成名就原來是換來的,而交換的代價並不是因為曾經努力。
向飛翼百無聊賴地听著余采衣的名利經,突然想起裴妍雨的戲劇經。
怎麼她那些無聊的偶像劇,本來讓他心生芥蒂,現在反讓他覺得輕松自在?至少比余采衣口中吐出的言語,更讓他有興趣。
余采衣對他說話時總是輕聲細語,但如今向飛翼卻听不進她說的每一句話。
他懶洋洋地將臉轉向窗外,點了一根香菸。
抽了幾口,他想起裴妍雨曾經要求他不要在室內抽菸,也數度希望他戒菸,他總是不依,依舊皮皮地在她屋內抽菸,裴妍雨遂無奈地妥協,幫他在客廳擺上了菸灰缸。
心緒恍惚,向飛翼下意識地將香菸捻熄在菸灰缸里。
那菸味才熄滅,他又再度自菸盒抽出一管香菸燃起。為誰戒呢?他在心底嗤笑著自己。
「等一下想去哪里?」他打斷余采衣叨叨絮絮的言語,開始覺得不耐煩。
余采衣對他一笑,早在約會前她就計劃好了。「我安排好了,七點有個飯局,把你介紹給一些人認識,全都是在廣告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對你會有幫助。現在我們從這里離開還早了點,陪我去逛百貨公司吧。」
向飛翼皺眉,臉色不大爽快。「已經安排好飯局?你並沒有事先告訴我。」
「向飛翼,你必須知道一點,要跟我在一起,認識我為你安排的那些大人物很重要。」余采衣不是時時刻刻都能對他輕聲細語,她開始會以情人的身分要求他。
「我想認識誰,也要看我意願、看我高興。」他板起臉來與她對峙。
余采衣不容他狂縱以對。「我們如果要能長久在一起,就要改變你自己,不然我們很快就會分手。」她的大小姐個性慢慢表現出來。會這般驕傲自持,也是因為她認為他接受自己的愛情是他太幸運;她會很慷慨對待,因為她會給他名與利。
綜合這些,向飛翼根本是不勞而獲——得到她的愛、得到男人終其一生也追求不到的富貴名利。所以,他理當對她退讓,甚至該用更多的溫柔來巴結她。
向飛翼直勾勾地看著她,突然覺得,他好輕易就把她的真面目看透了—不過是個自私嬌蠻的女人。
「不然很快就會分手?」他好笑地重復她剛剛說過的話,然後以奚落的眼神瞅著她。「我們有交往嗎?」
「飛翼?!」余采衣狐疑地瞪著他那讓人瞧不出端倪的表情。
「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我答應跟你交往」他悠哉往椅背一靠,哦著抹諷意十足的笑容。
余采衣咽了咽唾沫,好生尷尬。他是刻意要惡劣椰榆她,刻意要她難堪「你最好考慮清楚,這樣說話,對你並沒有好處。」
她瞪著他自負的臉龐,恨恨地警告他。
「哩!」向飛翼嘻笑地應了聲,那模樣一十足挑釁。「那我只好別說話。」
他站起身來,拋下她走向櫃台買單;余采衣惡瞪著他,好生氣地跺了跺腳、快速穿過他背後,率先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