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似絲蘿 第三章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河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人無余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邊低吟金剛經內文,邊手書抄寫。

靜心專心一致地寫著師父交代下來的金剛經,許是原先的抄本過于老舊,師父才會命她再重抄十本;或是師父認為她的心性不定,需要多日閱讀金剛經?

她不解師父的用意何在,不過對于師父所交代下來的事,她-一順從,沒有一次不服從。

痹乖地抄寫著內文,她的字一如她的人般秀麗端莊。在庵院里待久了,久不染塵世,使得她美得更是出塵,恍若非人間所有物般。

可她從未發覺自己的美,在家是乖乖地听從父母的話,不敢有所違抗;到了庵院,她也極為敬重師父與師兄們,乖乖地烙守她的本分。

這就是她了,一個不會反抗,沒有個人意見的靜心。

心念忽地顫動了下,不免懷疑,她真沒有反抗過嗎?她真是乖乖順順過著當屬于她的人生?為何腦海中有道聲音直叫嚷著︰事情不是這樣的。

是她多心了吧!這些日子她老是過得恍恍惚惚,總覺得好像就要有事發生,可她人在庵院里,哪會有啥事發生,所以說一切皆是她多疑、多慮了,是心魔在纏繞著她。

輕甩了甩頭,靜下心來,繼續書寫下一段文字。

「復次,須菩提!菩薩于法,應無所住,行于布施」在吟念著內容時,平靜的心竟莫名地又顫動了下。好像有股熱切的視線正緊盯著她瞧,使她不得不停下手邊工作。

是誰在看她?師兄們要找她幫忙嗎?

疑惑地抬首,只見一名男子狂傲立于窗外,天地間就此失去聲音,她的眼只容得下他,她的耳也僅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再也听不見其他聲音。

他是誰?庵院里可是男客止步,他怎能進得來?該是平靜的心竟快速躍動,好似在慶賀他的出現。

「我終于找到你了。」炙熱的眼瞳始終鎖定在她身上,沒有離開一分一毫。

「我?」她愣愣地指著自己,心想他是否認錯了人,她不認識他啊!

「當然是你,你以為除你之外,我的心還容得下其他女人的身影?!」蠱惑人心的口吻當中,有著一絲不滿。

她讓他等了好久、好久,幾乎以為就要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幸好他耐不住相思,跑來尋她,否則真就是一輩子了。

這感覺好熟悉、好熟悉,他的口吻,他的低喃,自她的記憶中跳月兌出來,偏她就是說不出是在哪兒見過他,在記憶中也遍尋不著屬于他的身影,直覺告訴她,他是認錯人了,她不是他口中那個「她」。

「這位公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這座庵院里恐怕沒你要找尋之人。」她輕聲說明,也是在暗示他快快離去,若教其他師兄們瞧見可就不好。

「我不可能會認錯人,你的一顰一笑皆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我就算是化成灰燼,也不會將你遺忘。」他當她是在氣他沒信守當初分手時的承諾,還是跑來找她,才會故意不認他。

「但我卻不認識你,公子。」她搖搖頭,記憶中依然沒有他的身影。

「絲蘿,別生我的氣,我是太愛你、太思念你,方會不顧對你的承諾跑來找你。」沒理會她那視他為陌生人的眼神,他自窗口躍進房內,不待她驚呼,便以最火燙的臂膀緊緊擁住她,不讓她再次離開他的懷中。

「啊!」遭到陌生男子莫名唐突,靜心驚呼了聲,卻也沒忽略掉他喚出她的俗家名。

怎麼會?!他怎麼知道她的國名?而且最教她驚訝的是男子還說愛她、思念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絲蘿,絲蘿,我的至愛。」一遍又一遍深切的低喚,不再是在夢中;不再是在風中;不再是在海中呼喚她的名字,這回他可是真真實實摟抱到她的身子,不會再讓她成為幻影消失。

被他用力抱住,靜心整個人無法動彈,也是不敢動彈。他說愛她?是真的嗎?他愛的可是她這個虞絲蘿?他確定他沒認錯人嗎?!

又,他怎麼會愛上她?難道他不知道她是個有婚約的女人?

靜心知道該是要推開他,不讓他踫到自己的一肌一發,可在被他用力抱住時,她就失去了推開他的力量。

好熟悉,真的是好熟悉,他那摟抱他的方式,以及他低聲喚她的方式,都是那樣自然真切。且在他一抱住她時,她竟將他的影像與常在夢中出現的男子的影像相結合在一起。

是他嗎?他可就是夜夜出現在她夢中的男子?

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她不知如何是好,卻也萬分想知道他的身份。

「絲蘿,你在生我的氣嗎?不然為何對我一言不發?」她的無言使他產生疑慮。

靜心定定地看著他,自他眼中看出濃烈的愛戀,是針對她的。不可否認,她的心為此狂躍不已,她甚至是希望他所有的愛戀皆是給予她一人的,可她不能忘記杜滄海還在等她,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不屬于她的。

「我沒有生你的氣……」

「是嗎?你比我記憶中要來得清瘦,但也更美麗清靈了。」她那茬弱嬌美的模樣激起他無限的保護欲,大掌輕柔地撫過她僅以長帶束起的發絲及柔女敕的臉頰。

「我……不認識你。」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可他們不能這樣,不能對不起她的未婚夫,況且……況且他們此刻身在莊嚴無比的庵院里,案桌上被微風吹拂起抄寫了一點的《金剛經》正提醒著她,所以她不自覺地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什麼?!」溫柔的大掌瞬間呆滯在她的頰畔,劍眉緊鎖,瞪著她問。

她不認識他?!怎麼可能!他們曾經愛得刻骨銘心,她怎能說出不認識他的話來?!怎麼能?!」我說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他凶惡的質問方式嚇了她一跳,她也就忘了將他的手自她臉上移開。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我?!我們是那樣相愛。我也不會認錯人,你的模樣一直是深深烙印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可以錯認天下人,就是不可能會錯認你虞絲蘿廣他氣極了,開始無法克制地低哮。他憤怒!他生氣!他火得想毀了世間所有一切,只因她說不認識他。

「你冷靜點兒!我是真的想不起認識你,我……我也不記得曾……曾……」接下來的愛字就說不出來了。她一邊害羞,一邊忙著使他冷靜下來,以免他的怒吼引起師兄們的注意。

「不可能!你是愛我的,怎麼可能忘了從前美好的一切。」說什麼宮穹魈就是不肯接受她不記得他的事實。

他傾其所有深愛著她,結果呢?他得到了什麼?!她居然說不認識他!她這是在捉弄他嗎?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她慌了直搖頭,他說她愛他?!她愛過他?!

既然如此,何以她會全然無印象?再者,她怎麼可能愛他?不是說他不好,她承認他是個好看冷峻的男人,是個足以吸5;全天下女子傾心的男人,可她是個有婚約的人啊!再怎麼說也不該和他發生感情。

他是否撒謊騙了她?

她焦急地搜尋他的臉,想找出其中欺騙她的跡象,可惜除了瞧見撼人心弦的愛戀外,再無其他。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可以打我、罵我、恨我,甚至是殺了我,但我不要你說不認識我。」心痛欲裂,原以為五年多的相思早將他的心給磨碎,塵世間再也沒有比與戀人分離要更痛苦的事了,直至今日,宮穹魈方知自己錯得徹底,也錯得離譜,他的一顆心被她一句不認識給狠狠撕扯再搗碎。

蔓延至全身,深人骨髓之中,一下接一下以極痛的力道提醒他所面對的至愛至痛。

「我。‧‧、‧‧」她被他給嚇到了,他看起來好生氣。好生氣,也好似很……心痛,仿佛遭到背叛。

是她嗎?是她的一句話累得他如此痛苦,見他痛苦,她的內心也不好受,直覺地用柔軟的掌心去撫平他的痛苦,一雙雪白的小手不受克制地棲上正苦痛哀嚎的心房,輕柔地要撫去他所有的悲痛。

「為何要說不認識我?你很恨我嗎?」這是他惟一想得出來的理由,不然她沒道理要否決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不!‧我不恨你,真的。只是我真的不認識你,我的記憶中沒有你的存在。」怕他誤會,她連忙澄清。怎麼會恨他?他們是陌生人啊。

「絲蘿,我是這樣愛你,求你別再說出不認識我的話來,好嗎?」緊緊鉗抱住她,撕心扯肺地哀求她。

著教旁人見著,恐怕會嚇一跳,會誤認自己眼花,否則惡名昭彰的宮穹魈怎可能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

長而濃密的睫毛眨了眨,是深深為他的深情所感動。

被他愛上的女人很幸福、很幸福,他嘴里喚著她的名字,她真的是認為他在喚她,可她不認識他啊!

究竟誰能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他知道她的名字,且還說他們兩人相愛過。

太多太多的疑問籠上心頭,腦海中又不期然浮現夢中片段,會是他嗎?夢中的男子可是他?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來是要帶你離開這里。」忍下滿腔激情,他緩緩道出目的來。

「離開?!不!我不能離開這里。」他的意思不會是要她跟他走吧?她不知所措地直搖頭拒絕。

他之于她還是個陌生人,她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跟他離開,況且孤男寡女遲早會惹出閑話。

「為什麼?!」她的拒絕讓他的心受傷了,熱切的目光轉為森冷地瞪著她。

「是……‧‧師父要我抄寫十本《金剛經》,我還沒抄寫完。」很隨便地找了個不是借口的借口來逃避。

她甚至是心虛地移開了眼,不敢看向他,怕會被他所識破,也怕他布滿受傷之情的眼眸會牽制著她的.

「《金剛經》?要她自己來抄吧!你得跟我一道兒走。」牽起她的手離開。狂放慣了的宮穹魈,才不管老師太交代什麼樣的任務給絲蘿去完成,就算眼前有刀山火海阻擋,他同樣無懼。

「怎麼可以?!師父是信任我才交代我抄寫的,我不能一走了之。」她試著阻止他,抵擋他的蠻力。

如果她真跟他走了,師父和師兄們一定會擔心她的安危,屆時她們如何跟她的家人和杜滄海交代?

「你能,而且你會。」他定定地看著她說道,然後一把抱起她來,直接抱著她走,以免她又說出不能跟他離開的話來氣他。

「你不能這麼做!快點放我下來I」她被他無禮的舉動嚇壞了,低聲驚叫掙扎著要下地。

可她那小小的力道,對于官穹踐而言根本就構不成妨礙,他輕輕松松地環抱著她,步伐平穩地走著。

「放我下來,你……你這惡人!」他的膽子未免太大,居然敢在庵院里對她做出無禮的事來,這場面若叫旁人看去,她的清白就全毀在他手中了。

「哈!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他自嘲地笑著

听他這麼笑,她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她的本意不是如此,她不想傷他的,真的不想,但話已說出,想收回是難了。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還想罵我嗎?」見她不動不語,他關心地低頭看著懷中至愛的女人,「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是的,我很好,只是能不能請你放開我?我真的是不能跟你一道兒離開。」她說了不好听的話他卻還是關心她,且在他正在生她的氣時,她的心也軟化了。

「不!我不能答應你。」想都沒多想地直接拒絕,就算是天崩地裂,他都不會放。

「你?!好!你說認識我,那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已經有婚約在身?」拿出致命的擋箭牌來,就不信他不嚇得趕忙放開她。

「我當然知道,所以更要快點將你搶走。」他楊唇笑了笑,杜滄海萬萬都想不到他找得到人,哈!

「什麼?!」這個人瘋了!狂了!明知她有婚約在身,居然還會想要她?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發覺自己不能理解他詭異的想法。

爆穹魈朗聲大笑,像個無惡不作之徒,抱著她準備施以輕功離去。

他狂放的笑聲引來庵里其他師兄注意,她們出門觀看,驚見靜心與一名男子摟摟抱抱。

「靜心!」師兄怒喝。

「師兄,救我廣瞧見救兵出現,靜心伸長手等待救援。

師姐們來不及細想,也是來不及出手救她,或是怒罵聞人庵院的惡徒,她們只來得及眼睜睜地看著靜心被人挾持走。

「靜心——」她們亡羊補牢地想追趕上,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惡徒在她們出現時,即揚著嘲諷的低笑離開,根本未將她們放在眼底。怎麼會這樣?本該平靜的庵院居然會出現惡徒,而且還將靜心給擄走;不成,她們得快些稟告師父才行。

念頭一轉,眾師兄直接奔向師父的禪房,向她報告方才所發生的事。

靜心被官穹就施以絕頂輕功帶走,由他帶著飛過山林間,穿過湖水岸,那感覺由最先的恐懼慢慢轉化為驚奇,終至于舒爽愉悅,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甜笑。

許久了,好似有一輩子那樣久,她不曾這般開朗笑過。

恍惚中,腦海門晃過一絲片段,女人也曾由男人帶領著,飛躍山林湖水,只是那女人不似她無聲的笑,而是開心地由唇間不斷追出嬌笑聲,其間還夾雜著男人爽朗豪邁的笑聲。

那女人是她,男人呢?她怔怔地凝望著摟抱著她的男人,有種他是自她夢中跳月兌出來的感覺。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見她無言望著自己,宮穹魈立即停足于橫出的樹枝上,焦急地以大掌探向她的額間,看有無發燙。

「我沒事,沒事。」望著他焦急的模樣,她的心狠狠地抽動了。

他對她的關懷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好似他就這麼常常對她。

探過她的額際,確定她沒異樣,宮穹魈仍不放心,執起她的右腕專心把脈。

有他在身旁,她忘了此刻他們正立于高處,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跌得界青臉腫,她只是一逞地看他,用力地將他的模樣看進心底深處。

「咦?」宮穹魈皺著眉,診出她體內存有奇異的藥物「你是誰?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輕南地問出她的疑問。既然他硬是將她帶出慈雲庵,她總要知道是誰帶她走的,不是嗎?

離開了慈雲庵,方覺自己先前在里頭是壓抑太久,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輕輕忽忽地在那里念經做早課已五年多,直到現在,呼吸到外頭新鮮大地的氣息,她方知真實的自己有多渴望自由。

「告訴我,你是否曾經服下忘魂草?!」一診出她體內存有的藥物,他馬上逼問。

忘魂草!忘魂草!先前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診斷出來的結果,再三重復診察,一再確認所診無誤,終于讓他不得不承認她體內存有那可怕的藥物。

「什麼是忘魂草?我不懂。」他那凶惡的模樣嚇著她了,她不自覺地退了開來,誰知腳下一個踩空,整個身體即迅速往下墜落。

在她來不及驚叫求救時,他已以最快的速度往下躍抱住她,沒讓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

擁抱著她在空中旋轉,是無奈于她體內存有的藥物,莫怪她會視他為陌生人,莫怪杜滄海及她的家人都信誓旦旦說她不會見他。

是呵!她都忘了他,又怎麼可能會見他。

爆穹魈心痛難忍,兩人曾有過的幸福已自她腦海中清除干淨,她忘了他,也忘了小琉衣的存在,他們父女倆在她生命中已是不曾存在的。

這教他情何以堪!

「你怎麼了?」見他痛苦地閉上眼,她有些擔心。

「告訴我,你是被逼服下忘魂草的!」他不要她是自願服下,他不要她是自願放棄有關他的記憶。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快些放開我。」她被他的激動言語嚇著了,急著想掙扎下地,什麼忘魂草,她所都沒听過。

「哈!爆穹魈啊爆穹魈,她已服下忘魂草,怎知你在說什麼?!」他自嘲地狂笑了起來,在他瘋狂的時候,放下她的動作仍是輕柔不已。

見他狂哮,見他痛苦,她的內心也不好過,直想抱住他,好好地安慰他,她不要見到他難過,不要!

可女子的矜持使她遲遲沒有行動,僅能眼睜睜見他狂亂地以腿踢揚起滿地落葉。

紛紛落葉掉落在他的發上衣上,更顯出他的心傷與落寞。

棒著飄飄墜落的枯葉,盛滿深情的失意眼眸仍是鎖定著她的。

忘魂草是沒有解藥可解的失憶藥,在服下時會有人在一旁,說著要服用者遺忘的事物,那是用來幫人忘卻苦痛的,他萬萬都想不到心愛的人也會服下忘魂草。

炳!枉他被稱為神醫,他居然無法調配出解藥來幫她重抬記憶,這樣的他如何配當神醫?!

不配啊!

「你冷靜點兒,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方法不是嗎?」不忍見他再痛苦下去,她奔上前,柔聲安撫他過激的情緒。

是嗎?真會有解決的方法?

凝望著美麗的小臉,他遲疑了,狂亂的心神慢慢鎮定下來。

她是他心之所愛的人兒啊!縱然她遺忘了他,忘了曾有過的愛戀,可他愛她的心不曾改變的,就算是過了十年、百年、千年,他都會深愛著她,他只要讓她重新愛上他即可,他確信可以和她從頭開始。

「就讓我們重新來過……」撫向她細致的臉頰低哺

溫柔的撫觸不僅觸及了她的臉龐,同時觸及了她的心,使平靜已久的心湖悄悄為他顫動。

「重新來過?」什麼意思?他話中是指他們見面相識過?他並非認錯人?是她忘了他?

可能嗎?她有可能忘記這麼個器宇軒昂的男子麼

不!不可能,如果她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他不是個會讓人容易忘記的男人,可他的意思卻像是在訴說她忘了他。

怎麼會這樣?是他在說謊嗎?抑或問題真是出在她身上?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看出她的茫然與慌張,他柔聲安撫著她。

「我……」她緊張地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瓣。

她那無意識的動作引發他心底深層的,想吻她!自見到她後,他便想深切地吻她,可目前,他對她而言是陌生的,所以他克制住沖動,不使自己嚇著她.

「相信我,就算我傷盡天下人,也絕不會傷你虞絲蘿!」為了她,他可以與天下人為敵,又怎麼可能會傷害她。

「我相信你。」盡避他不顧她的意願,將她自慈雲庵強行帶走,但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他不是個會傷害女人的卑劣小人。

她的信任鼓舞了他,也加強了他的信心。

「謝謝你相信我,絲蘿。」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名字。

「宮穹魈,我叫宮魈暢。」緩緩道出姓名,雙眸專注地看著她,想看看她听見這名字,可有其他反應。

「宮穹魈……」她反復地在心間、唇間咀嚼他的名字。

那熟悉感和他的人是相同的,或許曾在夢中,她呼喚過這個名字;或許真如他所言,他們是相識的。

否則怎麼解釋她對他的熟悉,及這些年來,她所做的那些綺夢呢?

她暗暗下了決心,跟他一道走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她偏就想知道從前的她和他,到底是存有什麼樣的情感,有著怎樣的關系,和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要再當慈雲庵里的靜心,不要再讓她的心受到拘束,她要回復成平凡的虞絲蘿,他口中低吟似綿綿情話的虞絲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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