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少商回到家,人才剛踏入房間,身後就傳來不贊同的嘖嘖聲,不用回頭看也知曉來人是誰,他徑自月兌上的西裝,解開束縛脖子一整天的領帶,讓自己放松。
「我真是不敢相信。」衛少陽跟在衛少商後不住搖頭。
衛少商懶得回應,反正依少陽的個性,不管有沒有人理會他的話題,他都可以自顧自的說下去。
「二哥,假如我們不是親兄弟,我真會懷疑你是現代苦行僧。」衛少陽舒舒服服的坐在皮沙發,雙腿高高蹺起跨放在茶幾上,雙眸熠熠發亮的盯著衛少商看。
苦行僧?衛少商不曉得少陽怎會認為他是現代苦行僧,他既不吃素,生活也不是簡樸得教人看不下去,這樣的他,如何能稱為現代苦行僧?
「不要不相信,哪,二哥你都和江如幽交往三年了,可是我卻覺得你們的約會像是公式一樣,你總是準時送她回家,從無一次失誤。二哥,你確定你……那里沒問題嗎?」衛少陽意有所指的問。
本來嘛,他是不會干涉二哥的感情生活,可是整整三年未曾見過二哥和江如幽有過激情演出,連他們的談話都貧瘠得教人想落淚,要他如何不懷疑二哥的男子氣概是否仍舊雄赳赳、氣昂昂?
「我可以十分確定的告訴你,它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衛少商給了小弟一個肯定的答案,免得少陽再懷疑他的男性能力。
「既然如此,怎麼從不見你帶江如幽回來過夜?好吧!就算不在家中過夜,我也不曾見你與她在外頭逗留太久,你說我怎麼能不擔心?」好吧!他承認他天生雞婆,可他就是關心二哥的幸福,假如真有什麼問題,及早發現也好及早治療。
「你想太多了,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照顧你自己才是。」衛少商睇了他一眼,關于自己的感情生活,他不想提太多。
「我將自己照顧得很好,難道你不這麼認為?」衛少陽的生活向來充實得很,從不讓人擔心。
「這倒也是。」面對嘻皮笑臉的弟弟,衛少商嚴肅不起來,揚唇笑了。
衛少陽再次搖首。「二哥,無論我怎麼看你和江如幽,都不覺得你們像熱戀中的男女。」像他這種熱情的性格,一旦愛上就是愛上了,怎麼二哥的性子和他有一百八十度的分別?明明該是和他一樣熱情如火,怎會滿腔的熱情全都沈寂下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他得想法子幫幫江如幽才成。
「每個人談戀愛的方式不同,你覺得我們不像熱戀中的男女,那是你的感覺,和我們並不相同。」衛少商淡淡解釋,但不可否認,面對江如幽他並沒有產生如火焰般的熱情,只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值得深交,如此而已。
或許,他面對感情就是這麼冷靜,合該說是天性使然,真要他擁有烈焰般的熱情恐怕是不可能的。
「二哥,你要知道,愛情就像是一朵最為嬌貴的名花,需要你好好灌溉、施肥,假如你再對江如幽熱情一些、主動一點,相信她對你會更為死心塌地,以後你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日日將你所說的話當聖旨供起。」衛少陽不管二哥怎麼想,開始傳授泡妞心法,此法一經施展,成功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那失敗的零點零一原因在于對方已是個無心人,既是無心,豈有可能再被打動?
「我和如幽都喜歡維持現狀。」衛少商拒絕了少陽所傳授的泡妞心法,他無法想象自己哄江如幽的情景。
她是個成熟獨立的現代女性,無意義的甜言蜜語對她而言根本就不實際,他們都是成年人,皆知對方要的是什麼,目前的交往模式對他們而言都是最好的,無須再做改變。
「那是你說的,你又不是江如幽,怎會知道她心底真正的想法?」衛少陽可不這麼認為,女人嘛,不管年輕的、老的、小的全都愛听甜言蜜語,就算表面上佯裝不愛,也會暗喜在心底,所以甜言蜜語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听你這麼說,好像很了解她的想法?」
「錯,是我很了解女人的想法才對。」衛少陽搖了搖右手食指更正。
衛少商聞言搖頭失笑。少陽對女人有何能耐他清楚得很,當然也明白少陽的自信從何而來。「倘若你拿一半對待女人的心思放在工作上,我相信你的成績不僅止于此。」明知家中的百貨公司在少陽手中成績不俗,可說是相當亮眼,但衛少商還是故意調侃少陽。
「二哥,與美麗的女往能紓解我工作上的壓力,順道調劑我的身心發展,如果我真的將全副心力放在工作上,恐怕只會早死。」衛少陽太了解自己的個性,他受不了每天面對龐大的工作,連下了班都還對工作念念不忘,所以才會借著和各色美女約會來舒展身心,讓他不至于早衰早亡。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衛少商輕捶了下他的肩頭,沒硬要少陽和他過相同的生活,像少陽這樣每天快快樂樂精力充沛去上班,熱衷于約會也沒啥不好。
「嘻。」衛少陽皮皮的咧嘴笑了。
就因為上頭有兩個兄長頂著,才能讓他這樣為所欲為。說實話,他真的很慶幸自己是家中排行最小的,不然他的性子鐵定會變得和大哥、二哥一樣沈悶,認真想想,那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啊!他可不想每天都板著臉過日子。
「二哥,我剛跟你說的,你千萬別忘!記住,愛情就像一朵花,你可要細心照料,不然等到哪天愛情枯萎,你就無法挽回了。」衛少陽深怕衛少商會對江如幽疏于照料,再三叮囑。
「知道了,你再嗦下去就真成了老母雞。」衛少商嘴上是這麼回應,可並沒有將少陽的話放在心上,因為有太多事需要他操心解決,愛情並非他生命的全部,倘若真失去了,那也無話可說。
「老母雞?!二哥,你曾看過長得這麼帥的老母雞嗎?」衛少陽揚聲抗議。
其實他心底也明白二哥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但提也提了,如果還要再說就顯得太嗦了。而且依他的觀察,江如幽對二哥可謂死心塌地、絕無二心,不太可能會中途喜歡上別人,她和二哥應是沒有問題才是。
「對,我相信你是最帥的老母雞,再也沒有別的老母雞比你更帥了。」衛少商壞心的再三強調少陽是只老母雞。
「二哥,你可以不用強調我是老母雞,只要說我是最帥的就行了。」衛少陽抗議著,仔細想想,老母雞和帥好像一點都扯不上關系,所以大可去掉老母雞三個字,只要記得他帥到不行即可。
衛少商听而不聞的繼續做他的事,惹得衛少陽跟在後頭哇啦哇啦再三重申他是個大帥哥。
最後,衛少商終于還是承認少陽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帥哥,這才得以將他打發出去,好舒舒服服泡個澡。
在熱氣蒸騰的浴室里,蒸氣凝結成的水珠在結實麥色的肌理上滾動,他舒服的倚靠在浴白合上眼,讓熱水洗去滿身疲累。
此刻是一天之中最教他放松的時刻,只消盡情舒展疲憊的筋骨,其余事項全都無須掛心。
雙掌掏了把熱水往臉龐潑去,用力甩了甩濕亮的黑發,深邃的黑瞳凝望著窗外幽暗的夜色,透著窗,可以欣賞到天際的明月。
今夜月色皎潔明亮,暈白的光輝照射在庭院更顯清幽,驀地回想起先前少陽給他的建議。
愛情就像朵嬌貴的花是嗎?
少陽的比喻令他不自覺揚唇自嘲一笑。
他與江如幽的愛情會是朵什麼樣的花?而掌握在他手中的這朵花,他可夠珍惜?
倏地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全因少陽跟他說了那一番話,惹得他也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雙掌再掬起熱水往臉龐輕潑,順道將少陽的建議一並自腦海潑除,不再深思。
花藜一行人在飯店開完「轟趴」,繼續轉戰獅子城PUB,玩到凌晨還嫌不過癮,買了一大堆煙火飆到海邊,以狂放的煙火將冬日海灘點綴成夏日慶典,熱鬧得很。
美麗的煙花一朵朵飆上天際綻放,一群人隨之狂吼歡呼,掌聲絡繹不絕。
花藜點燃了一個煙火,噙著笑看著煙火往天空沖去,砰一聲,火紅的煙花綻開一道道炫麗的光芒,似流星朝四方奔去。
「混帳!」花藜猛地對著她所施放的煙花咒罵了聲,嘴角仍有掩不去的笑容,顯然是玩瘋了。
「哈!花藜醉了。」同行的友人見狀覺得很有趣,原來花藜喝醉了還會罵煙火呢!好可愛。
「花藜,贊哦!」有人對著在沙灘上又跳又叫的花藜豎起大拇指。
「哈!炳!炳!」花藜報以一長串帶著濃濃酒意的笑聲,陸續又放了許多煙火,而咒罵聲也不絕于耳,從混帳到王八蛋不斷重復,逗得其他人捧月復大笑。
「花藜好耶!再繼續。」旁邊的人鼓勵她再罵出更驚人的話語來,說實話,她咒罵的技巧實在差勁得很,沒半點創意,也不夠驚世駭俗,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只有幼稚園的程度,要他們如何不想盡辦法同化她呢?
花藜傻呼呼的回頭對他們一笑,打了個酒嗝,全身暖烘烘的,腦子則糊成一片,不知道自己在干麼。
「花藜,跳支舞給大家看看。」周圍的人開始鼓噪,若是能讓她High到輕解羅衫大跳艷舞,那就最好了。
「呵!呵!我不能再跳了,我好累……」她擺了擺手拒絕朋友的要求,玩了一晚,她的雙腿好似不屬于她,累得像是現在一坐倒在沙灘上就再也站不起來似的。
耳畔听聞滔滔海浪,四周又是朋友們興奮的吼叫聲,嘴角的笑容加深,今晚她過得好充實呀,玩得好快樂,快樂得簡直要飛上天去了。
嘴里吟唱著不成曲調的歌曲,縴弱的嬌軀搖搖晃晃,妄想乘風逐浪。
「嘿!你看花藜在做什麼?」阿聖以手肘推了推身旁的人問。
「阿知?可能她嗑了藥吧?」迷蒙的眼看著花藜走到海里,不覺有什麼奇怪,嗑了藥的人往往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也許花藜藥嗑太多,產生了幻覺。
「你傻了!花藜不嗑藥的。」用力拍了那人的後腦勺一記。
「我哪曉得她嗑不嗑藥?我今天是頭一回見到她。」那人不介意的聳聳肩,他是經由朋友介紹參與今晚的盛會,壓根兒跟花藜不熟,他只管玩自己的。
「嘖!苞你講也是白講。」阿聖睨了身邊的人一眼,揚高聲對正無意識走向海里的花藜大喊︰「花藜,海水太冰冷了,要洗澡回家再洗啦!」
花藜那家伙今晚真的是喝太多酒了,High成這樣,完全的無法控制,想去抓她回來,才發現自己也喝太多,根本是有心無力。
「呵!呵!呵!」他的喊話引來旁邊的人一連串的傻笑,他們覺得他說的話很好笑,偏又說不出是哪里好笑,反正想笑就對了。
「噠……啦……啦啦……啦……」花藜展開雙臂哼著歌,一步步踏入海里,彷佛正在跳舞般旋身,冰涼帶有鹽味的海水撲鼻而來,她笑得更加開心了。
「我要飛……」她的靴子早已不知道被她丟到哪兒去了,赤果的足踝感受冰冷的海水,她的笑聲顯得更為高昂。
「完了,那家伙真的是醉到不曉得自己在干麼!誰去把她抓回來。」阿聖低咒了聲,覺得好倒楣,假如今天鬧出人命,他就要倒大楣了。
沒人理會他在說什麼,喝酒的喝酒、放煙火的放煙火,哪管花藜是不是已經走入海水之中。他們跟她又不熟,有的是今晚第一次見到她,或者才跟她見過幾次面,她會怎樣一概與他們無關,他們能否玩得盡興才最重要。
「該死!」阿聖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將叼在嘴角的煙彈丟在沙灘上,走進海里將花藜抓回來。
見泰哥出現,阿聖原先懸掛在高空的心總算安穩下來松了口氣,有泰哥在,就沒問題了。
泰哥的雙臂剛護住花藜,她馬上察覺,仰頭一望,見是泰哥出現,嘴角的笑容益加放大,對他的出現很是驚訝。
「泰哥,你怎麼來了?」興奮的聲音清脆高揚。
「妳忘了我剛打電話問妳在哪了?」從她身上嗅聞到濃濃的酒味,泰哥皺擰著眉,看著懷中酡紅著臉蛋的花藜。
「我忘了。」她格格傻笑。
「妳今晚喝了多少酒?」
「忘了。」她聳聳肩,喝酒時是那樣開心,她哪有心思去記究竟喝了多少?
「你應該早點來的,剛剛我在放煙火,好漂亮呢!」她叨絮著煙火有多燦爛美麗。
「我看到了。」雖然他來得晚些,但還有人在放煙火,他並未錯過美景。
「是哦。」她傻傻應了聲,倚在他懷里,站在海中,仰頭望著在高空不斷綻放的煙花,璀璨得揪牢她的心。
「妳喝太多了,我送妳回家。」泰哥來這兒的最主要目的是送她回家,免得她玩瘋了,全然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就像現在一樣。
「不要,我還不想回家。」她皺起俏鼻,拒絕泰哥送她回家。
泰哥好脾氣問︰「不想回家,妳想去哪?」
「哪兒都不去,就留在這兒,我玩得正開心呢!」她可不在乎此刻是否站在潮起潮落處,她就是開心,開心到不想離去。
「是嗎?」
「當然,天氣這麼好,煙花這麼美,如何教人不開心?」為了證明她的開心,她送了幾聲清脆的朗笑聲給泰哥。
事實上海風很大,吹拂得讓人幾乎要站不住腳,且挾帶著冰寒刺骨的水氣,冷得教人直打哆嗦,與她一塊兒站著浸泡海水,像泰哥這麼個大男人都覺得冷了,何況是她?
「走吧。」泰哥不想讓她泡海水泡到生病,強拉她上岸。
花藜嘟著小嘴讓泰哥將她拉上岸,寒風吹襲單薄的嬌軀,她只覺得很舒服,壓根兒感受不到什麼是冷。
「妳的鞋呢?」
「不知道,忘了擱哪兒了。」她聳聳肩,不在意靴子是否被海浪給卷走。
泰哥嘆了口氣,眼看她是一問三不知,不如不問。
「噠……啦……啦啦……啦……」被泰哥拖著走,花藜仍舊好心情的哼著她的歌。
「阿聖,你看見花藜的鞋沒?」泰哥問著看見花藜回來而松了口氣的阿聖。
「沒看見。」阿聖搖搖頭,試著振作的用力甩甩頭。
「幫忙找找。」
「好。」在泰哥一聲令下,阿聖不論四肢再怎麼癱軟,都要費盡氣力找出花藜的鞋來。開玩笑!泰哥可是他阿聖這輩子最崇拜的人,他怎敢讓泰哥感到失望呢!
「呵!阿聖他醉了。」花藜嘲笑阿聖甩頭的模樣很可笑。
「醉的人是妳。」泰哥不留情地糾正。
「才不,我根本就沒醉,我還可以再喝上一手啤酒。」花藜抗議,她的神智可是十分清醒,沒犯半點糊涂。
泰哥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再讓妳喝上一手啤酒,妳就會倒地不起了。」
「不可能。」花藜听了嗤之以鼻。憑她的海量,哪有可能說倒就倒?全是泰哥個人的不實臆測。
泰哥不想費事陪她做這個實驗,因為萬一她真的醉到不省人事,要扛她回家的人還是他,何必自找麻煩?
「泰哥,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花藜不怕死地提議,完全沒想到宿醉的痛苦。
「不用了,妳乖乖坐著就行了。阿聖,你找到藜藜的鞋了沒?」泰哥略揚聲問著正找得暈頭轉向的阿聖。
「泰哥,再給我一點時間,就快找到了。」明明是毫無頭緒的找,面對泰哥,阿聖仍顯得信心十足,想在泰哥面前好好表現。
沒酒可喝,無法證實她的好酒量,花藜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右手無聊抓起一把細沙,再慢慢放它隨風吹揚,吹得泰哥滿褲管沙,單就這麼個無趣的小動作都能惹得她格格直笑,看得一旁的泰哥直搖頭。
泰哥懶得等阿聖將她的鞋找出來,輕松將她自沙灘上拉起。「算了,我直接送妳回去。」
「我不想回去嘛!」花藜小聲抗議。她玩得正開心呢,回去做啥?睡大頭覺?
「藜藜,妳別忘了我今天得上班。」泰哥要她乖乖听話。
「哦,對不起泰哥,我忘了你今天要上班。」她俏皮的吐了吐丁香舌,酒精迷醉了她的腦子,讓她無法思考。
「送妳回家後,我就可以去上班了。」泰哥叨念著,然後轉身對著仍像無頭蒼蠅般四處尋鞋的阿聖嚷道︰「阿聖,我先送藜藜回家去,等你找到鞋後,改天再拿給她。」
「收到。」阿聖揚揚手要泰哥放心,將事情交代給他,絕不會有問題。
「呵……泰哥……」花藜再打了個酒嗝。
「嗯?」
花藜挽著泰哥的手臂,對他一笑,根本不記得自己為何要喚他。
「要我背妳嗎?」泰哥大方提供他的背脊。
「不用,我走得好好的,不需要人背。」她帶著濃重的酒氣拒絕了他的好意,她想,就算此刻警方前來臨檢,要她走一直線都不成問題的。
泰哥看了她一眼,見她走得東倒西歪,若非有他的扶持,她早摔得慘兮兮,不過他好心的沒要她看清事實。
「今天為什麼喝這麼多?」待走離旁人可听見的範圍,泰哥開始追問。
「因為我心情好嘛!」花藜睨了泰哥一眼,覺得他的問題好好笑,假如不是心情好,她何必喝這麼多酒?泰哥這個律師真的是白當了,書也白念了,居然會問她這個傻問題?!
「為什麼心情好?」泰哥繼續逼問。
「心情好就是心情好,需要有原因嗎?」好奇怪呵,她心情好從不需要有任何原因和理由,泰哥真的是傻了,認識她這麼多年,還不了解她的個性?
「別人我是不知道,但妳,我可是清楚得很。」他有一顆清醒的腦袋,不像她整天渾渾噩噩,腦子糊成一片。
「才怪!你的腦袋是念書念到痴傻,早就要你不要讀那麼多書,成天跟人爾虞我詐的,你就不听。看吧,連心情好不好這麼簡單的事都要問我,你沒救了。」她不住搖頭,認為泰哥的將來處境堪慮,可憐!可憐!
「我以為一直以來痴痴傻傻的人該是妳。」
「胡說八道。」她輕斥了聲。
吹了好幾個小時海風的頭昏沉沉的,瘋狂玩鬧一整夜的嬌軀終于也感到疲累,她將頭枕在泰哥肩上,無聲倚賴著。
泰哥二話不說將她攔腰抱起,以身體的熱源溫暖冰涼的嬌軀。
花藜快樂的以雙臂勾住泰哥的頸項,嘴巴又開始哼唱不成調的曲子。
泰哥抱著她往自己的跑車走去,穩健的步伐並未因她的歌聲或亂動的嬌軀而受到影響。
「剛剛我差一點就能飛了。」若不是泰哥出現,她早就開心得飛達天際。
泰哥硬著聲回道︰「那不是飛。」她的想飛換成另一種難听的說法,應是找死。
「怎麼會不是?明明就是飛。」她嬌聲反駁泰哥。
「下次記得別再糊涂做傻事。」
「做什麼傻事?嘻,我做過的傻事可多著了,你說的是哪一件?」花藜掩唇嗤笑。
「妳知道我指的是哪件。」泰哥不容她裝傻。
「好,我知道了,下回我會記得把鞋放得好好的,不會再忘了放到哪兒去。」花藜嘆了口氣,乖乖向他保證。
嘖!不就是不小心弄丟了一雙靴子嘛!她又不是灰姑娘,撿到她的鞋的人也不會是白馬王子,泰哥在擔心什麼?或是當律師的天生就愛操心?
原本平穩往前行的步伐倏地停下,精銳的雙眸直勾勾盯著她看,看著懷中那張努力扮無辜的蒼白小臉,許多責備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泰哥再次長長嘆了口氣,拿她莫可奈何。
「下次要是妳的心情再像今天這麼好的話,記得Call我。」泰哥鄭重叮囑,不許她忘記,她的身邊永遠都會有他守護。
「哦?你要陪我一起狂歡嗎?」她每次一瘋起來,可是玩得沒日沒夜,泰哥是個作息正常的上班族,真要陪她虛擲生命?
「嗯。」
「呵!呵!我會記得的。」她格格笑了兩聲,虛應他的要求,她這個人還算有良心,總不好讓泰哥因為陪她玩耍而丟了飯碗吧?
「不要跟我打哈哈。」了解她甚深的泰哥可不許她敷衍了事。
「知道了。」她的回答依然是虛應。
除了敷衍還是敷衍,泰哥卻沒再揪出事實。他一向不會逼她逼得太緊,教她感到窒息。
「泰哥,我好開心,真的、真的好開心……」花藜雙臂忽地將他的頸項勾緊,垂著頭低啞的說道,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
不斷重復的句子,是要說服泰哥,也是要說服自己。
輕訴的字句似破碎的低泣飄散風中。
「我知道。」泰哥的雙臂將她擁得更緊,神色黯然且忿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