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愛不夠 第二章

如絲的秀發在冷風中飄揚,瓣瓣桃花于空中飛舞,親吻過柔細的發絲,雪白的衣袍化為白梅,在空中綻放。

白淨無瑕的衣裳在風中翻飛,隱約可見裙擺處染有點點紅梅,觸目驚心。

絕子慘白著臉、披散著發,面色哀淒地立于高處凝望下方。

下頭的紛亂似乎與她無關,她听不見吶喊聲,此刻她的雙眸只看得見一個男人,一個浴血的男人。

眼看著心愛的男人為了救她而闖入戒備森嚴的王府,遭受眾多高手包圍剿殺,但為了她,他仍是義無反顧、無所畏懼。她已分不清他衣袍上的血是他的,還是屬于敵人的。

一滴心傷的淚水自眼角滑落,她踝足站上欄桿,沒有任何扶持,就這麼站在高處,櫻唇輕輕哼出那首她最常對他唱的歌謠。

下頭,有著她最愛的男人,也有傷害她最深的男子,因為那個男子,使得她再也無法和心愛的男人相聚。

眼看著他這樣奮不顧身地要將她從死敵手中救出,她心中又酸又苦,更多心碎的淚水潸然落下。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他沒趕來救她,那麼她便可以無聲無息地自這世間消失。

可他出現了。

是上天特意安排嗎?

明白她愛他甚深,足以可憐她,決意讓她見他最後一面。

縴縴素手輕捂著心口,帶著不舍的神情望著心愛的男人。遭受敵人污辱過後的她,根本就沒臉見他。

底下的人兀自纏斗,絲毫沒發現她出現在上方,且立于危險之處。

瀟灑的劍客不再灑月兌自在,臉上寫滿焦急,恨不得立刻擊退所有人,救出心愛的女人。

兩個對對方恨之入骨的男人交戰,一個是瀟灑不羈,一個則權傾天下,他們爭的不僅只是更高強的武藝,更重要的,他們爭的是傾國紅顏,因為他們皆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兩個男人各有千秋,互不相讓,他們倆于半空中遇招,刀光劍影招招凶狠,欲置對方于死地。由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內力,將四周的人都給震飛出去,非死即傷。

兩個人打得厲害,絲毫沒留意到心愛的女子已出現,且正凝望著他們倆。

最後一眼,將成為永恆。

女子淚中帶著一絲笑意,敞開雙臂,像只伴隨著瓣瓣桃花飛舞而下的白蝶。

她輕輕合上眼,將心愛男人的模樣牢牢刻畫在心版上,不斷憶起和他曾有過的歡樂。

他對她笑的模樣、溫柔的模樣、說愛她時的模樣……就連他不開心的模樣,她都不敢稍有遺忘。

白蝶飛墜而下,毅所有人措手不及。她重重摔落,兩名惡斗的男人猛地收回內力,一心一意想的都是要救她。

救她!救她!千萬別讓她死去!

兩個男人同時縱身飛馳,但仍是晚了一步,探長的手臂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抓到急墜而下的縴細嬌軀。

「不——」劍客瞪大眼,眼睜睜地看著她重重摔落在地,臉上盡是不敢置信,心碎欲狂。

「若水?」王爺同樣無法相信她會選擇自殺,前一刻他還能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與身上的馨香,為何短短時間就失去她了?

絕子飛墜重落,脆弱的嬌軀撞擊地面後又彈起,劍客眼捷手快,這回他牢牢地抓住了她,不讓她再遭受一絲苦楚。

「若水,你為何要這麼做?」劍客心疼地抱著女子低嘶,雙掌被她的血所染紅。

戚若水睜開眼看著心愛的男人,輕柔一笑,笑得好美、好美,宛若綻放在春風中的花朵。

「若水……若水……來人,快去請張神醫過來,快!」王爺慌張地爬到地身邊呼喚,他愛她,並不想要她死,假如知道她會做出這麼決裂的事,他不會動她的!

「……我……痛……」戚若水不願看王爺一眼,她輕蹙著眉對著心愛的男人低語。

「別怕,我就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你會沒事的。」劍客緊緊擁著她,恨不得能承受她所有的痛。他想不透她為何要選擇一躍而下,他來了不是嗎?

戚若水淡淡一笑,眼皮終究是沉重地合上。她的雙臂再也無法緊緊摟著他;她的心跳再也無法與他的心跳相呼應;她的掌心再也感受不到他灸燙的體溫……

靶受到已失去了她,劍客的心猛地似遭到利刃挖刨,心痛得仰天長嘯,嘶吼出他的從兒沉痛。由于情緒過于悲憤,受到內力沖擊受傷,一口熱燙的鮮血猛然由口中噴涌而出。

「張神醫就要來了,若水別怕,你不會再痛了!」一旁的王爺失了神,雙手顫抖,抓起地上沾染上戚若水鮮血的桃花花瓣,自責的淚水自眼角流淌出,是他的一時貪欲害死了心愛的女人,都是他!

傷心劍客失了魂地抱起死去的心上人,魂不附體地踏出每一記心碎的步伐。

王爺受到太大的打擊,並未命人阻止他們離去,他整個人茫然不知所措,淚水不斷淌下。

輕風吹送,桃花飛舞,哀淒地送走絕世美人……

「卡!」張導滿意地大喊。

張導的叫喊聲讓哀痛欲絕的楚礽收回情緒,馬上放下懷中的駱冰。兩個人剛剛在戲中愛得痴狂,可當導演一喊卡,他們立即視對方為陌生人,沒有多余的交集。

堡作人員全部涌上,幫忙解除他們身上的鋼絲。

「駱冰,你要不要喝點水?」小綠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駱冰。

「謝謝。」駱冰感謝地接過礦泉水,喝了幾口。

「很累吧?」小綠藉由詢問的動作偷偷窺視站在不遠處的楚礽,雖然已經見過楚礽多次,仍免不了被楚礽的帥氣所吸引。

「你這是在問我嗎?」駱冰看出小綠的心思,噙著笑意低問。

「嘿嘿!你曉得的,這算是我工作的福利之一,養養眼嘛!」小綠怕會被楚礽听見,因此小小聲地說,還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楚礽,休息一下,等會兒你得抱著駱冰走過長街。」張導忙要楚礽保持體力,

等一下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假如楚礽體力不濟,可是會NG連連,拖延到進度的。

不過依他的觀察,楚礽的體力很好,抱著縴瘦的駱冰走過長街應當是難不倒他。

喝著水的楚礽無所謂地朝張導揮揮手,要張導別為下一場戲擔心。

有了楚礽的保證,張導就放心了,他忙著指揮工作人員為下一場戲做好準備。

化妝師上前為駱冰補妝,好讓下一場戲能連戲,造型師則做著楚礽的造型,刻意將他弄得頹喪失意。

沒有戲分的女主角張芷琳,此時無聊地在旁邊觀看拍攝情況。雖然駱冰是演串場的小配角,但每個扮相都唯美得讓人驚艷,光是這場死亡的戲,張導與美術指導就費盡心思,每個角度、每個鏡頭都弄得再美不過,相較之下,她這個女主角的裝扮就顯得寒愴許多。

「友友,你說我和她比起來誰比較漂亮?蘭張芷琳噘著唇問身邊的小助理。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比較漂亮啊!」友友早模熟張芷琳的脾性,知道什麼是張芷琳要听的,立刻涎著笑臉拍馬屁。

「我也這麼覺得!你說她奇不奇怪?干麼來演這麼個小角色啊?張導也是,隨便找個人演就好了,干麼找她?」張芷琳覺得她的風采全讓駱冰給搶走了,所有人都拿駱冰當女神看待,對她呵護備至,這群男人的眼楮真不知長到哪去了?打從駱冰一出現在橫店,所有人的目光就無法自駱冰身上移開。

不過也有人是例外,就是他們的男主角——楚礽。還是楚礽有見識,懂得欣賞,不會隨之起舞。

「就是嘛!」友友附和著。

「前陣子報紙不是一直報導她訂婚了嗎?既然如此,你說她是不是該陪在未婚夫身邊,而非跑到內地來拍戲?」一想到這,張芷琳的胸口就梗了一口氣。張導明顯的偏心舉動,更讓她看駱冰不順眼。

「誰曉得她在想什麼?我想她大概是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她身上吧!」友友刻意說得夸張,想討張芷琳歡心。

「友友你說的對極了!真搞不懂男人在想什麼,她年紀比我大,而且又沒我漂亮,大家干麼對她那麼好?」二十出頭的張芷琳吃味地抱怨著。明明她才是女主角,怎麼所有風采都被二十六歲的駱冰給搶走,她反而淪為小配角了呢?

「天曉得!」友友拍了拍額頭。

「還有她那個未婚夫,干麼讓她來內地拍戲啊?才剛訂完婚,兩人不是該如膠似漆嗎?你說會不會是她與她未婚夫的感情出了問題呢?」因為不爽駱冰,張芷琳自然不會往好的方向推測。

「很有可能!」

「哈!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趣了!」張芷琳等不及要看好戲了,屆時記者群會如何撰寫這則八卦呢?真是教人期待啊!

「噓!」友友提醒張芷琳低調點兒,免得被旁人听見傳了出去,會有損她的形象。

張芷琳得意地掩唇格格嬌笑,眼楮溜溜轉動,觀察她剛剛和友友的對話有無被人听去,當一發現沒有人听見她和友友的談話後,她笑得更加開心了。

張芷琳開心就代表友友有好日子過,因此友友松了口氣,跟著陪笑。唉,累啊!

「你瞧,楚礽也準備好了。你說,他是不是很帥?」張芷琳的雙眼一接觸到帥氣

的楚礽就不自覺地發亮。

「全亞洲的人都知道楚礽有多帥、有多令人心動。」這回友友說的可就不是違心之論了。一談起性格男星楚礽,她就免不了心跳急速加劇。是前世燒了好香吧,才讓她有機會和楚礽近距離面對面。

她第一天在橫店看見楚礽時,差點因他的帥而昏厥倒地,他簡直比電視上要帥上千百倍呢!女人只消被他看一眼,就會輕易地愛上他。

包重要的是,他擁有讓人無可挑剔的家世,他出生于軍人世家,爺爺是知名的三星上將,父親則是二星上將,照理說,楚礽也該遵循祖父與父親的腳步,往軍界發展才是,結果他卻出入意表地走上演藝圈這條路。

可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假若他當了軍人,那知曉他的帥氣、魅力的人將是少之又少。他當上了演員,簡直是給全天下女人的最大福利。

當一天的工作結束,拖著滿身的疲累回家後,打開電視看到楚礽神采奕奕、英俊瀟灑地出現在熒光幕上,就又可以精神百倍,繼續明天的沖刺了。

「而我是這部戲的女主角!」張芷琳得意洋洋。楚礽是收視保證,而她對自己的演技、美貌都極有信心,會因這部和楚礽合作的古裝劇而一炮而紅根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她已經等不及讓每個人贊賞她的美貌與演技了。

「你一定可以發光、發熱的!所有人都會為你瘋狂!」張芷琳若紅了,她這個小助理也與有榮焉,走起路來都有風。

「嘻嘻!」張芷琳幻想著那美好的遠景,美眸再次掃到楚礽身上,為他怦然心動。憑心而論,放眼整個業界,配得上她張芷琳的,唯有楚礽一人。

倘若她和楚礽因戲結緣,肯定會增加不少話題性,屆時定會有更多人肯定她的美——否則大帥哥楚礽怎麼會敗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

張芷琳攏了攏頭發,等著楚礽回頭看她。當楚礽回頭時,就是她施展女性魅力的時候了。她媚眼迷蒙,喬好姿勢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但楚礽卻始終不曾回頭看她,

反而是跟一旁的工作人員聊天打屁,她不悅地跺著腳。

「你怎麼了?腳邊有蟲子嗎?」友友忙低頭看,準備一腳踩死不識相的蟲子。

「蟲你的頭啦!」張芷琳沒好氣地怒道。

可憐的友友搞不清張芷琳的心思,被罵得一頭霧水。

「好了,所有人就定位!楚礽、駱冰,準備好了嗎?」張導拍了拍手,要相關人等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OK!」楚礽將手中的礦泉水扔給助理小廖,站到先前的定位。

休息夠了的駱冰走到楚礽身邊,兩人眸光相對,一言不發。這已是他們習慣了的相處模式,如非必要,絕不開口。

楚礽挑了挑眉,展開雙臂,無聲地詢問駱冰他是否可以抱她了?

駱冰也夠酷的了,微微頷首表示可以,對他的態度非常冷淡。

楚礽一笑,將她攔腰抱起。

即使知道他將會抱起她,可是突然被他抱起,駱冰仍不免受到許些驚嚇。

「怎麼?嚇到你了?」楚礽難得開口與她說話,一開口便是譏嘲。

「任誰被陌生人抱起,都會和我有相同的反應。」該是清透好听的嗓音卻說出令人皺眉的話語來。

早就料到她沒好話,楚礽低笑出聲,心情挺不錯的。

他的笑聲引來她的不悅,白了他一眼。舉凡他的一舉一動,她就是看不順眼,總會不斷地在心里挑他的毛病。

抬眼看著他的笑容,他們兩人靠得非常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與心跳,近到她的手可以踫觸到他平滑的肌膚,感受掌下的溫暖。

「又瞪我了,我發現你很喜歡瞪我。」他低低笑著,似乎覺得她瞪他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不行嗎?」

「可以,你愛怎麼瞪就怎麼瞪,我這人很隨和的。」他大方地隨她便。

「嗤!」她壓根兒不信他的話。

「怎麼,你不信?」他的唇靠她靠得極近,她卻沒發現有何不妥。

「我當然信你這個‘小流氓’!」駱冰存心要氣他,故意這麼說。

「真是糟糕,我的底全讓你知曉了,你說我該不該付你封口費呢?」他佯裝一臉懊惱的表情,可他的唇卻靠她靠得更近了,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傾吐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

「你的嘴離我遠一點!」她總算發覺不對勁,忙喝令道。基于不想讓眾人發現他們的異樣,所以才忍著沒從他的懷中跳下。

「又不是沒吻過。」為了不辜負「小流氓」的美名,他故意笑得很邪惡。

「那是工作上的需要。」她冷著臉不看他的眼,以最為平靜、不在乎的口吻說道。

「喔?僅僅如此嗎?可就我的記憶,好像不僅是工作上的需要,才結結實實地吻過你的唇呢!」這是他們倆所無法否認的,也是八卦中的八卦。

「……夠了,過去的事我早忘記了。」駱冰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他沒啥風度,都過去那麼久了,他還好意思拿出來說嘴!

不該接演這次的角色的,目前是她人生中最為低潮的時候,她從沒想過要在這種情緒低落的時刻與他踫頭,因為和他踫面無疑是雪上加霜,只會讓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糟。

「需要我再提醒你的記憶嗎?」他很樂意讓她回復記憶。

「不、需、要!」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邪惡的提議。

「那可真教人失望呢!」楚礽失望地搖搖頭。

他的臉皮之厚的。簡直令她瞠目結舌。是她記憶力減退了,否則怎麼會忘記他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厚臉皮呢?

一股氣梗在心口,讓她無處可發,僅能瞪著他兀自生悶氣。

看她氣嘟嘟的模樣,楚礽就樂不可支,逗她實在是太有趣了。

「都OK了嗎?」張導再次確認。

沒有人發現他們倆已經吵起來了,還以為兩人正在培養情緒,準備下一場的拍攝。

楚礽馬上變換表情,不再痞痞的,變成了傷痛欲絕的深情男子,而駱冰則整個身體放軟,盡責地扮演死人的角色。

「好,五、四、三、二、開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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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駱冰,放眼兩岸三地的演員,有誰是她最不願意合作的演員,那人非楚礽莫屬。

縱然她和楚礽總是在戲中演一對,但因為兩人曾經交往過,所以再湊在一起拍戲,心里總會有疙瘩,常常讓她分不清是現實抑或是虛幻。可是,制作人與導演偏愛將他們兩個湊在一塊兒,說是他們倆站一起很登對,不論是身高或外型,都是絕佳的搭配,是以她和他便攜手演了多部叫好又叫座的戲劇。

外界不知道他們的過去,以為他們兩個交情不錯,實則不然。自分手後,他們未曾有過聯絡,就連後來駱冰進了演藝圈,見到身為前輩的楚礽時,亦是態度冷淡,能不和對方說話就不說話。許是她對楚礽的感覺從未明白表示,讓經紀公司知曉,所以他們才會幫她接下這次的演出。

駱冰明白David與經紀公司的用意,他們怕她留在台灣會觸景傷情,怕她會胡思亂想,心想她到內地拍戲可以順便散散心,所以才幫她接下這個工作。

假如她知道要和楚礽演出對手戲,老早就請經紀公司拒絕了。

可戲已接下,為了不讓經紀公司為難,也不讓外界認為她是在要大牌,因此唯有硬著頭皮來到橫店。

這些天和楚礽演對手戲下來,駱冰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到了外地而轉好,反而有愈來愈壞的趨勢,一看到楚只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底就有股無名火無處可發,再加上他今天的刻意挑釁,更讓她不舒服到了極點。

其實她真的很想狠狠踢他一腳,最好是能一腳踢掉他的狂妄與自大,但為了不給經紀公司帶來困擾,也不能破壞自己的形象,因此她唯有強忍住,拼命地忍,忍到幾乎要得嚴重的內傷了,還是得忍。

楚礽抱著駱冰,腳步沉重且緩慢地在長街上走著,沿路桃花飄零,無限哀淒。

他所飾演的劍客嘴角淌著鮮血,雙眸盡是滿滿的痛苦與哀慟,臉上的表情仿佛全世界都棄他而去似的。

冷風呼嘯而過,卷起滿地的千愁萬緒。

駱冰繼續扮演尸體的角色,沒有任何表情,任由楚礽抱著。

鏡頭隨著楚礽的步伐移動,張導捕捉著所要呈現給觀眾的淒絕畫面。

楚礽頰上的淚滴落在駱冰的手背上,他的淚水似會灼人似的,灼傷了她的手背。

已經數不清被他的淚水灼痛過幾回了,明知這是假的,是應劇情的需求,就算導演要他從頭哭到尾,他也會照哭不誤的,既是如此,為何她會為此大受影響?

若非她夠鎮定,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別被他的眼淚所影響,早就NG連連,要一再的重新來過了。

鏡頭對準楚礽臉上的細部表情拉遠又拉近,帶到楚礽與駱冰全身。

楚礽的頰不舍地貼上駱冰柔女敕的臉頰廝磨,教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回他的淚滴到了她細致的臉龐上,緩緩滑落,終于隱沒在她的唇間。

嘗到了他的淚,她一顆心不期然地狠狠抽動了下。

她曾經和他火辣擁吻,也曾與他果裎相見,就是不曾嘗過他的淚。今天意外地嘗到他的淚,令她的思緒復雜難解,平靜的心再次翻騰。

他帶給她的感受遠比陶勝宇要多得多,也復雜得多。面對陶勝宇,她的心跳不會加速,也不會有莫名的情緒出現,可面對楚礽時就不同,她常常會變得再也不認識自己,心湖泛起一層層苦澀、酸楚與微甜的滋味。

或許她可以試著放下對他的成見,以平常心待他,不再視他為寇匪,如此,她就

不會再有各種奇異的情緒出現吧?

「卡!」張導滿意地喊卡。

「女人,你重死了!」張導一喊卡,楚礽馬上對其它人漾起笑臉,嘴巴卻以第三人听不見的音量對她抱怨。

駱冰心中還想著不要再敵視楚礽,因此听見他的抱怨時,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誤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還不下來?我的手快斷了!」他再次以旁人听不見的音量低語。

駱冰一听,立刻從他的懷中跳下。她要收回前話,他根本就是個實實在在的討厭鬼!她敵視他是正確的!

她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他這個人真夠沒風度的,就算她當真胖到讓他承受不住,至少也該維持一下表面功夫吧。

他居然說她重死了!天,這句話從來都沒有人對她說過!旁人向來都說她太瘦了,該多吃一點,唯有他例外!

究竟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難道旁人都是舍不得她難過,所以謊騙她太瘦?

不管其中的真實性有多少,她討厭他是討厭定了!

「駱冰,怎麼了?」小綠見她臉色不對,立刻湊上前問。

楚礽似明白她心底有多嘔,還惡意地沖著她笑咧了唇。

「沒事!」駱冰接過小綠遞上的毛巾,恨恨地擦著唇,拼命想拭去他的淚曾留下的痕跡。

「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呢!」真的沒事嗎?不會是在安慰她吧?

「因為我突然想起一個討厭鬼有多討人厭!」她這話是特意說給楚礽听的。

楚礽明知她意有所指,仍舊開心地湊到張導身邊看剛才所拍攝的畫面。

駱冰對他是一肚子火,壓根兒不想和他站得太過靠近。

「啊?你怎麼這麼倒霉,居然遇過討厭鬼!」小綠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本以為美女的人生會過得比一般人順遂,沒想到也和平常人沒啥兩樣啊!

「你說的沒錯,我是倒霉透了,才會三番兩次踫上討厭鬼!」

楚礽听了她的抱怨,吃吃發笑。

「怎麼了?你不覺得我拍得很唯美、很哀淒嗎?是哪里沒留意,出了問題嗎?」

張導不曉得楚礽是在笑什麼意思,不會是清場清得不夠仔細,拍到工作人員或是機器

吧?

「沒,你拍得很好。」楚礽拍拍神經質的張導的肩頭。

「你確定?」經楚礽這一笑,張導對自己的執導能力不再那樣有自信了。

「再確定不過了。」楚礽覺得有點小小對不起張導,惹得張導神經兮兮的。不過駱冰的反應真的很有趣,看她一副恨不得痛揍他一頓的模樣,卻又礙于平日的良好家教,讓她有氣無法發泄出來。

駱冰太清楚楚礽因何而笑,而這無疑更加深了她心中的怒火。

「駱冰,我想你是累了,要不要到旁邊休息一下?」小綠見她神色不對,暗自猜測駱冰口中的討厭鬼應該是指陶勝宇。唉,她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盡避駱冰表現出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心底卻很是在乎不告而別的陶勝宇,在拍攝時想起負心的陶勝宇,心里不好過,所以臉上的神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了。她得想想辦法,讓駱冰轉移心情才是!

「說到累,我倒是真有些累了,手臂酸得要命呢!」駱冰尚來不及回答,楚礽就搶先一步說了。

听他這麼一說,駱冰只覺腦袋滋滋作響,血管幾乎要爆了!她必須不斷地告訴自己「忍住,千萬別對楚礽發飆!」,才有辦法佯裝無事,默不出聲。

「也對,你剛抱著駱冰走了一段路,是會累。小李,你還愣在那里干麼?還不快搬張椅子過來!」對于楚礽的暗示,張導白目的沒細想便直接點頭附和。

「謝啦!」楚礽帶著笑意向小李道謝。

啪嗤!駱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名為理智的神經瞬間斷了一根。

小綠發現駱冰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立即緊張得要將駱冰帶開。

「小綠,有的人是外強中干、中看不中用,你得加強識人方面的能力,免得被那些虛有其表的人給騙了!」咻!不甘示弱的駱冰軟軟地放出一支冷箭。

再遲鈍的人也發現了氣氛不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尷尬,不過也因此讓他們知道了一個大八卦——原來楚礽和駱冰不和!難怪他們倆會合作了多部戲劇卻半點緋聞都沒傳出,一切皆事出有因啊!

遲鈍的張導也發現剛才說錯話了,他臉色難看地來回看著他的男主角與女配角。

懊死!他怎麼會忘了上個月楚礽在PUB跟他說過的話呢?楚礽早就明白表示他和駱冰互看不順眼,他居然將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還傻傻地順著楚礽的話鋒講,這不可好,惹得駱冰不開心了。

「那個……呃……我想駱冰一定也很累,被抱著走來走去,光想象也覺得不是件很舒服的事,你們說對吧?」張導試著化解誤會,笑笑地說著。

「張導您說的很對,抱的人沒技巧,當然會使被抱的人感到‘非常不舒服」。」

駱冰漾著美麗的笑容,笑得好甜、好甜,仿佛摻了蜜般,只是這蜜里還夾雜著劇毒。

「哈哈!我果然沒說錯,對吧?」太好了,駱冰果然是明理之人,話說開了,就不會對他再有誤會了。

「這是指我嗎?」楚礽虛心求證。

完了!討好一方,勢必會得罪另一方,不論張導說什麼都是吃力不討好,落得兩邊不是人的下場。

其它人見狀,選擇閉上嘴,什麼都不說,不點頭也下搖頭,裝作什麼都沒听見,才是上上之策。

「那個……這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個……那個……」張導垮著一張臉,已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駱冰快樂地朝楚礽綻放嬌靨,取得屬于她的勝利。

楚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教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麼。

「楚礽,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知道我這個人說話向來不經大腦的,我剛剛不是說你是軟腳蝦,也不是說你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也沒說你虛有其表……」張導急著解釋,焦急之下,就錯得更離譜。

簡直叫人不忍卒睹!堡作人員用手拍了拍額頭,已沒那個勇氣去提醒張導他越解釋越僵,最好是比上嘴,免得男主角一怒之下決定罷演的慘況。

張導的話逗得駱冰很開心,她笑得極為燦爛耀眼,口拙的張導令她恢復了好心情,她快樂的和小綠走到一旁去休息。

當張導意識到自己說了多少笨話時,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恨不得痛打自己的笨嘴。他真是蠢到了極點,胡亂說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話,這不可好他怎麼跟楚礽澄清,他剛才的話是胡言亂語呢!

因為想不出如何再次澄清解釋,張導惟有對楚礽干笑了,完全不知所措。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張導緊張的神情讓楚礽笑了,就是因為了解張導,知道他思緒一亂就開始胡說八道,連自己說什麼都不清楚,是以它不會將這件放在心上。

「那你還會繼續當我的男主角,對吧?」張導怕死了,如果他把楚礽氣跑了,那戲也甭拍了,他也會被投資人扒了皮。

「目前看是的。」楚礽瀟灑的回答,讓張導放心的松了口氣。

一旁的張芷琳一直留意著他們的情況,對于楚礽和駱冰不和她也看出來了,她開心地笑揚了唇,因為這樣的情況子她有利。而且,她和楚礽不喜歡同一個人,感覺上,她與楚礽的心更加靠近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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