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 第4章(2)

「本王听說,妳近來在宮中對眾人宣揚有個名叫『哈鑼七啼』的神獸,有沒有這一回事?」闕競天挑眉問。

「我是小小地跟大家說了下。」糟糕!想不到他是為了HelloKitty的事找她來。當初她見大家那麼快樂,熱衷于HelloKitty的世界當中,心下覺得大家多了項嗜好也算是件好事,而且她擔心大家誤以為HelloKitty天生長得一副斜眼歪耳的模樣,還特別告訴大家,HelloKitty除了沒嘴巴外,五官可是很端正可愛的,是以大家衣袍上的HelloKitty才會那麼可愛,不然早成了丑貓一只。現下可好,她和其它人的小小娛樂,被冷面大王闕競天發現了,光看他臭著一張臉,準備找她算帳的模樣,她就不由自主地想模模自個兒可愛的小腦袋瓜,暗自期許這不會是她最後一次模到。

「小小地說了下?結果宮中上下每個人都沈迷于妳所說的『哈鑼七啼』當中。」她肯定是大力宣揚了,不然不會在宮中如此風行。

「大家都是充滿熱情的人,才會這樣子,呵呵!」江絲綺干笑兩聲,小心應對。

「好,那本王問妳,『哈鑼七啼』來自何方?有何神跡?」闕競天敏銳地發現她心虛的表情,心下明了,這「哈鑼七啼」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神獸,不過是她胡說八道編造出來的謊言。

「它來自日本,至于神跡……它能使人感到快樂。」江絲綺硬著頭皮回答,謹慎地望著闕競天。

「妳的意思是,穿上繡有它圖樣的衣袍就能使人快樂?」闕競天語氣輕柔,危險地逼問。

「差、差不多。」又來了!他那種輕柔的語氣總讓她頭皮發麻,這是他不懷好意的前兆,她太過熟悉了。

「好個差不多!妳瞧,本王現下穿著妳所謂能使人快樂的『哈鑼七啼』,為何本王非但沒感到快樂,反而有股想擰斷某人脖子的沖動呢?」闕競天噙著危險的微笑詢問。

「喝!大王饒命!」江絲綺馬上窩囊地跪地求饒。

「妳這是說,妳說謊欺騙大家了?」哼哼!被他逮著了!

陳堅捂著唇,極為震驚。沒想到眾人熱衷討論的「哈鑼七啼」,竟會是她編造出來欺騙大家的謊言!為了和大家有共通的喜好,他最新做的衣袍上都有「哈鑼七啼」的圖樣,這下可好,他也成了被愚弄的一員!

「不是的,這是場誤會,當初我只說很多人喜歡它,為了得到它可以通宵不睡、徹夜排隊,所以擁有它的人都很開心,怎麼也想不到傳到最後,HelloKitty到了大家口中,竟會成為只要繡在衣袍上,就能帶給大家快樂、幸福、健康與滿足,我看大家那麼開心,也就不忍戳破他們美好的期望。」說到底,她也很無辜,看大伙兒笑得那麼開心,她怎麼也說不出口,讓大家知道HelloKitty是個商品,而不是他們所想望、有求必應的神獸。

「妳說的可屬實?」闕競天望著她問。

「一字不假。」江絲綺可憐兮兮地睇望著他。

「大王,她欺騙宮中上下,惡行重大!」陳堅為自己與大伙兒大抱不平。

「大王,砍我的頭一點都不有趣!您想想,要我的頭落地,要費多少工夫,浪費多少人力?我說,還是讓我的頭留在脖子上比較不費事,您說是不是?」她露出討好的笑容,極力說服他不要砍她的頭。

這種感覺真差勁,每次見到他總是提心吊膽,就怕他眉一挑、手一揚,就喚人進來將她拖出去砍了,莫怪古人老說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兒都沒錯。

「大王,此女頑劣成性──」在陳堅眼中,她是不可饒恕的累犯,絕不能輕饒。

「陳堅,你下去。」闕競天眼一瞟,冷聲下令,不許陳堅多言。

「小人該死!小人這就退下!」听到闕競天的冷言,陳堅這才意識到他話太多了。身為內侍的他不能左右大王的決定,他誠惶誠恐,不敢多言,立即退出「朝霞閣」。

「大王,難道您不覺得讓我的頭留在我的脖子上比較漂亮嗎?」沒了陳堅在一旁攪和,江絲綺悄悄松了口氣,努力說服闕競天打消砍她頭的念頭。

「本王卻覺得妳似乎學不乖,總是想挑戰本王的耐性。」闕競天沒有砍她頭的念頭,之所以這麼說,是要讓她害怕,往後不敢再在皇宮內為非作歹,導致其它人傻傻地隨她起舞。

這個江絲綺常常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正因為她常有出人意表的舉動,所以使他無法真的對她狠下心來,亦使他愈來愈注意她的一顰一笑。

「我怎麼敢呢?是大王您誤會了!」無辜再無辜,扮得她開始累了,嘴角也笑僵了。

「是嗎?妳當真這麼認為?」闕競天如耍小耗子般耍著她玩。

「當然是真的啊!」天啊!到底要她說幾次,他才肯相信她的無辜?

「近來本王听聞劊子手過得很清閑,手中的刀久不用也快生銹了,妳說,本王是不是該給劊子手磨刀的機會呢?」闕競天揚笑,意有所指地問著她。

啪滋!瞬間,江絲綺的理智線斷了。她忍闕競天忍得夠久了,他每次都威脅要砍她的頭,泥人也有土性子,更何況是她!

「當大王就很了不起嗎?動不動就威脅要砍別人的頭,讓你很開心是嗎?如果殺人能讓你感到開心,那麼你根本就是個變態!不配為王!我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你動不動就威脅我了,以後不許你再威脅我!听到了沒?」失去理智的她瞬間跳起來,不再卑躬屈膝,指著闕競天的鼻頭就火爆開罵。猶如潑婦罵街般 哩啪啦地罵了一大堆後,她氣喘吁吁,美眸死命瞪著一臉驚訝的闕競天。

「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發火嗎?還是你只許自己發火?」她厭惡不是與他站在對等的地位。

「……說完了?」她是頭一個敢指著他鼻頭叫罵的人,本以為她會從頭到尾都唯唯諾諾的,沒想到她被惹惱了,也是會張牙舞爪地攻擊敵人。有趣!因她的反抗,闕競天看她的眼神改變了,對她的感覺也變了。在他眼中,她不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可以在上一瞬間大拍他的馬屁,也會在被他激怒的下一瞬間視他為一般的尋常人,指著他的鼻頭痛罵。

打從出生起,他的地位就已確定,為了讓他具有一國之王的風範,已去世的父王、母後煞費苦心。他是身分尊貴,他是高高在上,卻也因此在與其它人的相處上有了隔閡,沒有人會同他說真話,也沒有人是真心待他好,人人敬畏于他的權勢,總是虛假地討好、奉承他,笑臉的背後求的是更高的地位。

今天,江絲綺與平時不同地痛罵他,反倒是狠狠地敲擊進他緊閉的心。他很清楚,她並不如表面上表現的勇敢,依然是畏懼他的權勢,卻還是把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她,挑起了他的興趣。

「當然還沒!」他平淡的反應,反倒是讓她冷靜了下來,這下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登時在心里斥責自己話說得太沖,但想收也收不回了,為了面子著想,她只好硬著頭皮揚起下巴,嘴硬地宣稱還有滿肚子的不滿尚未發泄完畢。

「那就繼續。」他擺了擺手,想听她對他還有何不滿。

「先讓我喘口氣,待會兒再繼續。」事實上,她暫時想不出要罵他的話,直覺告訴她,闕競天不是氣瘋子,就是正在想著要怎樣折磨她,否則他怎麼可能不為她說的話勃然大怒?這一點都不像他,太奇怪了!

「好,本王等妳。」闕競天心情大好,願意給她時間。

「……」他果然是瘋了,居然在微笑!不!或許他其實是個變態,正在腦海中幻想著各種折磨她的場面,因為幻想得太痛快,所以笑了。江絲綺害怕地偷偷往後退,雖然他若想殺她,不管她退得多遠都沒有用,但至少能讓她暫時獲得一點安全感。

「妳怎麼一直往後退?」她的小動作,逃不過闕競天銳利的雙眸。

「因為我在想,你若不是瘋了,就是個殺人成癮的變態。」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江絲綺干脆直言不諱。

「江絲綺,妳是跟老天爺借了膽是不?敢這麼和本王說話?」

「反正你一直都很討厭我,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想砍我的頭,不是嗎?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窩囊地討好你?」簡言之,她想通了,不想再當馬屁精。

因為情緒激動,使她的雙頰更加嫣紅,美眸也更加靈動,櫻唇嬌艷欲滴,整個人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動人心弦的俏姑娘。

「妳說得對,本王的確是瘋了。」他是瘋了才會被她吸引住。闕競天睇望著她生動活潑的美麗容顏,黑眸變得更加深邃迷人。

「我果然沒猜錯。」搞了半天,原來她從頭到尾就是跟一個瘋子在打交道,難怪她老覺得和他對峙,總令她心力交瘁。

闕競天驀地離開臥榻,步伐穩健地步向她。

「我警告你,別想殺人滅口,否則我就是做鬼也會天天來鬧得你皇宮上下雞犬不寧!」江絲綺明明想展現驚人的氣魄來嚇唬他,可是她的動作卻是相反的,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小心提防,不住地向後退,深怕他下一瞬間就會撲上來咬死她。

她的虛張聲勢令闕競天忍俊不禁,更覺有趣。

「我可是認真的,你別笑!」江絲綺惱怒地命令,管他是不是能夠主宰她生死的人,總而言之,她不許他嘲笑她。

「有多認真?」闕競天步步逼近。

「非常認真!」天啊,她真的是瘋了!明明闕競天是要來殺死她的,她竟還覺得他微笑的表情好迷人,低語呢喃的模樣好性感。她已深深傾倒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只差沒抱著他的大腿,懇求他以邪惡中帶著溫柔的氣勢殺了她!

「是嗎?」闕競天來到她的面前,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噴吐在她的女敕頰上。

「……對。」江絲綺與他四目相接,發現他不僅是眼眸深邃誘人,他的睫毛也長而濃密,像隨時都在朝她放電,而她整個人也被電得暈頭轉向,雙腿發軟。假如他可以不要用這麼迷人的眼神看她,她的腦袋瓜應當可以清楚地思考。

闕競天同樣深受她吸引,修長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折磨人地緩慢靠近。

江絲綺的腦袋瓜已糊成一片,她屏氣凝神,期待他的一步步進犯,心,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動,幾乎要跳出胸口。他的唇在期待中,輕輕地貼上她的,兩唇甫接觸,他的溫柔瞬間化為狂風驟雨,侵襲嬌女敕的花瓣,他的舌尖著她的,帶領她體驗全新的經驗。江絲綺作夢都沒想到,他的吻會如此狂猛有力,如此教人欲仙欲死。她的雙臂緊緊攀附著他,心蕩神馳地投入這一吻當中。

她的味道甜美迷人,使原本想淺嘗即止的闕競天一嘗再嘗,愛不釋手,整個人沈醉于她的清新氣息當中,嘗到她的清甜滋味,使他貪婪地想要攫取包多。

江絲綺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無力地倚在他有力的雙臂中,十指指尖曖昧地陷入他的衣袍,撫模到結實的肌理,更加傾倒于他的男性魅力當中。

闕競天吻得恣意纏綿,直到意識到自己已克制不住滿腔欲念,才強迫自己離開她甜美的唇瓣。

他的離開,使江絲綺不明所以,眼神迷醉地倚在他胸前,凝望著他。

「三個月。」闕競天的指尖撫向被他吻腫的瑰色唇瓣,低喃。

「什麼?」江絲綺不解。

「妳這回妖言惑眾,本王決定再罰妳多服勞役三個月。」沈穩的語氣,狀似完全不受先前那一吻所影響,唯有他自個兒清楚明白,那一吻帶給他多人的震撼,他根本就是舍不得放開手了。

「什麼?!」雖然她也想留在皇宮,但他說她妖言惑眾,得多服勞役三個月,這她就很不服氣了!說到底,他根本就不認為她是無辜的嘛!

「記住,不要再在宮里興風作浪了,否則本王會將妳的勞役無限期地延續下去。」闕競天溫柔地警告她,對于將她的勞役無限期延續下去這個點子倒是頗感興趣。

「什麼?」先是說她妖言惑眾,接著又說她興風作浪,他能不能把她說得好听點?她氣得瞠目結舌。

「好了,不要只會說『什麼』,下去做妳的事吧。」她只會氣呼呼、橫眉豎目地說「什麼」的模樣逗笑了他。

「好,就算我得多服三個月勞役,但是我也警告你,下回不許你再吻我!」他居然親吻完後,就罰她多服勞役,還想將她打發走,太可惡了!她也是有女性的自尊,不是他想吻就能隨便吻的,哼!

「如果我再吻妳,興許妳的勞役就會再往上添加了。」他確信他會愈吻愈舍不得放她走。

「什麼?你這是說,我讓你大佔便宜後,還得倒霉地再多服勞役?你在吻我之前為何不事先說明?早知如此,我就不讓你吻了!」可惡!這對她而言根本就是侮辱!她的吻真有糟到必須讓她多服勞役才能抵罪嗎?

「而且,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初吻,我什麼都不會是很自然的,你不用為自己的吻技高超而洋洋得意!」她氣忿地將話撂下,然後轉頭就走。

她氣忿難平的宣告,惹出闕競天一連串的笑聲。她居然以為,他是認為她的吻太過笨拙所以懲罰她。事實卻正好相反,他是太過喜愛她的吻,才會以加長勞役為由留下她。

唉!看來他的行為與他的心已經跳月兌他所能掌控的範圍,江絲綺這個謎樣又古靈精怪的小女子已成功進入他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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