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竊心 第8章(2)

三天後,位處「百花坊」最僻靜的院落,古樸雅致的小花廳里傳出爭執聲。

「你不能去!」不再在悅晨面前戴上人皮面具的野風臉色難看,雙手抱胸,瞪著面前不知死活的小女人。

打從他模清範府各個院落的位置與路徑,向她說明潛入範府的計劃後,這個小女人就開始找他麻煩。

「我要去!」悅晨語氣堅定,絲毫不為他臉上的怒火所動搖。

「你乖乖待在百花坊里,等我成功取回四神鏡就好。」他強忍著不對這固執的小女人大聲咆哮。

「我不要留在這里,我要陪你去!」

「你為何執意非要跟我到範府不可?前幾天我們不是已經說好,由我去拿回四神鏡嗎?」她怎麼可以出爾反爾?他的頭好痛。

「我是同意你幫我拿回四神鏡,可是並未同意讓你孤身前往。只有你一個人混進去,如果被發現怎麼辦?有我跟著,我還可以幫你聲東擊西,移轉其他人的注意力呢!」

「我可是偷遍天下無敵手的『一陣風』,就算真被發現,我也有辦法月兌身。反倒是你,你跟著混進去,反而增加被發現的風險,所以你還是乖乖留下比較好。」他何嘗不知她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可同樣地,他也會為她的安危擔心,寧可自己身陷險境,也不願讓她遭遇危險。

「那可不一定,別忘了你打算假扮成嫁進範府的七姨太,可你明明是個大男人,扮成女人很難不被發現,但我就不一樣,我是女人,由我扮成新嫁娘進入範府,不是比較穩當嗎?」悅晨神情不快,雙手環胸,玉足輕點著地板,要他認清事實,他再怎麼裝扮也無法變成女人。

「這你就錯了,雖然我是男人,可是扮成女人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難,我可以輕易易容成七姨太的樣貌,行為舉止甚至比她更妖嬈動人,旁人根本瞧不出破綻。」野風哼了聲。根據他探得的消息,範老爺將四神鏡藏在臥房,平時範府門禁森嚴,想要模進範老爺房內並不容易,是以他才會轉個方向,改扮成七姨太,名正言順進入範老爺房內。

至于要被他取而代之的七姨太,他已事先調查過,七姨太的兄嫂不顧她反對,收了範老爺的聘金,早有意中人的她壓根兒不願嫁給老邁的範老爺,因此他和不願出嫁的七姨太達成協議,由他安排她與心上人遠走高飛,剩下的事他會幫她打點好,七姨太便高興地同意了。

倒是這個小女人,未免太瞧輕他的本事,他可是享譽天下,連捕快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稱贊的「一陣風」,並非其他人能相比。

「……」他這話是說他可以比她這個真女人還像女人?這算是羞辱她嗎?

「況且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要和足以當爺爺的糟老頭拜堂成親,像話嗎?」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和自己以外的男人拜堂,就算是假的也不成。

「那是假拜堂,又不是真拜堂。」她懊惱跺腳,嬌聲抱怨。

「不管怎樣,拜堂就是拜堂,範老爺雖然老到足以當你爺爺,可是這人性好漁色,才會娶了六房妻子還不知收斂,你這第七房雖然是假的,但誰曉得中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讓那色欲薰心的糟老頭佔便宜。」他要她待在最安全的地方,遇不上範老爺那色老頭。

「我又不是傻瓜,豈會讓他佔便宜。」在他心里,她這個真女人不如他,這件事教她耿耿于懷,但更令她放不下的是,她想跟他一塊兒進入範府並非是逞一時之勇,或是和他一較長短,而是她想替他留意背後,就這麼簡單。

「不論你怎麼說,不行就是不行。」野風說一不二,絕不妥協。

縴細食指忿怒點上堅硬的胸膛,她怒道︰「你這人怎麼會這麼固執?」

「是你太過固執!」哈!她居然敢說他固執?她真該看看自己。

「我說,你們兩個都很固執,可以不要再吵了嗎?」對事情的前因後果知之甚詳的寶珠已經听得耳朵生油,跳出來當和事佬。

「我是在跟他講道理,才沒有跟他吵呢!」悅晨只承認她說話的聲音大了點。

「你明明就是跟我爭論不下。」野風毫不客氣地拆她的台。

始終在一旁認真吃大廚做的烤鴨的悅桐抬起頭來,來回看著兩人,以衣袖抹去嘴角油光,決定不加入爭論,繼續大快朵頤。

必于翟野風先前的欺騙,姊姊已經原諒了,這幾天翟野風對他亦是百般討好,不是送上好吃的燒鵝就是烤鴨、肉包子,他在看翟野風的誠意能做到哪,如果能連續一個月都送上好吃的,他就會點頭原諒他了。

「既然悅晨想去,你就帶她一塊兒去嘛!」寶珠涼涼地說道。

這三天和悅晨姊弟相處下來,她發現這兩姊弟身上有她早已失去的天真善良,看著他們,會讓她憶起往日的美好,很難不喜歡他們。

「寶珠姊,你別跳下來瞎攪和。」他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寶珠姊又在敲邊鼓,他哪招架得住。

「寶珠姊說的是公道話,並不是瞎攪和,你可別亂說話。」悅晨可不許他為難她的盟友。

「我真是服了你們倆。」野風拍了拍額頭,很想用力搖晃這個固執的小女人,看她的腦袋能不能裝點理智。

「其實事情沒有你想的嚴重,你們倆情投意合,為彼此擔心是很正常的事,你硬是要悅晨留下來乾等,她怎麼可能等得下去?

「依我說,你的身手矯捷,帶著悅晨同行,倘若被發現,要全身而退也非難事不是嗎?至于悅晨,也不是非得要扮成新嫁娘不可啊!」寶珠可是對野風信心十足,不認為範府困得住他們。

「只要你肯帶我去,我保證會听從你的指示,絕不給你添亂。」悅晨水燦眼瞳可憐兮兮地瞅向他,愛嬌地搖著他的手臂。

嬌聲軟語如利箭準確無誤射中自己心房,教野風左右為難,陷入長思。如果可以,他當然想取悅她,讓她永遠開開心心,可是事關她的安危,他不能大意行事,才會遲遲不肯點頭。

「好嘛!帶我一起去。」悅晨愛嬌地偏著頭要求。

凌厲的一箭又朝心房射來,野風實在難以抗拒,情生意動,恨不得此刻僅有他們兩人,他便可以將她擁入懷中,恣意呵疼一番。

「七姨太由我裝扮。」沉吟良久,終于咬牙同意,不過附有但書。

「好,听你的。」順利達成目的的悅晨笑開懷,爽快答應。

「你扮成隨行小廝,不得離開我半步。」他得牢牢將她綁在身邊才能放心。

「好。」

「進到範府後,你的照子可得放亮點,倘若給我惹出麻煩,休怪我丟下你不管。」野風故意嚇唬她,就是不希望她一個不注意,讓她自己遭受傷害。

「好。」她笑吟吟,乖順地回答,看見他的真心後,就能了解他話中真意。

野風不過是在嚇唬她,她深信若真出了事,不管有多危險,他定會奮不顧身張開雙臂守護她,而為了不讓他涉險,她自然會小心再小心。

她的全部應允,使他無法繼續佯裝凶狠,情不自禁沉醉在她晶亮的眼波中,完全不理會寶珠和悅桐就在一旁,逕自牽著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無比珍視地擱放在心口。

沉醉在幸福的悅晨嬌羞一笑,俏皮地對他眨眨眼。

寶珠瞧見他倆幸福洋溢眉目傳情,唇角揚笑帶著抱著烤鴨的悅桐悄然離開小花廳,讓他們倆互訴情衷。

「閑雜人等都走了。」野風抵著她的額頭,得意低笑。

她不滿地捶了下他的胸口。「什麼閑雜人等?他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寶珠姊呢!」

「是,他們不是閑雜人等,只不過是很殺風景地處在我們之間。」害他不能盡情偷香,但沒關系,可以趁現下痛快補回來。

他想到就馬上付諸行動,濃情密意地吻上泛著誘人光澤的粉女敕唇瓣。

悅晨眉眼間皆飽含笑意,漾滿萬丈柔情,深深切切地投入這一吻當中。

纏吻過後,野風的指尖充滿愛憐地撫著被他吻腫的紅唇,低喃︰「真想就這樣把你拐到深山里去。」

「為什麼要把我帶到深山?」她不懂。

「因為唯有如此,你才會真正屬于我。」

「那悅桐怎麼辦?」她可不能為了心上人丟下弟弟不管。

哼!這個臭男人方才還志得意滿地說他比真女人還要妖嬈動人,可瞧瞧縈繞在他眸底深幽的濃情,不正是為她意亂情迷的證據嗎?所以在他眼里她是嬌媚動人的,嘻!

「他啊,只要我請寶珠姊每天準備好足夠的食物給他,保證他在一個月內過得心滿意足,甚至完全不在乎你不在身邊。」悅桐的弱點太明顯,不善加利用怎成?

「你還敢說!這幾天你不是送燒鵝就是烤鴨,他嘴巴吃個不停,都快變成一顆球了,再這樣下去還得了。」她生氣地再用力捶他一下。

「我這叫投其所好,為了彌補先前我對他的傷害,又基于我對你的愛戀,我若不費心討好未來的小舅子,他反對咱們倆成親該如何是好?」他抓著她的手,移至唇邊輕輕印下一吻。

「誰說要嫁給你了?」啊!好害羞,他這是在向她求親嗎?

「你若不嫁我,看來我只好使出最卑劣的手段了。」野風邪佞一笑。

「什麼是最卑劣的手段?」喝!難不成他要化身成采花大盜?那……那她到底要不要逃?

野風刻意壓低聲音,說出駭人計劃。「就是每天都喂你吃燒鵝、烤鴨與肉包子。」

「每天?」光想就覺得好油膩,她秀眉不禁攢緊。

「對,我要讓你變得像顆球一樣圓滾滾,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跟我搶,你也只能乖乖嫁我了。」這計劃簡直是完美到無懈可擊。

「你把我當成悅桐啦!我可沒他那麼貪吃。」她又好氣又好笑,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心下卻是受他的話影響,開始幻想兩人成親後的情景,雖然偶爾會有爭吵,也是幸福的爭吵,一顆心漲滿期待,冀盼幸福的那日快點到來。

「真是可惜,如果你和他一樣就好了。」野風故作可憐垮下臉來,好不遺憾地逗著她。

「才不要。」悅晨嬌俏地皺擰鼻子。

「你真的不想嫁給我?」他攬著她的腰,磨著懷中的小女人點頭答應。

「我考慮一下。」明明心里已經大呼想嫁給他,不過她是姑娘家,還是得拿一下喬。

「要考慮多久?」他輕輕搖晃柔軟嬌軀,希望她能快點答應,最好是馬上點頭。

「不知道,總之你別再喂悅桐了,他繼續胖下去,等回到家後,我爹都不認得他了。」美眸輕輕一掃,要他適可而止。

「我知道了,不過如果他還是無法化解對我的怒氣,你可得幫我說幾句好話。」他的小舅子可不是普通的小舅子,一發起火來會將人打飛,他可不想被打飛。

「我會的。」她輕笑出聲,覺得他小心翼翼不敢惹悅桐生氣的模樣很好玩。

「別笑,珍惜性命沒有不對。」明白她在笑什麼,他輕擰了下她的鼻尖。

「那是當然。啊!被你一鬧,差點忘了正事。來,嘴巴張開。」她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自懷中取出一顆瑩白色的藥丸。

野風沒有多加考慮,遵照她的指示張口,瑩白的藥丸便進到嘴里,透著淡淡的藥香。

咀嚼吞下後,他好奇地開口問︰「這是什麼?」

她笑吟吟地回他︰「暗香的解藥。」

「你這些天都忙著配藥?」服下解藥後,身體似乎感覺更輕松了。

「早點配好藥,讓你早些時日服下比較好。」雖然暗香的毒性尚未發作,但一直留在他體內總是不好。

「嘿嘿!你完了,我已經服下解藥了。」他忽然撫著下巴,一臉奸笑。

「所以?」這個臭男人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藥了?瞧他笑得一臉奸邪。

「所以我無須顧忌體內的毒,可以對你為所欲為,可以……」他附在她耳邊,開始訴說他邪惡的計劃。

悅晨听得小臉瞬間刷紅,害羞的小手馬上捂住耳朵,不敢再繼續听下去,不過滿腦子已經充滿無限遐思。

天老爺!這小花廳怎麼會變得這麼熱?

「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再對你使毒!」她佯怒地對他跺了跺腳,事實上心頭喜孜孜。

「說到使毒,其實我一直暗自懷疑,你是不是偷偷對我下了另一種毒,不然我怎麼會為你六神無主、神魂顛倒……」野風故意鬧著她玩,就愛看她嬌羞得雙頰紅艷可人的模樣。

啊,她那羞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讓他看了好想將她一口吞下……

為了止住這臭男人的胡言亂語,悅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以唇封住他的嘴,讓他不再有機會說出令人害羞的話語。

野風眉開眼笑地接受她的「自我犧牲」,看來往後只消多說些教她臉紅心跳的話,便能盡情享受軟玉溫香投懷送抱。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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