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數學,但是阿健的功課總算是破了鴨蛋記錄。尤其阿健發現只要他用功點,還真總是會高高興興的和他說話,對他溫柔。
道館那個混蛋是個大學生…阿健不免有點慌張,既然還真喜歡他用功,他也就乾脆跟了還真去國中補習班上課。
上課到八九點總是餓的,有時還真會準備三明治來吃。
「這麼好吃呀?」還真笑咪咪的看著阿健狼吞虎嚥了兩個三明治,「這個我只咬了一口。」
阿健含糊的說了謝謝,大口大口的吃掉了。
「真好吃。哪家做的?」阿健吃了三個三明治,滿意的打了個呃。
還真指指自己。
「你?你會做三明治?」阿健那種不敢置信的樣子,逗笑了還真。
「我的便當都自己做的,三明治算啥?」
「真的?我都是吃外面的,沒吃過便當。」阿健把安全帽遞給她。
「啥?不會吧?」
「我們一起這麼久了,你不知道?」
「……………」
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少女還真。
還真的心里沈甸甸了起來。
她一直是個好母親。從小,舍不得孩子吃蒸過的便當,都是煮好以後,中午再匆匆送到學校去,十來年,沒有間斷。
一直送到小孩上了高中,嫌她煩為止。
但是也有這樣沒有吃過母親做的便當的孩子。她坐在機車後面,輕輕的擁了下阿健。
「明天,我帶一個便當給你吃。」
阿健因為她柔軟的胸部踫到背,用力吞了口口水,才說︰「好阿。」
第二天,阿健吃了他生平第一個別人專門為他做的便當。
份量其實有點少,後來他又跑去吃了一碗麵.但是,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一餐。
沒敢讓還真看見,扒了幾口飯,他的眼淚滴在飯里頭。自己都覺得非常的丟臉。
「很好吃。」他繃著臉,將空便當盒往還真桌上一送。
「洗乾淨再還我。」還真忙著背英文單字,連頭都沒抬。
他乖乖的洗了乾淨來。
做了幾天便當,阿健開始挑剔菜色時,還真突然驚覺了起來。
我在干嘛?為了什麼我幫阿健做便當?有這種必要?
她想起為了便當菜傷神,但是鬧脾氣的孩子打翻整個便當的事情。他們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不知不覺中,我將阿健當成自己的孩子?
不不不,阿健和少女還真,都是十九歲。
「阿健,其實你可以自己做便當。」還真開始不依了。
「男人做什麼便當!難看死了!」阿健吼著。
「吃飯有啥丟臉的?你是大人吧?大人準備給自己吃,有什麼丟臉?」
還真也吼回去。
拗不過還真,他們買了菜,到阿健家里練習做飯。
一進門,一股待洗衣物的臭味。客廳其實不很亂,但是浴室門口一大堆等著洗的衣服,讓人受不了。
連廚房的碗盤也是一大堆。
「為什麼不洗衣服?為什麼不洗碗?」她瞪著阿健。
「男人做什麼家事…」還真拿起地上的椅墊砸他。
逼著阿健洗碗,她分門別類的把衣服倒進洗衣機里。阿健洗完了碗,還真開始仔細的教他淘米和做菜。
阿健雖然粗魯,做菜卻頗有天份,還真也教得很起勁。等到三菜一湯煮好時,滿屋子食物的香味。
「阿健!餓了嘛?媽媽買了包子…」阿健的母親走了進來,看見餐桌上的飯菜,睜大了眼楮。
「老媽,吃飯了。」一向冷淡的阿健,不但主動招呼她,還幫她添了一碗飯。阿健的媽媽,一下子呆掉了。
還真看著穿著起皺的套裝,疲憊的幾乎睡著的伯母,突然,她覺得過去的婚姻生活,也算是平順了。
同時也明白了,不是做便當的母親才是好母親。
為什麼…過去我這麼膚淺呢?還真開始食不下嚥。我總是鄙夷沒有法子將家里弄清爽的職業婦女,總是單方面的覺得他們的孩子可憐。我沒想過…蠟燭兩頭燒是艱辛的事情。
看著餐桌上的包子,她突然覺得揪心。
這份揪心,直到阿健的父親醉醺醺的回來,一看見他母親,劈頭就是一耳光,馬上變成火辣辣的憤怒。
但是阿健已經跳了起來,將他父親推進客房,反鎖了起來。
「死老頭!你給我在里面發完酒瘋再出來!有種跟我打!打女人算什麼好漢!」
伯母沒哭,只是苦笑著撫著臉。
阿健送她回家去。到了門口,還真突然拉住他的領子,很凶的說︰「一定要自己做便當,听到了沒有!」
他嘆了口氣,「知道啦。」
「要幫忙做家事。」還真讓突來的哀傷席卷。
「知道了。」阿健意外的乖順。
他很少在家。以前父親打母親的時候,他還小,打不過父親。等他國中以後,有回痛毆了父親,之後父親就不太敢在母親身上留傷痕。
這回他是喝醉了。
還真…我不是我父親,我也不會變成我父親那種人。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遲疑了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