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闕慕愷的住所,冷艷駕著車失神的漫無目的四處游蕩。
好幾次停紅燈時,她明明雙眼直視前方,燈號轉換成綠燈她卻視而不見,沉浸在縹緲的思緒中,後方嘈雜的喇叭聲也不曉得響了多久,她才回魂,繼續往前走。
她後方的來車還很不客氣的開到她旁邊,按下車窗朝著她破口大罵。
對于莫名的辱罵,冷艷置若罔閑,只是一徑踩緊油門,加速前進,遠遠的將找碴的無聊份子拋諸腦後。
她心里不好受,快快不樂,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泄。
千頭萬緒輪流在她腦袋閃逝,她竟分不清楚究竟氣惱為哪樁——
她只覺得心好沉重,情緒無比低落,提不起勁來。
不經意的,又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她的心口竟隱隱抽痛。
她才不會那麼輕易被打敗,只不過是計劃夭折嘛!有什麼好難過的……
冷艷一邊安慰自己,車速卻越來越快,馳騁在並不寬敞的台北街頭,引來行人驚恐的側目。
幾乎繞了台北一大圈,她最後來到常去的PUB。
她的出現,立即吸引眾人驚艷的目光,許多男客精神為之一振。
挑了一個位子落坐,冷艷點了杯以琴酒為基調的馬丁尼,一口飲盡,銳利、深奧的口感後刷地在口中擴散,嗆出她的眼淚。
她又要了一杯,也是一口解決,獨有的辛辣的傷著她的感官,奇異的刺激她的神經,致使她腦筋一片空白,只覺得亢奮。這就是酒精的魔力,可以讓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清醒變得迷醉,從緊繃轉為松懈,置身于虛無縹緲間。
在強烈的酒精催化下,為冷艷杏眼桃腮的絕麗容顏、姣好撩人的曼妙體態,更添女性的性感魅力。
惹得男人們莫不蠢蠢欲動,紛紛朝她靠近,欲邀佳人共飲,偏偏醉翁之意不在酒,美人比酒更醉人。
冷艷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展現她的好酒量,看的男人心癢難耐,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里,滿足。
她的身體發燙又感覺飄飄然地,昏沉沉的意識讓她幾乎要辨不清東南西北。
她不是沒有喝醉的經驗,但頂多是吐得一塌糊涂後,呼呼大唾。
但這回最為嚴重,她醉到產生了幻覺——
在冷艷離開以後,闕慕愷也隨即不留情面的將甄瑩驅離。
服下退燒劑,待高燒稍退,他簡單梳洗過後,斟了一杯加冰威士忌站在落地窗前獨酌,慶祝自己此戰大獲全勝。
他應該仰天長笑,卻有忍不住想嘆氣的念頭。
一股濃濃的悵然若失,將他團團包圍,寂寞空虛再度登門拜訪。
他都沒有絲毫勝利的興奮,反而極度痛恨這樣軟弱卑微的自己,連孤獨都抵擋不了。
冷艷那張隨時隨地都洋溢著自信的明媚臉龐、堅強勇敢的個性,盤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除了工作外,他從不曾如此挖空心思,只為對付一個女人,甚至比面對任何一個大case都還來得費神。
好友取笑他膽小、愛面子,凡事都不肯屈服,習慣主宰一切,包括愛情,像他這種人,最後往往下場不是孤獨終生,就是臣服在愛情之下。
愛情對他而言,是一種包袱,倘若可以不要背負,他也絕不自找麻煩。
他生命中的女人來來去去,充其量是他孤單時候的附屬品,但近來這些「附屬品」再也起不了作用,安慰不了他的心靈。
于是他動身來到PUB,享受吵雜的氣氛,任憑聲浪將他淹沒。
闕慕愷坐在角落,在她踏進PUB時,就已發現她修長姣好的倩影,起初,他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不過當獵艷族陸續出動,圍繞在她身旁不懷好意的拼命邀她喝酒,他再也無法坐視不管。
「你喝太多了。」他發自胸腔低語,神情冷峻,教人望而生畏。
她拍拍臉頰,力圖振作,閉上眼再睜開眼,眼前搖晃的影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靠她更近……
這回,她不但產生幻覺,還有幻听……
她別過頭,心跳好急好快,猛烈撞擊著她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起身欲前往洗手間,掬把冷水讓自己清醒些,腳尚未著地身子卻騰空——
「啊——」她低叫一聲,迷蒙的雙眸中有明顯的慌亂。
「噓……」
冷艷抬起頭,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闐黑瞳眸,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其他男酒客,忿忿不平的瞪著他,儼然把他當成全民公敵,巴不得剁掉他的雙手,但卻只能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因後悔沒能先下手為強,而感到扼腕不已。
熟悉的男聲、不陌生的溫暖胸膛,給她的感覺卻已不再相同。
「放開我……」她擰起細眉,噘著菱唇虛軟地命令。
她仿佛跌進酒缸似的,一身酒氣,闕慕愷蹙起劍眉,並未依言將她放下。
「放開我……」冷艷加大音量斥喝,奮力想掙月兌他的懷抱,卻撼動不了他一絲一毫,惹得她羞惱萬分。
他以為他是誰?沒經過她允許憑什麼抱她?!
「你還想來看我笑話、繼續落井下石嗎?」漫著水霧的眼眸,映著他毫無表情的俊顏,她的心竟又不爭氣的悶痛起來。
「你這樣太危險了。」闕慕愷凝睇著她絕麗的姿容,聲音緊繃。
「你以為你是誰?我就是喜歡危險,放開我!」她高傲的自尊,不容許自己落淚、更不允許自己向他低頭。
見他沒有松手的跡象,情急下,冷艷狠狠地朝他的肩頭大口咬下。
他垂眸,被她挑釁的舉動激怒。
一旁專程來獵艷的幾名有錢公子哥見狀,壯著膽、涎著臉惡聲惡氣的向前「討人」。
「喂!人家小姐都叫你放開了,你聾了是不是?」
闕慕愷冷冷的睨他們一眼,空氣仿佛為之凍結,公子哥們頓時噤若寒蟬。
「放我下去!」她又啃了他硬朗的肩膀一口,可以想見衣服下必定齒痕累累。
「我們已經扯平互不相欠了。」她再度重申,她累了,而且覺得這場游戲無聊極了……她不想再玩了。
闕慕愷終于放下她,動作出乎意料的小心翼翼。
「你就非得這樣作賤自己才甘心?」他被她惱得口不擇言,說完,他不禁感到懊悔。
冷艷臉色慘白,心揪得好緊。
他殘忍無情的話語化成一把鋒利的刀,直插她的心髒,並不疼痛,只是麻痹。
她費盡氣力,顫著嗓音,勉強擠出一句嘲諷的話語。「我就是喜歡作賤自己,你管得著嗎?」
她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卻怒火中燒。
語畢,她轉身就要離開,闕慕愷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皓腕。
手腕上的痛楚,令冷艷的酒意簍時退去泰半。她的美眸燃著熊熊火焰,不悅的瞪著他。
「你干什麼?!」
他沒有回答,加重手勁將她帶離現場。
闕慕愷重重的把冷艷甩進他名貴的跑車後座,冷不防堵住她豐潤的柔女敕唇瓣,吸吮她的玫瑰雙唇,汲取她檀口中的酒香。
「唔……」突然受到他無禮的侵犯,冷艷掄起拳頭捶打他。
他不為所動,蠻橫的撬開她因抗拒而緊閉的唇瓣,勾引著她的丁香小舌。
一股男性的麝香朝她席卷而來,冷艷只得無助的癱在他懷中,任憑他在她口里肆虐,思考能力逐漸喪失、淪陷。
「無賴!」她憑著殘存的理智,狠心的往他冰涼的唇咬下去……
闕慕愷以食指揩去唇上傷口滲出的鮮血,陰鷙的盯著她。
冷艷心口一縮,全身僵硬,卻還是挺起胸膛與他對峙,即使心里害怕他做出對她不利的行為。
她不能再敗陣下來,否則將會尊嚴盡失。
盛怒中的她,猶如一朵盛開的玫瑰,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美得令人心折,綻放在他如荒漠的心田,再難拔除。
她一句頂撞的話便讓他喪失理智,居然無法忍受她不愛惜自己,把身體當做武器勾引男人,獲取她想要的一切。
他不願再細究一連串事件下來,他的心境轉變究竟代表什麼。若要解釋,充其量只是男人對女人的,如此而已。
「我是無賴,那你呢?」他不以為意的撇唇嗤笑。
其實,他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可是她防備抗拒、一副抵死不從的態度,總是輕易挑起他的火氣。
他自認為脾氣不差,但對女人一貫的冷漠,在她身上卻完全發揮不了作用。
「我是在作賤自己沒錯……」她淒楚一笑,再不需要反復練習。
他的話總是傷人于無形,驀然發覺,她的心已千瘡百孔。
她怎麼那麼傻呵!
追求她的男人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寵溺,她一個也看不入眼,甚至覺得他們缺乏男子氣概,偏偏她卻對一個視她如敝屣的狂傲男人動了心。
闕慕愷當然不懂她話里的玄機,再克制不住滿腔憤懣。「你要什麼盡避開口,我都滿足你。」
語畢,他垂下黑瞳,大掌罩上她胸前高聳的渾圓,大拇指的指月復隔著衣物搓轉著乳丘的尖峰,明顯的感受到乳峰在他的指頭下變得硬挺。
「不要!」冷艷使勁推拒他的胸膛,無奈他卻不動如山,她在他的肩頭又啃又咬,試圖擊退他的魔掌。
他非但沒有受到影響,還懲罰性的鑽進她的裙擺,撫上她的大腿內側,絲絨般的絕佳觸感,教他上癮。
「唔……」她倒抽一口氣,發出小貓般的申吟,忘了抵御他放肆的侵犯。
陌生的燥熱和不知名的空虛油然而生,讓她困惑不已。
闕慕愷不安分的手,隔著衣物包裹著她的豐丘,唇則在她優美的瓷頸上肆虐,留下深深淺淺的吻痕。
冷艷嬌喘一聲,呼吸急促,拱著嬌軀,殊不知這樣的反射動作,足以令男人爆發。
她生澀的反應引起他的留意,但很快地推翻了自己的臆測。
憑她的交際手腕,換男伴如換衣服般迅速的花蝴蝶,怎麼會沒有經驗……闕慕愷很快地否定,自認為荒謬的想法。
他含住她的嘴,反復吸吮,雙手則放肆的在她優美的曲線漫游。
「不要……」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听起來倒像在嬌嗔。
闕慕愷離開她腫脹的唇,探進衣擺攫獲她的豐乳。
「呃……」冷艷繃著嬌軀,渾身輕顫不止,雪膚沾染著誘人的粉紅春色。
他眸光深沉,呼息越加濃濁,視線無法從她身上挪開。
「放開我……」她的反抗越來越沒有說服力。
他過分的侵犯,她非但不覺得厭惡,反而還掀起她心中的洶涌波濤,令她感到無比羞恥。
他的手伸到她的背後,解開胸衣的背扣……
冷艷如夢初醒,忙不迭伸手護在胸前。「不……」
他的下半身明顯的產生變化,她也感受到了。
她回魂,驚恐的想逃離他的鉗制,卻又那麼眷戀他的懷抱。
她討厭軟弱的自己,連心都無法控制。
看著自己半果的身子,冷艷突然無心掙扎。
她不想再欺騙自己,原來對他的感情早已超乎想像,「喜歡」和她滿溢的愛意相較起來,顯得淺薄、沒分量。
冷艷化被動為主動,攬住他的頸項,豁出去了!
她修長的縴指刷過他的喉結,游走至他的胸膛,然後以唇代手,重復一遍。
闕慕愷深喘一聲,陷溺于軟玉馨香的誘惑。「霹出真本性了?」語氣低沉。
她體內難以言喻的劇烈動蕩,促使她妖嬈的身軀不斷款擺,那姿態恍如成熟的水蜜桃,引人垂涎。
闕慕愷再也抑制不了勃發的男望,他褪去兩人的衣物,引爆一場火辣纏綿的「肉搏戰」……
當闕慕愷發現她異常的緊窒時,為時已晚。
他百感交集,既訝異又狂喜,但也愧疚難當。
「愷——」她情不自禁低喚他的名。
初經人事的不適,讓冷艷眉頭緊蹙,腦中惟獨他俊逸的臉龐不斷地放大。
她的十指插人他的發內,承受他帶給她的狂野激情。
他不停的順著她的發,親吻她美麗性感的鎖骨,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減輕她的疼痛。
待她眉間逐漸舒緩,闕慕愷又開始推送,在她的密徑里馳騁,雙雙共赴高潮。
激情過後,兩人靜靜的穿戴衣物,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窒人的沉默。
冷艷穿戴整齊後,立刻開門準備下車。
闕慕愷及時拉住她,瞅著她的側影,卻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冷艷抽回手,毅然走出他的視線。
他沒有追上采……
冷艷感到絕望,卻已沒有後路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往前走,走出他的世界,明知道這麼做很傻、不值得,可是又不甘心這麼一走了之,尤其是發現自己愛上他以後。
看著他那失算、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竟有些得意和痛快。
就當作是小小的苦中作樂吧!她心想。
也不管酒精濃度是否已超出標準,冷艷回到PUB拿回她的所屬物品後,駕著車毫不逗留的火速離開。
奔馳在夜半無人的街頭,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刮痛她的臉頰,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五髒六腑。
就在距離租賃的大樓兩個紅綠燈前,冷艷和闖紅燈從轉角彎進來的大卡車迎面沖撞。
由于兩者車速都相當快,擦撞瞬間發出刺耳駭人的輪胎磨地聲,在夜里顯得格外淒涼。
半年後
每天打開電視,都可以看見一則廣告——
外型俊酷的男模特兒,在候機室發現女孩的護照掉了,好心告訴她,卻惹來她的白眼。
當女主角發現護照不翼而飛,差點被警員帶走,男主角才慢吞吞的的把護照還給她。
兩個人緊繃的情勢一觸即發。
直到廣告未了,秀出女主角護照上的照片——艷光四射,美得令人屏息。
最後一幕,只打上「結局?」便結束,留給人無限感嘆和想像的空間。
冷艷在住院期間,每每看到這則廣告,總會感到心悸、悵然若失,仿佛遺落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便告上的女主角,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等到她臉上傷口愈合後,相似度幾乎百分百。
那是她以前拍的廣告嗎?她不曉得。
以往的記憶,有一大段空白。
她曾一度以為自己剛大學畢業,但爸媽告訴她,她畢業好幾年,已經不年輕了呢!
她因為在台灣發生嚴重車禍,導致喪失部分記憶,但能撿回一條命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待她康復後出院回到家,她便暗中計劃要去台灣一趟,尋找失落的記憶。
趁著父母相偕參加宴會之際,冷艷抓住難得落單的機會,收拾簡單的行李,搭乘計程車前往機場。
她完全沒注意到後方有一輛車亦步亦趨的跟著,直到機場。
她坐在候機室長椅上,心情忐忑不安,于是拿出隨身听、戴上耳機,讓優美的旋律緩和她的不安。
冷不防地,有人從身側輕拍她的肩膀,她猛一回抬頭,對上一雙深邃黝黑的眸子,心突地漏了一拍。
是他!廣告上那個男模特兒!
他等這一刻等了好久,闕慕愷手中握著護照,眼眶刺痛、泛紅。
他懷著滿滿的愧疚、歉意,來到紐約,追蹤掌控她的近況。
他每天都虔誠的祈求老天爺,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他要讓一切從頭來過,絕不再讓她從手中溜走。
「小姐,你的護照掉了。」
冷艷痴痴望著他,他的笑容教她著迷。
她朝他點點頭,綻開一記笑容接下護照。「謝謝。」
闕慕愷幾乎喜極而泣,強忍住擁抱她的,在她身畔坐下。
他已經可以預見,廣告的結局,將會是美好而浪漫。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