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招喜眨眨羽睫,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迎面射來,逼得她曲起手臂遮陽。
「醒了嗎?」爽朗的男聲自她的頭頂傳來,正在奇怪怎麼眼前忽然暗了,她稍梢挪開遮陽的掌心,一張張不請自來的「大面神」,全擠進她的眸里。
「啊──」她尖叫出聲,雙眼一翻,又有暈過去的跡象。
「喂,先別昏。」納嵐疾粗聲粗氣地拍拍她的面頰,粗糙的指尖一接觸到招喜柔軟如絹的肌膚,還有被他拍出來的女敕紅色澤,他訝異地噤了聲。
印象中,碎葉國由于地處風沙地帶,女子的肌膚多半粗糙無光,可這女人的肌膚,竟柔的像掐得出水,讓他一模就忍不住上了癮。
「別傷害我,我絕對不是什麼刺客,我真的不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招喜一骨碌兒坐起身,退離那幾尊孔武有力的「大面神」,尤其為首的那名男子,他那橫過左頰、左眉的猙獰疤痕,更是恐怖到足夠讓她發好幾晚的惡夢。
嘖,那是什麼鬼反應?見鬼是不?
他不是什麼絕世美男子,如果一個堂堂的男子漢,有一張像女人的臉,那還不如叫他去死算了,他的皇弟們,老說他的五官有鎮壓敵人的氣勢,可沒說包括用來嚇女人。莫名地,招喜驚恐的反應,讓納嵐疾有些不快。
他下意識地撫著臉龐橫陳而過的疤痕,現下可好了,多了這道疤,這世上有口氣兒的東西,大概都會被他嚇著,說不定連鬼都怕他。
「我們先把話說清楚,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個刺客,我看連把匕首都拿不動,反正你走你的路,我們過我們的橋,各不相干。」
納嵐疾拍拍一身草屑,從容站起身。
見納嵐疾有意,要放招喜這目擊者離開,涼秋不安地蹙起眉。「太──」
「子」字都還沒出口,納嵐疾的大掌及時掩住他的嘴。「太你個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行蹤還不夠醒目?」
「泰少爺,依屬下之見,就這麼放她離開,似乎不妥,難保她會不會去通風報信,何況中原的女人信不得。」寒春靈機一轉,冷冷地接著道。
泰少爺?這是什麼鬼名字?
納嵐疾劍眉一擰,狐疑地盯著說謊自然,面不改色的寒春。
「對,沒錯,屬下也贊成寒春的意見,滅口,杜絕行蹤走漏的可能。」涼秋雙眸閃著寒光,模了模懸在腰際的劍穗。
「殺了不費事,反正這林子地軟,挖一個坑埋了也方便。」寒春道。
「哪需要這麼麻煩,殺了就丟林子里,不出一個時辰,尸體都給野獸啃光了,根本不用費心處理。」
「這哪成,對死人太不尊重了,曝尸荒野乃人生大憾,我建議殺了後用火燒,這樣林子里也乾淨。」
「不成、不成,萬一釀成大火怎麼辦?說不定我們還來不及走出這林子,也給火困死了……」
就這樣,寒春和涼秋開始針對如何處置招喜的事爭論起來,兩人爭的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
這是怎麼回事?招喜瞠大驚慌的水眸,不停打顫的身子,幾乎快把她抖散了。
那兩人說的話,口音雖然有些古怪,她听的也還算清楚,她可沒听漏他們,一個說要埋了她,一個說要燒死她,這些令她頭皮發麻的話。
她、她不過是個小小……小到不起眼的平凡老百姓,有必要這麼勞師動眾嗎?
何況她……什麼都沒做啊!嗚──怎麼辦?她真的是無辜的。
「喂!你們要吵到何時?」納嵐疾煩躁地搔搔耳朵。
「少爺,這件事有相當的嚴重性,那女人說不定會危害到我們的安危,因此我們不得不防,再說她──咦?人呢?」
涼秋轉過身去,正想把招喜抓來,證明她的五官確實是「大凶」之相,一副會讓旁邊的人倒大楣的樣子,怎麼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泰、泰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幫我說說好話,我真的不是什麼刺客,求求你,叫他們不要傷害我。」招喜知道,這幾個人當中,就屬他最有可能救她一條小命,剛剛他原本就要放她走了,是他身邊的人反悔罷了。
陡不其然,一雙軟軟小小的掌心,貼在納嵐疾的腰際,她就這麼毫無預警貼了上來,讓他嚇了一跳。
「欸,你──」
「臭丫頭,不得如此無禮,你可知我們家少爺是何許人物,哪是你這種賤民可以隨意踫觸?」涼秋大喝一聲,猿臂一展,握住招喜縴細的臂膀,硬生生要將她從納嵐疾的背後拖出來。
「救我!他們要殺我!快救我,求求你。」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招喜只想活命,小手掌緊緊圈住納嵐疾結實的腰際,怎麼也不願松手。
她柔馥的身子,就緊緊貼在他的背心,兩人貼的密不透風,而他也嗅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味兒,連帶著讓他想起她柔女敕的肌膚觸感,不知道那包裹在衣衫下的縴細嬌軀,會不會同樣讓人銷魂?
納嵐疾喉頭一緊,下月復起了些許不安分的躁動。向來女人主動勾引他,他也樂得利用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女人解欲,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不用誘惑他,就已經讓他有了……
「放肆,還不快放手,再不放,我就剁了你的手。」眼看招喜就這麼緊攀住納嵐疾,寒春也急了,伸過手來就要抓她。
「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我沒有做錯事,為什麼要死?」
招喜又哭又叫,胡亂吼了一頓,也吼醒了納嵐疾。
他甩甩頭,發現他失了神,耳畔傳來她驚慌的嗚咽聲,背上感覺到的,是她溫熱的淚水,滲進了衣衫,觸熱他的皮膚。
直覺地,納嵐疾大手一攬,將貼著他的小小人兒轉至跟前。「別動她。」
「少爺──」寒春和涼秋同聲道。
「她沒有做錯什麼,也沒得罪我們,沒必要因此喪命。」納嵐疾義正辭嚴地說道。
「少爺,這不成,這女人一旦放了,會做出什麼事來,我們真的不知道,況且最近風聲這麼緊,她隨口向路上過往的人,透漏我們的行蹤,我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涼秋雙眸涌現殺意,只要任何人、事、物,可能危害到納嵐疾的安危,他們四死士一律斬殺,決不輕放。
「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納嵐疾拍拍人兒嚇得恍神的臉蛋。
「不、不知道,不過知道你就是泰少爺,算不算知道?」招喜委屈地扁著嘴。
簡單來說,她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別動她!」納嵐疾將招喜護在懷中,不讓面色凶惡的下屬,動她一根寒毛。
至于他為何如此堅持,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無端地,不想眼睜睜看著豆蔻年華的她,就這麼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眾人分神之際,寒春從長靴里抽出一把長匕首,直直掠往招喜的心窩,而納嵐疾動作更快,轉瞬間以掌握刀,及時擋住寒春凌厲的攻勢,保住招喜一條小命。
「太子──」寒春與涼秋嚇呆了,忘記要保密,直接驚喊出聲,不敢置信。
「天啊──」招喜小手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手抓住刀刃,鮮血沿著刀身蜿蜒流下,滴在地上成了一個小窪。而他,竟是為了保護她?!
寒春雙手一松,雙膝顫抖地跪了下來。「屬下誤傷太子,請太子降罪,賜屬下死罪。」
「請太子降罪。」涼秋也一並跪下來,恭敬地磕著頭。
鏮地一聲,納嵐疾甩開手上的刀刃。「念在你們一心護主,這次我就不跟你們計較,若下次再擅自違抗我的命令,決不寬貸,听清楚沒?」納嵐疾厲聲喝道,冷戾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是。」
這個時候,就算他們依舊覺得不妥,只有暫時允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盛怒中的納嵐疾,才知道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更令他們不解的是,納嵐疾竟是為了一個敵邦女子,發這麼大的火。
「沒事了,他們不會再傷你,你快些離去吧。」納嵐疾推推招喜發楞的身子。
「噢……可你的掌傷……」招喜擔憂地望著那鮮血淋淋的掌心,滿心的愧疚。
「不礙事,快走,再不走我可幫不了你。」言下之意,他只會護她這麼一次。
他們已經是亡命之徒了,多帶一個人,只是多添一條無辜的冤魂罷了。
招喜瞧了瞧四周一望無際的樹林,一股恐懼逐漸襲上她的心頭。好不容易見著人,萬一錯過這次機會,不知何年何月,她才能再找到人拎她出這林子,因此無論如何──她、賴、定、他、們、了。
就算他們是凶惡的匪類,吃人不眨眼的暴徒,她都認了,只要能帶她離開這詭異的樹林就行了。
「其實……我是要去遙安城,只是不小心在這林子里迷了路,所以……」
「遙安城?你是從遙安城來的?」納嵐疾驚訝地眯起黑眸。他們千方百計,一路躲躲藏藏,最終的目的就是想混進遙安城,藉機報仇雪恨,左殺上官翼,右斬皇朝天子,看來老天爺終究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話還來不及說清楚的招喜,只能順著他的口氣接下去道︰「是呀,我家就在遙安城里,你們也要去那里嗎?」若能一路跟著他們,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們有朋友在那里,想去拜訪,不知道該怎麼到遙安城,你應該可以帶個路吧?」納嵐疾冷戾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
「呃?我……」招喜實在不願意承認,她是個路疑,若她這麼說,她今晚鐵定會被扔在林子里過夜。
進退兩難的招喜,只好硬著頭皮點頭應了下來。「嗯,我大概知道怎麼去。」
「那好,那就一塊走吧。」他正愁沒人可以幫他們引路進遙安城,有她在,正好。
只是……似覺有些不妥?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原因。
「那最好不過了,我保證這一路上,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暫時解決了問題,招喜開心地綻出笑靨,總算能松一口氣。
「嗯。」一抹不安掠上納嵐疾的心頭,他盯著站在身側的招喜,她臉上單純的表情,讓他有些心虛,自覺用了卑鄙的手段,利用一個單純女人對他的信任。
他,情非得已,希望她別怨他。
「起來吧,再磨蹭下去,天又要黑了,我們該趕路了。」納嵐疾收回滯留在她身上的視線,改落在請罪的下屬身上。
「是!」寒春與涼秋彼此對望,交換了視線,眸里的殺意依然堅定,只待適當的時機,即使是一粒沙大小的危機,他們也絕對無法容忍。
「等等──」招喜出了聲。
「你還要干嘛?」
招喜忽然撕下自己的裙擺,小心捧著納嵐疾受傷的掌心,血跡已漸漸乾涸,她將布包裹在他的掌上。「傷口要小心處理才行,不能馬虎的。」
「這點小傷不礙事。」向來不習慣包扎的納嵐疾,硬是擰起兩道濃眉,受傷這事兒,對他這一天到晚上戰場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小傷不處理,就會變成大傷,大傷就會潰爛、發膿、生蟲,爛了之後手就沒了,所以一定得小心才行。」招喜說得極為認真。
「手……就沒了?」
納嵐疾忍著嘴角的抽搐,寧可相信她是單純在警告他,而不是惡意的詛咒。
她忽然欺身向前,小聲在他耳邊低語。
「對了,泰子公子,方才多謝你了,我還有三個親愛的姊姊在等我回去,無論如何,我都得回去才行。」他們也這麼叫他,這稱呼應該沒錯吧?
太、太子公子?這是什麼鬼稱呼?
納嵐疾斂下視線,湊巧那張紅潤細致的小臉,離他相當近,近到他可以清楚看到她剛哭過,羽睫還沾著濕淚的晶燦水眸,還有那紅灩的飽滿雙唇、白里透紅的水女敕肌膚,都讓他的指尖一陣發癢,著實想一「觸」究竟。
「你別听他們亂叫,我不是什麼太子,我準許你直接喊我的名字,我叫──」
「太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納嵐疾話還來不及說完,便硬生生讓涼秋給打斷了。長相曝光已經夠嚴重了,連名字都抖出來,那他們大概也不用躲了。
納嵐疾沉住氣,強忍住青筋暴跳的沖動,全天下,大概沒有哪一國的太子,像他當的這麼窩囊的,言行舉止都還要經過屬下考核同意。
「以後,你就叫我泰疾公子就行了。」他的全名應該是「納嵐太子疾殿下」,簡稱太疾,應該不算撒謊吧?何況還得配合寒春那呆子,幫他取的姓──泰。
「太急?」什麼東西太急?有人取這種怪名嗎?
招喜雖然滿月復的疑惑,還是決定咽下肚,就怕惹怒他,那她可也完了。
這新名字怎麼听怎麼礙耳,他煩躁地揮揮手。「算了、算了,你直接喊我疾就行了。「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有名字一路上也好稱呼。」
「叫我招喜就行了。」
「招喜?這名字听起來挺喜氣的,該是會帶來好運吧?別磨蹭,該趕路了。」
「嗯。」她也衷心希望著,咦,她好像忘了說她姓「步」耶,算了,他沒問,她當然就不用說羅。
招喜連忙跟上前去,仰起小臉蛋,用眼角余光偷覷身旁偉岸的身影。
懊怎麼辦?她哪知道遙安城該怎麼去?
招喜心虛地收回視線,自覺深深對不住,這個出面幫她的疾公子。
看來往後,都得靠她的直覺了,萬一不準,就怕……有一天,她會被「某」些人,給掛在樹上痛鞭一頓。
彷佛感覺到身子四周,射來兩道極富殺氣的眸光,她縮了縮身子,捱近納嵐疾的身旁,在還沒到遙安城前,怕是要這麼緊緊黏著他了。
涼秋與寒春一前一後,護衛著納嵐疾,還不時用小動作,將招喜給排除在他們的隊伍之中。
「該死──」寒春憤咒一聲,冰冷的眸閃過詭譎的光芒。
就算冒著被納嵐疾痛罵的可能,他也必須除掉那將來可能引發的小禍害,任何手段,他在所不惜。
看看能不能動個手腳,把她從山路上推下去也好,不然,從後面一刀了結她也行,他們絕對不相信,憑他們幾人,還模不到去遙安城的路。
一路上,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思,也為招喜未來的日子埋下殺機,只是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
眼前的這片森林,比前幾天困住他們的還要詭異,層層交疊的密林枝干,將陽光隔絕在外,林子里靜的令人發麻,听不見一丁點的蟲鳴鳥叫,空氣中隱約飄浮著腐臭味,更別提那飄散在林中,若有似無的白霧。
還沒走進去,招喜已經覺得危機四伏。
還不是沖著寒春那句話,說什麼他們不能走官道,只能順著山林野地走,而她在沒有籌碼拒絕的情況下,只好假裝她很熟的樣子,硬是選了一條完全符合他們要求的路子走──幽暗、隱密、可以藏身。
「我、我想……穿過這林子,應該就差不多了。」招喜有些發抖,這林子里的詭怪氣氛,實在讓人無法假裝不在意。他們該不會是要故意整她的吧?
招喜偷偷覷著一臉殺氣的寒春和涼秋,悄悄捱近納嵐疾身邊。
「你真知道路?」納嵐疾揚起眉,問著又開始黏著他的人兒。
「呃……這……應該沒錯。」
「那就走吧,少爺,冷冬和凍夏可都在等我們。」寒春陰森森地道,和涼秋交換視線,暗示地扣了扣劍鞘。在這林子里,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趁著他們不注意她的空檔,招喜彎軀拾起兩顆小石子,在掌心里搓了搓,念了念「請納福姊保佑」,再將小石子扔到地上。
兩顆石子不約而同,最尖銳的地方都指著右前方。招喜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相信直覺。「那……我們就往這里走好了。」她率先邁出步伐,往前走去。
至于這方向到底正不正確,她真的沒轍,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子,為預防那女人搞花招,由屬下跟在她身後,先走一段路,確定安全無虞後,太子再跟上來。」涼秋審慎地道。
「沒錯,這女人出現的時機實在太不尋常了,屬下也贊成。」寒春和涼秋一搭一唱,配合的天衣無縫。
「喂,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不過是個女人,若真栽在她的手上,我看我們幾個都可以自盡了。」擔心被招喜听見,納嵐疾以碎葉語沒好氣地吼了一頓。他實在不認為,像她那樣縴細嬌小的人兒,能成什麼氣候。
「太子,不可不防,請太子暫時听我們一言。」涼秋盡責地擔負起,身為四死士應盡的任務。「你們幾個跟我來,其余的保護太子安危。」
涼秋將剩余的士兵分成兩部份,點了五人跟他走。
「胡來,你們這是什麼德性?幾個大男人竟為難一名弱女子,你們都不覺得丟臉嗎?」納嵐疾惱怒地低吼著。「我是一國太子,好手好腳,沒有殘廢、缺陷,也沒虛弱到喘口氣都會死,犯不著如此保護我。」
一想到連番幾次,他那些「盡責」的屬下,動不動就迷昏他,他已經受夠了。是男人就該痛痛快快戰一場,而不是裝死逃難,這不是他的本性。
「太子,請給屬下驗證的機會,如果她真是無辜,是屬下誣賴了她,屬下願意以死謝罪。」寒春跪在他跟前,語氣極為堅定。
「這可是你說的,屆時本太子絕對不會留情。」
站在幾步之外的招喜,瞧著那群人,嘰哩咕嚕說著她听不懂的話,可從他們的舉止看來,他的臉色一會兒冷一會兒凶,寒春與涼秋則是跪在他跟前猛磕頭。
明眼人一瞧,都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怪怪的……可哪兒怪她也說不上來。
招喜摟了摟無端發寒的身子,心口也像被壓了巨石般,沉重的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她有種快要玩完的錯覺。招喜啊,別怕。福二姊都說她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她現在都還沒成年呢,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只是──
嗚──她還是很怕,尤其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武器,身手又好到不尋常……
天啊!她、她、她賴上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