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孕事 第二章

送走了好友莊可璦與那邪魅的男人後,元寶寶的精神,專注在放滿餐點的桌子上,美味的餐點,讓她忍不住食指大動。

醋酸蟹肉、酒燒鵝肝醬、紅燒羊小排……讓她睜大圓滾滾的雙眼,此時肚子已經饑腸轆轆的她,早已不顧任何人的眼光,著手將東西放在自己的小盤子上面。

在宴會里,惟有元寶寶將注意力放在餐點上,她現在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男人。

再說老太爺不在她的面前,她也不必裝成那溫柔可人的元寶寶,可以暫時卸除假象,做回原來的自己。

而且只要等她一吃飽,她就要離開這里了。她看了看門邊,老太爺帶來的「門神」正守著門口。很好,看來老太爺也蠻了解她的。

她冷笑一聲,放下手上的小盤子,趁沒人注意,那她來做點正事好了。

可她卻一直沒有發現,角落里有著一抹炙熱的眼光,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她移動腳步來到陽台,那抹高瘦人影也跟在她的背後,無聲無息。

揭開落地的白色窗簾,她走進偌大無人的陽台,繁星點點散著,一陣陣涼爽的微風不斷吹來,吹起她紅棕色的長發。

嗯嗯,接下來她該怎麼做呢?望了眼下面的景色,好在這兒只是飯店的三樓,不過她這麼躍下去,恐怕不是一個好方法……

她的身子不斷的往欄桿外探著,想試試自己有沒有這勇氣攀爬下去。不過可能很難,因為自己穿著一件夢幻的蕾絲洋裝,礙手礙腳的。

「你該不會以為,跳下去是最省事的方法吧?」略為低沉的男音,在她背後響起,而且還將她抱離欄桿。

嗯?元寶寶回過神,不客氣的瞪著那多事的男人。

他以為他是在英雄救美嗎?她抬起一張嬌顏,赫然發現這男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干淨。就是干淨。他高挺的鼻子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那雙黑眸藏在眼鏡之後,將銳利的光芒遮掩住。

說他俊嘛,倒不如稱贊他斯文有禮,不過在她的眼里,他也算是一名好看的男人,干干淨淨的,讓人感覺舒服。

尤其眾人都穿著西裝禮服時,只有這男人穿著V字領白色的毛衣,配上米色的長褲,將他身材襯得高瘦而修長。

只不過「男人」這種生物,她沒有半點興趣。何況他的大手,還箍在她的腰際上,她想也不想,就將他推開。

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防衛。

「我叫向君琛。」他有禮的朝她點點頭,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皺起眉尖,這男人主動報出自己的名字,肯定沒安好心眼。

她別過臉,不想加以理會,徑自張望四周,看看有沒有其他管道,能讓她從這個宴會里消失。

向君琛面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不怒反笑。王許你對我沒有興趣,但是我有必要告訴你,我就是你今晚的相親對象。」

元寶寶呆愣三秒後,盯住他斯文的俊臉。「你再說一次?!」

「我是你今晚相親對象,元寶寶小姐。」他站在她的面前,修長的身子比她高出許多,但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卻非常登對。

「你認識我?」這下事情可有趣了。

「我爺爺在之前已經向我說明宴會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要見你。」向君琛依然保持笑顏。「可你看來好像不認得我。」

「我原本不知這是一場相親會。」原來她相親的對象,是眼前這名斯文男人。

「那麼我想你有權利得知,我並不想相這場親,也不想和相親的對象,有進一步發展。」她完全拋開有氣質的小痹乖形象,如同一朵帶刺的玫瑰般。

「你的一切,都出乎我的預料。」藏在鏡片後的黑眸,炙熱的盯著她那水女敕的小臉瞧,那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龐,未施人工色料,白女敕的讓人想多看她一眼。

「原來你也不想相親、不想結婚。」

她眨眨那長而密的睫毛,最後側著頭盯著向君琛。「也?那我猜你也是這類型的人?不想相親、不想結婚的男人?」

他聳肩不回答,表示默認。

這下子元寶寶可有興趣了。「非常好,至少我可以不必把你當做敵人。」她給了他一個笑容,可心里的防備還是沒有撤下。

「那我就沒必要先離開這里。有意思,頭一次遇到和我有同樣心思的男人。」

她對上他的黑眸,發覺他鏡片後的雙眸,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光芒,嘴角有著深深的笑痕。

他在笑她?她挑挑眉,一雙美眸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們相親過就沒事了吧?」他嘴角含笑,以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著她。

「你對我沒興趣,我對你也沒興趣,那麼從此不再來往,不就沒事了。」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很可惜,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倚靠在欄桿上,吁了一口氣。

「我爺爺與元家老太爺是故友,听說你今年畢業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所以他們兩位老人家,執意要將我們送作堆……」

「喂!」元寶寶不客氣的叫著,抬高粉女敕的小臉。「我警告你,不管他們老人家怎麼想的,那都不代表我的意願。很抱歉,請另尋你的新娘吧!」

「你的想法正好都是我的想法。」他表明自己的心思。「他們所做的一切,不代表就是我的意願。」

她挑挑眉。「那正好,我們應該可以達成共識,這場相親會,雙方都沒有意願繼續下去,就算他們老人家有什麼企圖,只要我們對彼此都沒有意思,我想他們也很難玩得出把戲來。」

向君琛抬起一雙迷人的黑眸,薄唇似笑非笑。「說到底,你還只是個天真的娃兒罷了,反正宴會結束之後,你就會明了一切。」

他搖搖頭,不再多說,隨即邁開腳步,離開她的面前。

「喂……」她鼓起小臉,有種被人侮辱的感覺。

他的表情、他的話藏著深意,而且還有一點瞧不起她的味道。

一直到舞會結束,她的心里還是惦記著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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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的確想得太天真了。

宴會當天,老太爺與向老一直沒有為她與向君琛兩人,做進一步的介紹,直到她與老太爺被帶到台北一座華宅時,她才發現事有蹊蹺。

老太爺要元寶寶與他一起住在故友家幾天,以便聯絡兩家的感情。

兩位老太爺將一切都安排好後,才正式為她與向君琛引見,如此一來,沒有多余的男女打擾他們,讓他們加深對彼此的印象。

她發現老太爺是玩真的,而且還對向君琛非常滿意,滿意他的家世、長相、氣勢……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經認定她非嫁向君琛不可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嘟囔著,坐在床上不滿地想著。

此時,一陣微風吹進房里,她來到窗前,發現外頭是個陽台。

她赤著小腳走出去,倚在圍欄前,望向幽深的夜。

迎面吹來涼爽的夜風,她拆下發上可笑的蝴蝶結,看看身上那層層蕾絲洋裝,這根本就不適合她……

她嘆了一口氣,仿佛偽裝的很累。

「我想你應該了解,事情沒想象中那麼簡單吧?」熟悉的男聲,自隔壁陽台傳來,兩人之間隔了一道花圃。

向君琛褪去一身輕便的休閑服,換上一襲淡藍的睡衣,淡淡的藍,如同外表溫和的他。

元寶寶噘起小嘴,冷冷道︰「我是明白了,他們的確想把我們送作堆。但我並不想和你湊成一對,我會拒絕爺爺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很抱歉要破壞你單純的想法。」他朝她一笑。

「以我的經驗,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之後……從此你就月兌離不了,你爺爺一次又一次的安排。」

這麼說起來,只要她回到台南,一樣得接受這無止盡的「相親折磨」嗎?

老天,她可不想!

「這是你的經驗談,對不對?」她頹喪的垂下雙肩。

「我不否認。」他吁了一口氣。「今年我已經三十歲了,我想我爺爺現在不是逼我「相親」,而是逼我結婚。」

元寶寶狡黠的雙眸溜啊溜的,溜到他的身上。

其實他長得很好看,斯文有禮,尤其現下他又沒戴上眼鏡,五官更是突出,那雙黑眸因為少了鏡片,眯起時透露出如鷹般的銳利鋒芒,幾乎將人看透。

「你想結婚嗎?」她小聲的問著。

他笑了一下。「結婚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雖然他是笑著的,可那口氣卻讓人感到寒冷。「你呢?還是你的夢想,是披著白紗當新娘?」「我的夢想不是當新娘。」不知為何,他好像在嘲笑她。「我的夢想是……」

她側著頭想了一下,說︰「一個人活得快樂又自在,不用為誰牽掛、不用為誰擔心,我想這就是我的夢想吧!」她的人生計劃中,可沒有把男人算進來過呢!

「你很特別。」他認真的隔著花圃看著她。「我遇到的女人,從沒人這麼對我說過。」

「你為什麼不想結婚?」她不是個愛挖人隱私的人,但是她有著比別人多的好奇心。

尤其是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為什麼還是讓自己的身邊空著……

「如果我說我的答案與你一樣,你會相信嗎?」他的薄唇又勾起笑痕。

「很沒創意的答案。」她眨眨長睫,聳了聳肩。

他轉過身子,面對著她的方向。「那我說,我只想要「安靜」,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安靜。」

她走向他,認真的望著他。「說破了,其實我們很相似,都是為了老太爺才去乖乖相親的,對不對?」

「也許。」雖隔著花圃,他卻看見她眼中美麗的水波,閃閃動人。

「既然我們那麼像……」她認真的望著他。「我們結婚吧!」

向君琛確確實實愣住了,看著那張如天使般的容顏,有一下子回不了神。

「我們的心思是一樣的,都不願結婚、不願另一半絆住我們的自由,可是背上家族惟一‘單傳’的重任,我想這是我們不可抗拒的重擔……」她說得頭頭是道,可說實在的,她也被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

為什麼,她會對他說出如此令人震驚的提議呢?何況她又不了解他,豈能听他片面之詞,就提出「結婚」的提議……

啊,她亂了啦!元寶寶悄悄握住拳頭,她強烈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子值得她投下賭注、值得兩人一起合作。

「一起演戲,但卻依然享有自己的自由與空間?」他挑眉的問。

「當然。」元寶寶用力點點頭。「除了在爺爺面前扮演好親密的夫妻,其他的時間,不能干涉對方的自由,甚至不能過問對方的所有事。」

自由、自由,她最愛的自由,不愛受人束縛的她,只想獲得真正的自由。

「這個提議讓我很心動。」他思忖,看著這二十出頭的小丫頭。

他能與她一樣,投下這冒險的賭注嗎?唇角雖勾著笑痕,卻帶著無限思量。

他打量著她,黑眸落定在她臉上時,他笑了出聲。

就算她想反悔,這場游戲最後的輸家也不一定是他。

「怎樣啦?」他一直笑笑笑的,真礙她的眼。

「我答應。」他的長臂伸過花圃,表示願意接受。

元寶寶看著他伸出的大堂,小臉倏地亮了起來,馬上伸出小手握住他的大掌。

很好、很好,他們雙方都同意了。

那麼這場游戲,正式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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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結婚了。

元寶寶與向君琛在一個禮拜之後,一起到自家的爺爺面前,宣布這項消息。

理由︰因為一見鐘情。

見鬼的理由與借口,可听在元老太爺及向老太爺的耳中,卻是多麼棒的消息,他們甚至差點拿著鞭炮到外頭去喧嘩一番。

因為他們的孫子、孫女要結婚了。

閃雷結婚嚇壞了他們身邊的所有親人,可是他們站在一起,卻是如此的相配,也是如此的適合。

眾人覺得有異,卻又說不出怪異之處,尤其見到他們的笑容,讓眾人不得不相信,他們是「心甘情願」的結婚。

惟有他們的好友,知道事有蹊蹺。

但是他們的嘴巴如同蚌殼般的緊,根本沒作任何的解釋,只是以他們一貫的笑容,應付自己的親朋好友。

且他們的婚宴非常簡單,沒什麼特別的排場,而這也是他們的堅持。

在今晚,元寶寶成了向君琛的妻子。

兩位老太爺大喜,送了他們一座華宅,連里頭的管家、佣人也都安排好了,新婚之夜就讓他們住了進去。

深夜,宴會結束之後,元寶寶早已累成一灘爛泥,與向君琛坐上車子後,便靠在向君琛的懷里,呼嚕的打起瞌睡來了。

當車子駛向新宅時,向君琛看著懷里的人兒。

這幾天的相處,讓他發現她是一名善變的小妮子。

他知道她單純的外表下,其實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不過這卻挑起了他對她的興趣。

他的雙眸盯著她瞧,今天她上了點薄妝,讓她的五官更為突出。

她很漂亮,甚至可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尤其是那張菱形的芳唇,豐潤的教人想要一口吞下。

他的食指拂向她的臉頰,滑女敕的如同杏仁豆腐般,他揚唇一笑,看著她毫無防備的打盹模樣,像是純潔的嬰兒……

她是個想法大膽的女子,提出了「假結婚」的提議,然而他竟然也答應她,陪她玩這個荒唐的游戲,只為了獲得自己的自由……

女人在他的心里,一向不都是麻煩嗎?為何獨獨對她,卻有另一番感覺呢?

或許她說對了,他與她是相似的,總為了別人而隱藏真實的自己,卻又在背後找尋一處屬于自己的安靜,反反復復,讓自己戴上了雙面人的面具。

他輕易看穿她的偽裝,她那純真的外表下,其實心里還住著一只小惡魔。

向君琛揚唇一笑,這麼毫無防備的天使,就這麼偎在他的懷里睡著,是她對他太放心,還是根本不怕他呢?

不管如何,這場游戲才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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