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愛你 第一章

輕風拂過綠葉成蔭的棕櫚樹,帶來春天的氣息。

冬末剛過,新芽初發綠意盎然。而在校園的花圃里有一名女孩,手拿鉛筆,仔仔細細的為校園的花景作畫。

女孩長相清秀,黛眉如柳、眼如圓杏,圓滾滾的閃著光芒。

巴掌大的小臉,膚如羊脂般滑膩柔軟,小嘴如櫻桃般小巧,個頭也嬌小,留著一頭垂至胸前的長發,綁成了兩束粗辮,看上去清靈而優雅。

女孩有著一雙修長而好看的柔荑,手拿著鉛筆輕輕在畫板上素描,認真將眼前的景物映入眸中,再仔仔細細的以巧手繪在畫紙上,呈現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面。

這女孩是美術系的學生,名喚萬綄歲,長相清秀,如果在一群女孩子中,不算特別顯眼。可仔細瞧她,卻帶著一股清靈的氣質,就算不起眼,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依然能引起旁人多看一眼。

三月的天氣,陰晴不定,一下子出太陽、一下子又是陰天,此時烏雲籠罩了半邊天,讓正在素描中的萬綄歲停下手邊的筆,微皺起眉望著天空。

「好端端的又陰了天?」萬綄歲鼓起小臉,干脆收起畫具,決定先放棄作畫,免得等會來了一場春雨,濕了全身不打緊,最怕她的心血淋到了冷雨。

嘆了一口氣,她只得收起畫具,急忙往大樓走去。

今天又畫不成風景畫了。她輕喃著,今天沒畫完草稿,明天雖然可以繼續,但卻失去了原本的感覺,就連位置也不對勁了。

走回學校大樓內的萬綄歲,心里嘀咕幾句後,在走廊的轉角處,恰好與人擦肩踫撞一下,使得她手上的畫具掉了一地。

「啊!」萬綄歲心疼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畫具,彎身撿起散落一地的工具。

哪個冒失鬼,走路不看路!她心里暗罵幾句,沒空抬眼,直到她一一收好東西之後,才有空將雙眼盯向前方。

一雙名牌的黑色皮鞋映入她的眼里,往上瞧了一下,筆挺的雙腿直立在她的面前,動也不動的矗立著。

沒禮貌!萬綄歲自個兒撿完東西後,氣呼呼的鼓起一張白玉般的臉頰,緩緩的站了起來。

這一站,眼瞳移到來人的臉上,一張陌生的俊顏映入黑瞳之中,那深邃的五官清楚呈現在她的眼前。

「你沒事吧?」來人的聲音非常好听,一雙狹長的黑眸帶著笑意望向她。

萬綄歲不答話,只是斂下眼簾,收回目光。「東西都撿起來了,沒事。」她冷漠的回答一聲,可天生嗓音柔柔細細的,說出來的話總是清脆如黃鶯,讓人察覺不出,其實她的語氣帶著不高興。

「怪我沒幫你撿?」他輕笑一聲,大掌一伸出去,輕易接過她手中的畫具,讓嬌小的她免于扛著有一點重量的畫具。

「不用了,請還我。」她抿著唇,蹙眉看著他。

「學妹,別跟我客氣。」他輕笑一聲,眯眸望著她的表情。

學妹?!萬綄歲的眼里閃過一抹驚訝,眼前的他是她的學長?

「我認得你,美術系公認的準畫家。」堂千秋想起在學校風雲榜上的人物,眼前的萬綄歲正是美術系的光榮。

校內、校外的繪畫比賽,只要她願意出去比賽,肯定能拿回一堆的獎品以及榮譽,那畫畫的功力,早已為她開拓了不可限量的未來。

「但我不認得你。」她輕嘆一聲,再次對上他的黑眸。

老實說,在校園里,除了男老師以外,其他的異性同學、學長,根本沒一張臉能映入她的眼里,只因她的雙眸光是映入花花世界都嫌不夠了,根本沒足夠的空間再映入其他多余的面孔,阻撓她多看世界一眼。

「商學研究所企管系,堂千秋。」他簡單的自我介紹,道出自己響亮的名字。

堂千秋。她輕喃一聲,最後只以最簡易的單音回答︰「哦。」

「哦?!」堂千秋輕皺眉,沒想到自己亮出名號來,只得到一個雲淡風輕的「哦」字?

萬綄歲跨開腳步。「學長,如果你肯幫我將畫具抬回美術教室,我會很感激你的。」她移開眼光,似乎不知道他的身分。

堂千秋的身分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好歹他也出身于名門世家,在T大中,與另外四名好友分別各佔一席之地,成為校園的風雲人物。

今年二十四歲的堂千秋,就讀校內的研究所,是堂氏集團的準繼承者。

他有著一張迷人而邪美的俊顏,狹長而陰柔的黑眸里,帶著世故的銳利,高挺的鼻下有著略薄的唇瓣,整個人呈現出溫和且迷人的魅力,卻也教人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只是,現下卻有個女人讓他搞不懂心思。

眼前這美術才女,竟認不得他是堂千秋?!或是,故意佯裝不在乎,想挑起他的興趣?堂千秋低吟一聲,認真的看著前方的萬綄歲。

兩人在走廊中行走,萬綄歲也沒再開口與他說任何一句話,直到兩人來到美術教室外,她才緩緩開了口。

「學長,謝謝你。」她將教室的門打開,讓他將畫架搬進去,接著便低頭忙著整理教室里的美術工具。

堂千秋看著這女孩,完全沒將他放在眼里,似乎不知道他的來歷以及背景……

她的淡漠惹來了他對她的興趣。

罷好憶起與一干好友的游戲,他獵艷的名單似乎還沒有著落……

就她吧!堂千秋勾起狡猾的笑顏,似乎相中了眼前這女孩,決定將她獵入手中,成為游戲中的小綿羊。

游戲,因為一場相遇開始,也因偶然的邂逅,揭開了兩人初識的序幕。

三月,春天的味道正濃厚的散開……

尤其是教室里一干女孩子圍繞在一起,更能顯現「春天」到來的氣息。

中午,坐在自己座位上吃飯的萬綄歲,安安靜靜的用著午餐,一邊意興闌珊的听著,圍繞在身旁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的女同學間的談話。

她們說的話題,挑不起萬綄歲的興趣,只能帶著微笑听她們不斷討論著……白人節?!對萬綄歲來說,那是一個很陌生的節日,也是一個她從沒正視過的節日,因此在她耳中听來,就如同正常而普通的日子罷了。

三月十四日。她算一算日子,那天還要上課呢!大伙兒興奮個什麼勁呢?她不解的看著身邊其他女同學們不斷呵呵地笑著。

「小歲、小歲,你這次預料會收到幾份回禮?」坐在隔壁的女同學,語氣曖昧的問著她。

「收什麼回禮?」萬綄歲一張精致的女圭女圭臉,不解的望著問話的女同學。

女同學掩嘴笑了笑,接著像是防賊般小聲地說︰「情人節的回禮,二月十四日是女孩子送男孩子巧克力,三月十四日就不同了,換男孩子回送女孩子禮物啊!」

「情人節那天,我沒送禮物給任何人,所以十四日那天,也收不到誰的禮物。」萬綄歲噙著笑容回答。

她早就想到,這節日一定與她無關。

女同學一臉驚訝的望著她,像是听到一件很荒謬的事情。「不會吧!你從沒談過戀愛?!」

戀愛?萬綄歲微皺起眉。「我哥哥說我年紀還太小,還不用談戀愛。」她將上頭五個哥哥耳提面命的交代搬出來。

年紀太小?女同學一副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會吧!現在都什麼社會、什麼年代了,你哥哥還那麼老古板?」

萬綄歲眨眨飽含秋波的大眼,揚起一抹笑容。「哥哥們都是為了我好。現在我只想將心思全部放在畫畫上,對其他的事物並不感興趣。」

女同學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像是在對一個不解風情的原始人說話,讓她感到有一點頭痛。「反正、反正青春時光稍縱即逝,勿虛度美好的光陰……」

萬綄歲輕輕笑出聲。「我知道。」只是在每個人的心中,那「重要」的衡量標準,端看個人如何去定位。

「那你吃飯吧!我去找其他同學了。」女同學一溜煙的離開萬綄歲面前,轉戰其他同學的話題去了。

留下萬綄歲待在座位上,輕嚼著飯盒里的飯,思忖著女同學剛才的那番話。

扮哥說她現在年紀還小,還不適合談戀愛,可是女同學卻一副驚訝的模樣,似乎把她看成是原始古人,竟然不懂愛情……

她看了看四周的女同學,發現她們臉上都有著期待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讓她有點迷茫。

思忖了許久,她才知道——

原來期待,也是一種幸福。

期待,是一種幸福。

只是她一直不懂,幸福到底是什麼形狀。看不到、模不著,甚至讓她搞不懂幸福的定義。

三月十四日!當她來到高中部的美術室外面時,老遠就已經听見里頭鬧哄哄的氣氛……

女社員們熱切的討論,讓她這個擔任指導小老師的人愣在外頭,忘了怎麼推門而進。

怎麼又是這個節日呢?萬綄歲微皺著眉頭,站在原地傾听著。

「我上次有送給關學長哦!」

「關、關學長?還好,我送的是黑學長……」

「咦,那我比較花心,我不但送給夏學長,還送了紀學長。」

她們口中說的是誰?萬綄歲站在合起的門前,听著十七、八歲小女孩的對話,有一點不解。

「不管怎樣,我希望堂千秋學長注意到我上個月送的巧克力,然後明天能回我一個消息,讓我知道,其實他想和我交往……」

女孩一說完,立刻爆出一陣笑聲,還一邊傳來女孩羞澀的阻止聲音。

「堂千秋。」萬綄歲微皺著眉,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過……

「想我?」忽然,那沉穩好听的聲音,在萬綄歲的背後響起。

猛地,她回頭一瞧,一張俊顏映入她的眼里,高大的身子站在她的面前,她顯得嬌小,只到他的胸膛。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這里可是高中部,他這個研究生來這里干嘛?

堂千秋溫和一笑,卻掩不住他嘴角旁的邪氣。「我是來接下美術社指導老師的缺。」

萬綄歲倒抽一口氣,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他。「你、你是商學院的學生,怎能接下美術老師的缺?」

「你對我了解嗎?」堂千秋突然冒出這句話,狹長的黑眸凝望著她一張清秀而女圭女圭般的臉孔。

萬綄歲噤口,她與他只見過一次面,對他就如同陌生人般,確實一點了解也沒有。

于是,她搖了搖頭。

「雖然我是商學院的研究生,但不代表我並無任何的才藝。」他仔仔細細的瞧著她的長相。

嗯,第一眼確實不能讓人驚艷,可認真瞧著她的五官時,卻又多了幾分清秀的味道,純真、單純如同嬰兒般的天真……

而他也確定了獵艷名單,女主角就是眼前的——萬綄歲。

甚至連她的家世背景,他也查的一清二楚。

萬綄歲,今年二十歲,上頭還有五個出眾的哥哥,分別在有名的企業上班,家庭環境小康,只是父母很早便因意外身亡,身為老麼的她,被五位哥哥像珍寶般捧在手心疼著,深怕她一不小心就受到傷害。

最重要的是,她連一次戀愛經驗都沒有。

這對堂千秋來說可是有趣極了,她對來他說,就如同一張白紙……

踫上他,這張白紙注定會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不曾有過的繽紛色彩。

萬綄歲再次抬頭,望見他噙著笑容、眼里有著濃厚的打量,可以說……他的眼神正盯著她不放。

咦,她的臉上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嗎?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臉,確定沒髒東西後,她才噘起兩瓣紅唇道︰「那請老師快進去吧,高中部的學妹、學弟們都已經在里頭了。」

「其實,我來這里的目的是想見你。」堂千秋輕松丟下這句話,越過她身旁,推門而進。

他丟下一句爆炸性的話,讓萬綄歲呆站在門外,來不及回應他所說的那句話。

他想見她?萬綄歲不了解他話里的意思,但這句話卻讓她整個人起了很大的反應!

沒錯,很大的反應——那句話如火舌竄上她的臉頰,一下子就燒紅了她的雙頰,輕易地擾亂了她平靜的心湖。

她到底是怎麼了?怎會因一句話而紅了臉呢?萬綄歲雙手捂著臉,發現自己有著不對勁的反應,這是二十年來不曾有過的動作、感覺。

甩甩頭,企圖甩掉這令人不解的反應,也不讓自己去多想這奇特的感受。

她不認識他、也與他不熟,不該為他幾句話而擾亂了心思。

深呼吸一下,她也跟著推開美術室的門,只是一踏進門,曾經與她相處甚好的學弟、學妹們,眼光全放在堂千秋身上,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到來。

呃,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知道堂千秋是誰嗎?」

當萬綄歲向同學打听這個人時,同學回了這麼一個疑問。

等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時,同學更是毫不掩飾的笑她。

堂氏集團的繼承者堂千秋,在商業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上流名門貴公子,萬綄歲竟然沒打听個一、二,讓同學們差點傻了眼。

因為堂千秋的關系,她也順道認識了另外四名風雲人物︰紀東瀛、關予諾、黑厲、夏杰,這四個在校園里名聲並駕齊驅的優秀男子。

只是這都不關她的事,因為她與他們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

可她與堂千秋呢?好像有那麼一點交集,至少每天下課,她是社團的小老師,而他則是社團的指導老師,兩人有了天天相見、相處的機會。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就知道堂千秋是個不凡的男人,他的繪畫技巧雖然不算精湛,但對于理論、畫作的評鑒倒是解說得非常精闢,為學弟、學妹上了堂豐富的藝術課。

就連她,也听得傻愣愣的。

好吧!她承認是有一點崇拜他,但只限于在專業上。

「小歲,外找!」忽然,教室里女同學拔尖著聲音喚道。「是、是堂學長!」

堂學長?萬綄歲馬上回過神,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回頭一瞧,便見到門口站了一名高瘦的身影,身邊圍繞著許多同學。

是他,堂千秋!萬綄歲微皺著眉,不明白他為何出現。

「請問,有事嗎?」她來到他的面前,側頭輕問著。

堂千秋見她淡漠的反應,感到有一絲驚訝,可個性內斂的他,只是噙著笑容,不動聲色。「昨晚你將書籍留在教室里,我怕你著急,所以今天為你送來。」

她將書接過手,朝他點了頭。「謝謝。」

「還有。」堂千秋眯起眸,不在意一旁還有眾人瞅著他們看。「送你的。」放在她手上的,是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

「這是什麼?」萬綄歲不解的問著。

「今天是三月十四日。」他揚唇一笑,提示她。

三月十四日?萬綄歲抬眸,一入眼便是他溫和的笑容,而耳邊傳來許多女同學的尖叫。

「三月十四日,不是我的生日。」她不解風情的回了一句。

「但卻是白人節。」他輕易化解了她的無心之語。「我喜歡你。」他不避諱的說出,毫不在意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告白。

萬綄歲手上的東西差點掉了,他說的「玩笑話」令她感到非常震撼,震得她整個人天旋地轉。

「我知道太急了一點,但在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堂千秋頭一次擺低姿態,輕聲說著。

萬綄歲倒抽一口冷氣,末了搖搖頭,急忙將禮盒塞回他的大掌之中。「請、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和你根本不熟,說喜歡太沉重了。」她抿著唇,轉身回到教室內,不再搭理站在外頭的堂千秋。

他確實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告白竟然失敗了,但見她急切的反應,他忍住笑意,讓自己表現鎮定。

「我不會放棄的。」堂千秋故意在教室外丟下這一句,在女孩子的圍繞之下,緩緩離去。

留下來的,是班上女同學的尖叫以及責問。

「萬綄歲,你好奸詐,說什麼沒送堂學長禮物,那為什麼堂學長會回送你禮物,而且還向你告白呢?」有位女同學先發制人,提出大家想問的問題。

「是吶,大家的機會都是平等的,你怎麼能暗中耍心機啊?」又一個女同學扭曲事實的真相。

此時的萬綄歲成了眾人攻訐的對象,有一股欲哭無淚的委屈。

她、她招誰惹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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