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娘子 第四章

然而,就算是受盡嬌寵、有求必應的璃若,也不是每一次事事都能盡順她意的!

才正為她皇兄態度軟化,答應召沭衡進宮當她的隨身護衛而高興之際,卻傳來沭衡有要務得出城遠赴邊關的消息。

「甚麼?還得等上十天?」一听到得等上十天,璃若的小臉馬上垮了下來。

「沭衡這回可是為了機密大事要赴邊關,明天就要動身了。這十天,朕會先派其它護衛保護你的安全--」

「我不要!」在璃若所有征服的計畫中,絕對沒有「等待」這一項。「皇兄明明已經答應我了!你是皇上,應該知道君無戲言,如今怎可言而無信?」她氣憤的控訴道。

「這事出突然,朕也是方才才知道的消息。」他也是這才明白,寧顤有多看重這個雖只是名為侍衛的男人。

一想到還得等上十天才見得著他,璃若就有說不出的難受。

她不管!她就是跟定他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去!」

聞言,皇上驚愕得狠狠倒抽了口冷氣。

「若兒,沭衡可是身負要務不是去玩的,再說,這宮外是非多,你堂堂一個公主,怎能跟去?!」

「既然沭衡不能進宮,那我就出宮讓他保護啊!這又有甚麼不一樣?」

「此事非同小可,這回皇兄無論如何絕不會再答應你了!」

話一說完,皇上隨即轉身走出璃宮,留後猛跺著小腳的璃若。

她才不依!

她要跟他去,相信出宮後的這一路上有吃有玩,還有這冷冰冰的大木頭伺候她,一定好玩得不得了!

瞥了眼寢宮外微暗的天色,當下,璃若有了生平最荒謬的主意!

***************

晨雞方啼,宰相府中尚是一片沉睡的氣氛,然而一身輕裝便服的沭衡已打點妥當,準備動身出城。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沭衡荷起隨身的布包,一手握著劍,隨即輕聲步向大門。

「沭侍衛!你要走啦?」

才一到大門口,才發現兩名小丫鬟早已鵠立在門邊,像是早已等待許久。

幾天前,府中丫鬟早就得知他今天要出遠門的消息,因此天還未亮,這兩名愛慕他的丫鬟便已等在大門邊,準備送他出門。

「嗯!」沭衡點點頭。

「沭侍衛一路上可要小心。」巧兒紅著臉,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紅袋。「這是前些天,我到廟里求來的平安符,你帶在身上,可以保佑你平安。」

遲疑半晌,沭衡還是接過手。

「是--是啊!沭侍衛一定還沒有用早膳吧,這兩個饅頭給你帶在路上吃。」一旁的喜鵲兒也一臉害羞的將兩個白胖的饅頭,塞進他手里。

兩人羞怯的留下最後一瞥,隨即相偕快步而去。

看著手里的平安符,以及冒著熱氣的饅頭,沭衡微微勾起了唇,將它們全放進了布包,而後轉身出門。

一步出宰相府大門,天色已大亮,他一出大門,隨即往東邊迅速走去,渾然不覺不遠處一雙骨碌碌的大眼,正緊盯著他。

一出城,沭衡便馬不停蹄連續趕路,當正午時分,他終于在一間客棧歇腳時,已經是離京城有數十里遠了。

「客倌兒,您的小菜來了!」

一聲吆喝,幾盤香氣襲人的小菜連同白飯被送上桌來。

不同于京城民風的市儈,在這城外的小鎮客人不多,伙計除了服務殷勤周到外,話也不少。

「這位客倌兒,瞧您的樣子是打京城來的吧?」

聞言,沭衡挑起一道眉,而後揚唇一笑。

「伙計好眼力!」

「看樣子客倌是出城來辦事的吧?」見沭衡點了下頭,伙計又繼續說道︰「除了咱們這小鎮外,這方圓百里之內可沒有能夠歇腳打尖的地方,客倌要不要在這歇一晚,明兒個一早再走?」

沭衡啜著茶,只當他是想拉攏生意,並不以為意。

「咱們這地方雖比不上京城來得豪華舒適,倒也頗為清幽雅致,更何況,我看您那位朋友,怕是再也趕不了多少遠路了。」伙計以下巴比了比門外。

朋友?沭衡狐疑的蹙起眉頭,目光自他比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正癱坐在門廊外。

「那不是我的朋友!」他獨自一人,哪來的朋友?

「不是您的朋友?」伙計狐疑的搔了搔腮幫子。「奇怪,方才我見他一路從您後頭跟來,我當他是您朋友,對不住,是我看走眼了!」

「無妨!」沭衡搖搖頭。

「那客倌您還住不住店?」伙計搓著手,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不了!我還得趕路,下回吧!」沭衡歉然一笑。

待沭衡終于吃飽,也歇息夠了,付了銀子便準備繼續趕路。

然而走到門邊,卻不免多看了一眼門邊仍垂著腦袋癱坐在地上,維持著相同姿勢的白衣少年,總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沭衡搖搖頭,甩去那種怪異的錯覺,正準備離開,卻驚覺仲夏烈陽頗為駭人,而白衣少年正毫無遮掩的坐在烈陽下,隨即轉身朝伙計吩咐道︰

「伙計,這小伙子或許是睡著了,我多付你五兩銀子,你讓他到你店里頭歇歇,否則怕是會給烈日給曬出暑熱來。」

「沒問題,客倌!」

岸了銀子,沭衡從容步出客棧,正準備朝前頭趕路,不期然的,身後卻傳來伙計的驚叫。

「哎呀!真糟糕,這小伙子暈過去了!」

莫名的,本不該多管閑事的沭衡卻止住了腳步。遲疑半晌,他回頭瞥了眼手忙腳亂的伙計,一咬牙,終究還是回頭往客棧走。

對醫術還略懂皮毛的沭衡,原本只是想略助一臂之力,沒想到當他自伙計的手里接過那名白衣少年時,竟猛然震懾住了。

即使經過一番喬裝,然而那張絕美的臉龐、蠻傲的眉眼,沭衡卻仍能一眼認出來。

「璃若公主?」向來沉穩的他,難掩震驚的驚叫道。

***************

好熱、好渴──

空闊、坎坷的石漠路仿佛永無止境,她的雙腳早已因布滿大大小小的水泡而失去知覺,頭頂上毒辣的烈日更炙得她皮膚發疼。

淋灕的香汗才剛沿著她的發鬢、背脊滑落,卻又立刻被赤陽烤干,如此反復的濕了又干,直到她的眼前開始模糊起來,眼前的路也變成更加遙遠難行。

她想叫住前頭疾行的身影,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雙腿更有如鉛般重。

她好渴──好想喝水--

她困難的蠕動了下早已龜裂干澀的唇瓣,奇跡似的,一道冰涼甘甜的液體,竟緩緩注入她的口中,一沾到水,她立即饑渴的狼吞虎咽,就怕醒來只是一場空。

「公主,喝慢點!當心嗆喉。」

猝然,一個低沉好听的聲音悠悠自耳邊響起。

這地獄的差爺人還挺親切的,到了陰間還懂得禮遇她是個公主--璃若滿意的想道,嘴里的動作卻須臾也不曾停休。

「公主!您別一下喝太多。」

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被牛頭馬面給勾回了閻羅殿,卻倏然被這個冷然的聲音拉回現實。

她困難的張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而簡陋的房間,她試圖想動動身子,才發現自己渾身無一處不疼。

「妳醒了?」

不需轉頭,璃若就能听出這冷然的聲音是屬誰所有。

「這--這是──哪里?」一開口,璃若才發現自己虛弱得不象話。

「鼎升客棧!」

客棧?

她記起來了!

她原本是在跟蹤他的!

但為了怕太早被他發現,而將她送回京,一路上她硬是咬著牙努力跟上他的腳程,只要一離開京城,他就拿她沒法子,非得帶她同行不可了!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她沒想到這一趟遠門竟然這麼遠,這輩子她從沒走過這麼長的路,但為了能跟著他,她硬是咬牙忍下了。

走了不知多久、多遠,直到沭衡進入這家客棧,她卻再也不支的昏倒在門口。可是,他是怎麼發現她的?

璃若溜著眼珠,卻不期然對上他似乎直視無諱的黑眸。

「你干嘛這樣看我?」

「公主此舉非常不智!」他的語氣有著少見的火氣。

被挑起的怒火,讓她一下就找回了原本喪失的氣力,她橫眉豎眼的嚷道︰

「要不是你偏要在這節骨眼上要出城,本公主何苦來這折騰自己?」說來說去,全是他不好!

「沭衡何時得奉命出京,絕非自己所能決定,但公主畢竟是千金之軀,如此行事莽撞欠考慮,實在不是您的身分該有的舉動。」

璃若瞠大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喲--瞧瞧他說這是甚麼話,敢情他這是在暗示她的不是?!

在短暫的心虛、不安過後,緊跟著升起了,是一股被指責的憤怒。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更沒有人敢說她一個「不」字,這小小侍衛真是大膽得不象話!

「我可是個堂堂公主,你這小小侍衛哪來的膽敢編派我的不是?!」璃若惱羞成怒的嚷著。

令人驚訝的,他向來平靜無波的俊臉上竟興起一股翻涌的怒氣,置于身側的雙拳更握得死緊。

他看起來既狂亂而又憤怒,像是隨時會沖過來賞她一拳似的──

「你--你可別亂來喔!」璃若不安的往被窩里縮,警告他道。

一雙拳反復握緊又放松,直視著她的幽深難測的雙眸,也仿佛要噴出火來似的。

「我立即送公主回宮!」

他的眼里沒有噴火,更沒有氣得給她一拳,只是冷冷丟來一句話,轉頭就往外走。

「我才不回去!」

璃若一听,馬上激動的跳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不知何時,被月兌得只剩一件單薄的單衣,一雙縴白的小腳丫子,在鮮紅的被褥上也格外醒目。

但她可顧不得自己如今的樣子有多狼狽、不得體,一想到她千里跋涉,忍受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如今要真被送回宮去,她怎麼也不甘心!

即將踏出房門的修長身影頓了下,而後緩緩轉了過來。

「公主!我想您搞錯了一件事。」他瞪著她,語氣毫無溫度。「在宮中我敬您是公主,但在這里,並不代表我還會任由您胡來!」

「甚麼?你--你敢說本公主胡來?來人啊!」璃若氣得滿臉通紅,習慣性的往外就是一聲吆喝。「把--把他──」直到她猛然想到這里不是宮里,而是離京城數十里遠的荒山野嶺。

門邊的沭衡面無表情,只是端著一雙冷冷的眸,仿佛是在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兒胡鬧。

「你別以為出了宮,沒人治得了你,你就能這樣欺負我喔!」璃若氣唬唬的伸出縴指指向他。

「我相信,天底下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欺負公主!」

「你──」

璃若被他這飽含嘲諷的一句話激得再度失去理智,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然而隨著她腦子里打的主意,她的臉色卻逐漸緩和下來,直到平靜得讓人窺不出半點情緒。

「隨你怎麼說!不過,既然出了宮,本公主就絕對不會回去,有膽--」頓了下,她唇邊揚起一抹挑釁的甜笑。「你就把我綁回去!」

看著她一副有恃無恐,打定認為他絕不敢動她的囂張樣,沭衡一雙莫測高深的黑眸悄悄眯了起來。

***************

「你--你想干甚麼?」

璃若的尖叫,隨著沭衡逐漸逼近的身影而益發淒厲。

而她臉上驚恐不信的表情,也逐漸籠罩在男人高大的身影里,無助的模樣看來就宛如即將沒入狼口的羔羊。

「公主,沭衡得罪了!」

即使已經縮進了床榻的最里側,她仍舊還是被一雙鋼臂拎起,而後整個人宛如一袋米,毫無形象的被甩上了男人的肩頭。

「你太放肆了!竟然膽敢踫本公主,等我回宮,我一定要叫皇兄砍掉你的手指--不!砍掉整只手臂──」

她此刻的威脅,簡直比一只蚊子還沒份量,只見,沭衡單手制住她,一手就將她的一干衣物,俐落的打包妥當。

「放我下來!你听見了沒有,本公主命令你放我下來--」

璃若淒厲的尖叫,就連十里外都能听見,然而沭衡卻置若未聞,仿佛她只是張嘴打了個噴嚏。

充耳不聞耳邊憤怒的咆哮,沭衡拉了拉房里的召喚鈴,不多時,伙計便出現在房門口。

「客--客倌?您有……甚……甚麼吩咐?」眼前的畫面,可真讓這名小伙計傻了眼。

眼前上演的這是甚麼戲碼?一個氣勢不凡的男人,肩上卻扛著個衣衫不整、還張牙舞爪的姑娘,簡直教他看傻了。

再說,這不是那白衣少年的房間嗎?甚--甚麼時候這里多了名女客?

「替我準備一匹能跑遠途的快馬!」沭衡簡要的吩咐道。

伙計怔然點點頭,一步步往後退,直到撞上牆壁,才終于大夢初醒。

「是,我馬--馬上去準備!」伙計一臉倉皇的往門外跑。

一見伙計出了門,沭衡一刻也不耽擱的扛著璃若,立即回到緊鄰的房間,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就等快馬一備妥,趕在天亮之前將公主送回宮。

「放開我!你竟然敢這麼對本公主,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雖然他早就預料到,想要乖乖收服她不會是樁簡單的事,但沒想到,她看似嬌弱的花拳繡腿,比起她的跋扈、刁蠻,卻一點也不遜色!

看得出來璃若真是氣壞了,一張小臉此刻是漲得緋紅,又氣得發青,兩種可怕的顏色輪流交替,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清靈容貌。

在他收拾行李的當口,一雙刁鑽的小拳頭,宛如泄憤似的,拼命往他的後背敲著。

「公主,莫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當心傷了自己。」

背後那陣宛如雨點落下的粉拳對他絲毫不構成威脅,唯獨擔心會傷了她自己。

「敢這麼對我,你哪還怕會傷了我?」

璃若憤憤的嚷著,粉拳落得更加用力了,一條力道不小的粉腿,更是狠狠往他月復部踹了一腳。

沭衡悶哼一聲,手勁一松,肩膀上滑溜得宛如泥鰍的身子,就這麼自他手中逃走。

沭衡糾著眉等待那陣炙骨的痛楚過去,卻見她已手腳俐落的迅速跳上床,抓起棉被擋在胸前,一臉警戒的盯著他。

「公主!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帶你回京,你若答應不反抗,我絕不為難公主。」

璃若宛如小蝦米似的縮在床上,只用一雙寫滿不平與控訴的漂亮眸子瞪著他。

「為甚麼我不能跟著你,你是我的護衛,我跟著你有甚麼不對?」

一想到自己一路上的艱辛,如今卻連半點冒險的經歷都還沒有展開,就得被逮回宮去,想到這,璃若不禁倍感委屈。

沭衡看著眼前扁著小嘴,一臉委屈,不平的璃若,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她身為公主的刁蠻與驕縱,而是與其它的尋常姑娘一樣,也有喜怒哀樂。

「公主,別讓皇上為您擔心,回京去吧!」不自覺的,他竟放軟了語氣。

說來說去,到頭來還不是要勸她回京去!璃若咬著唇瓣瞪著他,決意以沉默作為抗爭。

眼看她倔強得緊,沭衡暗自一嘆,心知即使他再如何勸說,她仍听不進半句的,為今之計,也只能強行帶她回京了。

心念既定,他伸手就要抱起她,孰知她動作更快,竟抱住了一旁的床柱。

「我不走!說甚麼我都不走!」璃若頑固的緊抱著床柱,怎麼也不肯松手。

「公主--」

沭衡知道勸說對她絕對無效,只好動手去拉她,他預料一個女人的力氣絕不會有多大,更何況是自小嬌生慣養的公主。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在執拗當口的女人氣力竟能這麼大,他輕使內力想將她拉離床柱,誰知沒拉動她,反倒是她身上單薄的單衣,竟然從袖口應聲而破。

他一時來不及收功,轉瞬間單衣竟一路裂到了胸口,露出她胸前一大片晶瑩雪白的肌膚,以及里頭繡工精致的月牙白抹胸--

心一驚,他遽然別開頭,手也像是被燙著似的火速松開。

「公主,抱歉!沭衡絕無意冒犯。」

璃若抱著床柱遲遲才反應過來,她驚叫一聲,忙不迭以雙手遮掩坦露的前胸,臉頓時更羞惱得漲得通紅。

「還說無意冒犯,你根本--」突然間,她的話聲戛然而止。

她懷疑的盯著他半晌,有了大發現!

向來冷靜、自持的沭衡,臉上竟然出現倉皇的表情!

她試探的走到他跟前,將遮在胸前的手移開了些,只見他慌張得就宛如見了貓的耗子。

突然間,她懂了!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冷木頭,竟會怕見到女人的身子。

她可終于抓到他的弱點了--璃若悄悄揚起一抹狡獪的笑。

反正以前在寧相府,她不小心著了那司徒水靈的道,身子已給他看光了,如今若拿來當作籌碼也不算太犧牲。

「公主,請趕緊套上衣裳!」沭衡忙自包袱里拿出她來時穿的白色綢衫。

「要我穿上衣裳可以,但你要讓我留下來!」

璃若的縴指卷著頭發,懶洋洋的開著條件,連身子也懶得遮了。

「公主,這是不可能的!」

沭衡寒著臉,遽然回過頭冷聲說道。

「你不肯?」聞言,璃若挑起一道精致的眉。「那好,我就再月兌一件衣裳,反正我這身子已被你看過了兩回--」

「公主,別這樣!」

一見她果真又動手月兌下一件衣服,沭衡又驚又怒的趕緊別過頭去。

「誰叫你不肯答應我這個『小小要求』,我只好出此下策!」璃若甜甜軟軟的嗓音,听起來煞是無辜。

這不是個「小小要求」,而是事關皇室血脈安危的大事,他豈能冒險?!

見他半天不說話,璃若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看樣子,你是不會肯的,那我只好月兌下最後一件衣裳了--」

向來對女人沒有興趣的沭衡,在這一刻,腦海里竟莫名的浮現記憶中那片女敕白似雪的肌膚,一股血氣也遽然往上沖──

「公主別再月兌了,我答應便是!」沭衡一咬牙,沉聲喝止道。

「真的?」太好了!

璃若一見目的達成,隨即忙不迭將衣裳全套上身,一張俏臉卻早已因為方才的大膽,而漲得緋紅。

沭衡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卻驀然被她臉頰上的兩團紅暈給吸引住,久久無法移開。

許久之後,他才終于恍然回神,清了清喉嚨開口道︰

「要跟著我可以,但請公主謹言慎行,千萬別惹麻煩!」

誰給誰惹麻煩還不知道哪--璃若頗不以為然的嘟嘍道。

但她璃若可是個聰明人,好不容易達成目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可不會傻得跟自己過不去。

「我知道!」

她忙不迭的點頭應允道。也是唯一一次的妥協。

相較于璃若的歡天喜地,沭衡的心情卻格外沉重,他知道有公主隨行,這一路上鐵定不輕松,除了得肩負她的安全外,還得有忍受她的驕縱與任性的準備。

但眼前首要的,就是得先以飛鴿傳書回京,報告眼前這個進退兩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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