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妻 第七章

昨夜,什麼事也沒發生。

冷夜摩整晚都緊摟著她,靜默得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有在她露出慌忙而亟欲說話時,他才會突然吞噬她的雙唇,讓她啟不了口;或者,在她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時,吻干她的淚水。

而那毫無頭緒的慌亂,在經過漫長的一夜後,稍微可以勉強思考,但要如何向他借一大筆……在她認為是天文數字的一大筆錢呢?

至于她深深眷戀的胸膛,會因她無端的要求而摒棄、輕視,甚至恥笑她嗎?

唉!她有什麼好在乎的,說不定在收下那串項煉的同時,他就已經認定她是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

對上他那雙似乎能夠洞悉一切的精眸,她在瞬間猶豫一下,垂下了眼,重新調適自我的決定。

「你——還要我嗎?」孟半晚圈住他的頸項,深情的凝視他那性感的邪氣臉龐。

他的答案,左右她的決定。

「你——要我嗎?」冷夜摩也回繞住她的縴項,同樣地問道。

「我……要。」她的心早就遺落了。

譫笑一聲!是要他的人還是錢?

冷夜摩混雜一絲佣懶與渴望,幽幽地嘆道︰「可惜,我看不太出來。」原則就是原則,不論她要哪一樣,都要先付出代價。

抑止羞澀悸動的心,孟半晚以實際行動來表示她的回答。

她悄悄地吸口氣,輕顫的紅唇微微地覆蓋住他溫熱的嘴唇摩挲著,再怯怯地伸出小舌探進他早已為她開啟的口中。

他愛極了她青澀甜美的挑逗,良久之後,若不是因為她快要沒了呼吸的急著要退出,他才不會輕易地放過她的香艷紅唇。

伸手撫拍她劇烈喘息的背脊,順道游走睽違已久的嬌美胴體,在輕觸到她圓潤的豐臀時,一陣強烈的感官沖擊,讓他渴望地緊貼住她敏感的下月復。

「不……要,等一……下……好不好?」孟半晚羞赧地抬起頭,雙眼定在他尖挺的鼻梁,不敢直視那對燃燒的欲眸。

「不……」他「好」字還沒說出,令人憐惜的秋眸泛著淚光,睜大地瞅著他看。「你……」他硬壓下灼熱的,粗氣地說︰「快講!」該死,他居然會被她的淚眼所帶動。

「好好!我說,你可以……借我一筆錢嗎?」雖然是為了救母,她依然感覺難堪。

「多少?」他也想知道邵隻那張獅子口有多大。

「六……六千……萬。」細如蚊蚋的聲音,她囁嚅地說出。

六千萬!比他預估的少一點,不過,邵隻還算看得起這朵小晚花的價值。

「我知道數目很大,我可能要工作一輩子,不!甚至連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會還給你,所以……我只能用我僅有的……來回報你。」說完,見他沒有馬上答應,著實令她擔憂慌亂,她不由得蠕動身子抬眼看他。

「不要動!」他又沒說不借,何必急成這副樣子,而且她還大膽地直往他緊繃的身上磨蹭,差點挑起他壓抑的亢奮。

「我不動……不動,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借給我,求求你啦!」孟半晚倏地僵住,但仍舊拼命地拉下臉要求他。

「你僅有的是什麼?」失笑地望著她雙手合十的手勢,他還是要確認她甘願付出的條件。

「我!」眼看有轉機,孟半晚毫不猶豫地篤定說道。

「記住你的話。」沙啞的嗓音潛藏著危險的邪意,回蕩在她耳畔。

接著,冷夜摩猛然欺上她,印證她的話語。

夜晚,這才開始旖旎地轉動……

「邵隻,錢匯過去給你了,趕快把我母親放回來。」一拿到冷夜摩所給的六千萬,孟半晚就趕緊打電話通知她。

(哼!你的狐媚功夫不錯嘛!等我嫁給夜摩後,我倒要向你討教幾招。)

「你……你什麼時候會放……」

「晚兒,你在跟誰說話,瞧你氣得臉都紅了。」

冷夜摩突如其來的插入,嚇得孟半晚掛掉話未說完的電話。

「沒……有啊!」她是很想告訴他,邵隻為人可恥,叫他要小心點,最好……最好不要娶她,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沒有就好。」既然她無法信任他,就等著哪一天又被邵隻耍了,然後再次跑到他懷里痛哭流涕吧。「對了,我忘了問你要六千萬做什麼?」還是再給她一次表白的機會。

對于他能夠再三的容忍,實在超乎他的想像,暫時,他不想探究原因,等獵剎計畫完成,再拿來當作甜點來思考。

「我要……」以為他上次沒問,就應該不會再提起。孟半晚的心漏跳一拍,「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請你相信,我拿這筆錢絕對不是去做壞事。」她祈盼冷夜摩能夠諒解。

「我既然已經給你,要怎麼處置,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幽深陰黯的目光鎖住她,透露出貪戀的語意。

看見他滿含的眼,孟半晚嫣紅的小臉更加艷紅,甚至蔓延到整個雪白縴頸,從她確定與他的關系之後,他幾乎無時無刻都想要她。

現在,也只有在跟他親匿溫存時,她才會稍微忘記母親的危險、邵隻的威嚇,以及她又違背承諾,出賣了自己。

「小姐,你要放走她嗎?」

「我在考慮。」邵隻繃起臉,冷然地思索。

現在不是放不放人的問題,而是該不該除掉孟半晚。

很顯然地,冷夜摩的心讓死丫頭給佔據了一大半,如不盡快下手,她可能做不成日隍未來的總裁夫人。

「小姐,既然孟半晚那麼容易弄到錢,何不多加利用。」一個在明處拿,一個在暗處要,那他們往後都不用愁。

「嗯!你先回去,我會斟酌。」她另有作法。

遣退黎延熠,邵隻隨即招來小女佣。「阿美,你都有照我的吩咐固定送飯吧!」她沒有派其他人看守孟雙星,是因為怕目標太明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她之所以會叫阿美前去,主要是看中她膽小無用的個性,因為像這種人,通常只會做她該做的,無膽違抗她的命令。

「有……有,阿美每天都有去。」小女佣唯唯諾諾的回答。

「嗯!你把這包東西,分成三次倒進她的飯菜。」

「是面粉啊?」阿美接過後,看著透明小塑膠袋里的白色粉末,天真的問。

「沒錯,是會讓人很快樂的面粉。」邵隻露出歹毒的陰笑。

哦!阿美想不通小姐的意思,苦惱地直搔頭。

「別想了,照我的話去做就對。」

就從她母親開始吧!誰教她要生出一只狐狸精來。

這……這怎麼回事?門為什麼是開的?

特地前來鐵皮屋查看孟雙星的邵隻,大驚失色地四處尋找她的蹤跡。

阿美!你敢背叛我。

邵隻握緊拳頭,咬牙地捶向木桌。

「去把阿美押過來。」回到家的邵隻立即叫來管事。

「小姐,阿美就在剛才,已經辭職不做,所以……」

「可惡!」她居然渾然不知孟雙星被人帶走,她真是看走了眼。

可是,孟雙星雖然跑了,但絕對沒有跟孟半晚聯絡過,否則,孟半晚不會三番兩次地向她要人。

算了,為怕生變,她只好提前下手。

這一天,孟半晚意外接到一張字條,她打開一看——

明晚來接你母親,你要記住,是單獨一個人,不許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然後到邵家後山的一棟鐵皮屋來。

翌日,晚霞的余暉,並沒有殘留在鐵皮屋的周遭,唯一的明亮,來自屋內薄弱的燈光。

孟半晚顧不得自身的危險,瞞著冷夜摩,一個人前來邵隻所指定的地點。

一定是在里面!

晦暗的四周,唯有這問屋子有亮光,心急如焚的孟半晚,沒有遲疑地馬上推開門叫道︰「媽,我……邵隻,我媽人在哪里?」屋內並沒有母親的存在,只有對若她冷笑的邵隻,及站在她後頭的一名冰冷男子。

「被人帶走了。」邵隻聳聳肩,據實告知。

「是誰?」她再也沒有多余的六千萬了。

「不曉得。」

「邵隻,你不要做得太過分,你再不說出我媽的下落,我真的會把你的丑事公開出來。」氣憤不平的孟半晚,終于不再一味的對她忍讓、向她示弱。

邵隻冷冷地道︰「欸!我想想看,夜摩大概是你第一個訴苦的對象,這樣一來,就可以順便踢走我,然後順理成章地坐上我的位子,沒錯吧!」

「是又怎樣!從頭到尾,不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到他身旁去。」孟半晚從不奢想她的地位,但她實在惹怒了自己,干脆就順她的口,氣死她。

「哼!你這只黑烏鴉還敢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不自量力。」邵隻眼底的殺機已經顯而易見。

「誰不自量力?到時就會知道,你快點說出我……」听到喀喳一聲,半晚頓住口,因為一把上膛的手槍,指著她的胸口。「你……要殺我。」她瞠大眼楮,驚恐地瞪視一臉猙獰的邵隻。

「嘿嘿!你別搞錯,是他要殺你,不是我。」

「殺了我,你也別想逃過法律的制裁。」邵隻的陰狠毒辣,她總算徹底了解。

雖然,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住她,但她反而不覺得害怕,只遺憾沒有見著母親最後一面,及親口跟他說一聲……再見。

「孟半晚,你就安心的去,哪一天我要是心情好,說不定會帶夜摩去給你上香,哈哈!」邵隻笑得陰險猖狂。

孟半晚認命地閉上眼,等待死神的來臨。

倏地,二聲短促刺耳的聲音連續響起,只見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沒有異常疼痛感的孟半晚,正想睜開眼簾時,頸部突然間的劇痛讓她悶哼一聲,瞬間昏厥。

「誰?」邵隻力圖鎮定,厲色地望向晦暗的四周,她帶來的人呢?

「別找了,他就躺在你的腳邊。」極度詭譎的尖銳聲,像勾魂使者的聲音般飄在她耳邊。

「別裝神弄鬼,有膽的話,給我出來。」邵隻背脊逐漸發涼,這會是接連破壞她好事的人嗎?

「孟半晚若有任何損傷,皇門必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皇門!邵隻震驚地大叫一聲,隨即軟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孟半晚居然會跟皇門有所牽連。

「哼!」處于幽暗之人,在陰森地警告後便消失無蹤。

謎底揭曉了,不會錯的,就是皇門一直在扯她的後腿。

她跟皇門素無瓜葛,為何他們要蹚這趟渾水,她可要把這件事趕快告訴赤蛟。

黑赤幫乃是泰國第一大幫,一定有辦法對付皇門。

還有孟半晚!她絕不會就這樣饒了她的。

「啊——」一聲刺耳的驚叫。「好痛!」隨即又有額頭互撞的淒慘叫聲。

「你在叫什麼?」冷夜摩的咒罵聲也跟著響起。

「我——我好痛哪!」一時搞不清楚狀況的孟半晚,這會兒一手扶住額頭,一手撫著莫名疼痛的脖子。

「我還以為你很勇敢,什麼事都不怕。」冷夜摩譫笑道。

霎時,孟半晚想起了恐怖的回憶,她輕抖地縮著頭,兩手無力地垂下,不發一語。

「我……不曉得……會變成……」她怯懦地說。

「現在才懂得害怕呀!」他不想嘲諷她,可是一向冷漠淡然的理智卻頭次管不住他狂濤激烈的心。

「你是……怎麼找……到我……」當時她突然被襲擊而昏迷,所以她如何在槍口下逃生,她全都不知情。

冷夜摩僅回以數聲的冷哼。

「我有苦衷。」看情形,他只是救了她,並沒看見整件事情的經過。

孟半晚咬住下唇,吞下苦澀,十指抓緊被單。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一直得不到她的信任,這令他非常的在意及生氣。

「告訴你又有何用?在你眼前,我什麼都不是,你能借錢給我,我就很感謝你,哪敢再給你惹麻煩。」孟半晚突感委屈地說道。

冷夜摩迅速一把攫住她的手,邪佞地直視她,「我有說過——你什麼都不是嗎?」

「難道我會認不清邵隻比我孟半晚重要的多?」孟半晚哽咽地說出憋在心里已久的話。

記得不久前,為了要避開他,她曾經以要他離開邵隻為條件,但是他拒絕了,這足以說明他到底偏向誰。

「你……」說她是只笨蝦,還算抬舉她。

他答不出了吧!殘酷的事實讓孟半晚瞬間升起怨懟,激烈地揮開他的掌握。

「我對邵隻沒有感覺。」再次鉗制住她的手,冷冽地說道。

「不用騙我,反正我又不會因為這樣就離開你。」沉重的包袱,壓得她沒有任何的選擇。

「既然你那麼認命,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你就乖乖待在這里,不要像只野貓隨便亂跑,因為,好運不會常常降臨。」冷夜摩怒極反笑地攫住她側偏的小臉,硬是要地正視他。

「我不是野貓。」他不堪的形容令她難過的大聲反駁。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呢!

不出所料,他果真如同邵隻一樣的鄙視她、看不起她,心中升起的那股椎心刺痛的感覺尤甚邵隻的好幾十倍,她該要清醒了。

他倏地收緊喉頭,放開對她的鉗制,試著忽視她瞬間刷白的臉色及冰冷的眼神。他突然轉身往門口走去。

「可不可以請你轉告邵小姐,放過我母親?」充滿孤寂的語氣,她懇求地對即將踏出房間的冷夜摩說道。

「你母親會平安無事。」握住門把的手掌,青筋隱隱浮現。

「謝謝!」孟半晚虛應一聲,語氣顯得縹緲且無力。

砰的一聲,房門成為冷夜摩的活箭靶,其用力劇烈的程度,使得放置在茶幾上的古董花瓶,都受不住地輕晃一下。

但是孟半晚似乎沒有半點反應,只愣愣地凝視著那扇隔開他們之間的門。

住在冷家的日子里,孟半晚最喜歡的就是這間大書房,除非他在,不然她可以安靜的待在里面一整天,翻閱一些史書、名著等等。

炳!這樣的一個認分的女人,是她嗎?

對!就是她孟半晚沒錯。

有時,她在想,自己會不會一接到母親,就帶著她逃到天涯海角,不再理會這里所有的一切。

說實話,她只敢想,不敢做,因為每次有這種縮頭烏龜的想法時,一雙仿彿惡魔的邪眼就會狠狠的逼視她,然後掐住她的心髒。

她怕惡夢會實現,卻更怕自己再也離不開他。

「孟小姐,我特地做了你愛吃的甜點,嘗嘗看。」吳老端來餐盤,走近正在低頭看書、但神智早飛到八百里外的孟半晚。

「謝謝!」她僵硬的微笑,顯得不自在。

「不要老悶在房里,吳伯帶你去後院走走。」吳老笑容可掬地道。

「我喜歡待在這里。」除了書房,她第二個喜歡的就是突然對她很好的吳伯。

印象中的吳伯,是位很嚴肅的古板老先生,大概連如何咧開嘴巴笑都不會,但自從她住進這里後,才知道他是面惡心善的老好人。

「小姐,你不要誤會先生,我想,不用多久,你就會明白的。」

「誤會!怎麼會?冷先生又沒做錯什麼。」他何罪之有?

唉!她這樣的講法,比誤會更加嚴重。

「吳伯,謝謝你的關心,你知道嗎?這種親情的感受,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孟半晚說得十分落寞。

「小姐……」

「吳伯,我餓了,你陪我一起吃……」

孟半晚強裝歡樂,拉著吳伯,不停地吃著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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