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情人 第七章

葉依蓮本來想回花蓮看外婆,但就在她到機場訂機票的時候,突然接到彭醫師的電話。

「依蓮,我是彭醫師,你還記得我嗎?」

葉依蓮撥開心中的陰暗,開心應道︰「彭醫師,我當然記得你!」

彭醫師向葉依蓮說︰「依蓮,我有事想請你幫忙。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想和你約個地方,見面後告訴你。」

葉依蓮看看地上的行李箱,想了一下,就點頭說好。

一個鐘頭後,葉依蓮和戴著黑框眼鏡、有一張親切圓臉的彭醫師坐在醫院附近的紅茶店談話。

彭醫師開門見山,直接就跟依蓮說,想請她當基金會募款晚會的主持人。

彭醫師說︰「本來朋友替我找了一位有主持經驗的歌星,但這位歌星臨時說她無法配合一群‘不方便’的小朋友排演,堅決請辭。我一方面生氣她說不方便的小朋友,一方面知道她嫌主持費太低,所以就沒挽留她了。」彭醫生苦笑一聲,加了一句︰「我們的經費有更重要的用途,我總不能亂花。」

葉依蓮問彭醫師︰「彭醫師,請恕我冒昧,基金會經費既然這麼拮據,你為什麼還要做基金會的執行董事,蓋一座動輒上億的醫療教養院呢?」

「上次看你溫柔對待寶貝的樣子,我就相信你是一位很有愛心的小姐,所以我告訴你我自己的遭遇。」彭醫師對依蓮微微一笑,接著說起她的故事,「我的妹妹很愛跳舞,但不幸的,小時候被一場找不出原因的怪病奪去視力,後來又因為看不見而引起一場火災。連續的災難讓妹妹除了看不見,身上又增加燒傷的痂疤,眼盲和傷痛讓妹妹性情大變,搞到家里每個人都累了,經濟出現問題了,父母感情變冷淡了……妹妹失明後半年,我記得有一個禮拜連續來了兩個台風,雨下得好大,我媽媽一定很痛苦,才會抱著才十歲的妹妹一齊去跳溪自殺;溪水湍急,她們流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啊!」葉依蓮難過的掩住嘴巴。

彭醫師不再為過去傷悲,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使命。

彭醫師嘆了口氣,對依蓮說︰「當時我媽媽要是能夠勇敢的向外界求援,或許悲劇就不會一再發生了。」

「所以您蓋醫療教養院的目的,不只是為了這些有多種病痛的視障兒童,也為了他們的家庭。」葉依蓮佩服的看著彭醫師。

彭醫師向依蓮解釋︰「我們都說這些小朋友是無法展翅的小天使,他們需要長期的醫療和各種復健,行動,心理方面都要;有的家庭就這麼被拖垮或是干脆放棄小孩。醫療教養院——是醫院,也可以是學校,所以愈早蓋好愈好。幸好,醫院的土地已有菩心人土捐贈,有了土地當然要趕快計劃蓋醫院、買設備,我清楚這條路會走得很艱辛,但我歡喜做,甘願受。」

葉依蓮被彭醫師的精神感動,她跟彭醫師說︰「彭醫師,我願意當主持人。」「太好了!」彭醫師喜形于色,但很快又憂心說道︰「不過,主持費只有二萬元,而反時間緊迫,你必需要花幾天時間來了解我們的表演,這樣……」

葉依蓮笑著搖頭。「彭醫師,你來找我,我就很高興了,還拿什麼主持費!往後只要我抽得出時間,任何活動我都義務參加。」

彭醫師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紙。「太好了!這是節目的廣告單,我把練習的時間和場所寫在後面。」

彭醫師寫好後交給依蓮。葉依蓮看了一遍,慎重的收進皮包里。

彭醫師覺得依蓮心地善良,報紙上卻把她形容成無情又拜金的女人,實在是大可惡了。她握住依蓮的手,「依蓮,你心地善良,好心會有好報的。」

彭醫師很忙,很快又要回醫院去,所以葉依蓮沒和彭醫師多聊。送走彭醫師之後,葉依蓮打電話回花蓮,佳杏接的電話,葉依蓮告訴也替她管帳的佳杏,名將昨天匯七十萬完稅的酬勞到她的帳戶里,要佳杏去轉帳把信用卡帳還清,然後說她要留下來幫彭醫師募款,卻沒有說她已經不住在陳耿昱家了。

林佳杏笑著說︰「晚會那天,我會帶外婆去台北看你!」

葉依蓮想起她畢業典禮致詞時,外婆帶了很多親戚上來加油的情形,不覺笑了。「佳杏,外婆呢?讓我和外婆說說話。」

外婆一開口就不放心她,葉依蓮等外婆說完,再勸外婆不要在乎別人怎麼批評她。「外婆,我很好,我不會再理楊雨凡,他也傷害不到我的。」

「那就好。依蓮,台北不好,我們就回來花蓮,知道嗎?」

「我知道。外婆,你早晚要記得要添件衣服喔。」

「好,依蓮,電話費很貴,你還要跟佳杏說什麼嗎?」

「沒有了。外婆,再見。」

「再見。記得,台北不好就回來,再見。」

葉依蓮將手機放回皮包,接下來該解決住的問題了。

她低頭想著︰住朋友家,不行,不方便。

住飯店好了,但要住哪家飯店呢?

葉依蓮雙手放在桌上,托著腮幫子,突然看到牆上貼著一張漁人碼頭的海報。她低語,就淡水吧。

葉依蓮拉出放在桌子底下的行李箱,在紅茶店門口招手叫了一部計程車。

★★★

充份休息過的葉依蓮看著窗外的美景,天空的顏色雖不如大地那般繁華多彩,但輕柔的白雲和灰雲卻能變化萬種形狀,只要眨一下眼楮,剛才那朵有形有狀的雲保證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樣了。

她就曾經以為有朵雲像極了陳耿昱的臉,不過眨了一下眼晴,再來陣風,就全變形了,讓她悵然了一下。

夕陽停在海平線上時,雲彩呈現特別神秘的顏色,橙橘的太陽把整個室內暈染成暖暖的橘紅’,讓人打從心里產生一種新鮮的暖意。

而視線往上,移向變成深色的藍天,白色的月亮掛在天際,向下看著逐漸熱鬧的淡水夜市。

葉依蓮不施脂粉,還故意戴上學生型眼鏡,劉海撥往前額,提著一只購物袋出去。她到屈臣氏買一瓶消除肌肉酸痛的肌樂,然後去吃黑豆豆花。

她和耿昱來過這家店吃豆花,耿昱摟著她避開腳踏車,他們吃消夜吃到很晚……恍恍惚惚听到手機鈴聲,葉依蓮打開袋子拿出她的手機貼在耳邊。

「喂,我是依蓮。」

「依蓮,你人現在是不是在淡水?」葉依蓮听到楊雨凡的聲音,一愣!又听到他問她是不是在淡水,害她嚇了一跳,以為撞邪了。

「依蓮!」楊雨凡用力對著電話大聲叫。

葉依蓮沉到谷底的心被楊雨凡的叫聲叫出反應,她邊回答邊小心看向周圍說︰「你見到鬼了,我去淡水做什麼?雨凡,好聚好散這句話你常說的,是男子漢的話就瀟灑一點,不要再傷害我了。」

「依蓮,我們——」

可恨!葉依蓮絕情關掉他的電話,楊雨凡眯著陰驚的黑眸,看對面豆花店里那個像依蓮的女人,看到她匆匆收起電話,然後低頭「看著」豆花。

楊雨凡回頭向旁邊的人說︰「康哥,我告訴過你,那是依蓮沒錯。」

「真是巧啊!」康金生笑容詭異,沒想到葉依蓮竟然也來淡水,還讓他們遇上。「那個自以為很了不起的男人怎麼沒有和她在——起?」。

楊雨凡盯著葉依蓮說︰「依蓮已經被你炒成無情的拜金女郎,你想,誰還敢要她。」

康金生拍著楊雨凡的肩膀,得意笑道︰「老弟,是我們,不是我。別忘了,我花了五十萬元替你還債。」

康金生想盡辦法要讓葉依蓮和陳耿昱身敗名裂。

楊雨凡無話可說。「依蓮站起來要離開了,接下來呢?」

葉依蓮低著頭走出豆花店。

康金生頭一擺。「阿龍,跟著她!」

「是,康哥。」叫阿龍的青年染著一頭金色長發,听到康金生的命令,馬上丟掉香煙,手放在口袋里往依蓮那邊跑過去。

楊雨凡轉身跟著康金生走。「為什麼要叫阿龍跟蹤依蓮?」

听此一問,康金生揚起眉毛,轉頭瞥了一眼可以改名叫阿斗的楊雨凡。「難道叫你去跟,讓依蓮再找機會躲起來?」

楊雨凡笑了笑,不敢再多問了。

康金生沉默了一下,告訴楊雨凡說︰「告訴你我的計劃也無妨,我要知道依蓮住在哪里,然後讓她和陳耿昱睡在一起,再把獨家照片送給各大報社。只要報紙刊出來,陳耿昱馬上身敗名裂,依蓮今後也別想在影視圈混了。」

這計劃夠狠毒!

楊雨凡雖然大聲笑著,但心里不禁有點膽寒。要是繼續和康金生在一起的話,他以後大概也會死得很難看。

★★★

陳耿昱從公司回來就急著找依蓮,他要告訴她,凱文很滿意昨天拍的廣告。但屋里屋外不見她的人,敲她的房門,又沒有回應半聲。

陳耿昱大聲說︰「我要進去了!」

打開房門,房間整理得整整齊齊,陳耿昱覺得不對,濃眉幾乎揪在一起。再在化被台上看到依蓮留給他的信,不知怎地,還沒看到信的內容,他整顆心就突然沉了下去。

陳耿昱匆忙把信看完,信中大意是謝謝他的照顧,造成他和他家人的困擾深感歉意,她另外找地方住,過幾天再聯絡。

發生什麼事了?依蓮怎會說走就走?

陳耿昱拿著依蓮的信下樓問他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知道依蓮走了嗎?」

陳耿昱不知道女乃女乃早上出門,到傍晚才回家;不過她回家之後,佣人有把陸小姐趕葉小姐的事悄悄說給她听。

「我不久前才知道的。」陳耿昱的女乃女乃雙眼輕輕看向洋洋自得的陸正齡。

依蓮是耿昱的客人,正齡就算嫉妒耿昱對依蓮好,也不能趁家埋沒有大人的時候得罪耿昱的客人,把依蓮趕走。

女乃女乃的眼神、表情讓陳耿昱皺起濃眉,轉頭看著陸正齡。

「正齡,你今天都在家吧?」

陸正齡看耿昱臉色不怎麼友善,她眨著眼,尖著聲說︰「腳長在她身上,她要走我又能怎樣?總不能叫我巴著她不放吧!」

哎呀,這雨人怎麼吵起來了!曾美女剛回家,一進門就听到正齡的聲音,不知情的她忙打圓場熄火。

「耿昱,正齡專程從加拿大來看你,你怎麼可以對人家這樣說話?」

阿姨替她說話了,陸正齡眼淚很快凝聚在眼眶里,模樣使人憐惜。

陳耿昱赤紅著臉,走到法然欲泣的正齡面前,對她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對你大聲的。女乃女乃、媽,我出去找依蓮,不用等我吃飯。」

陳耿昱說完,馬上抓起鑰匙轉身出去。

陸正齡呆立著,珍珠般的淚潰決滑下臉頰,滴落地面,讓一旁的曾美女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

曾美女听說正齡在家里不只是千金大小姐,還很能干,能幫父母應酬做生意,是正齡的媽媽說正齡自小就喜歡耿昱,長大還是一樣,所以她要把正齡送給陳家當媳婦,門當戶對。曾美女當然不反對,不過最主要的是年輕人合得來才行。

不過,看耿昱一路冷淡的態度,說不定她是白忙了。

曾美女嘆了口氣,走過去牽起正齡的手說︰「正齡,你這次回台灣什麼地方都沒玩到,阿姨過兩天有空,我、女乃女乃和你,我們三人到花東去玩,你說好不好?」

她什麼都好,怎麼能輸給一個處處不及她的女人!陸正齡眼淚早就不流了,用力吸口氣,露出好強的笑容說︰「好啊。」

★★★

葉依蓮坐渡輪到八里,起先她還會疑神疑鬼的回頭看,但船上並沒有楊雨凡的影子。她放下心來,到八里下船時,無事可做的她不想跟著人家走,就買了大杯的拿鐵咖啡,坐在岸邊喝。

本想悠閑地喝咖啡殺時間,不過,心頭就是不能安靜下來,不是想起耿昱,就是想起陸小姐。一個小時後,葉依蓮突然發覺有兩個女生指著她竊竊私語,她站起來,趕上正要開往淡水的渡輪。

「噢!」葉依蓮叫了一聲,回頭看撞到她的人。

留著一頭金色長發的男生,撞到人竟然頭就往旁邊急擺,葉依蓮不指望他會跟她道歉,避開他走到另一邊。

一下子,她又回到淡水,一個人坐在碼頭上看夜景,看到八里開過來的最後一班渡輪靠岸;下船的人,多數要去趕最後一班捷運,急急忙忙的,好像打翻了蜂巢。

咦?葉依蓮注意到那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生就是在船上撞到她的人,怎麼也在這里?他手插在口袋,無聊的踢腳,東看西看,有時候就講講電話。葉依蓮假裝眼楮飛進東西,拿出鏡子和手帕擦眼楮,然後從鏡子里觀察他。

丙然,他又轉過臉來看著她。葉依蓮收起鏡子,站起來走了幾步突然回頭,沒錯,他也站起來了。

瞬間,葉依蓮身上浮起一粒粒雞皮疙瘩。不要驚慌!葉依蓮低聲告訴自己,抱緊雙臂,鎮定的沿著河邊往販店的方向走。

前面路燈壞了一盞,有一小段路特別黑暗,葉依蓮回頭看,那個金發的男生邊跟在她後面。

葉依蓮完全忘了大腿酸痛的不便,她加快腳步,想要趕快走過這段沒有路燈、黑暗的路面,但——前面那盞路燈下突然走過來一個人,路燈在他後面,葉依蓮只看到拉長的黑影,而看不到那個人的面貌。

葉依蓮慢了下來,還緊張的回頭看。那個留著金色長發的男生突然消失不見了!現在,她只要對付前面這個高大的男人就好。葉依蓮抓緊袋子,準備拔腿就跑,跑不成就大聲尖叫,附近還沒回去的情侶說不定可以幫她打壞人。

正當葉依蓮心髒七上八下,雙手緊張冰冷的時候,那條黑影出聲了。

「依蓮,你真會亂跑。」陳耿昱大步走到依蓮面前,劈頭第一句話就怪她。

★★★

陳家有權有勢有門路的朋友很多,陳耿昱先去拜托一位高階警官,然後兩人一起到信用卡管理部查依蓮今日使用信用卡的資料。

一查,就找到葉依蓮在淡水某飯店和屈臣氏刷過信用卡,陳耿昱知道依蓮的下落之後,馬上開車趕去淡水。

雹昱……

葉依蓮緊繃的肩膀隨即放松的往下垂,抬起一張非常意外的臉問︰「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然是來找你的。」陳耿昱雖然是和依蓮說話,但他似乎感覺到依蓮的緊張,他那對黝黑而銳利的黑眸,警覺的看著依蓮背後那段昏暗的路。

葉依蓮已經不擔心那個金頭發的男人了,現在,她比較擔心面前這位咬著牙說話的人。

陳耿昱大手摟著依蓮的肩,語氣冷峻︰「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又把手機關掉?你知道我到處找你嗎?」

葉依蓮只覺胸口疼痛難受,看著地面說︰「我不是留了一封信給你?」

這頭秀發和她的人一樣柔美。他今天和凱文看了依蓮拍的廣告,開會研究半天的結果,決定兩種版本輪流播放,這就是他急著要告訴依蓮的好消息。沒想到回家卻看到她寫的那封教他揪心、沒有感情的客氣信,她是故意裝不明白還是真的不懂?

他陳耿昱什麼時候把拍廣告的明星帶回家里住了?台北又不是沒有五星級的飯店!陳耿昱硬生生把要揉依蓮秀發的手轉向,臭著臉,指著前方的椅子說︰「那里有椅子,坐下再說。」

葉依蓮乖乖跟了過去,扶著椅子慢慢坐下。

陳耿昱看她一眼,口氣好了一點,「腿還會酸痛?」

「嗯。」

「會痛還亂跑!是不是正齡對你說了什麼?」

有耿昱家人的支持,陸小姐將來一定是耿昱的妻子,所以她不想多說什麼,不想給他們制造問題。

葉依蓮避開耿昱的眼楮說︰「不要誤會陸小姐。你沒看報紙寫的,難看又難听,我在想,你已經對我很好,也幫我很多了,我怎麼可以害你成為人家的笑柄。耿昱,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是,你來找我解約。」

陳耿昱听了依蓮的話,好像突然有一股火從月復部往上沖到頭頂。

「啊!」葉依蓮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陳耿昱回頭,依蓮已經將手蓋住她的眼楮。

「怎麼了?」陳耿昱很焦急的問。

葉依蓮痛苦地叫道︰「有蟲子飛進我眼楮里!」

「我看看。」陳耿昱拉下依蓮的手,手指撐開她的眼皮。

葉依蓮的眼楮痛得張不開,眼淚直流,而反兩只眼楮都在流淚。

不馬上處理眼楮會發炎的,陳耿昱拉著依蓮站起來。「這里太暗,什麼都看不到,你盡量放輕松,我先帶你回飯店用干淨的水沖眼楮。先做緊急處理,不行的話,再趕快回台北急診。」

好痛苦!腿也痛,眼楮也痛,葉依蓮眯著眼楮,抱著耿昱的手臂慢慢走。

陳耿昱突然停下,葉依蓮驚呼一聲,人已經被耿昱抱在懷里。陳耿昱大步走進飯店。

陳耿昱無視櫃台、大廳里的人向他們行注目禮,大聲向離他最近的人說︰「麻煩替我按一下電梯。」

「我來。」一位服務生趕快跑過來按電梯。

「謝謝。」電梯門開了,陳耿昱又問依蓮︰「房間號碼幾號?」

葉依蓮說了,陳耿昱問替他按電梯的服務生。「那是幾樓?」

「七樓。」服務生回答。

電梯到,陳耿昱抱著依蓮走出電梯,葉依蓮眼楮仍在流淚,但她拉扯耿昱的衣袖說︰「我可以下來。」

「帶路。」陳耿昱嘀咕一聲,並沒有放她下來的打算。

服務生拿著依蓮給的鑰匙帶路,開門;陳耿昱將依蓮放在床上,叫她躺下,又吩咐服務生拿大毛巾給依蓮貼在臉上。

陳耿昱釘開桌上的礦泉水,很專心的倒進依蓮的眼楮,直到看到一只黑色的小蟲尸體流到白色的大浴巾上,他才放下水瓶。

服務生輕易賺到一千元小費,開心離去,走到攝影機拍不到角落,跟蹤依蓮一晚的阿德正等在那里。他向阿德咧嘴,笑著伸手要錢。

阿德拿出五張鈔票,不過服務生伸手去拿的時候,阿德突然用力抓緊不給。「都照我說的辦了?」

「安啦!大哥。那凱子的心思都放在女明星身上,我說我再拿一瓶礦泉水進來,還假裝在他面前打開,你知道怎樣嗎?他跟我說謝謝,還給了一千元的小費。大哥,你們真的在里面放了安眠藥?」服務生小聲的問,眼楮看著錢。

原來他們是親兄弟。

「沒你的事,嘴巴閉緊一點。」阿德先抽走兩張,再把剩余的錢塞進他弟弟手里。

「謝了。」服務生耍帥地晃晃鈔票,收下錢就要走人。

「等一下。鑰匙呢?」阿德伸手等著。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阿德的弟弟順利拿回被A的二千元,把鑰匙交給阿德,趕快下樓。

★★★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陳耿昱還沒出來,如果不是被藥迷倒,就是他們已經上床了。不管過程,只要結果是他所想要的就好。康金生冷笑,叫楊雨凡開門,而他手上已經打開數位攝影機,任何精采書面都不能漏失掉。

楊雨凡猶豫了一下才打開房門,他們幾步就走到房里,只見陳耿昱和葉依蓮兩人和衣昏睡在床上。

「把他們的衣服月兌下。」衣衫整齊有什麼好拍的?惡劣的康金生當起導演。「什麼?!」楊雨凡回頭看他。

「睡覺當然要月兌衣服,你不懂啊!」康金生不耐煩的瞪著楊雨凡。

楊雨凡看著昏迷的依蓮,心里掙扎著︰該不該繼續听康金生的話?

「快呀!你不想要錢了嗎?」康金生放下攝影機催促楊雨凡。

說到錢,楊雨凡就會動了,康金生滿意地看楊雨凡替陳耿昱月兌衣服,他詭邪的笑了笑,彎身將手伸向依蓮的衣服。

楊雨凡吃力的月兌掉陳耿昱身上的衣服,抬起頭,看到康金生正用一雙色眼痴看依蓮豐滿的胸部。

他到底在做什麼!

楊雨凡腦子突然清醒。依蓮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反而是他,一再做出對不起依蓮的事,他不該……

楊雨凡突然從心底冒起一股無名火,用很快的速度拉高被子,蓋住依蓮純潔的身體。

康金生見眼前的秀色變成顏色單調的床單,相當不悅的眯起了陰驚的雙眼,轉頭看著楊雨凡。

楊雨凡寒著一張臉和康金生對峙。這小子,什麼時候長「氣概」了?康金生斜著嘴,露出冷酷的笑容,「怎麼,楊公于良心發現了?」

沒錯,他是良心發現了。

他早該良心發現的。一直以來,依蓮對他有情有義,而康金生只不過說要拿點錢給他,騙他說純粹是打擊陳耿昱,逼依蓮回到他身邊。其實他早該看清康金生邪惡的心思,康金生用這種方式陷害陳耿昱,同樣也會毀了依蓮的下半輩子。依蓮會更恨他的。

塊頭比康金生高大的楊雨凡拖著康金生往外走。「夠了!你拍到他們幽會、進出飯店,這些照片就可以造成轟動的效果。」

「楊雨凡你——」

康金生再叫也沒用,楊雨凡用力把房門關上,鑰匙留在里面,沒有鑰匙,他們無法進去。

「我不要你的錢了,也請你念在依蓮任勞任怨替你工作過的份上,好心放她一條生路吧!」楊雨凡說。

他真的徹悟了,決定當個金不換的回頭浪子,到爸爸的公司從基層學起,讓曾經對他失望的父母得到一點安慰。

眼見計劃落空,康金生狠狠瞪了楊雨凡一眼,憤然走進電梯。楊雨凡不想和康金生再坐同一部電梯下樓,他輕松的從樓梯慢慢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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