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哪里跑 第8章(2)

靜默在聶紫相只身踏人家門的那一刻,開始無盡地寒延開來。

兩人四目,無不直勾勾地瞪著聶紫相瞧著。

那兩雙眸子一炯然,一清靈,但同樣的都載滿責難與不敢置信。

「你當真把書南一個人留在宮中?」終于,柳輕煙還是沉不住氣,率先開口質問,那語氣仿佛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嚴厲萬分。

「是她自己堅持留在宮中。」頗沒好氣的,早已一肚子疑惑未解的聶紫相,說起話來當然毫不客氣。

「她要留,你就讓她留?你知不知道宮里那種地方,並不適合書南這樣直性子的人。」柳輕煙滿心著急。要是不小心闖了什麼禍,那可怎麼好?

「她不走,難道我能把她扛回來嗎?」他又不是野人,能將人打昏了帶走?

包何況,她留在宮中是為了替皇上和貴妃娘娘辦事,他又能多說什麼?

「是啊,你倒把責任全都推到了書南的身上。」食指神功再次出動,柳輕煙火氣十足地用力在聶紫相胸前戳啊戳的。

但戳不疼兒子卻戳疼了自個兒,她收手,怒氣未消地將眼神掃向自己的親親相公,嬌嗔的眼神一掃,聶雲天的臉色更沉了。

別又來了,聶紫相一見向來幫妻不幫理的父妾也想加人戰局,當下不想再辯駁。

其實,他自己也夠煩了。

一個晚上腦袋瓜子里兜轉的,都是柴書南那張冷然的臉龐和冷淡的語氣。

她不該能影響他的,可是自己夜闖後宮,為她破了例是事實。

為什麼?

「你就這麼放心將她留在璽貴妃身邊?」因為激動,柳輕煙的聲調高揚。

「貴妃娘娘她答應會照顧書南的,兩老就甭擔心吧︰」

「哼,就是放在她身邊才危險。」

「娘!」

璽兒好歹也是堂堂貴妃,娘用這般嫌惡的語氣數落,要是傳了出去,只怕要生事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我就不知道你究竟是瞎了什麼眼,娘費盡心思替你找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你偏偏不稀罕,一顆心全都放在那個璽貴妃身上,你可別以為娘老了,所以不知道你在外頭的風流韻事。」

「風流?」這話可真冤枉了,女人之于他,從來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除了偶爾花錢抒解需要,他幾乎可說不沾染任何。「你以為書南為啥突然疏遠你?」

「是為什麼?」听到娘親突然提起這個,原本還漫不經心的他,突然正色反問。

「就是因為你風流,不但對家中的嬌妻吝于施舍半點關心,還時不時地就帶女人回房。」

柴書南自小就死心眼,自然不肯與任何女人共事一夫。

所以小小年紀的她才決定抽離,只可惜啊,雖然明著冷淡疏離他這個笨兒子,一顆心卻仍傻傻地掛在他的身上。

像她這樣全心全意愛著聶紫相,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態度驟變,所以柳輕煙認定了媳婦的不歸,絕對是璽貴妃暗中使了什麼手段。

「我……沒有風流。」那否認氣虛得很,全沒了以往的理直氣壯。

「家有嬌妻,卻在外頭拈花惹草,這不叫風流,那叫什麼?」柳輕煙厲聲反問。

「我從沒說過要娶她的!」

要不是爹娘聯手逼他,他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成親,只為了替他擋災解難。畢竟骨血之中,他還是有著大男人的驕傲,要靠個女人救命這檔子事,對他來說就是侮辱。

所以在被逼成親的那一刻開始,柴書南就已經注定得不到他的心。

「那堂不是你拜的嗎?如果你真的不願,那何必拜堂?」

听到這種近乎強詞奪理的質問,聶紫相簡直傻了。

人雖然是他親自迎娶回來的,可始作俑者不就是眼前這個娘嗎?沒有她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個親他能成嗎?把所有的責任推得干干淨淨的讓人傻眼。

聶紫相眼神不由自主地掃向一旁靜默的聶雲天,仿佛無聲地責問他一這就是你的娘子嗎?

終于,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的聶雲天開了口,那語氣一如以往他對兒子說話時的言簡意賅。

「你究竟有沒有想過,你對南兒的排斥,究竟是討厭你娘的擅自作主,還是真的是因為她這個人?」

這是個聶紫相從來不曾思索過的間題,一針見血,奇異地讓所有的事都明了不少。

他瞪著聶雲天,抿唇不語,如果換作以往,他絕對會大聲說他就是不喜歡柴書南這個女人,可如今那話竟在舌尖兒打轉,就是說不出口。

「你以為自己的一顆心全都擺在璽貴妃的身上,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真的愛她,還是因為不滿地只想逃離你自以為被操控的人生?還有,那璽貴妃真的還是你認識的那個蕭多璽嗎?在後宮的爾虞我詐之中存活下來,爹認為她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聶雲天再問,簡單的三個問題,竟讓向來雄辯滔滔的聶紫相啞口,原來……他自以為是的秘密早已人盡皆知。

那麼……柴書南知道嗎?

本來因為認定了不上心,所以也沒去想過這層的問題,可是現在轉念一想,突然想起自己桌案上那幅珍藏已久的畫像。

或許……書南知道的!

憑她的聰慧,只消一瞧璽貴妃,或許就能將一切連貫。

如果她真的猜出璽貴妃的身份,那麼她執意留在宮中,又是為了什麼?

是妒恨嗎?但書南不像是那種會因妒成恨的女人,那麼是心灰意冷?

當畫中的人兒活生生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認定了不論她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又不像是如此……究竟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是璽兒做了什麼?

眼見爹娘似乎都如此肯定,這個念頭也就硬生生躍進他的腦海之中,而且就此盤據。

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可以說啊?受了委屈為何不講?是不敢說,還是……她不能說。

驀地,幾日前,她因為摔落湖心而病懨懨的模樣,那時他問她是怎麼跌落湖心的,她也不肯說,那時的她是,碩全大局,那麼現在呢?

她的所作所為是否也是為了顧全大局?她想周全的事情又是什麼?

「那璽貴妃為了穩住自個兒在後宮的地位,大費周折,你真認為憑璽貴妃處事的小心翼翼,能輕易讓人下毒嗎?」聶雲天見兒子始終不開竅,索性開門見山地朝著聶紫相問道。

在他看來,即使皇上和自己的笨兒子為了璽貴妃的事心急如焚,但聶雲天卻始終覺得這是一場戲。

這後宮里的你爭我奪,他看得多了。他絕對有理由相信,那個璽貴妃沒有中毒,他這個傻兒子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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