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頑長、一個壯碩,西門家兄弟倆成大字型橫躺在充滿汗水味的榻榻米地板上。
「心情好點了嗎?」動了動似乎被捶歪了的下顎,西門端掃向臉上同樣布滿大大小小青紫的弟弟,好心情的問。
「嗯。」這一架打得暢快,也著實打出西門瑞心底的煩悶.說實在話,他甚至是感激大哥的挑釁的,畢竟在這塊小小的台灣土地上,要找到能和他打得平分秋色的人還真不多。
長吁一口氣,吐盡了最近因為突然冒出來的羅林所積郁在心頭的悶氣,西門瑞撐起酸軟的身子,凝視著西門端問道︰「大哥,你為什麼會心甘情願踏入婚姻的墳墓?」
就他記憶所及,大哥和他一樣,對女人向來沒興趣,只不過大哥是熱衷于商場游戲,而他卻熱愛武術,可是他不懂,為什麼大哥會突然愛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結了婚婚姻該是讓他們這種胸懷壯志的人卻步的,不是嗎一個人一生總要愛上一種事、愛上一個人。勾唇淺笑,那笑里帶著一絲甜蜜。
很明顯的,西門端對他現在的婚姻生活很是滿意。
一定要去愛嗎?不能只是愛上一種事嗎從小他就是武術天才,可是卻是情感上的白痴,甚至連要記住一個女人的臉孔都很困難。
既然這樣,應該沒有非得愛一個人不可的理由吧「不是一定,只是若踫上了就別逃避,就算試試亦無妨,否則到最後後悔的人一定是自己。」西門端語重心長的勸道。
他知道,最近瑞正為了他那突然冒出來的弟媳傷腦筋,但就他瞧來,那不過是庸人自擾。
愛上與否,只要靜下心來問問自己的心,那麼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不需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可是……」他說得簡單,但西門瑞是听得一臉的迷糊。「究竟要怎麼樣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上了,是該舍棄,還是該把握?」
他對羅林應該不是愛吧!畢竟他們之間存在的不過是一段荒謬的婚姻和一夜荒唐的情Yu。
如果說這是愛的話,那麼愛情來得也未免太過輕易。
「愛不是用想的,是要用感受的,愛上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你願意,又遇上對的人。」
俐落的自地板上一躍而起,西門端含笑地居高臨下望著弟弟。
「別急著否認你愛羅林,給她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不是挺好的?」
唉!做人家的兒子真的很難,要不是他那唆的媽天天奪命追魂Call他也不用放下和老婆纏綿以及賺錢的機會,專程來這兒做弟弟的沙包和替他心理輔導。
誰知他都這麼努力了,西門瑞還是不領情的撇了撇唇,不屑說道︰「不了,愛是很麻煩的,我可不想做一個失去理智的人。」
反正對羅林,他就只有「敬謝不敏」這四個宇啦他決定抗拒到底,現在他要回家去,搶回自己的床和棉被,還有房間。
「無所謂,反正你只要確定自己不會後悔就行了。」他說得很雲淡風輕,甚至還輕松地聳了聳肩。
他的話引來西門瑞雞貓子鬼叫的抗議聲。「大哥,難不成你是站在我們那個天真媽咪那一邊的?」
指控的眼神,指控的語氣,他活像是在審犯人的語氣讓西門端只差沒一拳揮過去,再掀一場龍爭虎斗。
他沒好氣地掃了西門瑞一眼,怎麼他這個突然變得「幼稚」的弟弟開始玩起「非友即敵」的游戲了嗎?還分這一邊、那一邊的,他還東邊西邊呢「別那麼敏感,活像是要被人推上斷頭台似的,我哪一邊也不是,只是希望你別被一時的氣憤給阻礙了一輩子的幸福。」
西門端說得沒好氣,西門瑞听得也直翻白眼。
一輩子的幸福在女人的身上?這可不像他那個實際過了頭的大哥會說的話。
「大哥,我——的——幸——福——絕——對——不——是——她!」西門瑞咬著牙,一字重過一字的說道。
他和羅林有個錯誤的開始,既然開始是錯誤,那麼必定也不會有未來。
「別說得那麼篤定,知不知道咱們的老天爺最喜歡同人開玩笑了。」勾起一抹帥氣的淺笑,西門端奧義十足的道。
想當初他不也信誓旦旦不愛女人,結果不但愛上了,還為了女人一頭栽進糕點咖啡之中,最後更成了一間咖啡屋的幕後大金主。
唉,既失人,又失錢,像是他這個素有名氣的「印鈔機」會做的事嗎不管去問誰,答案肯定是不像。
可偏偏他就是做出了這等蠢事。
如果他是瑞絕對不會說得這麼肯定,因為只消最初的那一眼,他就有預感羅林這個女人絕對會在瑞的生命中掀起極大的波濤,而他也這麼期待著。
「什麼意思?」西門瑞不解其意的挑起了眉,一副願聞高見的模樣。
「以後你就知道了。」西門端賣起了關子,可沒興趣真的在回家之前和弟弟再打一架,否則……嘿嘿嘿,回家後有得瞧了「現在還是先回家吧!要不等會媽咪的奪命追魂Call就會重現江湖了。」他提醒道。
「唉!」提到這個,兩兄弟默契極佳的對視一眼,有這麼一個寶媽,真的只有大嘆三聲無奈呵!
屋子內菜香彌漫,一種舒人心脾的回家感覺稍稍舒緩西門瑞胸中的抑郁。
誰知一進門,卻沒見著原該齊聚在家的家人,他轉頭想向拖著他回來的大哥發出疑問。
可他一回頭,卻不見大哥蹤影。
這是什麼狀況他瞪著眼前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女人,一種被耍弄的感覺籠罩住他。
這絕對是他那個寶媽弄出來的事情,說什麼全家人要聚餐,讓大哥把他給騙回來,結果的確是要聚餐,只不過只有他們兩個腳跟兒一旋,他準備走人,羅林卻已經發現了他的蹤影。
「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淺淺的譏諷聲在他的耳際響超,「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讓你一見就逃?」
連連幾個「逃」字,說得西門瑞心中更氣,他霍地回身,狠瞪住那個笑意燦燦的女人.「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吃飯、聊天,就像我們以前做的一樣。」雙手一攤,羅林無辜至極的說道.嘖,這個男人是怎樣,已經被她激怒到神智不清了嗎?還有,他是和誰打架了?
那一臉的青紫看起來還真的有些恐怖,但她聰明的選擇視而不見。
她可不想因為他臉上的青紫,壞了她精心布下的局呢「過去的已經過去,回不來了。」西門瑞沒好氣的說。
「是不是過去了,沒人知道,就如同沒人知道未來會發生啥事一樣,所以為什麼不以平常心面對呢?當然,前提是你不怕我的話。」
雖然在美國待了八年,但羅林那軟軟女敕女敕的腔調並沒有改變多少,幾句話之間,她已經清楚地下了戰帖。
「我不怕你,只是不想和你有所牽扯。」他用很重的語氣譏諷道。
「一樣的意思。」她揚起一抹諷笑。
「下一樣。」他氣呼呼地說。
不知道是誰說過,男人其實等同于男孩,以前她沒有這樣的感覺,但現在有了。
瞧瞧眼前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臉上居然出現一抹賭氣似的神情,不活月兌月兌就是個男孩嘛「我認為是一樣的。」心里彌漫著濃濃的笑意,可羅林卻不敢任那抹笑在臉上流露分毫。
「不一樣。」他咬著牙說。
她挑起了柳眉,「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和我一起吃頓飯,單獨的,證明你不怕我,而我也不會咬人。」沒錯,迂回了這麼大一圈,她的冀求不過是同他吃頓飯罷了。
「吃就吃,誰怕誰?」他粗魯地低嘎道。
炳,魚兒上鉤了「那就請你移駕吧!」羅林笑得像是只剛偷著了腥的貓。
被暗算的西門瑞卻是暗自懊惱,干啥像個傻子似的隨著她起舞呢但話已出口,什麼都來不及了,所以他也只能認命的步向飯廳。
吃就吃吧!這女人總不會因為一頓飯就又逼著他負責吧不過這頓飯以後,他要徹底的和她畫清界限。西門瑞在心里下定了決心。
自從第一道菜端上桌後,疑惑的目光就不斷的由西門瑞的眼中射向羅林。
仿佛感受到他的疑惑,羅林揚起笑,舉筷夾了塊他最愛的糖醋排骨到他的碗中。
「吃啊!你該不會懷疑這些東西只能看不能吃吧!盡量吃不用怕,我準備了許多腸胃藥。」兩人之間少了些許的劍拔弩張,她享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打趣地說。
「我……」被人捉到自己盯著人家瞧的視線,西門瑞難免有些赧意,略顯黝黑的臉龐上幾許紅潮可疑的浮現,但他隨即粗聲粗氣的說︰「我才不是怕這些東西吃了會拉肚子,我只是好奇為啥你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