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惡郎 第8章(1)

酸澀的雙眼不曾闔上,玄霜怔怔的看著前方,一顆飄蕩無依的心就是停不下來。

她微微的轉身,看著身旁那個偉岸的身軀,一抹酸意倏的襲至她的眼眶,淚再次無聲無息的落下。

這究竟是第幾次的同寢,她已經無法計算,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那片堅固的堡壘,在他的強悍之下已漸漸的倒塌。

不能陷下去呵!這樣萬劫而不復的感情不是自己能擁有的。

雖然她在每個清晨都對自己耳提面命,可是在見到他之後,就將這些全都忘諸腦後。她只能在每次的沉淪之後,再獨自淒然悔恨,可是無論悔恨了多少次,卻仍無法抑制下一次的交付自己的身輿心。

雖然她的表情依舊冰冷,可是她深切的知道,再不用多久,這個冰冷的面具會在他的掠奪之下全然破碎。

懊怎麼辦呢?到底該怎麼辦呢?玄霜真的不知道,所有的彷徨無依都化作一聲聲無奈的嘆息。

這樣的感情教她無措,身邊也沒有半個可以商量的人,孤獨的她只能獨自對抗沉睡身旁的人兒。

驀然間,她承受不了身旁源源不絕傳來的溫暖,翻身欲起,可是卻在起身的同時再次被禁錮。

「想去哪里?」莫驤雲的聲音沒有一點兒睡意,清朗得宛若不是才剛剛清醒。「我說過你不可以離開的。」

最先的幾個夜里,玄霜每次都想要趁著他已經熟睡而離開他,殊不知學武的他就算熟睡也還有應有的警覺性。幾個夜晚的嘗試無效之後,玄霜安分的與他同榻,可是今夜又為何想要離開?他暗忖著。

玄霜咬唇不語,絲毫不曾反抗的待在他的懷襄,在他的面前,她向來沉默得可怕。

「睡不著嗎?」看到她這幅模樣,莫驤雲一邊以手扳開她緊咬著的唇,一邊問道。「我說過,不準你再虐待自己的。」每次當她心里覺得委屈的時候,就會這樣緊咬著自己的唇,即使流血了也不會在乎。「說,你想要去哪里?一她還是沒有反應,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任由主人擺弄著他最喜愛的姿勢,這是她惟一僅剩的反抗。

莫驤雲低嘆了一口氣,在短暫的時間內已經下了決定,今夜的他不想再殘忍,于是拉著玄霜起身。「走吧!我們出去走走,今兒是十五,月兒應該挺美的。」

她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為著他今夜的不尋常,他總是冷淡的,然而今夜的他卻顯特別的溫柔。

這樣的溫柔再一次打擊著她堅定的心,讓她不由自主的再次將貝齒咬上了紅唇。

「說了不準咬唇的。」莫驤雲不厭其煩的再次將她的唇齒分開,改而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

在滿足了自己的渴望之後,莫驤雲這才笑了笑。「以後你再咬唇,這就是你的懲罰。」

她覺得今夜的他真的好溫柔,那抹難得的笑更是讓她看得痴了。

「既然睡不著,就出去逛逛園子吧!」從不曾解釋過的他,再次破天荒的解釋著自己的舉動。

說完,見她仍痴傻的望著自己,他只好自己動手將她拉了起來,然後翻身下床著身,並且順手拿起了她的衣服。

玄霜依然默不作聲,靜靜的任由他為她著衣,再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走出了房間。

「去露梅別院吧!那兒的花今年開得挺漂亮的。」他不在意她的沉默,逕自說著話。「我娘最喜歡梅花了,小時候總是對著我們述說梅花的美麗,並且承諾有朝一日,必定帶我們幾個兄弟去看梅。」

他低低沉沉的聲音讓玄霜不由得听痴了,她安靜的隨著他的腳步,一步跨過一步,卻感覺不再那麼的沉重。

「可是,這個願望並沒有達成過,因為……」莫驤雲停頓好了一會兒,才又再次啟口說道︰「因為在我十歲的時候,娘和爹就被仇家給殺了,就連我的幾個兄弟也差點跟著他們一起去了,要不是機緣的巧合,或許在這個世上,就真的只剩下我孤獨的一個人了。」

今夜的莫驤雲是感傷的,不知不覺中他正對著玄霜說著從來不曾對別人說過的話。

「今天剛好是他們的忌日。」他仰頭看向天邊的一輪明月,突然感到被他握著的小手倏的反握緊他,她的舉動讓他好生驚訝。他以為是自己的努力終究得償,內心的喜悅更是如沸騰的滾水沸了起來。

「玄霜……」他激動的喊了一聲,可是當他的目光掃向玄霜,看到的卻是同樣的冷漠。

心中的喜悅消失了,他猛的停下了腳步,目光炯炯的盯著她好一會,但就是不見她的臉上有任何一絲的波瀾,于是他惱怒的說道︰「我們回房吧!」

他原奉的好心情不見了,突來的興致也跟著消失無蹤,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日復一日的夜夜激情並沒有將玄霜的心結打開,反而讓她更加的縮入了自己的世界,就連那夜的細微動作也宛若是出自于他的想像。

蒼白且空洞的眼神、無言無語的控訴,讓莫驤雲幾乎無計可施,平時就已顯冰冷的他如今更是易怒得駭人。

除了「是的,堡主。」、「奴婢遵命。」等等的話語,玄霜從不曾與他多說一個字。

這讓莫驤雲開始思考,她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愛上自己?曾經在她眼瞳中看到的愛意只不過是自己虛幻的想像。

他是考慮過放手,可是卻無法舍得下,但若如此繼續下去,則不僅是在扼殺玄霜的靈魂,更是在凌遲自己對她的愛意。

如此兩難的局面教他這個面對大風大浪亦不曾皺眉的豪杰,也不免煩躁了起來,難怪古人常說美人窩是英雄冢。

文君儒面對臉色沉重的莫驤雲也不禁搖頭,他不懂的是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竟要如此互相折磨;不懂的是為什麼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莫驤雲,卻惟獨看不開「情」這一字?就連讓他生存下來的目標,也無法撼動他守在玄霜身旁的決心。

「介雲又來催了。」文君儒緩緩啟口,一抹計策已在胸臆中成形,他決心幫助玄霜認清自己的心意。「再不去怕是來不及了。」

聞言,莫驤雲一怔,最近為了玄霜的事,壓根就把兩個弟弟在京城等他的事隋給忘了。

懊是離開的時候了嗎?他本想在做這件事之前,先將他和玄霜的事情弄清楚,可是如今不但理不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反而更紊亂了。

「去是不去?」見他默不作聲,文君儒問道。

文君儒是希望他去的,這一去不但可以將懸在心頭已久的事情做一個了結,甚至可以讓藉由分離,來測試玄霜對他是否真的沒有一絲的情感。

「「他」怎麼說?」這件事他相信文君儒已經告訴過「他」了,所以他想知道「他」的想法究竟如何,畢竟沐王爺是「他」的親兄弟,就怕「他」舍不下兄弟之情。

「「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快速了結這件事,然後回到「他」的身邊,「他」的身體已經漸漸不行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默許他報仇,只求他能放下心中的怨慰,然後負起他應負的責任。

「「他」的如意算盤可打得好極了。」莫驤雲輕蔑的說道。

「驤雲,你這又是何必?畢竟「他」是你的……」文君儒忍不住的勸道,卻被打斷。

「住口,「他」什麼也不是!」莫驤雲怒氣騰騰的說道,壓根不想從他的口中听到那個字眼。

「好,我可以不說。」文君儒暗自嘆了一口氣。「但你總要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而且必須在日落之前啟程。」莫驤雲果斷的決定,不想再讓玄霜的事侵擾他的心頭。「至于進宮的事情,你大可以告訴「他」,若是沒有找到小弟,就什麼都免談,我不介意「他」去找介雲和奕雲。」

「你……」莫驤雲的一段話,堵住了文君儒所有想說的話,讓他不禁氣結。「這又是何必呢?」

「這至少是「他」欠我爹娘和我們的,要不是「他」,我爹娘可會命斷異鄉?若不是「他」,我和介雲、奕雲又怎會流離失所?本來我早已打定主意一輩子不見「他」的,若不是這幾年來你苦心相勸,要我回心轉意恐怕也不是件簡單的事。現在的條件已太便宜「他」了,何況小弟也是「他」的親孫子呀!」

莫驤雲恨恨的說完,但在察覺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泄露了太多心情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真的改變你很多,不是嗎?」文君儒就事論事的說道,跟隨了莫驤雲那麼多年,這是第一次他允許自己說出這些話來。

可見得玄霜的存在對莫驤雲而言是好的,所以不管怎麼樣,他都該幫忙他們,推他們一把。

聞言,莫驤雲一窒,真的是這樣嗎?在他想要改變玄霜的時候,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

「或許吧!」他不置可否的答道,剛剛的情緒失控已是不小心,被人窺知心事並不是他願意的。

「我們今天傍晚離開,那玄霜呢?」文君儒刻意提起他最不想談論的話題。「是留還是放?」

「當然是……」留!莫驤雲的話到嘴邊,但是玄霜那種空洞無神的表情襲上了他的腦海,讓他這個「留」字硬是說不出口。

他攢起了眉毛,將視線移向窗外,好半晌以後才道︰「就讓她離開吧!看她想做什麼,派幾個侍衛護送她。」該讓她離開了,即使再不舍,可是……不能不舍。

莫驤雲從懷中取出玄霜的賣身契遞給了文君儒,讓他交還給玄霜,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終是如玄霜所願呵,希望她離開了這里,能恢復以往那個不屈不撓的玄霜,這樣該就值得了吧!

「呃?」他的答案讓文君儒徹底的嚇了好大一跳。怎麼會這樣?前一陣子他還是死都不放的模樣,如今卻這麼輕易的放手,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文君儒可以肯定的是,玄霜的離開絕對會讓莫驤雲的心上留下一抹遺憾,甚至終生不快樂。試問有誰失去了真心所愛的人會快樂的?沒有!所以他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事情的癥結還是在玄霜的身上,看來他還是應在她的身上下工夫,為了莫驤雲,他絕對不讓這樣的憾事發生。

「你可以離開這里了。」文君儒在桃花林邊找到了玄霜,將莫驤雲交給他的賣身契遞到她的眼前。

玄霜沒有接過那張賣身契,只是不解的望向他。

「你得償所願,從今以後已是自由身。」文君儒硬是將手中的賣身契塞至她的手中。

他踩的步伐極慢,他在等,等一個讓他開口的理由,但是身後的人硬是不肯開口讓他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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