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出閣 第三章

她還真是迫不及待呵!

竟然能在天剛透亮的時候,就遣來了貼身宮女青菱將玉牌送回,顯見她真的是為了出宮而不顧一切。

望著手中通體碧綠的玉牌,關雲揚那刀雕斧鑿的瞼上浮現了一抹淺笑。

她其實真的是個很特殊的姑娘。

竟然為了還沒來得及迎她入門的夫婿,決定孤老一生,縱是天下人千乞萬求的榮華富貴,她亦完全不看在眼中。

懊說她死心眼或是稱她重情義呢?

突然間,他有些懂得為什麼皇上會對這樣一個姑娘放心不下,執意地不願讓她虛擲年華,甚至不顧她的意願,想要還她一份幸福。

因為她是那麼的特殊吧!

就連他,在兩次的交談之後,也忍不住想要瞧瞧她不再冰冷展顏而笑是何等的姿容。

嗯,就這麼決定了!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可以給她,她最想要的平淡和幸福吧!

必雲揚的心意才定,突然間一道森冷的劍芒便出其不意地直撲著他而來,活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似的,他頎長的身影微微往左一偏,堪堪閃過了那道劍芒。

「你就不能讓我贏一次嗎?」

紅色的身影跺著腳兒嬌嚷道,原本紅艷艷的櫻唇更是翹得半天高,那愛嬌的模樣不含半絲的殺氣,讓人幾乎無法將她跟剛剛那個恍若想要奪命的羅剎連想在一起。

「我要是讓你贏,現在就得倒在這兒請大夫了。」他望著羅星月那氣悶至極的模樣,沒好氣的說道。

基本上,這種事能讓嗎?

一讓就得見血,雖說就算方才他沒閃開,即使傷著也不會有大礙,他相信星月到底還是有點兒分寸的。

她是爭強好勝,縱是對他下手,也不可能會太重,更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的人好端端的,干麼沒事要硬生生被人劃上一刀啊?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做。

「你可是堂堂御前四品帶刀護衛,更是威震武林的高手,才不會那麼不濟呢!」她再次嬌嚷,望著他的一雙水眸中,摻雜著幾許難以掩飾的深情。

「你別胡說,我可沒那麼厲害,而且你說的讓,不是要讓你刺一刀嗎?若刺中要害,我還不是要倒在這請大夫。」

對于那些形于外的虛名,他從來不曾在乎過,要不是寶貝師妹不顧他的反對嫁入宮中,害得他放心不下,生怕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他也不會待在廟堂里,好守護著她,無端受這虛名之累。

「討厭!而且你有沒有那麼厲害我會不知道嗎?」說著,便伸手想要勾住他的手臂,她完全不將男女授受不親那套禮教給放在眼底。

但她可以這樣大刺刺的,關雲揚卻不行,在她伸手過來的同時,他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他的行為看似完全不著痕跡,但雙手落了個空的羅星月卻瞧得一清二楚,她為此大發嬌嗔,「關雲揚,你干麼總是避我如蛇蠍一樣?」

她氣呼呼的雙手擦著腰,宛若河東母獅一般瞪大了眼朝著他質問,那姑娘家原本該有的含蓄嬌羞,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

「男女授受不親,我避開你也是應該的啊!」

「我呸!」他那冠冕堂皇的理由,羅星月輕啐了一口,那模樣有著十足十的江湖味兒,一點也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溫柔婉約。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喜歡你,想要踫你,那本是正常的,再說過不久咱們就是夫妻了,做啥還守那什麼見鬼的禮教呢?」

「等一下,誰說咱們要成親?」這誤會可大了,一向說起話來從從容容的關雲揚忍不住急著開口問。

「我說的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必雲揚听得卻只能傻眼搖頭,已經跟她說過不知多少次了,他們之間原就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誼,怎麼她都听不進耳呢?

「這事難道是你說了就算數嗎?」他沒好氣的問道。

說真的,星月左瞧右瞧都算得上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那狂放的姿態或許能夠迷死天下許多男人,可偏偏他就是不欣賞。

再說,他現在是個朝廷命官,而她卻是山寨寨主,本來就是完全搭不上邊的兩個人,要不是因為父執輩曾經是歃血為盟的兄弟,他與她壓根就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而且沖著老一輩這點交情,只要羅星月和她的手下沒有為非作歹太過,他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地讓他們在山林間橫行。

要不然依他的性子和職責,她哪里還能自由自在的在這兒和他說話,還想逼婚咧,真是作她的白日夢!

「廢話!不是說過多少次了,我喜歡你、我愛你。」從小就被嬌寵,再加上山大王當慣了,羅星月當然也有著什麼事她說了就算數的霸氣。

「這種事不是你說了就算數的。」捺著最後一絲性子,他以糾正的語氣說道。

真要認真說起來,他對星月充其量只有兄妹之情,至于其他是斷無可能的。

那種大剌剌的性子,他實在是消受不了。

必雲揚在搖頭嘆息的同時,莫名地,一抹縴細清冷的身影卻不期然的躍入他的腦海中。

敝了,怎麼會突然想起她呢?

他略感狐疑的轉身準備走人,誰知羅星月卻不死心的冷不防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你別走!」她此刻胸臆間的怒氣恍如野火燎原似的熊熊燃起。

她就像是個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不管如何哭鬧,使盡手段也要達成她想要得到的結果。

一把拉住他,她就著他被扯偏了的身子,仰頭就要將她的唇印上他的。

他真的不要她嗎?她就不信他受得了自己的勾引誘惑。

誰知她的主動換來的卻是他的頭一偏,緊跟著而來的便是帶著薄怒的輕斥,「星月!別鬧了,我還有要事要辦。」

輕輕拂去了她扯住他的手,關雲揚不願再與她無謂的周旋,隨即運氣,碩長的身影立刻宛若蒼鷹般飛竄天際。

眯著眼,望著他那快速成為一個黑點的身影,羅星月的雙手倏地緊握成拳。

她不服氣,真的很不服氣,論樣貌她夠美,論財富她有著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金銀財寶,他憑什麼躲她像是在躲鬼一樣?

這輩子在這世上還沒有她羅星月要不到的東西,包括關雲揚也一樣。

他的閃躲不過是加深了她想要得到他的決心,他等著吧!

她羅星月,絕對會得到他,即使使盡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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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嗎?

在一陣纏斗殺伐聲和刀光劍影之中,輕煙的心思卻不在自己的安危上,反而所有的心緒都擺在身旁這個用鐵臂禁錮著她的黑衣人身上。

即使他全身上下都罩在一層不透光的黑衣里,就連臉也被黑巾蒙住,可莫名地,她就是很肯定身旁的這個黑衣人就是他——

那個承諾過要帶她離開宮闈,讓她得到清靜的男人。

在等待了許多天卻久候不至他的出現,而宮里更沒有絲毫要放她出宮的消息時,她還以為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

可偏偏就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這個黑衣人出現了,不似以往闖入後宮時的無聲無息,這次他很明顯地刻意張揚著。

他甚至還大剌黥地出現在青菱的面前,把青菱當成空氣似的,粗魯地扯住她的皓腕就要離開。

他如此張狂且毫無忌憚的舉動,自然引來青菱那拔尖得恍若能夠刺破眾人耳膜的呼喊救命聲。

然後跟著而來的便是成群的侍衛,但面對這麼龐大的陣仗,卻沒見他有任何驚慌的舉動,對這一切,他像是胸有成竹。

可若這個黑衣人真的是他的話,為什麼要這麼做?既然他能無聲的夜闖後宮,應該也能偷偷模模的帶走她啊!

「你為什麼……」心中的狐疑不斷隨著思緒的流轉而擴大,向來心緒冷淡從不知好奇為何物的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地開口想要問個所以然。

「噤聲。」黑衣人在她開口之前低喝著。

那溫醇而獨特的嗓音讓輕煙更加肯定這個黑衣人就是他,雖然弄不清他這樣敲鑼打鼓前來究竟為了什麼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她出宮的唯一希望,所以她听話的閉上嘴,任由他帶著她閃躲那些刀光劍影。

就在輕煙閃得氣喘吁吁,幾乎無以為繼之際,關雲揚罩在黑巾下的唇緩緩地向上勾起。

「該是時候了。」

他溫醇的嗓音才竄進她的耳際,他原本握著她皓腕的手便往下一滑,攬住她縴細的腰身,跟著運足了十成十的功力,往身旁的樹梢躍去。

雙足輕點樹尖,借力使力,下一會他們兩人已經徹底的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而那些手持刀劍的禁衛軍也只能眼睜睜地瞧著他們飛天而去,完全束手無策。

「娘娘?!」青菱見狀,忍不住吸呼一窒。

護主不力可是死罪,這下她的小命真的休矣!

這個念頭一躍上腦海,緊跟著而來的就是一陣又一陣的昏眩,這個時候,昏過去應該是比較幸運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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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這一場混亂,龍騰雲向來威儀十足的臉上驟然出現一抹笑容。

「皇上,宮里闖進刺客,你怎麼還這麼開心啊?」伴在心愛的男人身邊,若儀很是不解地覷著他臉上的笑容,充滿疑惑的問道。

爆中防衛如此不森嚴,隨便一個黑衣人就可闖入,而且還擄走了他向來極其重視的淑妃,他難道不應該龍顏震怒嗎?怎麼反而笑得這樣開懷,彷佛解決了什麼天大的麻煩事一般?

敝,真的很怪,難道說他有什麼事瞞著她嗎?

「皇上,你怪怪的。」審視的眸光筆直地射向他,若儀開門見山的評論著。

「我有怪怪的嗎?」他反手指了指自己,好笑地反問。

「怪,非常怪。」愈瞧她就愈肯定,而且看皇上不但眉眼帶笑,還漾著一種看好戲的興味,所以這件她不知道的事,一定是件有趣的事兒。

「那皇後覺得朕哪里怪?」

「皇上該去照照鏡子,你現在是眉眼染笑,好像方才那個刺客闖進宮里來,擄走你的愛妃一事只不過是幻影而已。」

咦……怎麼說著說著,總覺得好像有哪個地方不太對勁似的,整件事都怪得緊。

不只皇上怪,就連她那個統領御林軍的大師兄也都挺怪的,因為照他的性子,現在早該出現了,不可能會連個人影都不見。

皇上和大師兄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啊?

「喔,是嗎?那朕可得趕快去對著鏡子練練,免得到時被群臣給看出了什麼破綻,那可不好。」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自言自語地喃道,可那聲量卻剛剛好讓若儀能听個一清二楚。

就著這段話,突然間,若儀向來堪稱靈巧的腦袋瓜子閃過了一陣電光石火。

懊不會……

「那個黑衣人是大師兄?」她到底也是個靈慧的女子,一點就通。

「是啊!」他含笑印證了她的猜測,然後輕撫著龍須說道︰「他倒也聰明,想出這種方法帶走淑妃,好不讓朕為難。」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龍騰雲那喜上眉梢的模樣,就只差沒有仰天狂笑了。

「光這樣,皇上也不用樂成這模樣吧!」

皇上是悶在宮里頭太久了,所以腦袋瓜子傻了嗎?

就算四個麻煩少了一個,也還有三個啊!所以她敢肯定皇上那股子樂勁一定不單單只是因為淑妃終于出宮了。

「皇上心里是不是還在盤算些什麼?」

「朕的皇後果然是冰雪聰明,你想不想看戲?」

「看戲?」若儀還是不解,一雙靈眸直勾勾地盯著他瞧,無法將淑妃出宮的事兒和看戲扯上任何關系。

「是啊,看場好戲,你不是總叨念著你大師兄年紀已經一大把了,卻還不肯替你找個嫂子嗎?」

「對啊!」厚,說到這個她就氣。

這些年她都不知道替他找了多少的大家閨秀,就連宮里那些未出閣的公主們也都任君挑選,可是偏偏只要一提到親事,大師兄就跑得比飛的還快。

讓她縱使說破了嘴、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法子來幫大師兄討個妻子。

「那你瞧淑妃當你嫂子可以嗎?」龍騰雲含著笑問她。

聞言,若儀的眸子倏地一亮,炯炯有神地望著他,「皇上有法子?」

這倒好,一次解決他們兩人心頭的大麻煩,她高興極了。

「不過是興風作浪罷了,這次就看朕的吧!」他拍著胸脯保證。

說到底,他其實也是有壞心眼的,誰叫那個關雲揚每次都仗著自己是他心愛女人的大師兄,所以對他這個皇上老是愛理不理的,讓他氣得牙癢癢。

現下,好不容易終于被他逮著了個機會,不趁機報個小仇,就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那臣妾就將一切交給皇上嘍!」看著皇上自信滿滿,若儀當然也忍不住手癢,可是既然皇上想玩,這次還是先讓他玩玩吧!

反正她還多得是機會可以玩,至少這宮里麻煩的嬪妃還有三個呢!

「嗯,就包在朕的身上。」

一對人間龍鳳彼此相視一笑,那笑容得意得活像得到新鮮玩意兒的孩子們似的。

這一次,就看他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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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堪點地,輕煙便覺一陣昏眩襲來。

必雲揚的手才放開,她那縴柔的身子冷不防的一陣搖晃,逼不得已他只好再次伸手扶住她。

「嚇壞了?」他瞧著她那仿佛還不知自己身在何地的模樣,好笑地問。

聲音里少了以往的調侃,多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關心。

「我沒事。」抬手揉了揉額鬢,輕煙搖搖頭,原本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那麼沒用,可誰知這頭不搖還好,一搖那昏眩感就更加的厲害。

「還逞強。」他輕啐,扶著她坐下。「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否則要是等會追兵趕了來,你縱是想休息只怕也沒辦法。」

見他提到追兵,原本被飛天遁地所嚇光的疑惑又全都回了籠。

終于還是忍不住滿月復的疑問,她檀口輕啟,好奇的問︰「為什麼?」

「什麼東西為什麼?」他一邊問,一邊反手在自己身後的草叢里撥弄著,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輕煙並不在乎,她只想弄懂一些事情,于是又認真地再問了一次,「為什麼用這樣的方式帶走我,你不知道這樣會引起滔天的風波,甚至為你自己帶來麻煩嗎?」

「不用這樣的方式,難不成你還想光明正大的走出宮外嗎?」他沒好氣的反問著。

會用這樣的方式,正是因為無法光明正大的帶她走,否則必定會為皇上招來許多議論,再怎麼說慕容輕煙也是身為貴妃之尊,而且在世人的眼中,她多承龍恩,哪有可能說離宮就離宮啊?

「可是這樣的方式難道不嫌太夸張了嗎?」

是不是男女之間的觀念生來就是不同啊?就算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宮,但憑著皇上的身份,總可以偷偷模模的遣走她吧,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

她還是不懂,但還來不及細思,一件衣物已經兜頭罩了下來。

「若是覺得身子舒服多了,就快些把衣服換下來吧!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關雲揚的語氣帶著些許的命令味道,讓她一時之間著實很不習慣。

「呃……」換衣服,為什麼?

從她的眸中瞧出她的疑惑,他本想置之不理,因他這一輩子最厭煩的就是解釋,往往說了一長串,還是不能將事情給說個清楚,用行動證明還比較快,但現在轉念一想,有些事還是得先說在前頭,免得到時有麻煩,于是他捺著性子解說。

「說好了出宮你得跟著我半年,所以這半年你就得听我的,我往東,你不能說要往西。在外頭,你可不比在宮中尊貴,更加不是人人都得敬畏的淑妃,這點你可得認清,若是你不能接受,我可以現在就送你回宮。」

雖說他不認為渴望自由的慕容輕煙會不接受這樣的條件,但丑話先說在前頭,要是她不同意,他們還不算離宮廷太遠,他大不了輕功一施便可送她回去。

完全不出他意料之外,輕煙對于他那帶著警告的話語沒有多加抗議,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接受。

但她終究不是一般的姑娘,當然有自己的想法,她螓首微偏地稍加思索,便說道︰「我可以听你的,但是你總得要讓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喜歡那種無所適從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在爾虞我詐的後宮里面已經嘗得太多了。

為了自由,她可以依命行事,但是她必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的要求讓關雲揚略帶詫異的將深沉的目光掃向她。從她清靈的眼眸中,可以看出她並不笨,而那條理分明的思緒更叫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不閃不避的迎著他審視的目光,她的眸中漾滿了堅持,無言地等待著。

就在她以為關雲揚不會開口解釋一切時,他薄抿著的唇突然開啟。

「你以為皇上能事事作主嗎?這朝廷里的大小闢員們日日朝會、天天議論,雖說後宮嬪妃屬于皇上的家務事,但是卻事關國譽,若是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遣你這麼一位妃子出宮,那廟堂之上的議論怕還不翻了天嗎?」

「就算是這樣,你用這種擄人的方式,那些官員難道就不會逼著皇上派出大批人馬前來營救我嗎?畢竟如你所說,事關國譽。」

「你的見解倒還不淺,竟然能這麼快就想到這一層,難怪皇上會對你另眼相看。」

必雲揚帶著贊許的評論,讓她白皙的頰上驀地爬上一層紅暈。

「所以說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像是想要刻意考考她似的,關雲揚伸手指了指剛才扔給她的衣裳,跟著又在腰際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後朝著她問道︰「那你知道我準備這兩樣東西的用意為何嗎?」

低頭望了望自己膝頭的衣裳,再轉頭看向那散發著森冷光芒的匕首,不一會兒,輕煙的眸光乍然一亮,似乎已經懂得他想要干麼了。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那麼讓她被人擄走,然後再制造一些她已遇害的假象,于是從今爾後淑妃就在人間蒸發,世上再無她慕容輕煙這個人了。

到時縱是有人懷疑,只怕也無從查起。

「難怪你要這麼大費周章了。」想通了一切,她不由得佩服起關雲揚心思的細膩。

他的做法真的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贊嘆之余,她白皙的手也跟著他揚伸去,而且目標明顯的就是那把匕首。

「你想干麼?」

莞爾一笑,輕煙神態輕松地說道︰「既然是為了我的事,沒道理讓你受罪,所以我自己來。」

那抹輕柔的笑容像是旭日東升的朝陽,融化了她臉上慣常的冰冷,也讓關雲揚忍不住看傻了眼。

她話聲一落,趁著他還沒回過神來之際,她抽過匕首,用力往自己的手背上一劃。

鮮血隨著傷痕迅速的滴落,輕煙將手往自己的身上涂抹著,直到衣服上血跡斑斑,她才在關雲揚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遞還了匕首。

「我想這樣應該可以了吧,那就麻煩你幫我看著一下,我去換衣服了。」說完,她也不等他說話,就逕自拿著衣物走到草叢後面。

這種自殘的事,即使是男人也多半做不到,可是她卻毫不遲疑的朝自己手背劃下,而且既不喊痛,也不皺眉頭。

她……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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