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那陽光曬得人頭發暈,偏偏就是有個人活像瘋了似的,硬要在晌午的時間,在大太陽底下練武。
說好听點是勤于練武,但要是說難听一點,那就是自我折磨,白痴到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心中的人兒。
看著這一幕的梁千程完全無動無衷,哼,以前大師兄總耍得他團團轉,就連此刻他身邊有著佳人陪伴,也是大師兄耍出來的結果。
所以說基本上他壓根就不同情大師兄。
唉!沒事突然闖來了一個人,還硬是要住下來,不但徹底破壞他和星月夫妻倆甜蜜的生活,也讓他覺得提心吊膽的。
畢竟誰都知道,這星月原本鐘情的男人就是眼前這個,要不是他用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耐心和她磨,她也不會移情別戀。
所以他真的很不想有人打擾,尤其是他的大師兄關雲揚。
「我說大師兄,你究竟要在這兒賴到什麼時候啊?」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而且趕人的意味十足十的明顯,只怕就連白痴也听得出來。
對于這樣的逐客令,關雲揚只是抬眸睨了他一眼,然後兀自繼續練著功。
那專注的神色,仿佛在這人世間,除了練功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更重要的事,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大師兄,你……」等了許久,等不到該有的回應,梁千程索性沖上前去,伸手擋住他的招式。
「你干麼?」
對于練武被人打斷,關雲揚的眸中頓現不悅,練武是他遺忘的一種方式,他必須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忘卻輕煙。
「你就別再練了啦,再練下去,嫂子也不會主動跑回你的身邊。」
梁干程此話一出,他立刻否認自己有那樣的心思。
「我沒要她回來。」
可這否認來得太快太急,著實讓人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會相信的除了白痴,應該沒有別人。
「最好是沒有,若是沒有一心牽掛,你能這麼茶飯不思,還日夜練武,準備上雪山去為她找雪果嗎?」
「你……」心思倏地被戳破,他怒目而視,可他的怒火都還來不及張揚,羅星月就已經站到自己夫婿的身邊。
「怎麼,被人說中了還惱羞成怒嗎?」
她和梁千程同聲一氣,反正就是看不慣他躲到這里來的孬樣。
「哼!」冷哼了一聲,關雲揚轉身就走,壓根就不想再和他們夫妻倆多說什麼。
有些事他們不懂,也不需要懂,或許在他們眼中,他真的很孬,但他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怎麼,以為用這種沉默的方式就可以躲開所有的一切嗎?
羅星月瞪著關雲揚的背影,對于自己曾經喜歡過他簡直後悔到了極點,
忍不住地,她朝著他那厚實的背影吼道︰「走啊走啊,你再躲下去,要是將來來不及去見自己的妻子和她月復中胎兒的最後一面,你就不要怨天尤人。」
真搞不懂輕煙姊姊和關雲揚到底在搞什麼,明明就郎有情妹有意嘛,偏要一個躲、一個等的,難道就真的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心中轉著的念頭部還沒停呢,突然問一記黑影已經旋到了她的身前,一時措手不及,她還驚駭地倒退了幾步。
「你說什麼?!」他剛剛听到的是真的嗎?
輕煙有了身孕?!
她明知自己身中奇毒,還敢留下眙兒,她是不要命了嗎?
「你已經听得很清楚,皇上昭告天下,他的義妹身中奇毒,並且有孕在身,他願意出賞金千萬,求一名醫以保住你的妻兒、」
其實,別瞧他們處在蜀地這麼偏遠的地方,消息還是靈通得緊,再加上她其實比誰都還關心輕煙姊姊的現況,
輕煙姊姊被接進宮,被皇上收為義妹,也是她探來的消息,而現在她探得的是輕煙姊有了身孕的事。
「她不要命了嗎?」
一個娘親孕育一個子女需要花上多大的體力啊,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中了奇毒,哪里可以負荷這沉重的負擔呢?
為什麼不把孩子打掉?終究那不是她和心愛的男子所孕育的啊。
「或許留著孩子,只是希望你能回去吧!」許是女人家天生的第六感,羅星月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雖然關雲揚口口聲聲說輕煙姊姊心中的男人不是他,可她就是覺得兩人之間的情苗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深種了。
「不可能吧!」他喃喃地說道,但嘴上說著不可能,人已經開始往馬廄的方向走去。
不論如何,他都得回京去瞧瞧,現在面臨生命危險的,終究是他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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骯大如盆,臉上卻絲毫沒有孕婦該有的血色。
一臉的蒼白,輕煙整個人側臥在宮女們貼心搬來的貴妃躺椅上,閉著眼卻養不了神。
因為隨著胎兒的逐漸長大,她對關雲揚的思念也日漸深濃。
要不是皇兄始終阻止,還派人日夜照看著她,只怕她早已不顧自己身懷六甲,出去尋他了。
原來這樣的牽牽念念便是愛呵!
唇畔苦澀的笑揚起,心中一抹抹的失落跟著急速竄升。
真的很想有他一起迎接孩子的出世,如果有他的話,那麼難關或許就不是那麼難渡了吧!
突然間,一抹熟悉的氣息凌空竄入了她的鼻端。
又是幻覺嗎?
多少次以為他會出現,但一睜眼,眼前卻只是空蕩蕩的一片,那失望的次數多了,讓她甚至就連睜眼也不敢。
唉!
在她輕嘆的同時,一只大掌卻突然罩上了她渾圓的大月復,她的耳中甚至還竄入了熟悉的嗓音。
「那個該死的混帳,竟然任由你這般任性,肚子已經這麼大了,就算要流掉孩子保住你的性命也是不可能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輕煙雖然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可是那樣真實的存在感還是讓她的心忍不住俏悄升起一絲希冀。
會嗎?真的會是他回來了嗎?
怯生生的,輕煙悄悄地將自己的眸子拉開一條縫細,生怕一切又只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幻覺。
一睜眼,見他頎長的身影矗立在眼前,她的心驟然漏眺了一拍。
狂喜與不確定的感覺交雜,她怯生生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想要確定他真實的存在。
「你……」他真的回來了嗎?
手心傳來的溫熱證明他真的存在,不再只是幻影。
毫無預警的,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兒迅速滑下她的粉頰。
瞧她哭得這般傷心,關雲揚簡直是慌了手腳,他忙不迭的伸手想要抹去她頰上的淚,但是怎樣抹都抹不完。
幾時見她這般傷心落淚過,他整個人都慌了、亂了,連忙說道︰「你是不是不想瞧見我?那我走就是了,你別再哭,這樣對身子和胎兒都不好、」
已經足夠了,能再見她一眼,這些日子以來的連日趕路已經值得了。
她不想見他,他可以暗暗的守著她,只要她能安好,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見他竟然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要走,輕煙哭得更傷心。
「皇兄騙人,說什麼你愛我,一定會趕回來守在我的身邊、護衛我的平安,可你人是回來了,卻馬上就要走……」
夾雜著低喃的哭聲,讓關雲揚得要豎直耳朵才能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可听完後,卻又換來滿月復的狐疑。
奇怪了,她有很希望他回來嗎?以前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嗎?
怎麼這會兒會這麼說?
「他說你愛我都是騙人的,如果你真愛我,怎麼可能一見我就要走,皇兄騙人……騙人……他還說我們倆之間的愛,一定可以讓我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出來,結果呢?」
他們倆之間的愛?!
「算了,那我也不要再愛你了,等我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我會一個人把他帶大,你盡避走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必雲揚除了一頭霧水之外,還是一頭霧水。
可現下完全沒有讓他仔細思索的時間,因為在他的身後,已經傳來了幾聲粗喘和細細的申吟。
一抹不祥的預感躍上心頭,他驟然回頭,然後就見輕煙蒼白著一張臉,額際也冒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懊死的,莫不是那娃兒等不及要提早出世了吧!
不敢再作遲疑,他三步並作兩步街上前去,一把打橫抱起她,然後就往床?走去。
「你別怕,我在這兒守著你,你和孩子一定都能平安的。」關雲揚的聲音顫抖著,但還是努力地安慰著臉色發白的輕煙。
被安慰的人除了疼之外,壓根就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勇敢地握住他的大掌,邊喘著氣邊說道︰「我不怕,因為我愛你,有了這份愛,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平安生下孩子的。」
她愛他?!是他听錯了吧!
「你……」慌亂的關雲揚,因她的話一臉呆若木雞,
右手被緊緊握住的他呆得就連接生婆急匆匆地被喊了進來,整個人被擠到了貴妃椅旁都沒有發現。
還是伺候輕煙的宮女青菱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他這才恍然回神。
「駙馬爺,女人家生孩子,您不好待在這兒,還是和御醫一樣在簾外候著。」
「我要陪她、」關雲揚面對她的驅趕,想也不想就堅持的說道。
他一臉的凶神惡煞,讓青菱嚇得立時瑟縮,但仍不忘自己的職責,「自古以來沒有例外,駙馬爺留在這兒,于禮不合。
「什麼于禮不合,我妻子生孩子有啥于禮不合的?」他低吼完,跟著怒眸一瞪,青菱便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了。
即使月復上不斷傳來要人命的痛,輕煙見狀,還是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痕。
何曾見過向來行事穩重的他有這般孩子氣的模樣,看來他是真如皇兄所說,真的愛她。
若不是真心在乎,又怎會有這般失常的舉動呢?
滿足的笑容毫不客氣地爬上她布滿汗珠兒的臉龐,凝看著關雲揚臉上那毫不遮掩的心慌,輕煙握著他的手緊緊地收攏。
她有預感,只要有他在,她和孩子都會平安。
東亭大哥,這就是你要帶給我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