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婆 第3章(2)

很像什麼?

宇文丹花的心中才閃過這樣的疑問,段劍箏的叫囂突然止住。

她不解的抬頭,便見臉上原本還染著幾絲戲譫笑意的樊衣甫,突然鐵青著一張臉,虎目炯炯地瞪著段劍箏。

那眼神似是要把人給吃了似的。

「你……瞪我做啥……我只不過、只不過……」原本還張牙舞爪的段劍箏因為他這一瞪.高漲的氣焰全消了。

有那麼一時半刻,宇文丹花幾乎要以為樊衣甫會不顧一切殺了段劍箏,因為他的眼神太過嗜血、充滿殺氣。

「別氣了,何必與這一廂情願的女人計較呢?」見他鐵輕著臉,宇文丹花的柔荑輕輕拍撫著樊衣甫偉岸的胸膛,似是要他消氣,也將她是他女人的橋段演得活靈活現的。

「我不準你這個賤女人踫他!」雖然氣焰不再似方才那般囂張,可是段劍箏依然覺得宇文丹花的動作很刺眼,忍不住冷喝出聲。

可宇文丹花卻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收回自己置于樊衣甫胸膛上的手,挑釁意味十足。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在安撫我的男人,與你何干?」

就算有了銀兩,但是單憑她一人之力,想要重建黑風寨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她當下決定接受樊衣甫的條件,認命地演起了他的女人。

「你當真想要與我為敵?」

「我沒想要與你為敵,但我與樊衣甫兩情相悅,沒道理不能廝守在一起。」那戲演來入木三分,宇文丹花就連眉目都飽含情意。

段劍箏見兩人眉來眼去的深情模樣,沖動的又要殺來,宇文丹花想也沒想就要閃到樊衣甫身前,心中總想著他不過是個文弱的大夫,又方毒發恢復,無法抵擋這樣的攻勢,可出乎她意料的,樊衣甫竟隨手抽去了她的發簪,然後手腕勁力巧用,玉簪宛若利劍一般疾飛而去,段劍箏閃避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玉簪沒入她的手臂。

「嗯!」吃痛悶哼一聲,段劍箏卻一點也不服輸,抬頭,怒瞪著樊衣甫,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手中僅有的解藥毀去嗎?你該知道一旦我將解藥毀去,那麼你在有生之年,便要時時承受極大的苦痛。」

緊抿的薄唇冷冷勾笑,樊衣甫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威脅,只是閑閑涼涼地說道︰「請便!」

他若真怕她,早就乖乖同她拜堂成親了,就是因為無懼,才惹得她時不時就要來鬧上一番。

這個愚蠢的女人竟然看不透,真正惹人心煩。

眼見威脅樊衣甫不成,段劍箏便將矛頭指向宇文丹花。「難道你就由著他任性不要命嗎?」

「我……」

完全弄不清兩人糾葛的宇文丹花正要開口,但耳際已經響起了樊衣甫的暴喝。

「滾!再不滾,就別怨我捏斷你的脖子!」

那威喝甚是嚇人,只見原本還張瓜舞爪的段劍箏,俏臉閃過一絲驚懼,然後狠聲說道︰「你別得意,你以為這個無心的男人究竟為什麼對你另眼相待,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你這張臉。」

「什麼意思?」

對于她那沒頭沒腦的話,宇文丹花完全不懂,正想再開口問個清楚,段劍箏已經在樊衣甫再起殺機之前,一溜煙地溜了。

***

夜風輕拂,驀地將幾許涼意送進了屋里。

宇文丹花見他不發一語地坐回榻上,整個人更是舒適地倚在床頭,顯然並無多言的打算。

他不想說話,她也沒開口。

因為她此時腦海中一片亂烘烘的,想著的竟是方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吻和他許下的承諾。

原本,她想找他問清楚這一切是什麼意思,但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他應該是個重然諾的人吧!

宇文丹花心中這樣臆度著,江湖兒女本不拘小節,再說她對名節這種事向來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果一個吻就能換來以後樊神醫無止盡的幫助,倒也挺劃算的。

覺得自己做了個好交易的宇文丹花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揚,這是寨毀人亡後,頭一回她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有了儲仲泉資助的十萬兩,再加上樊衣甫這個神醫的相助,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安頓寨里那些孤兒寡母,讓他們過上一段好日子。

不急著再次向他確認他的承諾,宇文丹花只是靜靜地起身,打算回那破舊大宅和他們分享這份喜訊。

「你要去哪?」瞧她毫不猶豫的起身,還踩著貓兒似的輕巧步伐離去,原本好整以暇靠在床頭養神的人,倏地睜開了炯炯有神的銳眸,問道。

「我要回家啊!」宇文丹花理所當然的說道,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和那些嬸嬸嫂子們分享今兒個發生的好事。

「你今天究竟為何而來?」眼見她這般船過水無痕的模樣,像是沒讓方才那吻亂了心緒,樊衣甫的心中頓生不悅,忍不住沖著她那縴細的背影開口吼道。

「我來……」是啊,這一連串的意外害她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連忙從懷里掏出銀子,然後轉身走向他,將銀子遞給了他。「這是上回小山生病時,我欠的診金,還給你了。」

「你怎麼有銀子?」望著那閃著白光的銀子,樊衣甫並不接過,反而追究起銀子的來處。

那時她還困窘得拿不出銀兩付診金,現在才不過幾日,她怎麼可能就有這些銀兩?

「我……」宇文丹花望著她,抿唇不語。

那些錢的來路並不光明磊落,可她也不想說謊,所以她選擇什麼都不說。

白花花的銀子,不拿白不拿,他拾眸掃了宇文丹花一眼,也不逼問,只是默默地收下那錠銀子。

銀子嘛,有人嫌多的嗎?

「好了,這會兒我不欠你,倒換成你欠我了。」見他收下銀子,宇文丹花心中懸著的大石驀地落下,甚至有了心情打趣。

「瞧起來,你倒是很開心啊!」

那抹笑讓她原本沉凝的臉龐整個亮了起來,少了驕蠻的她,看起來順眼多了。

「當然開心啊!」

以前不論那些叔伯搶回多少珍稀財富,她都不覺得開心,甚至認為那些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

可現在,她卻覺得雖然只是區區的十萬兩,可未來的生活卻有著無限的希望,她自然覺得很開心。

那種打從心中泛出的喜悅恁扎眼,瞧著宇文丹花只差沒有手舞足蹈的開心模樣,樊衣甫心中一抹惡意驟起,忍不住想要開口戳破她的開心。

「你知道你自己方才惹上了什麼麻煩嗎?」

「我……惹麻煩?」

宇文丹花初時不懂,但當她了解他所指為何時,倏地愣住。

方才她只想著有銀兩、有免費大夫可以使喚,人生多美好。

可當他一提,她才想到方才段劍箏落荒而逃時,那種讓人打從心底發毛的憎恨眼神。

那女人瞧起來就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可以預期從今以後,她絕對會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朝樊衣甫的方向瞧過去。

但見他那深邃幽黯的眸中閃爍的是一抹還來不及收起的幸災樂禍,讓她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

並非是在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他是故意將無辜的她扯入這場紊亂里的。

為什麼?

怔愣之余,她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將滿月復的疑惑月兌口而出,只是沉浸在那震驚的情緒之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他開口回答,她這才知道自己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因為段劍箏很像你!」

但她卻完全听不懂他的話,那答案對她來說活像是天外飛來一筆,八竿子打不著一塊。

彷佛知道她不懂,樊衣甫薄抿的唇辦勾笑,痞子似的。

「曾經你也做過這種蠢事,害得許多人因為你的蠢事而痛苦,所以理所當然應該讓你嘗嘗那種滋味兒。」

樊衣甫向來自認為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君子,每當想起那陣子他為了儲仲泉的生命疲于奔命的勞累,他就忍不住想將這筆帳算在宇文丹花的頭上。

「你……」她只是斂了性子,可不是沒有性子,當樊衣甫這樣理所當然的說出他的惡意時,她很難不起怒氣。「你這是在為誰討公道來著?」

人家正主兒都沒說什麼了,他這個局外人又憑什麼多言?

「我自然是在為自己討公道,你不知道那陣子我為了仲泉他們這對苦命鴛鴦花費了多少的力氣,這筆帳難道不該找你討嗎?」

「……」瞪著他那一臉的理所當然,宇文丹花的唇張了又張、闔了又闔,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宇兒來。

明明就是惡劣至極的行徑,可為什麼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好像天經地義一般,找不著一丁點兒破綻,惹得她想要大發脾氣卻又不能,只能硬是咽下這口氣兒。

「既然你看我這麼不順眼,又嗜錢如命,干麼要拿自己的醫術做餌,莫不是你打算出爾反爾吧?」宇文丹花的丹鳳眼兒微微眯了眯,一抹厲光驀地激射而出。

她可不真是沒脾氣的娃兒,被人這樣要著玩也總有極限,可樊衣甫偏偏就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我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我說得出口必然做得到。」

「喔,那就好!」得到了他的保證,雖然覺得被耍,但也沒那麼氣了,怒氣來得快倒也去得快。「沒事的話,那我走了。」

還了銀子,又得到了他再次親口的保證,宇文丹花好不愉悅的腳跟兒一旋,便要踩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至于段劍箏是不是會沖著她來,那可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你……去哪?」

再見她那縴細且婀娜多姿的背影,樊衣甫的眼兒又眯了起來。

從那背影著實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愉悅,而且是非常的愉悅,讓人忍不住想要……使壞。

「不想听听我和段劍箏的糾葛是怎麼來的嗎?」

「不想!」宇文丹花想也不想就往後頭揮了揮手。

有些事不知道真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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