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蠻難管馴獸師 第7章(2)

她確信能陪撼譽去美容診所的女子,絕不會是剛剛走進辦公室的那位,因為,那位氣質美女未婚妻,應該沒有將野獸架到醫生那兒修整門面的能耐。

傷腦筋呢,她這個得天獨厚又任性妄為的外甥,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而這樣的情況該不該告訴她那個精明的姊姊呢?

說起她的姊姊啊,就是一些事情看不開,明明孩子有孩子自己的選擇,她偏偏就愛在這方面左右撼譽,而且堅持他的婚姻一定要門當戶對,怕的就是婚宴上沒面子。

嚴格說來,她雖是在公司里當撼譽的秘書,但她和她姊姊的財力也相當啊,她對人可沒有什麼貧富之見,世上多得是比財富更重要的東西,又怎能以財富來判定一個人的價值?

也就是如此,所以她討厭原本的那個生活圈,她沒辦法像姊姊一樣像貴婦般生活著,她堅持做自己,可是,這樣的想法在現今的社會上不見得討喜呢。

瞧瞧,她就一輩子嫁不掉,如今老了,一身的財富又如何?她情願擁有美好的愛情。

是啊,愛情,無論老少,都很難強求呢。

醫院的冰冷逼得人越來越冷靜,或者冷靜到腦袋里的血液都快流不動了。

鮑事越來越超出她的成就感之外,孟琪在上班時間發起呆來的次數越來越多。

有時,浮起的是邢儲書認真的對她說,就逼他娶你啊!

有時,是霍耀石搖頭無奈的模樣。

而她,卻深深沉溺在厲撼譽佔有她、霸著她、讓她回到野獸懷里的安全感中,無法自拔。

她好想轉換跑道,換個高挑戰性的工作,好讓她轉移對他的依戀,以及她無力解開的難題。

打開mail,幾個同學已經寄來新工作的面試內容了。

孟琪卻又對著電腦發起呆來,直到惠惠推門進來。

「孟琪姊!」

惠惠已喊了幾個禮拜的不好玩,因為公事在美女上司的運籌帷幄之下,遇難則解,她常常在下午兩點便已將手上的工作一一擺平,閑得發慌地晃進孟琪辦公室。

但是今天不一樣,她帶來了最新的八卦消息。

「孟琪姊!」惠惠又急切的喚了一聲。

「怎麼了?」孟琪抬起頭看著她。這張最近常沒什麼精神的小臉龐,難得今天神采飛揚。

此時身旁有個單純可愛的助理真是天賜的福氣,至少能讓她少去想那些惱人的問題。

「孟琪姊、孟琪姊,你那個品味獨特的男朋友,不是好久都沒送禮物來讓我們玩猜謎游戲了嗎?」

聞言,孟琪綻放出花一般的笑意。想不到厲撼譽在無形中又制造出了個fans來,這一向是他的本事,她一點都不懷疑。

指指背後的置物櫃,孟琪笑著說︰「怎麼了?這兒還有一些,要不要拿去猜?」

她沒有說明更多,其實禮物還是送到公司里來的,只不過,他是在每次會議時親自拿來,不再惡意讓她心驚膽戰。

她甚至已開始貪婪地期待開會時他的到來了。

惠惠搖搖食指,神秘地道︰「可是啊,我今天將這個月的報告及處理簽單送上去給應幸妃時……」

「副執行長。」孟琪不喜歡屬下沒大沒小,尤其是對應幸妃。

醫院里上上下下對應幸妃不利的流言流來竄去,多半是些人身攻擊,有些人直指她行事無力又優柔寡斷,靠的是老爸撐腰;有些人因為她的美貌,直接不留情的批評她做作,說她光靠一張臉才管得動醫院高層,總之,什麼難听的耳語孟琪都听過。

但每每與她接觸,孟琪有的只是愧疚,那明明是個溫柔的女人啊,難怪撼譽會與她訂婚。

無奈,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總容易招來嫉妒。

所以孟琪無法討厭應幸妃,說起來,她討厭自己要多一些。

畢竟,她佔著別人的未婚夫。

惠惠揮揮手,「好啦、好啦,我今天送公文給副執行長時,你猜我在她桌上看見什麼?」

孟琪隨口道︰「看見什麼?」

「這個。」惠惠晃到置物櫃前,指指里面,「還有那個和那個……」

孟琪的視線慢慢移開電腦螢幕,柳眉一蹙,看住置物櫃及站在櫃子前的惠惠。

「香皂?」她霎時問得很艱難。

惠惠點頭如搗蒜,「對啊,沒想到她的男人也這樣有品味耶!」

她的男人?

空氣似乎突然間變得稀薄,孟琪胃里急速地涌起一陣強烈的翻攪。

「孟琪姊,你說說,會不會是她知道有人送你這些小東西,所以她也教她男朋友送她啊?」惠惠看著櫃子里的香皂,然後忽然想到什麼,「啊,不是男朋友,是她的未婚夫啦,就是博格那個老板,叫……叫什麼……」

孟琪一言不發,臉色倏然蒼白如紙。

「啊,叫厲撼譽對不對?他一定是利用來開會的時候順便送去給她的。難怪現在開會他都會來,原來是順便來看未婚妻,真沒想到呢,我還以為像他那麼酷的人,根本不會做這種浪漫的事。」

難言的妒意如巨浪襲來,擊得孟琪無力招架。

「惠惠……」她想阻止惠惠說下去,但光是開口就讓她胃里的酸氣直冒,幾乎涌出喉嚨。

「沒想到對不對?孟琪姊,你也沒……」惠惠轉頭看向孟琪,這才發現她臉色極為蒼白,「我的媽,孟琪姊,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琪吞吞口水,趕緊搖頭,「沒有,我沒事。」

驚愕和妒意來得太急、太猛,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會這麼介意應幸妃。

老天,她把自己弄進了什麼樣難堪的狀況里了?

「怎麼會沒事!孟琪姊,你的臉色比紙還白,看起來像是要昏倒了!要不要我教醫生來替你看看?」惠惠拿起話筒就要撥號。

孟琪立即壓住她的手。

那冰冷的溫度更讓惠惠驚呼,「孟琪姊!」

孟琪虛弱的站起身,止不住渾身的顫抖,毫無說服力地道︰「惠惠,我真的沒事,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惠惠瞪大眼,不知道每天相處的上司竟會有如此來勢洶洶的隱疾,嚇得一張小臉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出去。」孟琪胃部又一陣痙攣,于是她速速捂住嘴。

快點在她掉眼淚之前出去,拜托……

惠惠不安地往外走,孟琪見她走開,馬上轉身面對置物櫃。

空氣中彌漫著些微的皂香,她的眼淚在下一秒便成串成串地掉落。

傷心來得太快,胃中的酸意再度直往上冒,她再也受不了,轉身沖進辦公室後頭的化妝室,一掀開馬桶蓋便不斷地嘔吐,像要把這幾個月積在體內的擔心、害怕、罪惡感全給吐光。

「惡……」

這是傷心還是難過?

她有什麼嫉妒與吃醋的權利!

「惡……」

吐到腦筋一片空白,吐到幾乎旰腸寸斷,她虛軟地倒在化妝室里無法動彈。

空氣中滿是嘔吐物難聞的氣味,她痛恨自己的不堪,自己的潛意識里根本難以接受厲撼譽對別的女人示好,卻不斷逃避,與他過著這種見不得光的日子。

如今面對事實,她竟這樣不爭氣!而且今天不過是個引線,若方才她听到的是他結婚的消息呢?那她真要走上情婦這條路?

懊死!難怪連月、儲書他們要她快快想辦法,他們局外人看得清楚,反倒她自己一頭陷在愛情里,根本蒙蔽了心智。

而且,這是愛情嗎?是嗎?是嗎?

眼淚連同吐出的穢物,她讓自己死了一回,吐到沒東西可吐,就無聲的哭。

仿佛哭了一世紀,她才有力氣起身清理自己。

鏡子里的人蒼白如鬼。很好,吐出原形了,望孟琪。她無情地諷刺著自己。

她一直怕事,不只是怕厲撼譽有未婚妻這件事,心中還有另一個陰影。她很清楚,卻不願面對。

她是個沒骨氣的懦夫,一直都是……

她以為隱在黑暗里,那個陰影就不會出來傷害她,結果呢?更多的不堪接踵而來,她根本玩不起和另一個女人分享男人的這種游戲。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獨佔欲一直這樣強烈。

而為了逃避厲撼譽他母親的陰影,她幾個月來一直在與自我掙扎著,不解決、不面對,沉溺在與他肌膚相親的迷戀里無可自拔。

今天,她終于必須下定決心面對那些事了。

孟琪咬咬牙。伸手按下抽水馬桶沖去穢物,並抽出衛生紙將臉擦拭干淨。

抹著抹著,她的情緒漸漸平穩。

就像儲書說的,早該解決了不是嗎?

很好。

她是該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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