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般的男人 第8章(2)

這時,齊郁舍來電,她放下捏額的指,按下通話。

「你到雲林了嗎?」齊郁舍問。

「嗯,剛到。」

「那你別忙了,回來吧。」

「為什麼?」

「剛剛部經理已經發了命令,要以單道篤的企劃作為十月特展。」

「什麼?」關穎玥大驚,「他不是說後天才決定?」

「我們被擺一道了。」齊郁舍沉痛道。

「怎麼會這樣,明明說要給我兩天時間的,部經理剛才答應的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這是不對的……」

「穎玥!」齊郁舍低吼,打斷她震驚過度的語無倫次,「不用灰心,等我們到南部再重新好好計劃,我會在櫃位的設計上留個預備給你,我會全力支持你,不管你花多少時間都行!」

「但是,那時我們不會是亞洲第一家了!」想也知道若唐思聰答應櫃點設在高雄,其他亞洲城市必定早已設櫃了。

不是亞洲第一家,對她的意義也失去了一半。

齊郁舍靜默了一會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必穎玥咬著唇,眼眶閃爍不甘的淚水。

她是這麼的這麼的努力,不管唐思旅怎麼整她、如何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都極盡全力配合,就算獻身也願意,沒想到竟然被狡詐的部經理暗中擺了一道,趁她下雲林時發布決定,讓她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她努力了這麼久……

難道說她真的沒有才華,沒有能耐,她以為自己聰明、有膽識,所以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出人頭地,其實不過是她自我感覺良好,連弟弟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是父母早有先見她是個庸才,才不讓她出國留學?

也許她早該听父親的話,利用美色找個有錢人嫁,至少她還可以妻憑夫貴,身價與弟弟齊平,而不是空忙了那麼久,到頭來什麼也不是……

什麼也不是……

「經理,」她恨恨抹掉淚水,「我想辭職。」

「你說什麼?」齊郁舍難以置信她的決定,「我不是說我們可以到南部再重新好好規劃,你何必這樣就放棄?這一點都不像你,你不應該這麼脆弱的!」

「什麼叫不像我?經理又了解我多少了?」關穎玥忿忿不平的嚷,「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多少心血、多少金錢在AlexTang身上嗎?現在就因為一個人事惡斗,我截至目前的努力成果就此付諸流水,你說等到高雄時再重新來過,說起來是很容易,但我已經無法再有這樣的沖勁了!沒有了!」

「穎玥,你冷靜點!」

她心灰意冷的搖頭,「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對你發脾氣,很抱歉……經理,你讓我冷靜一下想一想。」

「好,但不準辭職,知道嗎?」

「嗯。」她咬著唇,艱困的發出意義不明的回應。

兩手握著靜寂的iPhone,拇指在鏡面上用力得指節蒼白,上頭倒映的小臉毫無血色,目光呆滯,只有挫敗的淚水一顆一顆掉。

她只是個平凡人。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蠢。

她一直夢想著能闖出一番事業,能得到父母的認定與贊美,到頭來卻什麼也不是……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母親打來的。

必穎玥深吸了口氣,盡量不讓嗓音透出她情緒上的郁悶。

「媽,什麼事?」

「你爸要我問你,今晚回不回來?」

想到父親,想到他總是不將她放在眼里的不屑,她下意識拒絕。

「我很忙,今晚應該不會回去。」

「這樣啊,那……那你星期六回來一趟好不好?」

「要干嘛?」

「就是那個吳叔叔要跟我們吃飯啊。」

「我不認識吳叔叔,我可以不去嗎?」

「可是……」關母欲言又止。

「媽,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好啦,我就直說了,是你爸想介紹你跟吳叔叔的兒子認識啦!」

相親?關穎玥恍然大悟。

「吳叔叔的兒子很不錯,開工廠的,嫁給他就是老板娘了,據說他年營業額也有好幾千萬,很好的對象喔!」

錢!錢錢錢!什麼都要以收入論嗎?

她煩躁的想著自己忙了這麼久、汲汲營營了這麼多年,終于擁有的身價為多少,社會地位如何,再想想弟弟的成就,他賣了現有的公司還有辦法組新公司……

她好挫敗……

她忽地覺得這些年來的努力根本是笑話一場,不值一提!

「媽,我真的很忙,我沒有辦法去相親,對不起了。」

「可是……」

「我先去忙了,媽,再見。」

不讓母親再有勸服的機會,迅速掛了電話。

必穎玥覺得此刻的她就像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不曉得該何去何從。

煩燥的揉了揉依然脹痛的太陽穴,不經意偏過頭去,赫然發現站在門口的唐思旅,他一臉若有所思,不曉得已站在那多久了。

「大師。」意識到頰上仍有淚痕,她連忙轉頭揩掉,才若無其事轉過頭來裝微笑,「你忙完了?」

「還沒。」

他盯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研究她是什麼怪東西組成的專注。

「我吵到你了?」

他沒有回答。

八成是她吵到他了。

「我要走了。」她合上電腦整理袋子,「這段時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以後我不會再來叨擾了。」

「你不是要合約?」

「不用了。」她自嘲的一笑,「已經不需要了,謝謝。」

必穎玥將提袋背上肩,朝他頷了下首,自他身側走過。

他霍地出手握住她的肩,將她拉回來。

「大師?」他想干嘛?

「樣品還沒打完,你不可以離開。」不準離開我!

「可是設計圖不是已經畫完,有我沒有都沒差了吧?」

唐思旅斜睨她一眼,抓著她就直往打樣室走。

「大師?」她沒那麼厲害可以「倒退嚕」啊!

她快跌倒了呀……

唐思旅踏上打樣室前的走廊,她卻來不及跟著彎腳跨上,整個人往後摔了下去。

「啊!」她尖叫。

抓著她的手穩穩的抵住跌勢,霍地將她拉起。

驚魂甫定的她眨了下眼,意外發現他們幾乎身子貼著身子,連臉的距離都好近……

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全身神經緊繃。

唐思旅微眯了下眼,好像終于發現他剛抓的方向不對,扣臂的大手自左換到右,繼續將她拉到打樣室內。

打樣室內一片凌亂,工作台上散落無數顆粉紅色珍珠與鑽石,這種隨意的模樣,好像那些高價珠寶不過是小彈珠,一顆兩塊錢。

他把她拉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拿了一個C形手環,套入皓腕。

新月形狀的手環,尾端懸吊珍珠墜子,小顆碎鑽沿著珍珠斜繞,就好像沿著她的細腰纏繞而上的長臂,以十分寵溺愛戀的姿態,將珍珠緊緊摟擁。

她莫名的自下月復處竄起一絲麻癢的反應,在體內深處消失,接著在下一秒炸開,震醒她的感官。

她咬唇,心想她真是變態,連掛個手環都可以感受如此感官,她是太久沒有男朋友,欲求不滿了嗎?

「好美。」希望她的語氣沒有透露出她的渴望,「真的很美。」

他抓起她的手腕,她還以為他是要將手環拔掉,誰知那溫熱的手竟然沿著她的手臂一直往上。

他的手指有著薄繭,掌心還有燙傷的疤痕,觸感十分顯明,她屏氣凝神,注視著他原因不明的舉動,喉頭干渴。

或許,他又在找尋新的靈感。關穎玥猜。

她動也不動的端坐,他的手溫好高,拂過之處皆有讓她燙傷的錯覺,更可怕的是,她體內的欲念似乎因此被撩撥得更凶猛,她不由得夾緊了雙腿,緊繃了大腿內側,就連胸部都好像開始脹痛了。

她抬眼,想偷看一下他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又是閉著眼楮在凝神思考,或是火燙的隨著手的動作轉。

但,他在看她。

胸口一跳,挺得直直的腰桿瞬時發軟,整個人攤靠在椅背上。

俊顏傾前,她心跳得更急。

「跟我走。」

苞他走?

這話的意思是……

必穎玥張口想問清楚,他卻是趁這個空隙吻上粉唇,軟舌探進了口腔,抵上香馥馥的丁香。

他的吻就像入骨銷魂的藥,在剎那間奪取所有的意識,除了火舌的熱度、唇瓣的柔軟,在身上游移的大手,其他的,她都感受不到。

小手用力攀住強壯的背脊,她將他當成溺斃之人唯一救助的浮木,將心與身緊緊的偎向他,迷蒙的眼痴痴望向此生唯一崇拜的男人。

他是神祇般的存在,即將西下的陽光在他背後閃耀著光環,她仿佛也看到了她的救贖。

必穎玥抬起縴手貼上他的頰,五指插入凌亂的發絲里,柔嗓低喃︰「跟你走?去哪?」

「隨我去哪就去哪。」

這意思是要她放棄現有的一切,跟他天涯流浪?

「你不繼續住在雲林了?」

「我在這待了一年多了,差不多了。」她是他最後一道靈感,他曉得這偏僻的鄉村小鎮已經無法再給他更多。

「是嗎?」她該問接下來他想去哪,但又覺得不問也無妨。

苞他走。

在她心灰意冷的想放棄手上的一切時,他突然提出的要求……不,他的字典里沒有「要求」兩字,這是命令,他命令她跟他一塊兒走,豈不是上天為她另開的一扇窗?

她累了。

在忙碌了這麼多年,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厲害的時候,她覺得好累好累,身心俱疲,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跟他走,也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畢竟,她崇拜他崇拜到愛戀的地步,什麼都願意獻給他。

粉頰貼上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好平穩,可見胸有成竹。

「好。」她應允,「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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