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可風沒有事先聯絡,當他知道紀素把她的親稿子交給了別家出版社時,沒有耐心等她再和他聯絡,他直接找上了門。
紀素看到紀可風時並不意外,出版界就這麼小,隨時一點風吹草動,大家心里都有數,不過她有她的自由,所以面對紀可風時,她若無其事。
「為什麼?」他直截了當的問。
「不為什麼。」
「你為什麼把稿子交給別家出版社?」
「不行嗎?」她一臉的平靜,甚至還露出了笑容。「現在已經是民國,不是清朝,現在講的是民主,不是獨裁,是誰規定作家的稿子只能給一家出版社出的?紀可風,你未免太霸道、專斷了吧?!」
「我在乎的不是你把稿子交給別家出版社出,而是你的行為超乎尋常。」
「不,我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有超乎尋常,我覺得這是很平常的事。」她偽裝自然。
紀可風看著她,有些煩躁的在她的客廳里踱步,他得找出原因,事情絕不像她說的這麼「稀松平常」,一定有什麼內情,不然她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轉變,彷若兩人似的。
「紀先生,如果沒事了,請你離開,我還要趕稿子。她下逐客令。
「你稱呼我‘紀先生’?!」他訝異。
「你不是‘紀先生’嗎?」她泰然自若的一笑,好象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這麼的正式、這麼的無趣。
「阿素……」
「請你稱呼我‘紀小姐’或是‘紀素’,我們好象還沒有熟到你可以叫我阿素的地步!」
「你是怎麼了?」他啼笑皆非,他知道女人的心是變來變去的,脾氣像天氣,但是以紀素的成熟度,她似乎不該會無理取鬧。
「我不知道你在指什麼?」她正看著她平日細心照顧的一些小盆栽,拿起了灑水器,在葉片上面灑著水,她對他的態度是冷淡的,是有所保留、有距離的,少了以前的那份坦然、真心。
「阿素,我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他追根究底,無法不明不白的掉頭而去。
「沒有。」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他百想不解的看她。
「我怎麼對待你了?」她反問他,很「迷惘」的表情。「我是罵你了,還是拿掃把把你趕出去了?我是打你了,還是一腳把你踢出去了?紀可風,我沒有對你失禮,是你自己太過敏,而且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走,你感受到我希望你走嗎?」
「阿素,這不是我等待的結果,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他話只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不用等了。」
「為什麼不用等了?」他的心一涼。
「因為我們不適合彼此。」她走到陽台邊,仰望著藍天。「我之所以決定不再和你聯絡,決定和你保持距離,是因為我發現我們之間的共通點太少,沒有足夠的感情和默契可以繼續走下去。」
「不!不是這樣的!」他激烈的推翻了她的話。「這是借口,我們明明處得愉快而投契,我們有聊不完的話題,我們有很多共同的嗜好,你的話全是謊言!阿素,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會相信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但是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一定有什麼不痛快的地方,請你告訴我,我可以給你答案。」
紀素的表情有軟化的跡象,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武斷、太專橫了些?她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她是錯的呢?
「把你的不痛快說出來吧!」
「紀可風,那你就不要怪我給你難堪了……」如果她是對的,她要他自己羞愧的無立足之地。
「你說吧!」
「半個月前我去了你的辦公室一趟……」
「半個月前……」他回想著,半個月前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令她不痛快的地方嗎?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然後呢?」
「然後我看了那個坐在你的辦公桌上,年輕、時髦、漂亮的女孩,你們談笑風生,你們輕佻、親昵,我告訴自己,我太老了……」她自嘲的一笑。
「半個月前……」紀可風的腦中像回帶機似的,迅速的倒帶。
「我自認我沒有什麼條件和她競爭,和她一較高下,所以我還是過我悠哉、與世無爭的日子好了……」
「是安妮!」紀可風突然的大吼。「你說的那個女孩是安妮!」
「安妮也好、瑪麗也行,我不在乎她叫什麼,我不在乎她是誰,但她清楚的讓我看到一個事實,歲月不饒人,加上我又是個寡婦,以你目前的身價和條件,你絕對可以挑到比我更好、更年輕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啊?!安妮是我妹妹的女兒,她得叫我一聲舅舅!」紀可風火大的一吼。
「她是……」
「她在美國長大,兩個月前才回台灣,對出版很有興趣,我安排她到出版社來實習一段時間,你知道在美國長大的小孩,比較熱情、比較開放、比較不拘小節,你……居然誤會我和我自己的外甥女?!」
「可風……」她月兌口而出。
「你現在會叫我‘可風’了?!」
「我……」她很少有尷尬得無地自容的地步,但這會兒她真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阿素……」他面露很嚇人的表情。「我們這筆帳可有得算了!」
陳有雄再次要陳婉君出來,面且這回就約在賓館的房間里,他的企圖和用意已經非常的明顯,但是為了怕他揭穿他和她過去的那段丑事,陳婉君也只有硬著頭皮去了,在她的皮包里,除了一筆現款,還預藏了一把水果刀。
他早已經等在房間里,邊抽著煙,一臉胸有成竹,好象在進行什麼計劃的樣子,當陳婉君出現時,他飛快的看了一眼手表。
「陳明雄,我要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單獨出來見你!」她一定要和他把話說清楚。
「最後一次?!」他冷漠的笑道。
「我求你放過我。」她拉下臉求他。
「不要說得這麼委屈,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不會白教你跟我上床,會有你的好處的!」
「我不要好處,我只求你放我一馬!」
「哈……」他狂笑。
打開皮包,她拿出了那筆她湊了一陣子,加上提出了自己所有的積蓄,好不容易才湊足的一筆錢。「這錢給你,我希望你不要再騷擾我,不要再和我過不去,我真的只想好好的跟宇榮過日子。
「陳婉君,我要的不是錢,我自己有的是……」他將那筆錢朝地上一丟。
「好,你不要錢,而除了這點錢,我真的沒有什麼好給你了!」
「你還有你自己啊!」他的視線定在她的身體曲線上。「我要的是你啊!」
陳婉君知道自己的皮包里有刀子,她真想狠狠的給他幾刀,瞧他平日在病人面前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但是私底下,他真是齷齪不堪。
「我並沒有阻止你和宇榮啊,你還是可以和他好好的過日子,只不過……」陳明雄露出的表情。「你也不能把我一腳踢開啊,做人不能那麼無情,要不是我,今天你又怎麼可能有機會認識宇榮且釣上他,你要感謝我啊,不要太沒良心了!」
陳婉君知道他和她是纏上了,但她不甘心啊,她的後半輩子不能毀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她不該付出這麼昂貴的代價。
「陳明雄,不要把我逼急了,如果逼急了我,我也可以反過來恐嚇你、威脅你,你也是個有點名氣的醫生,你有家庭、有社會地位,如果我們過去的事情被抖了出來,你也不會太好看的!」她警告他。
「開始反擊了?!」他瞄她一眼。
「我可不想真弄到那地步!」
「我不怕!」
「你不怕?!」她認為他在虛張聲勢。
「我已經在辦移民,只要一通過,可以說走就走,反正我錢已經賺飽了,至于我老婆知道的話……」他一副完全無所謂的笑。「她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什麼都得靠我,她要敢吭上個半句,我馬上叫她好看!」
「你……」
「婉君啊,你是斗不過我的,還是乖乖的听我的話。」他開始月兌衣服。
「不……」
「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反正你也不是處女,而且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宇榮不會知道,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他說服她。
「陳明雄,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才達成我的心願,不要毀了它……求你!」
「月兌!」他命令道,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不月兌,那我立刻拿起話筒,不只是打給宇榮,我還要打給你未來的公婆。」
「不要!」她大叫。
「那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他婬笑。
無可奈何,她開始解開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想到自己月復中的小孩,她更有一股羞愧的感覺,她實在是奈何不了他,這會兒只能任他宰割,任他凌辱她、羞辱她,她絲毫沒有反擊的余地。
「這才對嘛……」他將赤果的她,猛地壓到自己的身下。
「你這個禽獸……」
陳婉君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猛地撞開了,出現的是一臉鐵青的吳宇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麼丑陋的一幕竟然在他的面前……
「表舅!婉君……」
「宇榮……」陳婉君心里暗叫完了,她使勁的推開陳明雄,拿起床上的被單,里住自己。「我……可以解釋。」
吳宇榮沒有說話,只是揚起他的手掌,狠狠的給了她一個耳光。
陳明雄若無其事的看著,開始穿上自己的衣服,是他通知外甥來的,再怎麼說,他都不能讓自己的外甥娶這種女人,所以說什麼他都要阻止,陳婉君這種女人不配嫁給一個醫生。
「宇榮……」她流著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挽回這可怕的局面。
「沒什麼好說的了……」吳宇榮的臉上寫著決絕。「什麼都不必說,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
「是啊,陳婉君,什麼都別再說了,別浪費唇舌了!」
陳婉君轉頭看了陳明雄一眼,臉上有無限的恨意,這個卑鄙的男人毀了她幾乎已經要實現的夢想,毀了她……她絕不能饒過這個糟老頭,佔了她的便宜,還讓她下地獄,她絕不放過……
找到了自己的皮包,抽出里面的水果刀,在兩個男人都來不及防備的情況下,她把刀尖刺向陳明雄,一刺再刺,刀刀都要他的命似的……
陳明雄慘痛的嚎叫,吳宇榮在震驚之余,立刻沖過去要格開糾纏的兩人,好不容易,他推開了陳婉君,扶著一身是血的表舅。
「你這個賤人……」陳明雄喘著氣,又怕又恨的說。
「我想我的夢想是不可能實現了……」她以哀怨、冷冽的目光看著吳宇榮。
「婉君……」吳宇榮有不祥的預感。
陳婉君將刀口指向自己,苦澀的一笑,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婉君……」吳宇榮淒厲的喊叫。
看到紀素高高興興的準備再婚,沈湘婷真是滿心的歡喜,不管紀素怎麼誤會了紀可風,不管紀可風怎麼信誓旦旦的說要算帳,他們還是開開心心的計劃著婚禮的事,所有的不快都已經雨過天青。
相較于紀素的完美結局,沈湘婷就顯得下場淒涼。杜可升不原諒她!
知道不是他的錯,也知道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她不可能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懇求他,而繼續待在台灣只會使自己觸景傷情,終于……她作出了移民的決定,而且正在趕辦所有的手續。
當她體檢完,正要離開榮總時,在大門口竟和傅珊撞了個正著。
「傅小姐……」
「沈湘婷?!」傅珊顯得有些意外。「你一個人?」
「我……我來做體檢。」沈湘婷說,她不知道傅珊是否已經知道歡歡的事,但是不管她知不知道,沈湘婷都沒有心情再說一遍。
「體檢?!」
「我要移民。」
「你要移民?!那可升怎麼辦?」傅珊意外的說。
「杜可升……」沈湘婷想到就心酸。「他怎麼辦?還是照過他的日子啊,現在沒有哪個人是重要到不能失去的,我過我的,他過他的,我和他……傅小姐,你呢?」她看著傅珊的肚子。「上次听你說話的神情,好象想生一個小寶寶……」
「現在想得要命,卻發現困難重重……」傅珊難掩臉上落寞的神色。
「有困難?」
「我已經辭職了,今天是來拿檢查報告,我懷疑……」傅珊欲言又止。「我懷疑我無法生育。」
「不會吧?!」沈湘婷立刻說︰「你想得太多了,我想你一定是平日的壓力過大,生活緊張,只要你放松心情,一定會有好消息的,你自己又是醫生,應該知道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比較容易受孕。」
「知道當然是知道,但是……」傅珊一嘆。「但是事實和理論偏偏有一段距離。」
「不會的……」她也只能這麼安慰傅珊。「你要樂觀一點。」
「這不是樂不樂觀的問題……」傅珊眉頭一皺。「如果真的確定了是我不能生育,那我會……我會離開我的丈夫,也許和你一樣,移民離開台灣。」
沈湘婷挑了挑眉。
「我丈夫是個非常喜歡小孩的人,如果我不能生,那對他將是很大的打擊,本來我們就已經協議要離婚,如果證實我真的不能生,那留下蓋了我的章的離婚協議書,我會遠走他鄉……」傅珊道出自己的心聲。
「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沈湘婷和傅珊還算投緣。「你可以到洛杉磯來找我,我曾在那里念了幾年書,移民也是打算要移到那里,歡迎你來找我,更歡迎你來作伴,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傅珊有些自暴自棄的一笑。「如果我不能生……」
沈湘婷沉默了下來,怕自己再說錯話。
「可升知道你要移民嗎?」
「這是我私人的事。」
「那麼他是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沈湘婷懷疑他會想知道,事到如今,說不定他對她早就沒有感情了。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傅小姐,我想很多事情是很難跟你解釋清楚的,你也不要為難我,杜可升可以選擇的異性鐵定有好幾卡車,我和他……緣分可能不是那麼夠!」沈湘婷很勉強的笑笑,準備離去。
「那你不介意我告訴可升吧?」
「我……無所謂。」
「那好吧,我不耽誤你了。」
「傅小姐……希望你早生貴子。」沈湘婷由衷的說。
「我也希望。」
當杜可升由學姊傅珊的口中知道沈湘婷準備要移民的消息時,他真是大吃了一驚,但是再轉而一想,這似乎並沒有不合常理的地方,她除了朋友,只怕也沒有什麼割舍不下的……
當然還有一個歡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她的刺激,才會逼得她要移民海外?他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沈湘婷對他在乎的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
她愛他?
無法按捺自己的情緒,也忘不了自己那套不原諒她的話,他又按了她家的門鈴。
沈湘婷見到他一點都不意外,她知道傅珊一定會告訴他,一定會讓他知道她要移民的事。
「听說你要走……」他進到屋里,像回到自己家般的那麼自然、那麼隨意。
「是的!」她走向廚房,為他倒水。
「美國有什麼好?」他不以為然的說。
「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她拿杯子的手有些不穩,他要開口留下她嗎?
「新加坡不錯!」他正色的說︰「新加坡人民守法、講法、治安又好,很適合單身的女子居住,我在那玩過一陣子,雖然生活會呆板、單調些,但肯定你會過得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我會列入考慮的。」她將水杯遞給他,保持冷靜,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說什麼她都要把這出戲演完,而且要演得漂亮。
「歡歡怎麼辦?」
「她已經回到了她父母的身邊……」一說到歡歡,沈湘婷就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她無法再往下說。
「你舍得?」
「我……」
「我還以為你有多愛她,還以為沒有她你會活不下去,結果還不是一樣……」他好象是在嘲笑她。「揮揮衣袖、拍拍,你還不是照樣走人,沈湘婷,你到底有沒有一顆真心啊?」
「我有!」她大聲、激動的為自己辯白。「我也有想過要帶歡歡到美國去的念頭,但是你想王力仁夫婦會肯、會點頭嗎?」
「不去美國你會死啊?!」
「我……」她頑強的抬起下巴。「這是我的事……」
「如果你要移民,那歡歡這些東西……」他指了指滿屋子的嬰兒用品,雖然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但是看得出她為歡歡買了不少東西,這個屋子不是一個單身女郎的香閨,而是一個「家」。
「我會全部打包送給王力仁夫婦。」
「看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萬一你想念歡歡呢?」
他又扯到她最無法割舍的人。
「她可以去美國看我。」
「反正也挺方便的,是不是?」他一徑還是那種冷嘲熱諷的口吻,存心要損她似的。
「是!」她不示弱。「我可以替她出機票錢,如果她日後想到美國念書,我還可以完全照顧她的起居生活,供她完成學業。」
「歡歡真是幸福,被你這麼好的人給撿到了……」杜可升盯著她。「看來你已經把歡歡這前半生的日子都安排好,計劃好了,如果歡歡的爸爸媽媽同意,你現在就會帶著她遠走高飛,是不是?」
「你說對了!」
「那我呢?」他輕描淡寫的問。
「你……」
「你想到我沒有?」
「我……」她渾身上下的細胞好象這時都活了過來,他的意思是她心里的意思嗎?
「你對我有沒有什麼安排?」他很認真的問她。
「我對你……你能由著我安排嗎?」
「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可升……」
「我也有脾氣,也有個性,如果要我對你的謊言一笑置之,那真的是很難辦到的事,而且你把我騙得團團轉,把我的胃口吊得高高的,我實在無法馬上就原諒你,即使我深愛著你。」他自顧自的說。
沈湘婷抹去臉上的淚,她點點頭,同意他的話,她是該受點懲罰。
「我不可能讓你移民到美國去,歡歡在這里,我在這里,你的好朋友紀素也在這里,你到美國去干什麼呢?」他皺著眉的說。
「我也不想去啊!」她無辜、撒嬌的看他。「我最討厭搭長程飛機了。」
拉起了她,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他警告的看著她。「沈湘婷,為了懲罰你說謊、為了補償我的精神損失,從今以後,你要完全听我的,我說東,你絕不能往西,我說一,你絕不能說二。」
她馬上點頭,她同意,完完全全的同意。
簡單的帶了一只皮箱,將她新擬的離婚協議書放在客廳最搶眼的地方,協議書里她已經蓋好了自己的章,而且還附了一枚當初他們結婚時的戒指,她不只是還他戒指,也還他自由。
檢驗報告出來了,由于卵巢機能不健全,醫生說她無法生育,這消息對她來說真的只能用青天霹靂來形容,她最怕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而她早就對自己說過,一旦她不能生育,她就絕不會絆住李惟農。
他沒有錯,她現在才知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錯,所以她該走。
並不想讓他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偷偷的訂了到美國的機票,雖說可升和沈湘婷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必須財己一個人單飛,但她還是祝福他們。
留戀的看著這幢屋子,回憶著這里面所發生的許多點點滴滴……以後這里會有新的女主人,她呢……反倒成了這屋子里的一個回憶。
叫好了出租車,她必須趕飛機,先走了再說,她實在無法面對李惟農。
她的手才剛放在手把上,門就由外開了……
而李惟農就站在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
「我……」她一時語塞,腦子一片空白。
「門外那輛出租車是你叫的嗎?我已經把他打發走了。」他好象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但是我要……」
「你要趕飛機嗎?」
「你知道?!」
「我已經替你取消了訂位。」
「取消?!」她只能傻傻的重復他所說過的話,難道他未卜先知、神機妙算?
「我還知道你收到了一個錯誤的訊息。」
「錯誤的訊息?!」她又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
「我知道這听起來很離譜、很不可能發生,但是真的就發生了。」他擁著她進屋,把門關上。「護理人員弄錯了檢驗報告,不能生的不是你,是另外一個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懷孕的婦女。」
「不是我……」她喃喃的說道,心里激動得無法言喻,她只想跪下來好好的謝謝老天。
「電話是醫生親自打來的,他說你一切正常,暫時沒有好消息可能是因為你求子心切,心理狀況反而影響了你的生理狀況,只要你順其自然,我們一定可以‘做人成功’。」李惟農微笑的說。
「我能生……」傅珊又是笑又是淚的。「我真的能生?!惟農,既然醫生肯定我能生,那我們還等什麼?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她拖著他要往臥房走去。
「現在是白天耶!」他笑她的猴急。
「有關系嗎?」
「沒關系。」他立刻說︰「求之不得呢!」
「那我們還等什麼?!」兩人一齊朝臥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