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從床降(上) 第5章(1)

因為公司有事,盛昕皓直到近九點才進會場。

他一來先去和壽星打聲招呼,奉上禮物,然後有人遞了一杯雞尾酒給他。

「怎麼這麼晚來?先解解渴。」

盛昕皓接過好友遞來的調酒。「只有你來,長生呢?」他和長生、君堂有好一陣子沒混在一起了。他忙,听說他們兩個也有各自的正事在忙,無法再像之前那樣玩樂。

慕君堂抿了嘴,表情滑稽。「他現在升官比較忙了,一有空就陪他那干妹去哪逍遙,最近要約他十次有八次沒空。」

盛昕皓好笑的想,改邪歸正啦?

「上次他竟告訴我,他和干妹去騎腳踏車,歐麥尬!腳踏車喔,不是超跑、不是重機,是要用兩腳踩才能輪動的腳踏車,那是我們的郭大少嗎?那個沒有車開就不出門的郭大少?戀愛這玩意兒真不得了,不但搞得人內分泌失調,連精神狀態都出問題。」

盛昕皓揚了揚眉。「瞧你語氣酸溜溜的,這麼羨慕?憑你慕少東,要找個人談戀愛不會是難事。」

「是想啊,游戲玩久了也會膩。」說到這個,他問︰「你呢?環繞在身邊的都是一流美女,沒哪個讓你想定下來?」和羅馨隻分手後,昕皓身邊許久沒女伴了。

盛昕皓啜了口酒沒回答。

「羅馨隻在和你分手後,還兩度打電話要我約你,後來呢?真分了?」昕皓的私事即使是一通電話他也幫不了忙,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她死了。」

慕君堂一口酒差點噴了出去,「你、你、你……」

盛昕皓大致說了他所知道的狀況。

慕君堂看了他一眼,太過訝異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之前他听過一個八卦,說昕皓克妻,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而就他知道,和昕皓交往過的女人出事率真的還滿高的……「咳咳……」

看他那尷尬的表情,盛昕皓又怎會不知好友把這消息和什麼八卦做聯想?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我本來就沒打算為誰定下來,我很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

「不空虛嗎?」

盛昕皓有趣的看著他,看得慕君堂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干麼這樣看我?」

他收回打量的視線,「長進了,還知道空虛這個詞,看來是親身體驗過。」又啜了口雞尾酒。「你在女人身上找充實,怪不得你會空虛。多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它會讓你非常的充實。」

「你打算一輩子當單身貴族?」

「那也沒什麼不好。」

慕君堂又問︰「先成家後立業不是你們盛家的傳統?你不打算回泰英金控嗎?」泰英目前是由盛家二房把持,可其實盛家老太爺才是真正的掌權者。

就他听說,盛家二房之所以這麼排擠昕皓,正因為老太爺對嫡長孫的期待。

「盛家的傳統你倒是記得比我清楚,如果你是盛家子孫,想必長輩們會很欣慰。」盛昕皓嘲諷的說。

被轉移話題了,通常這時候就別再白目堅持。

盛昕皓一雙眼隨意的環顧一下。

「干啥?找你的哥兒們啊?」

他也不否認,「她有來嗎?」

「很早就來了,我以為你們是一道的,稍早還跑去跟她打招呼。張質殊今天可出風頭了,張伯伯開舞的舞伴就是她。」慕君堂感嘆的說︰「她還是這麼迷人,說氣質有氣質、說長相有長相,天生尤物!不過,昕皓,你老實告訴我,她是不是只愛女人?」

盛昕皓看了他一眼,想起張質殊的背景,眼底閃過促狹笑意。「也可以這麼說。」他算得上是誤導,可也沒說錯啊,那女人除了她自己,就愛她的家人,而她的家人清一色都是女人。

他和質殊的成長背景全然不同,可在愛情面前總是卻步都一樣。

他的父母當初愛得瘋狂,歷經千辛萬苦才在一超,結果又如何?結婚年余,老爸就搞外遇,老媽也和前男友又攪和在一起,感情世界各自精彩。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他只覺得愛是一種「消耗品」,日子一久,覺得不新鮮了,就該換了。

而質殊的家庭也妙,她有個婚姻失敗就認為全天下男人都是壞人的媽,還有一個浪漫、認為男人也許有好壞但愛情無罪的外婆。

所以她比他更混亂。

總之,他不相信愛情,她則是懷疑愛情存在。

「厚,就說咩,那樣的大美人,成天三高男環伺,還有你這個號稱企業界第一美男子在側,她居然能八風吹不動。要是我,早不是倒向A君,就是撲向B君。」原來是蕾絲邊,怪不得她誰都看不上。

看來和長生的打賭他是十拿九穩了,張質殊如果是蕾絲邊,昕皓也知道她愛女人,這種情況下,昕皓怎麼可能栽在她手上?

盛昕皓失笑,「感謝天,你不是張質殊!」

「不過,即使張質殊對男人沒興趣,只要男人對她有興趣還是很危險。」慕君堂壓低聲音說。

「怎麼了?」

「剛才我看到她和李承範有說有笑的,那家伙還不斷的拿酒給她。」

現在只要把酒和張質殊湊在一塊,盛昕皓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還和一個聲名狼借的公子哥兒在一塊!

「你听說過那家伙的一些傳聞吧!」派對、搖頭丸、撿尸性侵……這些下流的事李承範沒少干過,只是他有個專擦的富老爸,那些丑事才沒鬧上新聞。

「李承範呢?」他移動步伐開始找人。

在張總裁的生日宴上找不到李承範,也看不到張質殊,他急忙往樓下走,就這麼剛好的看到那笨女人等著上人家的車。

只差這麼一、兩分鐘,要是她真的上了李承範的車,後果無法想像。他扯著她的手要離開。

「你放手!放手……痛!」張質殊花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甩開他的鉗制,看著手腕紅了一圈,她更加生氣。「盛昕皓,你發什麼瘋!」

「張質殊,你是沒腦子嗎?喝得醉醺醺就這樣上別人的車!」他強硬的把她拎上他的車,進公寓後才松開她的手。

「哈,這句話從你盛昕皓口中說出來真令我訝異!你被附身了,還是被哪個衛道人士「穿越」了?有多少女人就是這樣上了大少爺你的車?」她是喝多了,可還不到醉的地步。

「我有我的規矩。」男歡女愛講的是心甘情願,他不嗑藥、不玩不入流的手段,而且,該死的,誰說女人是喝得醉醺醺的上他的車?上他車的女人至今沒有一個是喝醉的……好吧、好吧,她是唯一的例外,但今後絕不會有第二個!

見她倔著臉不說話,盛昕皓神情語氣略緩。「李承範風評不好,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

「閣下以為自己在外頭的風評如何?」

盛昕皓窒了窒。

張質殊笑了。「風流和下流在外人眼中會差多少?嗤,大概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吧。」她心里就是有滿滿的不痛快。

他的自在、平靜,甚至一如往常的滿不在乎她都不順眼得很!他們之間的關系經歷了風浪,感覺上好像只有她暈船吐得淅瀝嘩啦,他卻完全不受影響,她理不出真正的滋味,倒是不快的情緒泛濫滿溢。

她心里有太多事、太糟的情緒,她找不到出口,那種感覺像是獨自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努力的想掙月兌出去,可只是跌撞得渾身是傷,害怕和無助最後變成憤怒和偏激!

他越是定靜,她越想挑釁。

「你以前不會在外頭喝這麼多。」

「現在才發現這麼喝別有一番滋味。」

「真的想喝,我酒櫃里有很多酒隨你喝。」

她冷笑。「喝完了再上床?」

他一怔,然後嘆了一口氣。「質殊,那真的是個意外。」

「再發生一次就不算是意外了。」

盛昕皓的臉色沉了下來,張質殊無懼,甚至是帶著挑釁的看著他,畢竟是文明人,做不來太超過的事,不一會兒,她就率先撇開臉。

她知道,她知道他也很困擾,更知道自己現在的舉止是在遷怒,她把自己的困擾、問題全塞給昕皓這個她唯一可以發泄的冤大頭!

張質殊無措的揉亂精心盤起的發。「對不起,我心情很糟。」她沮喪的雙手環抱曲著的腳,將額埋在膝蓋上。

盛昕皓不理會她逕自走開,約莫五分鐘,又回到她身邊,端來了一杯熱牛女乃。「喝一點吧。」

她抬起頭。「謝謝。」

「你……」他想問她,還是很在意那一晚的事嗎?他該怎麼做,或者說他們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一件事不影響他們的情誼?

張質殊有些壓抑的開了口,「在大學時,我曾經跟一個學長交往過……」

他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舊事重提?那一段對她來說不是愉快的回憶。「很快就分了不是?」兩人除了國中,高中和大學都不同校。質殊的戀情是發生在他大三、她大二的夏天,暑假還沒開始,戀情就結束。

質殊只跟他提過,並沒有告訴他何時分、怎麼分的,她以為他就知道那麼多,其實不是,只是有些事她選擇保留,他便選擇尊重。

「我記得自己當時只是含糊帶過,個性不合什麼的,其實是那個學長劈腿,又回他前女友身邊去。」她神情麻木的說。「你想知道理由嗎?」

「我知道。」

她訝異的抬頭看他。「你、你知道?!」

盛昕皓淺淺的扯了下嘴角。

那個男的一直想打入他們這種所謂的上流階級,所以常出現在幾個富二代愛跑的酒吧或夜店。有個他搭上的富二代和他交情不錯,他才听說了這件事。

他把人約出來用拳頭「曉以大義」,他警告他,如果讓他听到一些閑言閑語,他手上有錄音檔,他愛亂說話,他就讓他到法院去說個夠!

他並要听說過這件事的朋友別以訛傳訛,否則連朋友都做不成。

張質殊忽然想起當年那件事過後,每次在系辦看到學長,他總是一臉嘲弄或鄙夷,甚至神情囂張的大方摟著唐珍娜。

可是某一天那張俊帥的臉掛彩得滿嚴重的,好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開始躲她,這一躲就躲到畢業。

當時她松了口氣之余還在想,這種人,老天開眼了!

現在才知道,不是老天開眼,是昕皓開扁了。

她一陣沉默。「……你找過學長?」

「嗯。」

一陣感動和激動,張質殊紅了眼眶。這種被照顧呵護的感覺好溫暖!

這樣的事當時她根本不敢向任何人透露,太尷尬也太丟臉,更因為自尊受到重創。即使是他,她也沒說,不是不信任,而是對自己有著嚴重缺陷感覺自卑,尤其是在昕皓這樣完美的天之驕子面前。

這麼多年過去,如果不是她主動提了,他大概就這樣不打算說了。

見她久久不語,盛昕皓以為她生氣了。這女人的性子有時驕傲到令人頭疼!不會還在計較他知道這些事吧?

看她紅了眼眶,眼淚這樣一滴接著一滴,他有些慌。「我……我……」他笨手笨腳的把她擁進懷里。「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我只記得當年打了一個混蛋……」該死的,他沒事干麼說?

「他臉上的傷果然和你有關……嗚~」她將臉埋進雙手里,肩頭微動著。

哭得更傷心?!「我、呃……你不要哭啦!」多說多錯,還是什麼都不說好。

張質殊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笑臉。「噗~暴力是不好的,可是真痛快!炳哈……」

「……」

雖然不明白她心情的轉變怎麼這麼快,可最起碼她笑了,他心里也好過些。

「盛昕皓,謝謝你。」

「你是指什麼?」

「都有。」

他揚了揚眉,心情一放松才發覺自己從進門到現在還一身的西裝筆挺。長吐了口氣,他伸手扯了扯領結。

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動作再自然不過,可他卻可以優雅而貴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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