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到威德上班,季戀雪又回到原來的公司上班,反正那家公司的老板是桑懷哲的爸爸,而她又是自小在桑家長大的,桑家早就視她為桑家的一分子了。
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後,她找了公司附近一家格調還不錯的咖啡廳坐下來,原本她是約了桑懷哲的,可桑懷哲待會兒還得巡視病房,因而作罷。
其實,偶爾一個人的生活也不算太壞。
點了杯咖啡之後,在悠揚的輕音樂空間中,她緩緩的閉上眼楮,享受這閑情逸致。忽地,她听到一個男性嗓音——
「今晚你寂寞嗎?」
倏地,季戀雪睜開眼,原來是隔壁桌來了個登徒子,在向別桌女子示好,她松了口氣,方才那調調,她還以為是冷硯呢!
真討厭,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早就該被她踢出腦海了,到現在還會為他所驚嚇,可見那一夜她被他嚇得不輕。
侍者送來了咖啡,在加入了若干的女乃精和糖,調勻成自己所喜愛的口味之後,她閉上眼嗅著咖啡迷人的香氣,然後啜了一口。
「今晚你寂寞嗎?」
這個登徒子怎麼那麼無聊?一句話需要問那麼多遍嗎?人家小姐不理會就表示沒希望了嘛!真笨。
季戀雪以為那句話出自同一人,待她發覺有一黑影蓋在她臉上,及嗅到一陣淡雅的古龍水味時,才嚇得睜開眼,冷硯?!是他!真的是他,此刻他正雙手撐在桌上,傾著身子和她四目相望。
「你……你走……走開!我不寂寞,一點也不寂寞。」看到冷硯,她比見到鬼更害怕,這男人像顆定時炸彈一樣,天曉得他啥時候引爆。
「可是,我寂寞。」冷硯大方的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來,「你這秘書當得十分不稱職,上班的第一、二天都無故缺席,我們事務所對員工的福利完善,但對于無故缺席的員工也會嚴格追究,請給我一個合理缺席的理由。」一談起公事,他臉上頓時嚴肅了起來。
「我決定不到威德上班。」季戀雪心想,這理由夠名正言順吧?
他從容的點燃一根煙,緩緩的吐氣,「理由呢?」
「沒有。」頓了一下,她說︰「想進威德的人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冷硯正要說什麼時,眼尖的注意到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子推門而入,那男子找了一個靠近他們的位子坐下來。
這征信社的男子未免跟他跟得太緊了吧!冷硯略略的一皺眉,這家伙是方彩芝請來跟蹤他的,這男人真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嗎?
冥王門的人,若連這一點沒營養的小把戲都瞧不出來,那也未免太小看冥王了吧?既然方彩芝那麼愛玩征信把戲,好!他成全她。
「對我而言,你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冷硯突然說。
他的話令季戀雪一怔,她一臉莫名,「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听不懂?」
「為什麼我的心意你一點也不明白?」冷硯一臉深情的望著她。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她不是正和冷硯談論著自己拒絕到他事務所工作的事嗎?為什麼現在好像成為他的「深情告白」時間咧?
這名叫冷硯的,除了有「」傾向,更有雙重人格,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傾向,太可怕了。
這時候她該怎麼做?對!離開,迅速離開,想至此,二話不說,季戀雪在付帳之後,立即往門口走。
在外頭的紅磚道上,她被人高腿長的冷硯一把捉住,然後將她強行拖進停在一旁的跑車。
「救……救命啊!救……」
「你住口。」冷硯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按下的車窗又按上,「如果我真要非禮你,不會笨到在大庭廣眾下下手。」只有白痴會那樣做,他暗忖。
「你……你到底想干麼?」
「不想干啥。」他解釋,「方才我說那些話是說給征信社的人听的,強拉你上車也是做給他看的。」
「你……你被跟蹤?」頓了一下,她又問︰「征信社的人干啥跟蹤你?」
冷硯淡淡的看著她,「那是我的事。」
「既然是你的事,干啥拉著我下水?」她瞪了他一眼,「喂,你要帶我去哪兒?時候不早了,我想回家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季戀雪原本想拒絕的,怕他會上門找她麻煩,可是隨即一想,在履歷表中,她早填了她的住址,他真要找她麻煩,她也莫可奈何,于是她很阿莎力的帶路。
沿途他們沒有再交談,直到冷硯把車子停在她租賃的公寓外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季戀雪向他揮了揮手。
「怎麼?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不想引狼入室。」她實話實說,「對于公子我一向沒興趣,更何況,我也不急著找‘啟蒙’老師。」向他皺了皺鼻子,她轉身欲走。
「打個賭……」他賣關子似的將話打住。
這對于「賭性」堅強的季戀雪而言是一大誘惑,她止住了往前邁去的步伐,轉過身來,「賭什麼?」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可以賭?賭她上不上班嗎?哈!那他可輸定了,畢竟上班與否的決定權是在她身上,她不上班,他又奈她何?
「我賭……你還會再主動找上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哈!別傻了,他已是自己決定剔除的「老公」人選,好馬豈有吃回頭草的道理?「你若以此事跟我賭,必輸無疑。」
「我這個人一向輸得起。」他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哦。」她一臉成功在望的笑容,「好!你說,我贏了要如何?」
「隨便你。」他接著說︰「若是我賭贏了,你就乖乖到事務所當我的秘書。」
「好!成交。」她爽快的道,呵……隨便她是吧!這名叫冷硯的男人八成沒听過「最毒婦人心」,威德的大老板,她是可以不必有絲毫同情心、愧疚感的敲他一筆的,哈……等著看人變臉吧!
***
又來了,季戀雪瞪視著已響了二十來聲,仍沒有意思要停下來的電話響聲。
快一個星期了,每天一到凌晨一點左右,她就會接到一個自稱是冷硯未婚妻女人的電話,在電話中,對方把她罵得體無完膚,甚至說她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老天!連第一者、第二者都尚未弄清楚,哪來的第三者?那女人神經有問題啊?
她曾試著把電話線拉掉,可是一旦她把電話線接上,那可怕的女人一定又會打進來,反正對方就是非罵到她不可。
接到那樣的電話,她都快被弄瘋了,就連白天的工作也受到影響,不是邊上班邊打瞌睡,就是情緒沮喪低落,哦,她真是快瘋了。
不行!她非得找冷硯問個明白不可,若電話中的女人真是他未婚妻,一定要請他幫忙澄清事實,第三者?她可不認為那是個恭維的名詞。
第二天季戀雪起了個大早,說她起得早,倒不如說她徹夜未眠,經過一番盥洗,仍洗不去她疲憊的表情,一個星期沒睡了,再這樣下去她不掛才怪。
來到車旁正要上車之際,赫然發覺她那原本就有些破的二手車前,擋風玻璃竟給人砸碎了,車蓋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著「不要臉的女人」六個大字。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
看到這些惡意的破壞,季戀雪有股吐血的沖動,光是看車蓋上那些大字,也知道是誰所為,而這更堅定了她找冷硯的決心。
隨手招攬了一部計程車,季戀雪怒火中燒的來到威德法律事務所,她看了下表,八點三十二分,這時間,冷硯該上班了才是。搭著電梯,她直上頂樓,記得他的辦公室好像在那兒。
隨著樓層顯示燈一格一格的往上跳,她的怒火也隨之加炙,當怒氣爬升到最頂點時,電梯門「咚!」的一聲被打開。
走在通廊,看到「冷硯律師室」時,毫不猶豫的,她推門而入。
辦公室里兩個正討論事宜的男人同時抬起頭。
「你是——」其中一個的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首先開了口。
冷硯一看來者是季戀雪,阻止了男子要往下問的話,「蔣彥,你先出去。」
那名叫蔣彥的男子看了季戀雪一眼,向她一頷首,很快的起身離開辦公室。
看她鐵青著臉,冷硯報以一抹不在乎的笑,擺了個輕松的坐姿,修長的十指交疊在胸前,「我說過,你會再來找我的。」
「廢話!」一個星期沒好好睡一覺,使得她火氣相當大,顧不得什麼粗魯不粗魯的,「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好好管管你那什麼未婚妻的,別三更半夜打電話來亂栽贓,說什麼勾引她未婚夫。」
「未婚妻、未婚夫?」冷硯一笑,「你確定那‘未婚夫’是指我嗎?」
「你不叫‘冷硯’?難不成你改名叫「妖嬌」了嗎?還有,你要賠償我,你那神經不太正常的未婚妻不但三更半夜打電話來侮辱我,最可恨的是她竟然還破壞我的車!」一想到那「不要臉的女人」六個字,季戀雪簡直要氣瘋了。
冷硯保持貫有的從容笑臉,饒富興味的看著激動的季戀雪大吐苦水及訴說所遭遇的「不平」待遇,待她稍喘口氣時,他倒了杯水給她,然後說︰「我不知道打電話給你的人是誰。」其實他知道那沒營養的小把戲是誰會玩的,「我目前還單身,沒有什麼婚約束縛,誠如你所說的,我是個公子,一個公子不會自掘墳墓的打圈戒指把自己鎖在一個女人旁邊。」
「這不是你的推托之辭吧?」季戀雪一面喝水,一面斜眼看他,這男人的情緒一向不太表現在臉上,也許是他說謊也說不定,「我才不相信你的話,哪有一個女人會無聊到自稱是你未婚妻,打電話來騷擾我這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他又笑了,「是嗎?我以為咱們快成為‘生命共同體’了咧。」
「別傻了!誰要跟你這種人成為‘生命共同體’?」季戀雪擺出不屑的樣子,她又不是頭腦秀逗了。
「你忘了咱們打賭的事嗎?」他看著她臉上得理不饒人的氣勢漸漸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啞巴吃黃蓮的模樣,「你主動找上了我,那表示你輸了,你該不會如此健忘……輸的話,你該履行什麼諾言吧?」
「這……這是非常情況。」她才不想當這自以為是的家伙的秘書哩。「是……是你未婚妻……我不得……反正!我不履行諾言,這打賭……不生效。」她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
「你口口聲聲說我有未婚妻,那她叫啥名字?」
「這……」季戀雪突然答不出來,對啊!她被整了整整一個星期,怎麼沒問對方姓啥、名啥?老天,她為什麼老是那麼粗心大意,怪不得懷哲老取笑自己少一根筋。
「你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用食指順著鼻梁來回摩擦,一臉玩世不恭的輕浮笑臉,「你該不會是想見我,于是編了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唬我吧?」
「才沒有!」季戀雪激動外加有口難言,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我一定會揪出那可惡的女人來作證,你……你且別得意,我一定會讓你笑不出來的。」
「在讓我笑不出來之前,請先履行諾言到這兒來上班啊!」看著她急急往外走的背影,冷硯的笑聲爽朗的傳開。
這女人真是有趣極了,原本他只想找一個中規中矩、行事效率一等一的得力秘書就夠了,沒想到找來的卻是這款人物,看來,往後他的上班生活會充滿了挑戰性哩!
不知怎的,他竟開始期待明日的相見情形了,季戀雪,看來,他們相處的日子挺令人期待的。
***
靜謐的會客室里,方彩芝一人獨坐在里頭,才坐不到十分鐘,她已經補了兩次口紅、照了好幾回鏡子,這麼慎重、一絲不苟,乃是因為她要見的人冷硯。
美麗過人一直是她自豪的,然而在冷硯眼中,她似乎和他從前交往過的女人沒兩樣,仍是走到了令他厭倦的地步。
她感覺得到他的心正在遠離,他一向不是個多情男子,女人對他而言僅僅只是風流游戲一場,沒有多大的意義。
打從一開始,他就對她若即若離,然而他的多金、多才,以及萬中選一的外在條件竟使她深陷,這樣多金且外在模樣又與自己登對的男人可少之又少,就為了這一點,無論如何,她都要再設法挽回他。
就憑她是紅透半邊天的國際玉女紅星,那麼多人迷戀她,想必只要她肯,冷硯一定會再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可是,她為何此時仍如此不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方彩芝再度取出鏡子照一遍。
餅了一會兒,門被打開,方彩芝興奮的站起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來者並不是冷硯,而是一個前來遞茶水的女子,她打量了一眼來者。
當她看清來者時,她怔住了。
天!這女子不就是征信社拍回來相片中的女子嗎?對!她就是和冷硯在咖啡廳中親密對話的女人,那些相片和錄音帶她都看過,且听過了。
這女人真令人厭惡!方彩芝厭惡她除了她是冷硯的新歡之外,更令方彩芝不快的是,她的確長得美,她就像一尊精美細致的搪瓷女圭女圭一般,尤其是她那雙瑩瑩楚楚又帶了些無辜神情的美眸,更如兩潭教異性無法抗拒的春水一般。
在季戀雪將咖啡端給她,並說「小心慢用,冷先生馬上來。」之際,看著那冒煙的褐色熱液,方彩芝忽然起了惡念,她故意將杯子一撥。
「啊——」季戀雪來不及躲開向她身子潑灑而來的熱咖啡,為了避免咖啡灑到身上來,她反射動作的伸手去擋,于是熱液潑在她手上,白皙的雙手霎時紅腫了起來。
約在同時,冷硯推門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他沒說什麼,不過他的一雙眼楮盯著方彩芝,那對眸子失卻了以往的嘲弄,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厭絕的神情,「回辦公室去,二號櫃子里頭有醫藥箱。」他說話的對象是季戀雪,眼楮卻仍是盯著方彩芝。
仿佛做錯了事被逮個正著似的,方彩芝始終低著眼瞼,雙目不敢與冷硯對上。
冷硯倒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你來得正好,省得我還得找你一回。」他拿了一張已蓋章的空白支票,「上頭的數字你自己填。」語罷,便將支票放在桌上。
「你……你什麼意思?」方彩芝愕然,隨即是一股受到侮辱的感覺。
「和我在一塊兒,你不就是為了這個?上一次見面時,我已告訴過你,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不是嗎?」他淡淡的說,「上一回走得匆忙,忘了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這……算是補給你的。」
「你……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方彩芝的心蕩到谷底,接著她激動的說︰「為什麼?我不明白,難道……」她咬著唇,「就為了方才那女的?」
「是不是因為她,我想,你心知肚明。」他的眼神仿佛一眼即能看穿她,女人見多了,幾滴眼淚並不能打動他或改變些什麼,「你以為你叫了征信社的人跟蹤我,我不知道?女人一旦學會了玩這種不怎麼高級的把戲,就令人生厭了。」
方彩芝笨就笨在她不應該想把他套牢,他冷硯只想游戲人間,也許哪天他也會想娶個妻子,但是妻子對他而言,只具生孩子的功用。
看著他冷冰冰的臉,方彩芝有些怕,「我……我不想失去你,當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時,自然會著急,所以我才……」
「我的心從未在你身上過。」這女人和他的認知有太大的差別,「女人對我而言,不代表永恆。」冷硯冷笑,「當然,美麗如你,也不會例外。」
「那她呢?」方彩芝的心冷了一半。
「那是我的事。」他提醒她,「你已經成為過去式,該問的是自己的未來,他人的事,不勞你多費心。」他把支票推到她面前,「還有,以後別再玩什麼未婚妻的老把戲,那太不入流了。」
原來……冷硯早就知道她叫人打電話及破壞季戀雪車的事了,方彩芝暗忖,一經他點破,她的臉紅起來,盯著支票看了一會兒,她默默的收下支票。
「總算還有些腦袋。」冷硯冷酷一笑起了身,「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冷硯,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我也期待有那麼一天。」他止住腳步看她,「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因為拋棄女人而後悔過。」
「我詛咒你有朝一日會被某人拋棄!」她激動的說。
對于她憤怒的詛咒,冷硯報以爽朗的笑聲,出了會客室,他立即往辦公室走,因為此刻他竟掛念著季戀雪的手傷。推開辦公室的門,刺眼的一幕映入他的眼簾——
蔣彥正悉心的替季戀雪涂藥、上繃帶,他一看到進來的冷硯一怔,隨即笑著說︰「把方彩芝打發啦?」
他和冷硯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對于冷硯的事,他知道得不少,只是多年好友了,有時他也不是很了解冷硯,就像現在,打發了一個玩膩了的女子,冷硯該心情不錯才是,可是冷硯為何寒著張臉?
季戀雪看著他的表情,想起了冷硯曾說「辦公室永遠是辦公的地方」。于是她輕撫了一下手,「我沒事了,謝謝你,蔣律師。」她向蔣彥一頷首,又回到方才未完成的資料上。
「你的傷……」其實,季戀雪可以向冷硯告假的,這種情形她有傷假可休息,蔣彥暗忖。
冷硯冷冷的看著蔣彥,「有事嗎?」
「沒有,方才拿資料經過這里,順道進來看看,正巧看到季小姐在包扎。」
「她現在沒事了。」冷硯提醒他可以離開了。
在蔣彥離開之後,辦公室里就只剩冷硯和季戀雪,不知為什麼,季戀雪一顆心狂跳著,仿佛能感受到冷硯不快的情緒。
唉!沒法度,和情人分了手,他的確是沒啥快樂的理由,一思及此,她平衡了些,她才不管是誰甩了誰,他沒了女友是事實。
忍著手傷的疼痛,好不容易才將資料打好,在她伸了伸懶腰松了一口氣時,桌上「啪!」一聲,又是一堆資料。
「你沒人性啊!」這一大疊資料,她……她要打到什麼時候?加班到八、九點都未必打得完,看著冷硯擲到她桌上的資料,季戀雪不由得傻了眼。
「我今天一樣加班。」冷硯擺明了老板加班,她為人秘書的豈可偷懶。
「那……蔣彥呢?」她問,如果可能,她才不要只和他關在這里加班,那令她很不安,不知怕什麼,反正……反正她就是有些不安。
「你的直屬上司是我,毋需過問其他主管的作息。」
「今天就只有我們倆加班?」季戀雪懷疑的問,怎麼會有那麼怪的事?「為什麼?」
「你再繼續問為什麼,屆時延長了加班時間可別怪我。」
「過分……」季戀雪碎碎念了一堆之後,心里總算平衡了些,乖乖的,她又埋首于工作中。
***
夜幕低垂,從二十六樓的落地窗可清楚的看到樓下道路的車水馬龍。
最哀怨的是,她只能看著卸下一日工作重擔之後,優閑的穿梭在街道上的逛街人潮,而自己還在工作。
唉!真歹命,有誰到九點還在加班的?季戀雪認命的搖了搖頭,眼光調回電腦熒幕上,十指又忙碌的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忽地,她看到冷硯正離開座位,向她的方向走過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十指更加賣力的敲著鍵盤。
他給她的壓力還不是普通的大,季戀雪考慮著,等她當了冷硯一個月秘書之後就辭職,畢竟遭他「蹂躪」了一個月,這對自己承諾他的事已仁至義盡了。
只是工作量那麼驚人,她懷疑自己能撐完一個月,不會才到中途她就掛了吧?
「今天就到此為止。」看了熒幕一眼,冷硯突然說,看著季戀雪默默的關機,然後站起來,他又說︰「一起吃個宵夜如何?」
「這算是補償嗎?」「蹂躪」完之後再給些甜頭,她才不領情呢!「那倒不必了,與‘狼’共餐,當心自己給‘狼’吞了。」她對他這種公子敬謝不敏,哈!想起來還真好笑,她居然還曾經把他列為最佳老公人選,感謝上蒼沒讓她瞎了眼。
「你似乎很怕我?」
「你長得一臉禍害相,我當然怕你啦!試想,前些日子咱們也不過是有數面之緣,連朋友都稱不上,我就已經被一個自稱是你未婚妻的女人給整成熊貓了,如果咱們再公開一同吃宵夜,我懷疑自己明天還能不能活著來上班?」
「那不是理由。」他眼楮盯著她,「除此之外,你也怕我,是不?」他一笑,「因為,你也怕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我。」
「才不。」季戀雪急急的否認,心跳漏跳了一拍。
「那就跟我去吃宵夜。」
「怕不怕愛上你和吃宵夜根本是兩回事。」
「既然不怕我,吃頓宵夜不會少掉你一塊肉的。」冷硯拿起披在她座位後頭的外套,「走吧!」
「喂!你很霸道耶。」季戀雪嚷嚷著,她最痛恨別人指使她做什麼了。
「你太猶豫不決了,我只得替你拿主意。」他一面說,一面往外移動。
「這個人怎麼這樣……」在後頭嘀咕了一下,季戀雪還是跟了上去。
半個鐘頭後,他們在一家餐廳填飽了肚子,在冷硯的提議下,她又被「拐」到PUB喝酒,其實也不算「拐」,是她自己喜歡喝,于是硬著頭皮跟去的。
從前她和懷哲也常常一塊光顧PUB,兩個都戲稱對方為女酒鬼,事實上,稱得上能喝的是懷哲,懷哲堪稱「酒國英雄」,而她,只是喜歡調酒的獨特香氣和PUB的氣氛而已,真正要「打發」她,一杯彩虹酒或螺絲起子就夠了。她邊走邊回憶往事。
一進到PUB,季戀雪整個神情似乎都放松了。
這家PUB的格調十分高,室內裝潢也走較高級雅致的路線,不似一般PUB以另類和怪異為噱頭。
「是個好地方。」她看了看四周說。
「嗯。」這是冥王門的聚會PUB,能不是好地方嗎?只有季軒那怪人才會成天往其他家PUB跑,還成天窩在那兒充當酒保,樂此不疲。
算了,他這冥王四月的老麼回國正式接手威德的日子也不算長,不該隨便批評師兄的喜好。
「你常到這種PUB?」冷硯感覺到季戀雪只覺得這兒好,並沒有像初到PUB的人該有的驚奇,以此推斷,她不是頭一次上PUB。
「我和一個朋友常上PUB。」
聊到這兒,服務生遞來了Menu,「硯哥,好久不見。」
硯哥?看來冷硯必是這家PUB的常客嘍?季戀雪心想,然後開口點了她要的酒,「一杯彩虹酒。」
「老規矩。」冷硯對那服務生說。
「是,馬上來。」
待侍者退出之後,季戀雪好奇的問︰「什麼是老規矩?」
「龍舌蘭酒。」他看著她,「有沒有興趣?」常上PUB的人通常都挺能喝的。
「不用了。」季戀雪雖不知道那酒是啥玩藝兒,可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不是自己這種中低酒精濃度就「四腳朝天」的人可以嘗試的。
「這幾天上班,一切還習慣吧?」
「還好。」然後她補充的說︰「只要不要像今天這樣常加班就行了。」為避免被「折磨」死,她必須實話實說。
對于她的話,冷硯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語。
「以後會常常那樣加班?」季戀雪看著侍者送來的彩虹酒,不禁月兌口而出,「真是漂亮!」她把吸管放進杯中,一層層的品嘗不同顏色的酒。
幾口美酒下月復,她感到輕松愉快,對于冷硯,似乎也沒有那麼看不順眼了。
他是公子哩,但那又干她啥事?只要不花到她身上就好了,季戀雪輕輕一笑。
「其實……你也不是那麼討厭,只要改掉‘亂花’女人的壞習慣,你是一個接近完美的人哦!」季戀雪原本就是個直腸子的人,酒精在她身上發酵的結果,使她更百無禁忌的說出自己心中想說的話,「我想,一定有更多女人喜歡你。」
「而你是唯一例外?」他啜了一口龍舌蘭酒,注意到季戀雪泛紅的粉頰。
「我?」她笑了,又吸了一口酒,這才發覺杯底見天,于是看著冷硯又為她叫了一杯,「我本來就不討厭你啊,你還曾經是我想找來當老公的對象哩。」她的嘴巴像藏不住心事似的,一一把心里的話往外掏,「要不然,你以為我干啥去應征秘書?」
「後來你似乎不怎麼想當我的秘書。」
「那……那得怪你啦!」她又喝掉了泰半的彩虹酒,「你、你很花心,又長得特別不安全,我、我……惡……」季戀雪忽然覺得有些想吐,身子熱得很,一抬起頭看冷硯,好怪,像他那麼帥的男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不知為什麼,她好像听到心底有音樂響起。
看著她酡紅的臉,雙眸因喝醉而半掩的嬌媚風情,冷硯竟情不自禁的想一親芳澤。他的手輕撫著她發紅微熱的臉,食指輕輕的摩挲著她半啟濕潤的紅唇。
似乎感受到他眼中傳來的調情訊息,季戀雪在醉酒狀態中仍問︰「你要干什麼?」她的聲音輕柔而慵懶。
「噓——」冷硯的食指輕柔的來回摩挲著她已微腫的紅唇,「閉上眼,你醉了。」
他的話像是催眠般讓季戀雪听從的閉上眼,約莫同時,冷硯順著她的坐姿傾身向前,性感的唇取代食指摩挲著她的唇,然後啟開它,舌尖恣意的在里頭探索、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