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列岫堂」的密室內。
身材魁梧的黑火焱捻著灰白的胡子,陰沉地思索著楊回報的消息。
在他訓練出來的殺手中,以應和楊的武功最高,也最听從他的命令,但這半年來他與苦心栽培出來的獨子黑應有了歧見,所以現在楊成了他主要的心月復,而楊從沒讓他失望過,唯一的一次就是五個月前的那次暗殺失敗了。
也就是因為那次失敗,使他懷疑黑昊漠的雙腳並沒有廢掉,武功也依然存在,他佯裝出「廢人」的模樣,就是為了揪出鬼影門的叛徒!所以他不得不謹慎,不到最完美、最確定的時機,絕不輕舉妄動,因此他停下所有暗殺的計畫,差人暗暗打探黑昊漠的真實情況。
楊靜立在密室的中央,面無表情地等待師父出聲,並沒有因為過長的寂靜而感到不安或浮躁。
這間方形的密室里,正詭異地閃爍著兩盞斗大的明燈。
「楊,你認為今天下午那個女神醫所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抑或是她在跟黑昊漠演一出戲給我們看?」黑火焱臉色凝重地撫著髯須,竭力隱忍他那愈來愈不耐的火氣。
「徒兒愚鈍,實在看不出來。」
「混蛋東西!你會看不出來?!」黑火焱怒氣攻心,眼中浮現出一抹殺意。
隨著黑火焱的動怒,楊頎長的身軀應聲被劈倒在地,由於他沒有運功閃避黑火焱的怒掌,導致他五髒六腑氣血逆涌,嘴角掛著一條血絲。
楊捂著胸口直視一手養大他的師父,沒有出聲求饒,平凡無奇的面孔上也沒有痛苦、懼怕之意,那對無心無緒的眸子只是靜靜地迎視黑火焱。
黑火焱突然怒極反笑,像是要掩飾他一時的失控般。「哈……哈哈哈……表現得很好,楊,如果你出聲求饒,那可就真令師父失望了,要成為一個最頂尖的殺手,就要有不屈不撓、不怕死的精神。」黑火焱拋給楊一粒清香的藥丸。「你下去療傷吧!」
楊反手接住那顆丹紅色的丸子,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腰身挺得直直的,任誰也看不出他此時身受嚴重的內傷;楊像是若無其事般地走出密室後,才吐了一口鮮血在衣襟上。
黑火焱懊惱地緊眯雙眼,表情既陰郁又危險,他並不是後悔失手傷了楊,反正楊只是他手中的一具傀儡而已,無關緊要,他懊惱的是楊一受了傷,就沒有可供他指使的得力手下了,尤其在這他亟需用人的時刻里。
當然,他列岫堂已經訓練出各類型的殺手,有擅用劇毒的、有專使兵器的;也有精研暗器的……但他們大都忠心於黑昊漠,不易使喚,只有楊這小子十分听從他的命令,這才沒辜負他從小拉拔他長大、授以高深武功的苦心。
楊是他大哥也就是前門主,在外頭出任務時所帶回來的孤兒,並交給他撫養,黑火焱見楊天資聰穎、骨骼柔軟,是個練武的奇才,所以把他收為徒弟,給予最嚴格的訓練,今天楊才會有「鬼影門第一殺手」的美譽。
所以,楊敢不順從他的話嗎?
★★★
連續幾天,嬪兒每天都替黑昊漠針灸,然後在他受傷的脊柱上數半個時辰的藥膏,一天參次,而黑昊漠也照慣例表現出乖戾、陰晦的態度,一副懷疑她醫術的不合作模樣,不過,嬪兒都好脾氣地不跟他計較;等她治療的程序結束了,那位唐小姐一定會準時出現在房中,代替她照顧黑昊漠,而嬪兒也沒有異議。
扣掉每日固定醫療黑昊漠的時間,其實嬪兒自在得很,在這座別院里有個大水池,里頭養了幾條美麗的錦鯉,她常常帶一些她沒吃完的剩飯來這里那些游來游去的錦鯉。
不過這是剛開始的前參天,到了第四天,嬪兒已經開始感到煩躁了,住在這豪華的別院內,被限定哪里都不能去,這對喜歡山林、習慣自由來去的她來說,無非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牢籠,令她覺得自己被困住了。
幸好昊柔常常過來陪她聊天、散步,對自已非常友善,幫她解除掉一些被困住的窒息感,而從昊柔的言語中,嬪兒終於了解黑家那錯綜復雜的關系——
原來,黑夫人在改嫁給黑昊漠的父親前,已經育有一女,就是唐之菁,但黑昊漢並不是黑夫人所生,只有昊柔才是。
所以,當半年前黑昊漠有娶唐之菁的打算時,黑夫人並沒有反對,反而樂觀其成,但是在黑昊漠被大夫宣布從此再也不能站起來後,唐之菁便迅速拋棄他,另尋適合的對象,據昊柔明確的「暗示」,唐小姐現在與昊漠的堂弟黑應感情很好,不過,從她最近常去探望黑昊漠的情形看來,唐小姐可能又要變心了。
唉!外面的人感情好復雜喔!
等嬪兒听完昊柔聒噪的解說後,她的頭都痛起來了,但是她倒能理解黑昊漠為什麼如此憤世嫉俗了,原來他曾被心愛的女人拋棄過,好可憐喔!
嬪兒同情地搖搖頭,把手中的剩飯全丟進池子後,就要彎腰洗淨雙手——
「啊……柳嬪兒……快來啊!」唐之菁沖出屋子,一臉的驚恐與嫌惡。「他……好像發狂的野獸一樣……」
嬪兒聞言,來不及問仔細,就立刻拔腿跑進黑昊漠的寢居。該不會是她的藥量沒有控制好,害他產生什麼副作用吧?
她一跑進寢房,就看見黑昊漠雙手環住右大腿,整張俊臉痛苦地扭曲著,他的唇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還不時發出痛吟聲。
「你怎麼了?黑公子。」嬪兒匆忙地沖到他的床邊。
黑昊漠發覺她的到來,馬上逞強地止住申吟聲,喘息地道︰「大腿……抽筋。」
嬪兒趕緊掀開被子,輕柔地檢查他的右大腿,一踫到他急劇收縮的肌肉,她立刻明了是怎麼回事了。「你忍耐一下,我知道肌肉痙攣非常痛苦,但一下子就過去了。」
她一雙溫柔的玉手立即按摩他的右大腿,試圖讓他僵硬的肌肉放松下來,這樣才能減輕他的痛楚。
唐之菁在這時候走了進來,當她看到嬪兒正不知羞恥地觸模黑昊漠的大腿時,麗顏不禁露出嫉妒與猜疑之色,她尖銳的叫囂著︰「柳殯兒,我是叫你來醫治昊漠的,你竟敢勾引昊漠?!」
她見嬪兒沒有褡理自己,連頭都懶得回,不禁妒火中燒,用力抓住嬪兒的頭發,想將她整個人扯離開黑昊漠。
「啊……」嬪兒痛呼一聲,雙手因此離開了黑昊漠的大腿。「你誤會了,快放開我,我是在減輕黑公子的疼痛。」
唐之菁懷疑地望向黑昊漠,見他又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時雙眼也冒出吃人的怒芒瞪視自己,她嚇得松開了右手。
嬪兒沒有時間檢查她到底被扯斷多少根發絲,忙不迭地又撲回黑昊漠的身邊,替他搓揉劇痛的大腿。糟了!她剛才的努力全白費了,半途而廢只會使他的肌肉更加僵硬。
在嬪兒持續按摩的期間,黑昊漠都咬緊牙關,沒有呼出任何代表軟弱的聲音,讓她看了忍不住產生欽佩,也莫名地感到心疼,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唐小姐,麻煩你去端一盆熱水,愈熱愈好。」嬪兒一邊專注於手邊的動作,一邊漫不經心地要求站在身後的唐之菁。
「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唐之菁膛圓了忿恨的眸子。這惹人厭的柳嬪兒居然命令她去做下人的粗活兒!扁明知道自己是「鬼影門」的大小姐,還故意當著昊漠的面,要她去做那種卑賤的事,這擺明是在跟她作對嘛!
好!柳嬪兒,你給我記住!唐之菁忿恨地瞪了她一眼才一臉陰沉地走出房間。
不久,黑昊漠的肌肉終於開始松弛了,他俊臉上的糾結也隨之消失。
「很好,你的腿總算不痛了,等一會兒我再幫你熱敷一下,讓你舒服一點。」嬪兒的悄臉上露出甜美的笑意,同時疼的手也離開他的腿。
「你還笑得出來?」黑昊漠的俊臉沉了下來,低沉的嗓音柔得危險。「別指望我會感激你!你把我弄成這副德行,我沒叫人殺了你就不錯了。」此時,他的疼痛雖然消失了,但臉上、額際仍布滿一顆顆的冷汗。
嬪兒充耳不聞那些她早已習以為常的恐嚇,唇角噙著一抹淡笑,愉悅地道︰「黑公子,這些痙攣是好現象,代表你的雙腿已經有些許知覺,不冉軟弱無力了。」
她的治療方法總算奏效了,本來她還沒有什麼信心!一方面是因為黑昊漠的傷勢拖得比較久,她不確定用以前的藥量可以醫好他的雙腿,所以私自加重了所有的療程;另一方面則是由於乾娘不在她身邊,她無法隨時請教她,導致她的信心不足。不過,現在她的疑慮全消失了,這將是她首次獨自醫治好一個不良於行的病人。
黑昊漠瞪著她笑意盈盈的嬌顯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化她所說的話,隨即露出罕見的笑容。「你是說我的腿有希望恢復了,是不是?」
「沒錯,你脊柱附近的腫脹已經慢慢消掉了,減輕了脊柱四周所受的壓力,所以你腿部肌肉的抽搐會愈來愈頻繁,所以希望你能忍耐一下。」嬪兒的小臉突然嚴肅起來。「黑公子,我知道你對我的能力還有些懷疑,但如果你肯配合我接下來的治療,我保證你在短時間內就可以走路了。」
「我不只想走路,還想恢復我的武功。」黑昊漠堅毅的臉上充滿決心,如果他能站起來走路,但卻來不及恢復他以前的功力,那麼等在暗處的敵人一定會有所行動,他一定要趕緊恢復武功才行。
嬪兒淡淡地笑了。「這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大慨要半年左右吧!如果有靈藥做藥引的話,你的武功也許會恢復得比較快。」
「靈藥?好,我會叫昊柔帶你去藥室看看,那里放了不少珍貴的藥材。」黑昊漠沉默了一下,才問︰「什麼時候進行你所說的治療?」
嬪兒把嘴角的笑意小心地收藏起來,黑昊漠那充滿敵視的態度已轉變了,他不再像一只受創的野獸獨自舌忝傷,拒絕所有人進入他自認為悲慘的世界,並且對關心他的人齜牙咧嘴。雖然他現在的神態還是很冷峻,但至少已經改進很多了。
「明大我就會加強你腿部的按摩,直到你的腿恢復知覺了,再來做一些簡單的訓練,好幫助你的肌肉強壯一點。」嬪兒的嗓音突然停止了,她打量一下他削瘦的臉龐。「你最好多吃一點東西,可以幫助你恢復得快一點,你實在太瘦了,骨頭外若沒有包一點肉的話,你的膿瘡會容易好了一個,又長出另外一個,所以你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大小解那麼介意,多吃一點食物吧!每個像你這種傷勢的人都是這樣無法控制的,我听說有專人在為你處理,不是嗎?」
黑昊漠難堪得俊臉微紅,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如果你連我的瘡都沒有辦法治,怎麼醫得好我的腿?」每個字句听起來都有如冰塊般帶有寒意。
「你們在聊什麼啊?」此時,唐之菁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虛假的笑意,而她身後跟著一名端水的丫鬟。
嬪兒漾出愉快的笑容,很有禮貌地回答她,「我們在討論他背後的膿瘡,而且我正在勸黑公子多吃一點,不要介意大小——
「柳嬪兒,你給我閉嘴!」黑昊漠突然失去鎮定地怒喊她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叫出嬪兒的名字。
嬪兒的小臉上染上一抹納悶,但她還是順從地閉上小嘴。她只是想實話實說,讓唐之菁對她的印象好一點而已,又哪里惹黑昊漠發火了?她說的可全是正經又重要的事耶!
即使嬪兒沒把話說完,但光是「膿瘡」兩字,就足以讓唐之菁的眼中露出嫌惡的神色,但她立即把它掩飾起來佯裝滿是關心地詢問︰「噢!我不知道昊漠長膿瘡,嚴重嗎?」真是太惡心了!黑昊漠的雙腿不能走動已經夠讓人厭惡了,他居然還會長膿瘡!真令人受不了!
「有些快要好了,黑公子是因為東西吃太少才會這樣,請你有空的時候多勸勸黑公子吃東西。」嬪兒真心誠意地道,話中沒有其他意思。
如果黑昊漠可以讓人勸得動的話,那麼他就不叫黑昊漠了!唐之菁不悅地思忖著。
「昊漠最近的胃口不好。」唐之菁本能地辯解,听柳嬪兒的口氣,好像昊漠不肯吃東西是她的錯一樣,柳嬪兒憑什麼這樣暗暗地指責她?瞧她那副偽善的模樣真教人厭惡!
黑昊漠冰冷地哼了一聲,他痛恨別人把自己當作隱形人一樣討論,更討厭嬪兒把他的「痛處」大剌剌地揭露出來。
「吵死人了!賓出去!」他那兩道濃眉不悅地攏了起來。
嬪兒詢問地望向他,見他沒啥好臉色地直盯著自己,赫然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噢!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黑公子,你好好休息。」她面帶溫和的笑容走出房間,猜想黑昊漠又在鬧扭了。
唐之菁聞言,隨即露出得意的冷笑,可見得在黑昊漠心中,她已漸漸恢復以往的份量了。
相對於唐之菁的冷笑,黑昊漠的表情顯得有些慍怒,他不敢相信柳嬪兒竟然沒有露出任何受傷的表情,反而笑意盈盈地要他好好休息?!難道這天殺的柳嬪兒從不動怒嗎?她臉上老是掛著柔婉的一號表情,彷佛別人怎麼污辱她、罵她都無所謂一樣,她若不是心機極為深沉,就是她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而他比較傾向於相信後者——柳嬪兒是個沒有個性的軟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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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黑昊柔一連兩天沒來找她,所以嬪兒沒有辦法到藥室取得她想要的藥材,偏偏她帶來的藥粉大部分都快用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那麼受歡迎,許多下人都托小歡跟她拿藥,不論大小病痛統統有,听起來比較嚴重的人,她都請小歡轉告他們,有空過來讓她親自診斷,不過至今都沒有人過來。
至於要配給黑昊漠吃的藥粉也都快要用罄了,頂多撐到明晚而已,所以,無論如何,她今天都得到外頭走一趟,她記得谷地的外圍全是森林,應該有她需要采的草藥才對。
一旦下定決心嬪兒就背起她那空湯湯的藥箱,沒告訴任何人,便從別院的月形門走出去;她憑著記憶走到了戶外,但沿路上她遇到許多僕役打扮的下人,他們都以奇怪的眼光偷瞄著她,使嬪兒覺得有點心虛。
「嘩啦……嘩啦……」嬪兒到了外頭,便隱隱約約听到瀑布奔流的聲響,她有些一納悶剛來的時候怎麼沒听到,大概是那時候初來乍到,自己忙著觀看其他景物的緣故吧!
嬪兒循著瀑布的聲響,往樹林的方向漫步走去,瀑布流瀉的聲音也愈來愈大聲。她走進一條藏在花海中的羊腸小徑,走沒幾步,就驚喜地發現樹林里全是罕見的珍貴藥材,它們大都長在草藤、矮叢和腐爛的落葉中,也許是因為這座山谷很隱密,所以許多少見的藥材都沒被人采走吧!
嬪兒喜出望外地邊走邊采,沒多久,她的藥箱內已放了半滿的草藥,她動作靈巧地穿梭在樹林中,直往小徑的盡頭行去。
不久,她便找到了瀑布,只見千丈高的飛瀑轟聲如雷,水濺如煙,陡然墜落的水勢急傾而下,激得潭水翻涌滾騰,此等壯觀的氣勢不禁讓嬪兒屏住氣息,靜靜地欣賞著飛瀑的磅磚氣勢。
突然間,嬪兒看見一株雪白的玉樹傲立在瀑布後方的岩壁裂縫內,那是流碧寒樹啊!它結出來的流碧果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靈藥,如果用來合藥醫療黑昊漠,他的雙腿不但可以迅速痊愈,而且所恢復的功力一定比以前深厚。
嬪兒先是雙眼發亮地盯著水幕後的流碧寒樹,然後顧不得飛濺的水花打濕全身,她撩起裙盡可能地接近瀑布,想確定那株是否真的是流碧寒樹。
等到她確定樹上正結著流碧果,而且快要接近瓜熟蒂落的時候,嬪兒不禁有些緊張,因為她無法穿過奔的水幕,到岩壁的裂縫中摘取流碧果,看來她得找有武功的人幫她采才行。
而且這幾天是關鍵期,她得每天都來這里觀察流碧果成熟的情況。
嬪兒轉身就要離開瀑布旁,但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水潭邊的巨岩上坐著一名陌生人,只見他平實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吭聲,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石頭上盯著自己。
「呃……你好,你也是住在這里的人嗎?」嬪兒緩緩走向他,對他漾出友善的笑容。
楊沒有出聲,也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這里是他每天下午獨處的地方,「鬼影門」的人都不敢來打擾他,但是今天有了例外,這位姑娘竟然闖了進來。
楊知道她就是替門主醫治半身不遂的女神醫,他曾經遵從師父的命令,暗中觀察她幾次,發覺她是所有大夫中最不怕門主的人,也是最年輕貌美的。不過,門主禁止她離開葉墜別院,此刻她怎麼會在外頭溜達呢?
嬪兒彷若無視他冷漠的表情,因為她已經被黑昊漠磨得很有耐心了,她逕自和善地說下去,「這位公子,你的氣息不穩,時而急促、時而平緩,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內傷?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里剛采了一些不錯的草藥,你可以把它們帶回去熬成藥汁,你的內傷很快就會痊愈了。」
語畢,嬪兒就熱心地低頭翻找自己的藥箱,拿出幾樣治傷的珍貴藥材,但是等到她抬起頭後,那個陌生人已經無聲無息地走遠了。
嬪兒連忙追了上去。「喂……你的藥還沒拿呢……」
追著、追著,嬪兒跟進樹林內,氣喘吁吁地來到一棟以天然樹干成的木屋前,別看這棟木屋外表優雅質,它的體積卻看起來大得驚人。
由於嬪兒看見那個人走進屋內,所以她很有禮貌地上前敲門。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一名臉上帶有傷疤的魁梧大漢立刻打開木門,然後凶狠地抓住她的雙手。「你竟敢闖入禁地?!你可真是大膽啊!」
「你誤會了。」嬪兒微微蹙起縴巧的柳眉,溫婉地解釋道︰「我是來找人的,我不知道這木屋不能隨便接近,請你放開我的手,好嗎?」
「哼!你去跟刑堂的人解釋好了。走!」大漢毫不留情地硬拉著她的雙手,往樹林外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