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伙伴 第9章(1)

「適當的運動叫鍛煉,強化後的運動叫訓練,非人的折磨叫磨練。」好像曾有什麼人說過類似的。

歐陽潤自從加入跆拳道社後就漸漸覺得生活了無生趣。從鍛煉到磨練,仿佛像是生活在地獄中的受刑者。什麼MP3,網絡游戲,美女視頻外加YY小說,一個個都長了翅膀在他眼前飛得越來越遠。短短幾個月時間,他已經真正完成從萬人迷戀的一代帥哥到無人問津的衰男的歷史性轉變。

洪熙官大大曾經說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于是,在初冬的某個寒風料峭的黃昏,歐陽潤終于爆發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別以為自己是社長就把我們當牛當馬似的支使來支使去的!難道平時韓教練教的還不夠嗎?現在還硬叫我們做東做西的。我告訴你,少爺我受夠了,要想玩你自己玩個夠吧!」

道場里沒有開燈,光線不是很足,可是,溫琢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暗影里歐陽潤的不滿。目光四顧,正從墊子上爬起來揉著下巴的沈遙,面色冷淡的崔容之,沉默地擦拭著汗水的林雪意,喘著粗氣的錢嘉樂……

雖然神情各異,但不難感覺出他們隨著歐陽潤的吼聲所出現的情緒波動。莎莎呢?找借口說出去打水的莎莎也早就對她所做出的訓練時間表有所不滿了吧?沒想到,最先爆發的卻是一向沒什麼主見人家說什麼是什麼的歐陽潤。雖然被人這麼指責,有些難過,但溫琢卻反倒覺得松了口氣。她倒不怕被人說被人罵,反倒怕對方把心事埋在心里什麼都不說,壓抑太久就成了心結,到最後關頭爆發的話才真是不得了的禍事。那次比賽,爸爸的情形比她現在還要糟吧!

張開嘴,溫琢還沒來得及解釋,已經有人接口道︰「你們不要怪溫琢,是我提議要強化訓練的。」遲到的兩個人終于到了。秦珩一邊說一邊月兌著羽絨服。

姜昱幾乎是跳著腳吼︰「歐陽,你到底喊什麼呀?剛在門口就听到你喊,難听死了!」

「什麼呀!」氣勢一弱,歐陽潤訕訕然地開口︰「誰像你們呀,還主動要求什麼訓練,我們累都累死了……」

「一點苦都受不了,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誰不是男人啊!」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一邊冷著一張臉的少女,歐陽潤突然提高嗓門︰「又不是我一個人覺得辛苦,你問問小崔、沈遙他們,有誰不覺得苦啊!辛苦倒也罷了,還整天被這個家伙打……我、我也要面子的!」伸手一指溫琢,歐陽潤似乎越說越生氣,「有那時間讓個女生欺負,還不如上網‘釣魚’呢!」

姜昱突然「哈」的一聲,「我看你說辛苦是假,舍不得那你那台破電腦才是真吧!看看你這樣,連一點時間都舍不得,還怎麼和四中那群混蛋打啊!」

听到姜昱吼出那一聲,溫琢不禁牽了牽嘴角。和四中下挑戰書的事,她可誰都沒說,這下好了,都知道了。

丙然,歐陽潤一怔,還未開口,崔容之已經先說話了︰「姜昱,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這個時候想去找四中的人……」猶豫一下,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秦珩,還是問了出來︰「報仇吧?!」

「我是那麼沒品的人嗎?」姜昱一本正經地說。

溫琢小聲在心里嘀咕︰「要不是說了賽場上見,你還不早和他們打個昏天暗地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目光一轉,崔容之問︰「你們該不是想在比賽時候打贏四中吧?」

「怎麼可能呢?四中不是去年的冠軍嗎?」歐陽潤喊了一聲,目光在姜昱等三人臉上一掃而過,聲音便有些結巴,「干嗎那麼認真的表情?你們不是真的那麼想吧?怎麼可能會贏呢?別開玩笑了……」

「歐陽,」溫琢突然開口,平靜地說︰「加入跆拳道社那天,我們不是一起喊過‘目標——第一’嗎?」

「是有那麼回事,可是……」

「那你只是喊著玩玩而已嗎?」

「我……」看看溫琢認真的表情,歐陽潤一時沒有辦法回答。

「為什麼說要打贏四中?」靠近門口,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問著。

回過頭,卻是原本因為感冒而請假的韓拓勇不知何時站在了走廊上。低低咳著,他抬起頭望過來,又問︰「為什麼只提到四中?」在一片沉默聲中,他問︰「打敗四中,是因為他們是去年的冠軍?還是……」目光越過眾人,只落在秦珩臉上,「還是因為四中里有你的仇人?」

沉默著對視許久,秦珩竟然先把目光移開,然後低聲答︰「都有。」

「是嗎?」韓拓勇低低應了一聲,听不出究竟是生氣還是失望。沉默片刻他忽然說︰「今天下午的訓練取消。秦珩,你先回家去,好好想想你重新加入跆拳道社,究竟是為了什麼。」

「韓教練!」姜昱著急地叫著,卻被韓拓勇一個眼神把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靜靜看了韓拓勇半晌,秦珩突然推開身前的姜昱,沉默著穿過韓拓勇身邊走了出去。

「秦珩……」喊了一聲,溫琢看看仍沒什麼表情的韓拓勇,突然幾步跑到門前衣掛上扯下大衣,一聲不吭地跑到門中穿上鞋子追了出去。

「溫琢!」叫了一聲,姜昱終于還是說︰「教練,我覺得你這樣做對秦珩很不公平。」

沉默著沒有回答,韓拓勇一陣咳嗽後抬頭平聲道︰「雪意,幫我倒杯水。」

「啊」地應一聲,林雪意剛一抬腳,卻被姜昱一把抓住手腕。

「歐陽去倒,你跟我過來一下。」

「姜昱。」歐陽叫了一聲,看著林雪意毫不反抗地被姜昱拉走,忍不住嘆了一聲。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連天邊的那一抹桔紅,都似披了一層薄紗,恍恍惚惚地隔著什麼似的。

校園里冷冷清清的。寒風襲來,偶爾卷起地上的落葉。空中飄著蒙蒙雨絲,一點一滴的寒冷悄然打入人心。

「秦珩,你等等我可不可以呀!就當是同情我好不好?好歹也是同伴,我可不想還沒老就先關節痛啊!」

終于慢下腳步,秦珩回頭看一眼,眉頭皺了起來。身後的溫琢裹著過膝的羽絨大衣,露出的卻是套著跆拳道服的褲子,顯然里面穿的並不是很多,「你追出來干什麼?」

「你要不是跑那麼快,我也不用追得這麼急了不是。」溫琢跳著腳。穿了羽絨大衣,上身還好些,可褲子里只穿了一件薄絨褲,想逞強說不冷八成也沒人信。

目光一掃,秦珩徑直走進旁邊一間還未上鎖的活動室,等溫琢跟進去便淡淡說︰「沒人看著,歐陽更不肯好好練習了。」

目光落在他表情冷淡的臉上。溫琢淡淡道︰「教練都說今天的訓練取消了,就算我在,他們也未必肯認真練習了。」有些話,她不能不說。

「喂!」喊一聲,見他只是看她一眼卻仍然沒什麼表情,連問一聲都沒有,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以前剛流行酷男的時候,莎莎和我講過一下酷男的標準,說一個酷男,第一要夠帥,第二,就是一定要能做到面無表情——我看,關于這兩點,你都符合呢!」

「嗯……是做得非常好。」盯著秦珩的臉,她又一次補充,「其實我追出來是想跟你說,我——能夠理解歐陽他們的反彈情緒,也明白韓教練為什麼要對你說那些話。」靜默片刻,她又說︰「還記不記得重新加入跆拳道社時你說了什麼?你說,你不會因為某個討厭的人就放棄自己所喜歡的運動。秦珩,你是因為喜歡跆拳道而入社的,你可以很大聲,理直氣壯地告訴教練,你並不是完全為了私仇才說打敗四中的,如果真的只因為私仇,那天晚上不就已經可以做個了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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