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上壞壞大亨 第八章

當車子駛達丁雨茹居住的公寓,齊少晏主動地送她回到四樓的家門口。

這次她沒有拒絕,只是沉默地接受他的好意。

如果一切真如陳宏泰所言,他若曾為她付出關心,那她又怎麼忍心拒他于千里之外?至少她不該讓他太難堪。

心軟如她,再也沒有辦法板起臉孔和齊少晏說話。

「送到這里就好了。」當兩人走到住家的門口,她微一頷首向他表示謝意。

「我等你進去。」他決定送人送到底。

無奈之余,她只得拿出鑰匙開鎖,然後旋開把手進門。

「再見。」她向他道別,準備關上大門。

「等一等。」突然,他伸手抵住大門。「我想進去看一看。」

「你想……」她愣住,跟著搖首拒絕。「今天太晚了,改天再……」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在這種時候招待男人進自己家里,況且這個男人對她懷有明顯的意圖,她可不想引狼入室。

「擇期不如撞日。」他才不依她。「既然你是個建築師,想必家里的擺設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我想確定一下你的品味,看看我的新居可能出現的樣子。」

「可是……」雖然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她還是不打算放行,她相信他的意圖絕對不會如此單純。

「別再可是了,讓我進去看看吧!」他提出要求。

「還是改天吧,阿泰在樓下等你。」她找借口趕他走。

「你不必替他擔心,那是他的工作。」他笑道︰「別再擋著我,你明知道自己的力氣是擋不住我的。」

他提醒她,他具有的優勢和決心。

丁雨茹明白他說的是實話。如果他一定要進來,以她的力氣是絕對無法和他相抗衡,只是白費力氣。

「那你進來吧!」她暗暗嘆了口氣只得放行。

「謝謝。」在展現力量的脅迫後,他不忘禮貌地道謝。

「不必了。」她苦笑地咕噥著。

月兌下鞋,他逛街似的到處走動。

「不錯嘛!」他相當欣賞她屋內的擺設。

地方雖然不大,只有一房一廳一衛,簡單的原木家具綴上幾盆綠色小植栽,看起來相當清爽宜人,尤其在柔和的黃色燈光下,顯得溫馨無比。

他四處探頭探腦,浴室、廚房全沒放過,更不用說她的房間,即使她尖叫地大聲制止。

「喂,我還沒整理,里面很亂……」

在她的制止聲中,他一頭闖進她的房間,發現里面整整齊齊,和她口中的亂實有一大段的距離。

最令他高興的莫過于房間里頭只有一張單人床,而單人床上只有一個枕頭。

和他相反,丁雨茹可是一點兒都不高興。

哪有人這樣隨便闖進女生的房間?真是沒禮貌。

「你看完了沒?」既然無法制止,她只好改口催促。「看完了就趕快走吧!已經很晚了,我想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還要上班。」

偏偏他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知道你累了。」加班到這麼晚,不累才怪。「那就先去洗個澡,我煮點東西給你吃。」

「什麼?」她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全然不理會她的反應,逕自跑到廚房去,開始在冰箱翻東西。

「你到底想干嘛?」她不死心地追到廚房追問。

「我不是說了要煮東西嗎?」他笑眯眯地推著她離開。「你快去洗澡,等你洗好就有東西吃了。」

「可是我吃過晚飯了。」六、七點鐘時,她已經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兩個肉包填飽肚子。

「都這麼晚了,你一定肚子餓了。」他堅持。

「可是我不餓。」她一心要說服他離開。

「待會兒聞到香味,你就餓了。」他不肯放棄。

「可是……」她就是不要他在自己家晃來晃去嘛!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將她推出廚房。「你再不乖乖去洗澡,我等一下就動手幫你洗嘍!」

說著,他還故意挑起眉毛,壞壞地斜睨她一眼。

丙不其然,她立刻驚駭地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狽夾著尾巴逃走。

既然趕不走他,與其讓他靠近房間和浴室,不如讓他留在廚房里還比較安全一些。

唉,怎麼會這樣?這可是她家耶!為什麼她要听齊少晏的指揮?為什麼她就不能理直氣壯地把他請出去?

拿了換洗衣物,丁雨茹將浴室門鎖得死緊,一面沮喪地嘀咕,一面提心吊膽地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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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洗得飛快。

齊少晏的存在就是一種威脅,顧不得身上是否還有肥皂泡泡沒沖干淨,丁雨茹很快地擦乾自己套上休閑服。

罷打開浴室的大門,一股食物的香氣就撲鼻而至。

嗯,好香……

看來齊少晏是真的在廚房煮東西,並沒有誆她。

受到香味的刺激,原本不覺得餓的她,肚子開始咕嚕咕嚕地作響。

走進廚房,就看到齊少晏將兩碗盛奸的面放到角落的餐桌上。

「我說等你洗好澡就有東西吃,這下子你該相信了吧?」他得意洋洋的說︰「來,趕快趁熱吃,試試看我的手藝如何。」

碗里的什錦面雖然只加了番茄、香菇、青菜和肉絲等一些簡單的貪材,鮮艷的色澤卻令她食指大動。

「你這個大少爺怎麼會煮飯?」她把面條送進嘴里後,忍不住問道。

像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自小就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沒變成生活智障就算不錯了,居然會自己下廚,而且煮出來的東西還不錯。

「偶爾下下廚是一種樂趣。」看她吃得香甜,他開心的一笑,「別以為我只會煮面,下次再讓你嘗嘗更棒的東西。」

「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你可以點菜。」

「真的還假的?」看他一副大廚的架式,她忍不住笑道︰「以前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有這項絕技?」

當年兩人還在交往時,她從未見他下過廚,更遑論吃過他煮的菜。

「那時候我的時間有限。」當年他全副的心力都放在爭權奪位上,哪有心思做其他的事?如今大勢底定,他總算可以騰出空來照顧他最心愛的女人。

「那你現在比以前有空嗎?」現在的他身為齊氏集團的領導者,照理說應該比過去更忙碌才對,她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說法。

「當然嘍!」他點點頭。「要不然怎麼有空在這里陪你吃面?」

「不太可能吧?」她才不相信。

「應該是說事情已經上軌道,處理起來就不需要花太多時間。」他找尋合理的解釋想解除她的疑惑。當然了,他不會隨便透露些什麼。

「是嗎?」她半信半疑,卻無從質疑起,畢竟她從沒做過董事長,也沒做過總經理,這兩個位置都離她太遙遠。

「你不用再懷疑。」他咧嘴一笑。「以後你就會常常看見我在你面前晃來晃去,就像今晚這樣,沒事就來替你煮面。」

持筷的小手頓時停在半空中,她愣住了。

他沒事就要來替她煮面?

可能嗎?

「你不相信?」望著她怔忡的神情,他眨眨眼。「以後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不想用言語來保證什麼,日後他會以行動證明一切。

她該相信他嗎?

丁雨茹真的不知道。

今晚之前,她根本就不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可是在陳宏泰對她說了那番話以後,她的想法卻開始動搖。

也許齊少晏的心里有她、也許當年他的所為是迫于無奈、也許他正試圖挽回她的感情、也許他真的想和她結婚……

也許只是也許。

丁雨茹並沒有忘記施麗茵對齊少晏的那份親密和臉上待嫁新娘的光彩。

紛至沓來的各種跡象讓她看不清事實,也讓她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

沉默在室內蔓延開來,直到用完宵夜兩人都沒有再多交談一句。

「謝謝你的面。」她首先打破沉默。「這麼晚了還麻煩你下廚。」

無論如何,眼前這碗面是真實的,她由衷地向他道謝。

「說什麼麻煩?這是應該的。」他柔聲道︰「我說過要照顧你的,不是嗎?」

「你……」心頭漾著一股暖意,疑惑卻令她無言,只能低頭收拾碗筷。

待一切清理完畢,牆上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

「很、很晚了……」她不好意思開口趕人,于是指了指牆上的時鐘提醒他。

「是很晚了。」他微笑,識相地走到門口。「那麼我先定了,你早點休息。」

「嗯,再見。」眼看他要離開,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緊繃的情緒總算松懈下來。

「再見。」他突然低下頭,冷不防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啊!

霎時她僵在當場。

在丁雨茹還來不及反應前,齊少晏已經悄悄退出大門外翩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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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般,早上七點半丁雨茹正匆匆忙忙準備出門上班,不料就在她拿起皮包的同時,清脆的門鈴聲突然響起。

叮咚——

敝了,一大早的會是誰?平時她也沒有什麼訪客,而她的家人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跑來找她。

或許是有人找錯地方吧?

時間不容許丁雨茹躊躇,她迅速地拉開大門,卻發現齊少晏正笑眯眯地站在門口,手里晃著星巴克的紙袋。

「是你!」她驚詫道︰「你怎麼這時候跑來了?」

自從那晚他為她煮了面之後,每隔一、兩天就會主動到她的住家報到,為她準備宵夜。丁雨茹原以為齊少晏只是隨口戲言,想不到他真的說到做到,著實令她又驚又喜。

隨著他報到次數的增加,她競隱隱有了期待。期待他的出現、期待見到他的人,即使理智逼她必須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可是卻揮不去她心頭那份隱然的期待。

只不過今天有點特別,他報到的時間似乎有點早,比平時足足早了十二個鐘頭以上。

「我來陪你吃早餐。」他笑眯眯地看著滿臉驚訝的她。

「可是我、我要去上班了。」她趕著八點半打卡,哪有時間陪他吃什麼早餐?

這個男人來的真不是時候。

他堂而皇之的走進屋子,將兩杯咖啡和三個甜甜圈從紙袋里取出來放在餐桌上。

「先過來吃早餐,待會兒我陪你出去走走。」

這個男人是听不懂她的話嗎?

丁雨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要去上班。」她只好再次重申。

「那就不要上班了。」他語出驚人的說︰「你昨天不是把設計圖都畫好了嗎?

為了慶祝你完成我們新家的設計,我特地請了一天假陪你出去走走。」

「可是我……」她這個小員工哪能說請假就請假!

「你最近趕得這麼累,要好好休息—下。」他替她找借口。「今天就請特休好了。」

「哪有人臨時請特休的?」特休必須事先經由主管同意,哪能說請就請?齊少晏這個大老板果真是不知民間疾苦。她忍不住苦笑。

「那就請病假。」山不轉路轉,他總是找得到方法。「如果知道你為了趕這個設計圖而累出病來,你們施總應該會感激得痛哭流涕。」

「可是我不想請……」她不想毀了自己的全勤紀錄。

「那我打電話去幫你請假好了!」他笑里藏刀。

「不行!」聞言,她知道自己又輸了一回。

辦公室的同仁要是接到他替自己請假的電話,保證以後天天有人逼問她他的身分,甚至伸手跟她要喜帖。

「你無賴!」她氣得牙癢癢,卻又莫可奈何。

「既然決定請假,那就坐下來吃早餐。」他得意地為她打開杯蓋。「你聞聞看,好香耶!」

咖啡的香氣很快溢滿整個房間。

許是無奈、許是受到咖啡香氣的吸引,她下意識地拿起杯子。

「雖然稱不上人間美味,但還可以接受吧?」他啃著甜甜圈問道。

「我很喜歡。」咖啡加甜甜圈是她在美國讀書時最常用的早餐,她喜歡它們的樸實味道。

「你向來很容易滿足。」他了然一笑。

「那並不代表可以隨便敷衍我。」她意有所指。

他當然明白她在說什麼。「我的誠意足以感動天,就不知道你明白了沒有?」

她臉兒一紅,不說話。

她當然明白齊少晏在說什麼,從他近日的行徑可以看出他正在試圖挽回她的感情,只不過曾經為愛受傷的她,著實不敢輕易跨出冒險的步伐。

「我就知道你還是不明白。」他故意嘆了一口氣。「要不然你也不會把畫好的設計圖交給施麗茵而不交給我。」

「施總是我的老板,這個Case是她交給我的,我本來就應該將設計圖交給她。」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駁。

「話可不是這麼說。」他完全不同意。「我說過這個房子是我們要住的,你把圖拿給她做什麼?你該直接拿給我才對。」

「可是……」她欲言又止,在她心里頭一直無法確定齊少晏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尤其是關于房子的事情。

雖然齊少晏一直強調那房子是他們兩人結婚後的新居,可是施麗茵對房子表現得十分熱切,一副巴不得趕快搬進去的模樣,讓她不敢貿然相信齊少晏的說法。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我……」低下頭,她像只小白兔啃著手里的甜甜圈。

無奈地笑了笑,齊少晏自身後拿出一堆的紙卷。

「咦,施總已經把圖交給你了?」這些圖是昨天才剛完成的三件設計,她當然不會陌生。

「沒錯。」昨天一拿到設計圖,施麗茵就迫不及待交給他,要他趕快做個決定。

齊少晏把圖一一攤開,疊在桌上放好。

「你何必那麼費心畫了三種不同的設計?」他抽出三張不同設計的簡圖一—過目。「我只要一種就可以了。」

「我怕客戶不滿意。」她咕噥道。

「我說過只要你喜歡就好。」他還是老話一句。「告訴我,你最喜歡哪一個?」

「都喜歡。」那全是她的心血,沒有一件是她不喜歡的。

他睜大眼,故意捉弄她。「你的意思是叫我蓋三棟房子?」

「不、不是啦!」她臉又紅了。

「不是的話,就挑一個你最喜歡的。」他催促道。

「你……你不用跟施總商量嗎?」她忍不住試探的問。

「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他抓狂地叫著︰「這個房子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干嘛跟她商量?」

「可是她……」丁雨茹猶豫著。

「她什麼?」齊少晏有些不耐煩。

「她好像以為……以為……這是她的房子。」囁嚅半天,她好不容易說出口。

「那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你不用管她。」他悶哼道。」可是要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她、她怎麼會……」施麗茵不是普通女人,似乎不太可能隨便地「一廂情願」。

他皺眉。「你以為我對她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所以才要問你。」

「如果我告訴你我什麼都沒對她說呢?你信不信?」他的確沒有對施麗茵承諾過什麼,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以為和想像。

丁雨茹再次低頭啃著甜甜圈,以沉默來表達抗議。

瞪著她啃東西透著倔強的模樣,他終于舉白旗投降。

「好吧!」他決定透露一小部分的實情,「施麗茵她暗戀我,而我為了生意上的往來,並沒有明白拒絕她,所以她可能因此有些誤會。」

齊少晏透露的實情確實只有一小部分,除了妹有意、郎無情之外,其余皆屬杜撰。

「是嗎?那施總不是很可憐?你不該跟她說清楚嗎?」她反而同情起對方。

「等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她自然會知道,知道以後就只好死了心。」他笑嘻嘻地半開玩笑。

「什麼生米……什麼……」漂亮的小臉燒成火紅,她打死也不敢說出那句話。

「就是等我們……」他故意停頓了數秒吊足她的胃口。「結了婚。」

丁雨茹總算松了一口氣,要是他說出什麼露骨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把自己擺在哪里。

「大小姐如果無疑問了,那就快快挑一個自己最喜歡的。」他趕緊將三張圖遞到她面前,引開她的注意力。「你最喜歡哪一個?」

猶豫了一會兒,她終于伸手指了指右手邊那張帶著日式風味的小洋房設計圖。

能夠住在這樣的房子里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好,那就是這個嘍!」他二話不說,把關于這閭小洋房的所有設計圖全部抽出來收好,其他的整理過後則交給丁雨茹。

「這些你就留著,作為以後設計時的參考。」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說過買下這塊地是為了完成你的夢想,現在你總該相信了吧?」

是啊!他不但挑了她最喜歡的設計,還信誓旦旦要和她結婚,她沒有道理不相信他。

可是……

和他灼熱而深情的目光相接,她心跳驀地加快,不由自主地閃避他的視線。

「不要避開我。」這次他沒有放過她,反手輕輕拾起她的下巴。「接受我,讓我們在一起好嗎?」

斂下眼,丁雨茹依舊沒有回答。

她在害怕,害怕另一次可能的傷害。

望進她眼底的脆弱,他心疼而自責。明白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而且責無旁貸。

「趕快把早餐吃一吃,我們待會兒出去走走。」放開手,他不再逼迫她表態,攻以輕松的催促。「今天天氣很好,坐在辦公室里太浪費了!」

見他突然改變心意放她一馬,丁雨茹如獲特赦般將甜甜圈啃得更起勁。

「待會兒你想去哪里?」她學得很快,同樣使出轉移注意力的招數。

對此,他只能苦笑。

「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只要跟她在一起,任何地方都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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