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內,宇文晏連連喊著︰「丹碧,你听我解釋——」
她卻頭也不回。「設計我就設計我,還有什麼好解釋!」
「丹碧,至少先听我怎麼說。」他趕在她躲進閨房前將她拉住。
「哼!」她頭一扭坐到房間椅上。
「我承認我沒提醒你,我見過你爹娘,是我不對,但見過他們,本就與我對你的喜歡無關,不是嗎?」
「換作你呢?」她瞪眼。「明明我多說一次你就會記得的事,我偏不說,之後再看你出糗——」
「我可從沒取笑。」
「但那感覺就是討厭,我真不懂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她重重跺腳。
「我想留住你。」宇文晏承認。「我知道開頭你只是熱心幫我,還沒喜歡上我,如果老實告訴你我想娶你為妻,我猜你一定會拒絕。」
兩人目光對上,丹碧啞口無言。他說得沒錯,以她脾氣,他一早坦白說他想娶她為妻,她不躲得老遠才怪!但不管怎麼說,他瞞她跟她爹娘勾結一事,就是不夠光明磊落。
「別說我不夠寬宏大量,」她看著他說︰「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有什麼瞞我沒說清楚的事,現全部說個清楚!」
「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他面色為難。
「你果真有事情瞞我!」她一怒跳起槌他臂膀。「我遇過什麼全沒瞞過你,你卻動不動就瞞我,你——你到底當我什麼啊?」
「先听我說!」他一摟她腰不讓她掙動。「所以不告訴你,絕不是因為不相信你,而是有些事只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他擔待不起任何連累她的可能,早先他所以告訴她爹,全是看在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但丹碧呢?萬一他行蹤曝光,頭個被牽連的一定是她。
她才不懂什麼危不危險,只覺得委屈。「反正你就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我真下懂,什麼天大的事需要這麼隱密……」
見她泫然欲泣,宇文晏輕嘆一聲,只得透露一丁點。「事與皇上有關。」
她猛地瞪大眼。「皇上?!你說的是那個……吾皇萬歲萬萬歲……」
「對。」
她記起來了,當時那位徐姓公子說了什麼舉兵、玉璧的——丹碧一臉詫然。「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事也不能說——」他按住她欲辯駁的嘴,「我只能說鑭事情處理好,我一定告訴你。」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那時候?」
「我身份與我要說的事息息相關,有心人一知道我來,要緊事也不用辦了。」
哎呦,事情怎麼那樣復雜啊!丹碧個性向來直率,想啥說啥從不扭曲,偏偏愛上保密為習的宇文晏,真只能怪老天爺愛捉弄人!「用不著苦惱。」宇文晏拉開她捧著頭的雙手。
她斜眼睨他。「光會說風涼話,要換作你你不會苦惱,你全身都是秘密!」
「冤枉。若早一陣你我相遇,我定然知無不言,真是因牽扯太大只好再三保留。」他也是身不由己。
瞧他表情不像騙人——丹碧嘟著嘴巴安靜下來。
「原諒我了?」
還沒呢!她猛地抬頭。「什麼身份事情不能說,好,但至少你可以告訴我,你應該不是什麼殺人劫舍的壞胚子吧?!」
「你覺得我像嗎?」他沒好氣。
她知道不像,但多確定一下又不會死!「還有,你在長安,該不會已經有什麼未過門的娘子,甚至早有了娘子?」後面這句話,說時她眼瞪得多大!他笑了。
「這點你放心,」他牽她手擱自己心窩,黑瞳瞬也不瞬盯著她。「我可以對天發誓,讓我心動進而想娶回家的女子,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這種話一丹碧本想嗔他一句口說無憑,可滿心忿早被他情話煨得暖暖,譏諷話再也說不出來。
「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我先說,等事情結束,我可不許像再瞞我。」
「多謝娘子開恩。」他低頭一親她臉頰。
貧嘴!她偎進他懷里甜甜笑著。
「我說丹碧啊——」
房里兩人正在卿卿我我,門外卻傳來殺風景的叫喚。
丹碧唇一咬。走去開門。「爹,您沒事站外頭偷听?」
「我沒有!’袁威大喊冤枉。「我是來找你道歉,也是來問問文晏,他中午要不要留在府里用膳……」
「誰不知您在擔心什麼!」丹碧推著她爹要他到外頭忙去。
「放心,你未來女婿還沒被我趕跑,我跟他成親的事還是照原議進行。」
靠真是知父莫若女!袁威眉一喜。「什麼時候?」
她手一插腰。「您就這麼巴望我早點嫁?」
「哪里是!」就算是袁威可也不敢當面承認。「爹只是想知道還有多少時間,好幫你準備嫁妝。」
宇文晏尾隨他倆出來,恭敬朝準岳父大人頷首。「小婿翻越黃歷,三天後是好日子,我打算那天下聘,個把月後再完婚——」他停了一下又問︰「會不會太急?」
「不會不會,」袁威連連搖手。「你若想再短個幾天,我們也能配合下——」
「還說不急著把我嫁出去!」丹碧抬手就是一拳。
「我是、我是……」袁威捂著肚皮哭笑不得。
「我們走!」她一扭身拉著宇文晏就要走,袁威急忙喊人。
「你想帶文晏上哪?」
「茶館喝茶。」她停步一扮鬼臉。「放心,午膳前一定回來。」
瞧她這脾氣,都被他給寵壞了。
袁威撫著並不疼的肚皮苦笑,不過一想到女兒出嫁在即,心里又忍不住惆悵。
唉。有道是天下父母心。
茶館外邊,丹碧隨興地翻看著玉石攤子上的玉雕什物,小攤老板獻寶拿出一套脂色、以紅絲繩系緊的玉璜腰墜,她一拎起便听見一陣玲朧的玉鳴聲。
「好好听!」她一臉喜色。
小攤老板一瞧她臉,惋惜道︰「可惜小老兒這組玉璜片進價貴,不然就半買半送你一套戴著玩玩。」
「多少銀兩?」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一錠金。」
丹碧咋舌。不過想想也沒錯,她隨便買對玉塊玉簪就要花不少銀兩,何況是成色完美如脂般的腰墜。
「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商量——」她不敢一口應允,不遺憾地將玉璜遞還給老板。
「怎麼了?」付過茶錢宇文晏走來,一見丹碧臉色,他忍不住問。
「這個。」她拎高紅絲繩要他听听那玉鳴,邊形容它如果掛在她腰間,走路時一定玎玎當當好不悅耳。「可惜太貴了,玉伯伯真是,」她回頭一睨。「沒事要我看,還不賣我便宜!」
「冤枉啊小碧丫頭,」小攤老板急嚷︰「小老兒當初要不是想到你,怎麼會想進這玉璜墜——」
「那就買下吧!」宇文晏接口,要老板把玉璜墜拿給丹碧,他則是掏出錢囊把帳清了。
丹碧好開心,急乎乎吵著系上。
她這火性,宇文晏笑著搖頭。「好好好,至少也找個沒人翻地方——」
「快點快點——」
丹碧邊催邊領他往前頭樹叢鑽,不知走了多久,宇文晏突然認出此處便是他頭回遇見她的溪岸。
「幫我把風。」她一拍他手臂提醒,後一轉低頭拆下腰間綁帶,將兩串一對的玉璜墜小心翼翼勾在腰帶上。
玲瓏玉鳴在林間輕蕩,枝頭上的鳥兒似乎察覺,也開嗓和了一段囀。打點好的丹碧開心地躍到宇文晏面前。
「好不好看?」她在他面前轉了一圈。
瞧她身子一晃玲瓏聲起,宇文晏點頭笑了。「我曾在長安看人跳一種舞,叫胡旋舞,動作就像你剛那樣子。」
「你是說轉圈?」她眨巴著眼一想。
「對。胡旋舞是西域特產,跳時跟你一樣也會佩著玉璜墜一轉圈便玎玎瑞瑞,很悅耳。」
瞧他一臉神往,丹碧一下嘟起了嘴。「不準你在腦里想別的女人!」她一搭他手臂嚷著︰「什麼胡旋唐旋,教我,我也要跳!」
「你這醋壇。」他笑點她鼻。「好,我就教你怎麼跳。」
丹碧一轉圈離他稍遠,雙手作勢抱拳一躬。「公子請了。」
他雙手擊掌。「轉圈,看你能轉幾圈頭不暈目不眩。」
這還不簡單!丹碧一哼,身子一旋,女敕綠色裙擺登時揚起一面圓。宇文晏自外而內慢慢接近,擊掌速度由緩而急,突然一眼神瞟過,宇文晏托住她腰讓她雙腳騰空,只見她身子活似舞的蝶,在他帶領下止不住地轉圈;丹碧朗笑。
「哇——」
「頭暈了?」
「暈了暈了!」她身貼他身靠站,一時不敢把眼楮張開。宇文晏乘隙偷偷一親芳澤。她張眼嬌睨。「不規矩!」
「你太漂亮了。」他唇貼她嘴兒低喃,瞧她氣息粗淺誹紅臉兒似花嬌艷,宇文晏挲蹭著她汗濕的額角,恨不得一口將她咽進肚里。丹碧勾著他肩膀一嘆,直到緩下喘息,才見她睇著他眼似有所求。
「我腳好熱。」
「你又想下水玩了?」他睨她。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文晏啊!丹碧嬌俏眨眼。
「一下下,不準弄濕衣裳。」
「好吶!」她如蝶似轉出他臂彎,月兌去鞋襪往溪里一躍。
「噯——」他正要喊她小心腳邊,但——來不及了。
「哎呦!」好死不死她正正踩進爛泥里——想是附近大娘早上洗衣弄來的成績,拎著裙擺的丹碧不敢亂動。「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宇文晏邊搖頭邊月兌去鞋襪、扎高下擺下水救人。「你啊,行動老不先看仔細——」
「我怎麼知道這里會有泥巴嘛!」她坐在岸邊石上嘟囔,白女敕雙腳泡在溪里踢踏。宇文晏怕她沒洗淨,還幫她搓了幾把。
「不要不要,好癢……?」她格格笑著閃躲,宇文晏一瞪她。
「還動!帕子拿來。」
「吶!」她遞給他,然後瞧他小心細膩地擦干她腳,連弄濕他自個兒衣裳也沒多吭一句。
他真的很疼她呢!丹碧心頭一甜。
「文晏。」說話時她邊移動腳尖,只見她粉藕似的小腳抵著他胸窩輕點。
他驀地抬頭,一雙眼不知何時變得又黯又濃。「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他看著她喃道。
「哪有!」她不依地抗議。「我只是想到你之前說過,上回月我果著腳在水里玩,就讓你一陣心猿意馬,噯,你到底在心猿意馬什麼?」
「想知道?」他唇畔凝了個頗具深意的笑。
「嗯……」她表情遲疑,直覺他表情——很危險。
「想不想?」
「想是想,但看你樣子……還是算了!」說罷她便想抽回,可這麼好機會,宇文晏哪肯放手。「別動。」他低嚷,趁丹碧還不及反應擄住她小腳。
「你——」她一聲嚷方出喉口,宇文晏已端起她腳湊在唇邊嗜咬、輕吮。根根細白腳趾被他含舌忝,丹碧捂嘴意圖壓抑喉間shen/吟,卻難敵他細膩的啜吻。
「噢……」太太太——太羞人了!丹碧抑不住鼻酥肉麻的shen/吟,怎樣也沒想到如此不起眼的腳丫,竟然、竟然也能讓他弄得如此舒服!他的嘴、他的舌……天吶,尤其他還邊吻邊喚起她腦中幻想~
「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就這樣舌忝吻,從你的腳尖開始——」
伴隨一聲噴,他手指邊暖昧畫過他所提每一處。「再往上、往上……你說,你會有什麼反應?」
「不……」她想說她不知道,可小嘴兒除了喘息之外,根本擠不出其他話語。
「我猜,你應該會喜歡吧,嗯?」
「我……」
「我好期待我們倆洞房花燭夜——」他深幽幽眸子如手般掃過她身子。「你猜我會從哪開始吃起?」
不要說吃那個字——丹碧窘紅臉迭迭晃著腦袋,這樣會害她以後吃東西,都會記起他現在表情。
「就是你的小腳丫——記住了。」
他道出答案同時,腳丫子主人已在石上癱成一團軟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