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出租,四房二廳二衛浴
自認為是好人者,即可加入房客的角逐行列
意者請附覆歷表寄至××郵政2213號信箱巫小姐收
合格者約談,不合格者恕不退件。限女性。
「對不起,我浪費了您的時間,我不可能向您租房子。」
「Why?」
兩張面孔相對,清純小美女的大眼對上風情萬種的杏眸。
許佩藍一臉不安地張望著身處的客廳……米白的休閑藤椅、流線型的玻璃吊燈,墨綠的長毛地毯,配色很西方,營造的氣氛很歐洲。重點是……
「它」看起來「也」非常非常的「昂貴」!
和樓下瓖十八K的豪華大理石電梯一樣昂貴!
「介意我抽煙嗎?」巫靖雅放下手上的履歷表,拿起一根涼煙。
許佩藍搖頭,目瞪口呆地看著巫靖雅叼起一根煙,細長的白煙和艷紅的朱唇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原來女人抽煙可以抽得這麼好看!許佩藍愣愣地看著巫靖雅。
巫靖雅吐納了幾口煙霧,對著許佩藍一笑。
「丫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呃……」許佩藍紅了臉,真窘!自己怎麼這麼盯著別人瞧!她不安地換了個坐姿,開口說道︰
「我不可能向您租房子的原因,是因為我負擔不起這里的房租。」
「誰說這里的房租很貴?」巫靖雅優雅地彈了彈煙灰。
「對您來說,可能很便宜……」
「得了、得了,別‘您’啊‘您’的,你以為我三十還是四十歲啊?!叫我靖雅就好了。」巫靖雅揮了揮手,要她省去那些無聊的敬稱語。
「靖雅。」許佩藍認真地念了一次。
「很好。」巫靖雅點點頭,和她相視一笑。「現在說完你剛才的理由。」
「這里的房租對你來說可能很便宜,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一種負擔。」
一個實習老師是很貧窮的。
「你實習期間一個月領多少錢?」
「七千多一點點。」
「老天爺!七千元怎麼過日子!」巫靖雅一揚眉,看出許佩藍的尷尬……
「我這人說話很直,你別介意!」
「沒關系。七千多元的確是很難租房子、吃飯。所以我一、三、五晚上有家教,二、四、六則在咖啡廳打工。」
「教育部在搞什麼飛機!怎麼可以給老師這種不合理待遇!」巫靖雅順口罵道。
「國家沒錢,也只能這樣了。我這一屆還有錢領,下一屆的實習老師可能還要付費實習呢。我這樣已經不錯了。」她很知足認命的。
在私立大學中,能修到教育學分,也算突圍破難了。非師範體系的學生想拿到那一張薄薄的「合格」教師證,可謂忍辱負重。實習「還有」七千元的津貼可以領,已經阿彌陀佛了!
「國家沒錢?!見鬼的沒錢啦,錢都進了特定分子的私囊了。」巫靖雅哼道,捺熄了香煙。
「算了,談談你自己吧,你在履歷表中提到自己是獨生女,家住中部,你怎麼不回中部實習?」
巫靖雅看著眼前的許佩藍……素雅的白衣藍裙配上嬌小的面龐,看起來實在像個單純的學生,而不是老師;而且這年頭會在履歷表上的嗜好欄填上「做家事」的女人已經不多了。
「我修教育學分是在北部修的,如果想請調回中部,有點困難……」許佩藍乖乖地回答了幾句之後,突然打住了話。
「我租不起房子耶。」
那應該不用做自我介紹了吧?
「你原先住的地方,一個月多少錢?你怎麼會實習了快半年,才想到要換房子?」巫靖雅直接問道,她挺喜歡許佩藍的單純。
許佩藍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猶豫了一下之後,便老老實實地說︰
「以前住的地方一個月二千五百元,不含水電。」
「天啊!怎麼有那麼便宜的地方?!房東在做慈善事業嗎?那你為什麼不住那里了?」巫靖雅非常地訝異!她買一瓶化妝水都不止那個價錢。
「因為……因為……」許佩藍吞吞吐吐地說著,臉上寫著委屈……
「因為……房東的兒子偷看我洗澡。」
「王八蛋、、混蛋、狗屎……!」一長串的詛咒溜出巫靖雅的口,听得許佩藍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巫靖雅和她不是初次見面嗎?怎麼這麼激動?!
「你們房東怎麼處理這件事?」巫靖雅深吸了口氣,停下她罵人的快嘴。
「他說我說謊,他兒子是研究生,不會偷窺我。」想到這,許佩藍握緊了拳頭,小臉脹成通紅。
「研究生也要拉屎,為什麼不可能偷窺!這些社會敗類就是被這些惡形惡狀的家長寵溺出來的!」巫靖雅一拍桌子,拉起許佩藍的手往外走……
「走!我們去警察局備案!那個房東以為他是誰?!現在不治治那個兒子,他以後就更肆無忌憚,什麼非禮都出來了!」
「算了,我已經離開那里了。」許佩藍著急地停住腳步,拉住巫靖雅的手,阻止她的前進。
巫靖雅的舉雅讓她感動,但是……如果讓知道爸媽她跑去警局告那個房東,他們一定會氣到瘋掉的。他們向來認為女孩子即使吃了虧也不可以聲張。
「你確定?我們不能姑息養奸。」巫靖雅嚴厲地看著她。
「我確定。」許佩藍拚命點頭。「我知道房東兒子讀哪所學校,我已經聯合以前的幾個女房客寫了一封匿名信到他們系上,我想他會收斂一些的。」
「你的行李現在放在哪?」
「暫時放在同學家。」想到這些天的四處流浪,許佩藍的臉又皺了起來。
不知道學校的教室考不考慮在夜間出租給貧窮的實習老師?
「走吧,我載你去拿行李。」巫靖雅拎起桌上的鑰匙,帶頭往前走。
「可是……可是……我住不起這里啊!」許佩藍小跑步地跟上她的腳步,嬌小的身子連忙擋在門板上。
「誰說你住不起?」晶瑩的杏眼微微一挑,魅力十足。「這里房租一個月多少?」
「我不知道……你好漂亮!」兩個毫不相干的句子月兌口而出。
「謝謝。夸我漂亮的人,房租可以打八折。本來打算收你二千五百元的,打完折以後算你二千塊就好了。你覺得怎麼樣?丫頭。」
巫靖雅看著門板上有著羞怯笑容的許佩藍,感覺就像擁有一個她不曾有過的小妹妹一樣。
「你人好好喔。」許佩藍的臉上漾著快樂的微笑。
「沒有人這麼稱贊過我,要不要我再打個八折給你?」
許佩藍快速地用力搖頭,細軟的發絲全貼到臉龐上頭。
「我不可以佔你的便宜,這里的環境比我原來住的地方好上十倍。」
五、六坪的個人房間,不但鋪著地毯,而且連家具都一應俱全,里頭的裝潢甚至比她中部的家還漂亮,這樣的房間租二千元?!如果硬要雞蛋里挑骨頭,不過就是客廳看來有一點凌亂,但是那絕對可以改善!
「話可不能這麼說,也許是我佔你便宜也說不定。」巫靖雅拉著她又往回走。「坐下來談好了,我一夜沒睡,頭昏腦脹的。」
許佩藍聞言,立刻扶住她的手臂,關心之情溢于言表。「趕快坐下來!要不要我幫你倒杯熱水還是泡杯茶?」
「丫頭,我實在是很喜歡你耶,你趕快住進來啦。」巫靖雅笑得很開心。
許佩藍這種可人的賢妻良母型,人見人愛。巫靖雅看著她,愈看愈滿意……。
「你……你不會是……那個吧?」女人對女人說「喜歡」是什麼意思?許佩藍倏地抽回了手,圓圓的眼珠中有了一丁點的防備。
大學同學說她特別容易吸引一些變態……呃……不正常的人物。
「放心,我不是同性戀啦!我離過一次婚,對方恰好是個不折不扣的沙文豬。」巫靖雅一聳肩,把自己整個人全癱到沙發中的抱枕堆里。
「對不起。」許佩藍喃喃地道歉。
「我打算找三個室友進來和我一起住。一來是因為我這人向來不會照顧自己,有室友盯著我,我才會記得三餐正常吃飯。二來嘛……一個人住這間房子,實在是挺無聊的,我剛從美國回來,新朋友還沒交到,老朋友又都失去聯絡了。」
「你白天不用上班嗎?」她是因為向學校請假,才有空在星期三上午出來找房子,但是巫靖雅呢?
「我不是特種營業女子,雖然我經常熬夜,不過那跟交易完全無關。我是寫愛情小說的。」
「你真的在寫愛情小說?!」許佩藍驚喜地輕喊出聲。
「你的反應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總統。」巫靖雅好笑地望著她。
許佩藍以一種崇拜偶像的目光看著巫靖雅。
「哇!你是作家。」
「構不上作家這種偉大的名稱。我不過是爬格子混口飯吃而已。」巫靖雅打了個大呵欠,眼皮有逐漸下垂的趨勢。「喂,丫頭,你到底要不要搬進來?」
「我很想啊,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爸媽很有可能上台北來突擊檢查,他們一定會懷疑我怎麼有辦法住在這種高級住宅區,他們會認為我太奢華。」
巫靖雅挑起兩道柳眉。
「我終于知道‘杞人憂人’的造句該怎麼寫了。你不用想那麼多啦!寫小說的人最會的一招就是編故事,我保證讓他們把你安心、放心地交給我。這樣你搬不搬?」
「搬。」許佩藍立即站起身,小小的蛋型臉上有著興奮。「我現在就去整理行李。」
「東西整理好再打電話給我,我去幫你搬家。」巫靖雅閉上眼楮,唇邊帶著微笑。
「靖雅……。」她怯怯地喚著。
「啥事?」眼皮只張開了一邊。
「謝謝你。」
巫靖雅張開另一只眼。「錯,應該是我跟你說謝謝,以後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
「老師,你臉紅的樣子好可愛、好漂亮喔!」副班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班上的秩序大亂。
許佩藍臉龐的紅暈飛上耳根,她抬起眼楮迅速看了一眼坐在後頭的指導老師……衛靜雲。
「我們現在看下一段……」她試圖挽回一點教師的尊嚴。
「不要上課了啦!啊老師,你有沒有男朋友啊?」班長耍寶地學起漫畫中的純真少女……努力地睜大他的綠豆小眼,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樣。
許佩藍咬著舌尖,很想笑,又不敢,就怕一笑之下班上起哄得更厲害。可是……班長的臉好古怪、好好笑……像一個塞了兩顆綠豆的肉包子。
她伸手捏了下自己的大腿,不許自己笑出聲來。
「老師,在心里暗笑會憋出內傷喔!」
許佩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想從一片混亂中回復正常教學。「我們要趕快把這一段上完……」
「老師。」班長舉手發言。「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們就不吵了。請問……黃飛鴻的妹妹是誰?」
「黃飛鴻有妹妹嗎?」她迷惑地皺了皺眉頭。看來她對青少年文化還是不夠了解。
「有!就是黃飛江嘛。」班長得意洋洋地宣布答案。
「為什麼?」老師要有不恥下問的精神。
「因為女生沒有鳥嘛!」全班咯咯咯地亂笑一通,終于把那個發呆中的正牌老師……衛靜雲從發愣中吵醒。
「造反啊!作亂啊!」衛靜雲走到班長旁邊,賞了他的後腦一記鍋貼。
「老師,會痛耶!」
「會痛就給我閉嘴!」
當當當……當當當當。
「下課嘍!不用閉嘴嘍!菜鳥老師再見!」班長很熱情地站在椅子上送客。
「你再不下來,我就扁人!」衛靜雲出言恐嚇。
「好啦!好啦!凶巴巴的,看以後誰敢娶你!要像這個菜鳥一樣,人漂亮可愛脾氣又好……。」
另一記飛拳緊襲而至,班長慘叫一聲,全班放聲大笑。
衛靜雲拉著許佩藍的手,倏地戳向班長的額頭。「你是九官鳥啊!整天呱啦呱啦亂叫一通的。」
許佩藍還來不及看班長一眼,就被指導老師拉出了教室。
「靜雲老師,對不起。」她覺得自己好沒用,上了幾次課卻還是常常在台上被學生捉弄得不知所措。
「這班比較調皮一點,他們又看準了你好欺負,所以才那麼愛鬧你。記得到一個新班級以前,絕對不要讓他們知道你的脾氣好,一定要先對他們下馬威,然後再逐漸放松,這樣他們才會覺得你對他們愈來愈好,而不是覺得你愈來愈凶。」衛靜雲推了推眼鏡,以老大姐的姿態說道。
「我也許不適合當老師。」許佩藍小聲地說,肩膀泄氣地垂下。
哪有人實習快半年了,班級管理還做不好的!
「一開始的日子總是比較難熬的。尤其你脾氣好、長得又可愛,換成我是學生,也會想鬧鬧你,你臉頰紅撲撲的樣子實在挺養眼的。」
許佩藍聞言,立刻拿起書本為臉頰降溫。她已經故意穿得很成熟了,怎麼大家還是認為她「很」可愛呢?身高不滿一百六,又不是她的錯!
「我如果像你就好了。」許佩藍羨慕地看著衛靜雲帥氣的襯衫、牛仔褲。
靜雲老師大她幾歲,卻是學校有名的牽「牛」花老師。她與學生之間那種自然的互動以及管理學生的能力,可能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我?既凶又潑辣,是非不分就妄下斷語,有什麼好羨慕的。」衛靜雲苦笑兩聲……
「你具備一顆愛學生的心,就憑這點,就有資格成為優良教師了。你只要試著讓學生感受到這一點,不要讓他們把你當成好欺負的軟柿子,這樣就成了。」
衛靜雲向她揮揮手後,走入導師辦公室。
「唉。」許佩藍抱著書,長嘆了口氣,繼續走下樓梯,走向一樓的訓導處。
「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訓育組長如釋重負地跑到許佩藍面前。
「什麼事情?」除了教學實習外,她還在訓導處兼作行政實習。她很清楚訓導處老是有狀況發生。
「今天學校的雕塑之森有人借去拍攝平面廣告,學校方面要有個人幫忙督導,可是小吳今天請假,其它人下一節又有課……」訓育組長無奈地一攤手。
「只是站在旁邊看嗎?」許佩藍問道。
「對對對!他們原則上只拍三個小時,所以學校今天禁止學生進入雕塑之森。」年近四十的訓育組長沖到公文櫃邊抽了個卷宗,又沖回許佩藍面前。
「這是一些文件,你順便要他們簽個名。」
「為什麼不利用學生沒上課的時候拍呢?星期日不是可以拍更久嗎?」許佩藍抱著卷宗向外走,米色的套裝很端莊,臉上的表情卻依然純真得不像個老師。
「听說這個攝影師沙家駒很紅,行程都排滿了,只剩下今天還有明天兩天有空。據說他和那些模特兒……。」原本還想八卦一下的組長一听到上課鈴響就打住了話。「我先去開會了,你記得叫他們簽名喔!」
許佩藍對著組長的背影點頭,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拎起那壺「澎大海」。自從開始上課後,她的聲帶就成了殘障人士。
天生大不了的嗓門,拿來和學生高八度的說話音量抗衡,實在是很可憐。
她啜了口甘甜的「澎大海」,又忍不住想嘆氣。
自己真的適合當老師嗎?
有教育熱忱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好班級管理又是另一回事。實習這半年的時間只有讓她更加否定掉自己罷了……。
她一手抱著保溫壺,一手拿著卷宗夾,慢慢地走在一樓的走廊上。她覺得自己真是個無用的平凡人。
靖雅在生活上一竅不通,卻有著寫作的長才;學校的雕塑之森是退休的校長在半中風的狀況下一件一件用雙手捏塑出來的國際杰作……。
大家都很了不起。
許佩藍和負責看守入口的警衛打了招呼,跟入雕塑之森。
堡作人員正忙著調整燈光、道具,一地的電線與一地的紛亂,每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好凝重。
「請問……」她的聲音被另一個咒罵聲完全壓住。
「他媽的!五分鐘後那個女人再不出現,我保證讓她斷了以後的生路!」
一張怒火騰騰的男性臉龐從一堆樹叢後現身。
好酷。
許佩藍著迷地盯著男人一頭隨性的亂發,深褐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閃著光輝,而那雙漾著怒火的眼眸是狂野性感的,貼身的黑色皮褲宣誓了主人的叛逆不羈,肩上的相機則表明了他的身分……
他是沙家駒?那個很紅的攝影師?
「見鬼了!你們到底聯絡好那個女人了嗎?!三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夠短了,她還敢亂混!」
沙家駒再度從口中炸出一串句子,炸得周遭的工作人員啞口無言。
黑色皮褲轉了個方向,狂野性感的眼楮正巧對上許佩藍的眼眸。
許佩藍抱緊了身前的東西,直覺地咬住下唇向後退了一小步。他剛才罵的人……不會是她吧?!
「小處女,什麼事?」沙家駒大跨步朝她走來,打量她一身的素雅。
「我不是……」她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保溫壺和卷宗一下抱在胸前,一下又放到身側,反正怎麼擺都不對勁就是了。
這個男人為什麼用這種要吞噬人的眼光看她?!
「不是什麼?不‘小’?還是不是‘處女’?」他接話道。
此話一出,後頭傳來一陣笑聲,許佩藍的臉幾乎要低到衣領里,而沙家駒則心情欠佳地回頭瞪了那一群還有膽子笑的人。
「你有什麼事嗎?別告訴我你是來跟我說那個該死的女人不能來了!」沙家駒不耐煩地催促著。
「哪個女人?」她悄悄地抬起水亮的眼眸,偷偷覷著他。
「那個模特兒、那個什麼凱還是莉的,听起來活像只狗的名字!」看著眼前粉紅的臉頰,沙家駒的手指突然挑起她的下顎,在她慌亂地向後倒退時,他的另一只手已經不客氣地摟住她的腰。
「你叫什麼名字?」
「你……做什麼?!」她聲帶顫抖地舉高手中的保溫瓶。「你再靠近,我就打人了。」
「你的名字。」他搶過那個礙眼的保溫瓶往肩後一丟,無視後方工作人員搶成一團的紛亂。
燈光剛架好,不能再被砸壞啊!
「許佩藍。」放在她腰間的手依然扣得死緊,心里雖然很害怕,她也只好老實地回答。
「你有沒有興趣拍廣告?」他腦海里浮現她躺在床上迎接早晨的模樣。
她完全符合「天使之翼」中那個躺在白色床單中的少女天使形象,雖然從她的穿著看來,她「可能」超過二十歲。
他對她挺有感覺的,明天就叫她來試個鏡吧。
「我不能拍廣告,我是個老師。」許佩藍看著沙家駒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她說錯話了嗎?
「誰規定老師不能拍廣告?政府官員都可以拍了,所有的公職人類當然都可以拍。」沙家駒捏了捏她的腰身,卻意外惹出她眼中的水光。
許佩藍咬住唇,低下了頭,肩膀不住地顫抖著。「你放手。」
「喂,小處女老師,你說點話會翹辮子嗎?」沙家駒被火燙到般地放開手,裹在皮褲下的腳踢了踢她的小腿……
「你不會因為被男人踫了一下,就要哭了吧?」
「我沒有哭,雖然你很討厭、說話也很難听。」許佩藍松了一口氣,眨掉眼中的水氣。
「那你眼楮怎麼水水的?」沙家駒交插著手,從上而下地打量她。
挺純潔!她的氣質實在夠清新的,簡直可稱為一股清流。賓果!今天運氣好,給他找到一個合適的模特兒人選。
「我……」才說了一個字,她的臉倒先脹紅了起來。「我剛才是……剛才是……」
她的腰怕癢!可是這種話能向一個陌生的說嗎?
「能不能長話短說?我的時間寶貴。」他新奇地看著她的粉紅一路蔓延到頸部。「哇!很久沒看到女人這麼害羞的。小處女老師,你這樣怎麼上課教學生啊?學生隨便揶揄兩句,你就卡死在台上了。不要教了啦!來當我的模特兒好了。我待會要我的經紀人和你談,就這樣說定了。」
沙家駒啪啦啪地說完一串話,很滿意地又看了她最後一眼。
「我不要。」在他轉身離開前,她蹦出一句拒絕。
他回過頭,兩道濃眉揪得死緊。「為什麼不要?」
「人……人各有志。」她努力地挺起胸膛,嬌小的身子卻還是只到他肩膀。
「教書根本不適合你。」沙家駒看到她瑟縮了子,口氣卻依然不見和緩。
「你說話怎麼這麼……缺德。」許佩藍緊捉著手中的卷宗,感覺到自己手心正泌出汗水。
連一個陌生人都說她不適合教書,教人情何以堪!
沙家駒將前額的發絲甩到頭後,用手挑起她的下顎。
「我說的是實話,你比我還清楚,否則何必一臉悲戚。好好考慮。」
她實在很惹人憐愛;沙家駒注視著她的柔弱,如果她不是這麼保守,他倒不介意和這個小處女玩玩愛情游戲。
很久沒為女人動心了。
「我不用考慮,我要當老師。」許佩藍拿卷宗打開他的手時,身後一陣喧嘩讓她分了心。
「家駒,對不起。」撒嬌的聲音在空氣中蕩開來。
「我不要听理由!」沙家駒不悅地抿起唇。
「車子出車禍,一個醉漢撞上我們的車。」一個修長的女子走近他們,一手搭上了沙家駒的肩。
許佩藍看著遲來的女子,不敢置信地喊著︰「諸凱莉?!」
諸凱莉偏過頭,大叫出聲︰「小藍,你怎麼在這里?」
「我在這間學校實習。」許佩藍的手興奮地和諸凱莉交握。「你變得好漂亮。」
「你還是一樣可愛啊!我幾年前聯絡過你,可是你媽媽說……。」
「要開同學會是你們的事。諸凱莉,你去給我作準備,我們只剩兩個半鐘頭的時間。」沙家駒冷冷地切斷她們的話,隨後身子一轉,向工作人員走去。
懊工作時,他絕不分心。
「我待會找你。」諸凱莉吐吐舌頭,小跑步地黏到沙家駒身邊。
許佩藍手中拿著卷宗夾,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那個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