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惹大男人 第2章

她要殺了耿毅!

大難歸來後的第三天,白心蕾站在她家客廳里,瞪著那個蹺著二郎腿抽煙的臭男人。

好吧!她承認這家伙臉上傷勢好轉之後,長得還滿有模有樣的。

那對狹長單眼皮帶著危險氣質,一笑起來,有股壞到能勾魂的魅力。太長的發絲加強了他不羈的氣質,也讓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結實得像是石頭的肩臂。就連他的薄唇高鼻,看起來都有股異國風情。

但是但是但是——

她白心蕾豈是會被外表蒙蔽的膚淺女人!

這家伙的國民生活禮儀比小學生還差,垃圾會隨手往地上扔,吃完的空盤可以在桌上愈疊愈高。而且站沒站相、坐沒坐姿,還老是愛把臭腳丫擺在她玫瑰桌巾上面。

「干麼用這麼凶惡的眼神瞪人?」耿毅吐一口煙霧,彈一下煙蒂,單腳箕踞地踩在粉紅色玫瑰沙發罩上。

「我拒吸二手煙!」她搶過煙,往地上一踩。

「是啊,我怎麼可以讓我的小女友遭受到這種荼毒呢?」耿毅再抽出一根煙,繼續吞雲吐霧,愛看她氣到雙頰生煙的俏麗模樣。

「給我閉嘴啦!那只是一個編造的故事!」白心蕾雙手擦腰,女圭女圭般的眼珠氣憤地瞪著他。

那天被帶回警局後,耿毅給了警察一個情侶到山上賞星,遇到流氓挑釁欲非禮女友,男友奮而抵抗成重傷的編造版本。

「我們現在都同居了,假戲真做又有什麼關系。」耿毅目不轉楮地看著她被氣成紅艷的雙頰,覺得這輩子心情沒這麼好過。

他現在吃好喝好住好,還有個愛生氣的小女僕指使,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愜意。

「誰跟你同居了,我是因為答應了要罩你兩個月,逼不得已才把你帶回我家的。」她和爸媽長居日本,只有暑假時才會回台灣住兩個月。

她怕爸媽擔心她收留這樣一個惡棍,因此只字未提此事。幸好她爸媽這回因為日本有公事要處理,要到下星期才會回來,她才有法子把耿毅挾帶回她的樓層。

他們在台灣擁有一棟公寓,爸媽留了頂樓一層給她,而爸媽沒有她的允許,不會擅進她的領域。

「你可以讓我住到五星級飯店。」他說。

「我才不要一天到晚跑飯店,幫你送東送西送食物。況且,飯店里人來人往,萬一你被那些人發現了怎麼辦?」她想也不想地就月兌口說道,漂亮小臉因為想到那種後果而皺得像朵枯萎玫瑰。

雹毅唇邊勾出一抹笑意,若有所思地撫著下巴,傾身向前緊盯著她。

「這麼擔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你……」白心蕾瞪著他臉上的邪氣笑容,一時氣到說不出話來。

哪個男人不把她捧在手心上,只有這個膽大妄為的家伙竟敢消遣她。

「我什麼?」耿毅走到她面前,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指下那女敕若豆腐的膚觸引發一陣熱血沸騰。

白心蕾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後退一大步,非常不喜歡這種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的感覺。

「你腦子有問題嗎?我年輕美麗又多金,干麼喜歡一個惡棍流氓!」為了掩飾心里的不安,她話說得分外不客氣。

雹毅臉色一沈,眼里同時閃過怒氣與狼狽。

白心蕾的心隨之揪痛了,只是她不服氣裝堅強,下巴仍故意抬得高高的。她不是故意要把他說得那麼糟,因為一個願意用生命保護她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壞呢?

她只是只是只是……

「就是這張伶牙俐齒害你前幾天差點被人強暴,你現在還不懂得要收斂,不怕我這個惡棍流氓給你一拳嗎?」耿毅冷眸瞥她一眼,漠然地背過身。

她跑到他前方擋他的路,仰起臉注視著他。

「你不會對我動粗。」她堅定地說道。

「感謝你對臭流氓的信心。」耿毅扯動著嘴角,眼里嚴峻神色漸漸軟化。

眼前綁著一根馬尾巴,光著腳丫子站在他面前,模樣嬌小、氣勢卻一點也不迷你的她,看來真是讓人牙根發癢。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會去吃他付不起帳單的菜。

「總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白心蕾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她雙手擦腰,努力不在他那雙深眸的注視下別開眼,或是……臉紅。

「既然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那還不快點切些水果來報恩。」耿毅倒回沙發里,抓起一顆米色蕾絲抱枕,嫌惡地看了一眼後,還是勉強塞到了頭下。

嗯,都已經睡了幾天,這顆抱枕怎麼還全都是玫瑰香味。

「你竟敢指使我,我不是你的僕人!」白心蕾踩著粉紅色拖鞋,啪噠啪噠地走

到他身邊,不喜歡被他忽略。

「你都敢叫我住在這種全都是蕾絲的惡心屋子里,我為什麼不敢叫你切水果?小女僕。」耿毅一挑眉,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

「你你你——我好心收容你,你還敢批評我的屋子!你以為自己的品味有多好?」她想起他方才的陰郁神態,用力跺著腳,硬是吞下一百句批評。

「剛才不是有人說什麼我是她的救命恩人,絕對不會忘恩負義?」他揶揄著她。

「忘恩負義和當女佣是兩回事。」

「我以為對救命恩人的話,就該言听計從。況且,你明知道我只會在這里待兩個月,而不是兩年,切切水果又算什麼。」他一挑眉,不懂這個大小姐在跟他斤斤計較什麼。不過,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不介意和她斗斗嘴。

雹毅燃起煙,打量著她本日方領蕾絲上衣打扮。

其實,她適合更性感的衣服,因為她有著會讓男人腎上腺素分泌的前凸後翹好身材。蕾絲衣服只是加強了她的貴氣,讓她多了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優越感。

不過,他完全沒打算跟她說這事,因為不想讓他之外的別的男人佔到便宜。

「你們幫里那是什麼規定,什麼叫作逃亡兩個月沒被抓到,所有的前債就要一筆勾消。干麼要兩個月那麼久,一個月就很夠了!我為什麼要忍受一個男人對我頤指氣使……」

「蕾絲小鮑主,你知道自己現在正像個老太婆一樣在碎碎念嗎?」耿毅打斷她的話,故意閉眼擺出睡覺姿態。「有空羅嗦,不如去削隻果。」

「你給我記住!」白心蕾從冰箱里拿出一顆直徑至少十公分的大隻果,砰地一聲擺在他面前。「吃隻果不用削皮,這樣營養才夠。」

雹毅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只見她挑釁地瞪著他。

「我看你是不會削水果吧!你還算是個女人嗎?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他譏諷地抿了下嘴角。

「我沒女人味?我沒女人味?我從小到大,就是以女人味出名的。」白心蕾氣到拿起隻果往他身上一扔。

他不躲不閃,正好讓隻果打在他的胸前舊傷,痛得他彎。

白心蕾屏住呼吸,疾沖到他身邊,小臉滿是內疚地握著他的肩膀問道︰「很痛嗎?很痛嗎?要不要搽藥?」

她嘟起小嘴,很直覺對著他的傷口猛吹氣,根本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根本毫無痛意。

雹毅望著她著急的小臉,想嘲笑她嘟嘴吹氣的舉動很白痴。

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那麼認真、漂亮的眼楮那麼擔心地看著他,于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假裝痛到不行,讓自己偷偷享用了她的關心幾秒鐘後,才讓不受控制的以手挑起她的臉龐。

「我沒事了。」他定定地望著她。

他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讓白心蕾呼吸困難。他深邃的長眸,看得她心髒都快跳出口。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等待著……

「小女圭女圭,犯不著太在意我,我這種惡棍,終究是要離開的。」大拇指輕滑過她的肌膚,因為松不了手,只好以言語出手。

白心蕾的表情凝結,迷惑的心被他甩了一巴掌,整個清醒了過來。

她啪地打開他的手,擺出最擅長的公主驕傲來掩飾她的受傷。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干麼表現出一副我對你依依不舍的樣子?」

「因為你一副想要我吻你的表情。」他嘻皮笑臉地說道,一副惡棍模樣。

「拜托,分明就是你一臉想吻我的表情。」她昂起下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雹毅上前一步,彎身低頭與矮了他一顆頭的她四目交接。

「沒錯,我是想吻你,只怕你不能承受。」灼熱氣息吐在她的臉上,擺明了欺負她沒經驗,只能認輸。

「本小姐沒什麼好怕的!」白心蕾非常「不怕」地勾住他的頸子,主動貼住他的唇。

她睜大眼,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免得吸入太多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他的長眸微眯而起,唇下那兩片柔軟似花辦的唇兒讓他再也忍無可忍。低吼一聲,舌尖深陷入她不可思議的柔軟唇內,兩人像磁石一樣地緊偎著,再也沒法子分開。

她不想認輸,硬是要學他一樣睜開眼,但他火一樣的堅硬身軀,還有霸道野蠻

眼里的,讓她無力地閉上眼,縱容他的吻將她帶向未知的海洋。

在男望像烙鐵般燒得耿毅難以忍耐時,他強迫自己推開她,低吼出聲——

「夠了!」

她揚起氤氳美眸,茫然地望著他。

那既清純又美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我們不適合。」他啞聲說道,放在她肩上的大掌青筋畢露。

白心蕾站了很久,才把他的話听進了耳里。

她當然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引起了她心里的一些莫名其妙感覺,所以她才會想瞞著爸媽,把他偷藏在家。但這種感覺,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她,他拒絕了她!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白心蕾仰起下顎,用一種皇族姿態睥睨地看他一眼後,大步轉身走回房間。

砰!

她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枕頭里無聲地大哭。

有什麼了不起嘛,不過是一個可惡的臭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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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

雹毅坐在她的粉紅色電腦前,明明該專心研究股市,卻老是頻頻分神到廚房那個身穿白色花邊圍裙的背影上。

在意一個女人,還真是件麻煩得要命的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在意一個女人,偏偏他就是在意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也許是在她于倉庫里自言自語裝堅強時;也許是在她明明有機會逃跑,卻硬是跑到他身邊,扶起他不讓他被扔在原地時;也許是在她明明喜歡他,卻又要很差勁地硬裝出什麼都不存在的模樣時……

也許只因為她身上有著他再也找不回的——

單純。

雹毅看著雙手,知道上頭染了多少無形的血痕與殺戮。十六歲混入幫派至今五

年,他因為夠聰明,從沒留下任何案底。但那並不代表他沒用刀捅過人、沒用拳頭揍過人、沒威脅恐嚇過人、沒幫忙處理過一些血腥骯髒事……

他的後背沁出冷汗,目光卻仍膠著在她的背影上。

「騙人騙人騙人……這把削刀哪有比較好用……」

此時,站在流理台前正在和水果奮斗的白心蕾,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注目,只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如何將水果成功切片。

想她白心蕾毅力驚人,沒有過不了的難題。鋼琴、芭蕾舞都沒能難得倒她,切水果算什麼!

她舉起水果刀,屏氣凝神望著梨子的神態,像面對著不共戴天的敵人。她一手扶住大水梨,一刀下去,但落刀的力道不夠,梨子便往旁邊滑了一寸。

「臭水果,你乖乖站著讓我切會少一塊肉嗎?」白心蕾這回使出全力地壓住梨子。

「它乖乖站著,你一刀下去,它本來就會少一塊肉。」耿毅笑著走到她身後說道。

白心蕾嚇一大跳,分了心,刀子直接落向她的手掌,劃出一道大血痕。

她瞪著白皙手上不停冒出的鮮血,因為嚇呆了而沒感覺到痛。

「馬的,你是在切水果還是剁手指!」耿毅神色一變,一把抓起她的手,一手扯過面紙,用力壓住她的傷口。

他壓得那麼用力,害白心蕾痛到以為她的手要被折斷了,正想要開口跟他抗議時,一看見他眉頭鎖得那麼緊,好像她那一刀是會要人命似的,她也不想喊痛了。

雹毅拿來醫藥箱,確定她沒流血後,拿了好幾塊OK繃,把她的傷口貼得密密麻麻不透風。

「只是小傷。」他剛到她家時,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十來處,都沒听他喊過一句痛。

「女人身上不可以留任何傷口!沒事干麼動刀自找麻煩,閑來無事不會去逛街嗎?笨蛋!」他被她嚇到心髒差點麻痹,又氣自己居然會這麼在意她,于是故意用刻薄的話想撇清關系。

他超不中听的話,氣得她臉紅脖子粗,顧不得形象地指著他鼻子說道︰「誰叫你之前要我切水果!」

「我自己切,總可以了吧。」耿毅粗暴地把她押進沙發,自己走到流理台旁邊,唰唰唰幾下就切好了水果。

白心蕾看著一盤厚薄適中的梨子,攤成一朵花散開在甕盤上,目瞪口呆之余,自尊心更是嚴重受損。

「你為什麼會!」她不高興地指責著他。

「因為我七歲就要煮飯給我爸吃,不像你這個大小姐,除了穿得漂漂亮亮之外,什麼都不會。」耿毅瞪她一眼。

「我只是沒機會學而已。我還有其它才藝課得上……」她握緊拳頭,忍不住想反駁。

「馬的,你還有臉回嘴?才學個切水果,就切出一灘血。哪天叫你煮一頓飯,可能要叫輛救護車在下面等著。」他打斷她的話,把自己扔進離她最遠的沙發里,冷眉冷眼地瞪著她,面頰肌肉硬得像石頭。

白心蕾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表情和起伏的胸膛,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心里閃過了一絲希望。

他是因為她受傷而生氣嗎?

她知道自己太受他吸引、也知道他們不適合。但是,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就不能只做朋友嗎?

「你干麼發這麼大脾氣?」她晃到他面前,聲音軟軟地問道。

「老子整天待在屋子里,心情不好。」

「那我豈不倒霉,整天都要看你的臭臉。」

白心蕾在他身邊坐下,一陣玫瑰香氣也隨之飄上他的鼻端。

「離我遠一點,我對香味過敏。」耿毅沒好氣地說道。

「偏不要。」

白心蕾屈膝而抱,靜靜打量他身上她幫他選焙的T恤、牛仔褲,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好厲害。

她就知道他適合簡單的東西,黑白素面T恤,搭上他令人難忘的長眸冷顏,還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隨便一個POSE都像在拍雜志封面。

馬的,她是看不煩嗎?耿毅橫眉豎目地別開臉,假裝沒注意她的注目,繼續擺張屎臉,心里癢得像是有一群螞蟻在爬。

「喂,你頭發太長了。」她傾身向前,撩起他的長發說道。

「要你管。」他屏住呼吸,不讓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氣干擾人。

「我看了礙眼。」

「礙眼也沒法于,我總不能出門找發廊剪!」

「當然不行,你給我乖乖待在家里!你們訂的那個幫規真是亂七八糟,什麼逃跑不成功,被抓到就要斷一手一腳!斷了一手一腳,不也是給社會制造困擾嗎?」一想到他可能遭遇的下場,她一急,嘴巴就控制不了。

「蕾絲大嫂,你又開始碎碎念了。」他一挑眉,笑意不受控制地浮上嘴角。

她馬上閉嘴,深吸一口氣,改以一種動唇不動肌肉的貴族姿態說道︰「那是因為你的頭發太長,看得我很煩。」

「不然你來幫我剪。」只要不讓她那對想看進人心里的大眼死命盯著人,要他做什麼都行。

「我不會剪。」

「哈,所以你雙眼發亮、一臉期待,而且不自覺地走到我身邊?」他揶揄著她藏不住心事的小臉。

白心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蝴蝶一樣地飛舞起來,完全掩飾不住她的期待。

「我去拿剪刀。」她大開心,果足一蹬便沖進房間里。

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像是得到絕世珍寶。耿毅勾起唇角,心想就算她把他的頭發剪成了狗啃似的,他也心甘情願。

他沒錢沒勢能討她歡心,最多就是損失幾根頭發,算是很高的投資報酬率。

白心蕾走出房間,拿著一把粉紅色剪刀,笑意盈然地走到他身後。「要剪多短?兩公分、三公分?」

「隨便你。」耿毅大器地手掌一揮,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豁達姿態。

白心蕾興奮地深吸一口氣,剪刀喀嚓一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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